作者:鹊上心头
其实从李令姝踏进南华殿时他就醒了,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没接受自己又重新变回一只鸟的事实,正有些迷蒙。
缓和好一会儿,又听李令姝训斥了宫人,这才渐渐苏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原身的短暂醒来,似乎并不能维持多久。
原本他还有些沮丧,没有什么比喜从天降又转瞬即逝更令人难过的,但李令姝的那几句话虽然是对她的宫人说,却也让赫连荣臻听进心里去。
她说得极是:人生没有回头路。
既然事情已经变得这般诡谲,那便要这么闷头走下去,现在他能苏醒一刻,把事情交待清楚,已经相当不易。
这算是难得的胜利,他应该高兴的。
不过,这小皇后原来也不知是多少年岁,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很令赫连荣臻意外。
意外归意外,赫连荣臻倒也心平气和下来。
反正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他总能看到她更多面目,倒是不急于一时。
李令姝也不知道自己的走地鸡躺在笼子里偷听,开解了蟠桃一番,就让她下去思考去了。
这么忙忙乱乱一天过去,李令姝到晚间时分才有空闲抄经。
等她把一整卷写完,苏果跟蟠桃就进来伺候她洗漱,南华殿地方狭窄,李令姝要沐浴非常麻烦,只能把浴桶搬进雅室,让张大福往里运水。
今日李令姝又要沐浴,张大福早早就忙活起来。
李令姝回寝殿卸下钗环,看小腮红还直挺挺躺在那,就说:“带着她一起去雅室吧,本宫同它说会儿话。”
赫连荣臻:……
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这片刻工夫,浴桶便已准备好,李令姝拎着小腮红,把她放在浴桶边上的方几上:“为娘陪着你,你就能好起来。”
她这么说着,苏果就过来伺候她更衣。
这些时日,她早就适应被人服侍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的生活,倒是一点都不扭捏。
可她不扭捏,在一边假装昏睡的赫连荣臻却是就捏上了。
大胆!不知羞!
赫连荣臻心里来回念叨,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睁开了小绿豆眼。
入目就是一片莹润的荧光。
李令姝很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烛光照耀下,她整个人都似在发光,美得令人窒息。
苏果扶着李令姝进了浴桶,笑问:“今日用了玫瑰澡豆,娘娘可喜欢这味?”
李令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轻轻喟叹一声:“挺好的。”
赫连荣臻只觉得脸上似火烧,也不知道那两坨腮红是不是更红了,他躺在那,哪怕已经闭上了眼,脑海里盘旋的依旧是刚才那片莹润的光。
终于,赫连荣臻忍不下去了。
他扑腾两下翅膀,重新飞起来站在横木上。
“咕咕咕。”就是偏着头,不敢看李令姝。
李令姝听见这边动静,挪了挪趴在浴桶边,看向小腮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反正她觉得小腮红的脸颊更红了,显得异常可爱。
不仅如此,它还歪着头,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蠢萌蠢萌的。
李令姝噗地笑出声来:“说来也巧,那边陛下刚醒你就突然没气了,陛下睡过去你就又好起来,难不成你就是陛下?”
李令姝这么说着,还同苏果玩笑:“本宫也是心急,一只鹦鹉懂什么。”
可偏偏,别的鹦鹉不懂,这只鹦鹉很懂啊!
赫连荣臻听到她的话,不自觉又挪了挪小爪爪。
嗯,他的小皇后,还是很聪明的。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
皇后娘娘:咦小腮红,你的叫声怎么都颤抖了?
陛下:………………呜呜呜。
以后开始早九晚六双更~努力更新!
第27章
一晃就到了五月末。
这个时节的长信宫也开始闷热起来,便是偶尔有些微凉的春风,也穿不透幽深曲折的宫巷。
南华殿位置偏僻,前有景阳宫,后是北五所,遮挡不算太多,因此倒也不是热得受不住。
只是日常就得一直开着门窗,也好能透透气。
今日趁着李令姝午歇睡下,蟠桃跟苏果说了几句,就领着四喜出了南华殿,一路往尚宫局行去。
经过之前那次挨罚,四喜瞧着话少些,人倒是还爱笑,但遇事也确实沉稳起来。
蟠桃现在心境变了,又有上次同担之谊,两人倒也渐渐融洽。
路上,蟠桃还给四喜讲尚宫局的事。
四喜进宫年份短,不过两三年光景,前几年都在杂房那边当差,就是做些简单的扫洗差事,等闲见不着尚宫局大姑姑的面,对尚宫局也只有那么两三分好奇,其他是一概不知。
蟠桃就道:“如今尚宫局那位珊瑚姑姑,是先帝潜邸时的旧人,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姑姑,后来先帝继承大统,她便一起陪侍入宫,自此开始掌管尚宫局,成了司德姑姑。”
司德姑姑是正七品的官位,便是朝臣们见了,也都要给这位“内女相”几分薄面。
四喜点点头:“那这位珊瑚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
蟠桃抬头瞧了瞧天色,眯起眼睛:“她啊,是个很厉害的人,等会儿咱们去尚宫局,你就能感受到了。”
四喜一开始没听懂,等到了尚宫局,看见迎出来的那位大宫女面上带笑,客气又亲昵,心里便多少有些感悟。
面上看不出喜好的,对谁都是一般无二,才能四平八稳,屹立尚宫局十几年不倒。
那个大宫女瞧着二十来岁的年纪,人长得很是清秀,她上来就介绍:“我是珊瑚姑姑跟前近身伺候的,名叫蕊珠,这位妹妹就是蟠桃吧,长得真俊。”
蕊珠见人三分笑,瞧着十分和气,可四喜却莫名有些怕她,往蟠桃身后躲了躲。
蟠桃现如今虽不是时常笑着,但这会儿也比以前要柔软许多,闻言也跟着笑笑。
“给蕊珠姐姐添麻烦了,只现如今夏日眼看便来,南华殿又没那么敞亮,竹帘得尽早挂上才好。”
每年夏季的份例、竹帐蚊香、一应扫洗物品都应该由尚宫局安排往各宫发放,盛京里,六月就进入盛夏,往常五月初尚宫局就会有动作。
只现在一直到了五月底,皇后娘娘的份例都没来,苏果这才有些着急。
她跟蟠桃两个嘀咕几日,觉得还是不能坐在那等天降福泽,只能自己厚脸皮过来要。
这种事,蟠桃最擅长,便由她领着四喜过来。
蕊珠听了蟠桃的话,眉眼一挑,立即点头:“妹妹说的是,这事也是不凑巧。原这竹帘咱们自然早就精心准备好,只皇后娘娘突然搬去南华殿,又不是常住人的宫殿,尺寸规制都不同,这一月来营造司可是披星戴月,才好不容易把竹帘赶制出来。”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意思就足够,然后她就抿嘴一笑。
“原我还想赶紧给皇后娘娘送去,没想到同蟠桃妹妹心有灵犀,这就来取了。”
瞧瞧,让人这么一说,这还成了忠心耿耿的好事。
蟠桃垂下眼帘:“多谢姐姐周全。”
说罢,她也叹了口气:“咱们住在南华殿,位置偏僻不说,宫人也少许多,也不过就这三四个人在娘娘跟前伺候,这一忙就忘了正事。”
她说着,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扯了扯蕊珠的袖子。
“好姐姐,您同我交个底,娘娘的正经份例,什么时候才能到?”
蕊珠心里一顿,知道这是要那二百两黄金,可想起珊瑚姑姑的嘱托,却又是不能给的。
她立即就为难了:“好妹妹,这事原也不是咱们能做主的。”
她冲蟠桃眨眨眼,手指那么一勾,轻轻点了点房顶。
蟠桃立即又叹了口气,佯装一脸愁苦相。
蕊珠知道南华殿日子不好过,这位皇后娘娘恐怕手里一个大子都没有,但谁又会去在意她呢?如今御膳房还是一应份例俱全,就已经是太后娘娘宽厚仁厚。
这宫里,可不养吃闲饭的人。
蕊珠这会儿又勾起唇角:“妹妹也别急,昨个赤珠姑姑还亲自差人过来说,叫给娘娘的份例准备得周全一些,咱们这一晚都在忙,就怕耽误娘娘渡夏。”
她领着两人进了库房,就瞧见竹帘已经备好,正整齐码放在箱笼上,而另一边,放了几个精巧的檀木盒子。
蕊珠一样一样打开给她瞧。
“这是南边御贡的樟脑薄荷丸,夏日放在箱笼衣柜中,最是得宜。这是各色花香澡豆并各味花露,也好让娘娘夏日换个新景。”
这一盒一盒的,大多都是夏日最得用的物品。
从澡豆、花露、薄荷丸等常用之外,还有花露、玉容散、茉莉油等不太常用的稀罕物。
然而这还不算完,蕊珠又取了一匣子荷包并三盒不同香味的香盒。
“这是驱虫清脑的清夏丸,放荷包里戴在身上最得宜,这三种香都是南边新晋的御供,姑姑们选了又选,给娘娘选了三种味甜不腻人的,看看娘娘是否喜欢。”
她讲的这么仔细,就是要告诉蟠桃,尚宫局对这位皇后娘娘可在意着呢。
钱或许是给不出来,东西倒是舍得,蟠桃原在家中时什么好东西没瞧见过,自然知道尚宫局没有随便搪塞她们。
这也就给足了脸面。
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说完,蕊珠又领着蟠桃去瞧今夏的贡布,皇后娘娘可享最高等级的份例,因此贡布中有约三成是她的。
蕊珠一点都不嫌烦,一样一样给蟠桃说,这一来就用了将近两刻时候,她没说累,蟠桃也没听烦。
总归今岁的贡布,四匹最名贵的繁花缎和如意锦,都给皇后预留出来,这便足够。
其余的纱、绢、绸、丝罗、棉麻等布,先不管颜色如何,上手一摸就知道是今年的新布,成色也很足。
蟠桃心里了然,知道尚宫局还是多少要给皇后娘娘脸面,不会轻易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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