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四喜原本胆子就小,加上害怕,这会儿更是满脸泪痕,一句话都说不利落了。
琥珀看了看低头不吭声的蟠桃,又看看只会哭的四喜,不由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莫急,刚才情形臣大约知道一些,小神鸟似乎是突然昏厥,又没了气,四喜吓坏了,就去求臣过来瞧瞧,当臣和蟠桃赶到的时候,小神鸟瞧着倒是有些微弱的呼吸,就是不明显而已。”
李令姝点点头,略松了口气,把小腮红从笼子里捧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看。
小腮红这会儿正闭着眼,小小一团躺在她手心里,脸蛋微红,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就跟睡着了一般。
李令姝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肚子,又摸了摸它圆圆的小脑袋,最后整个上下摸一边,发现手感还挺好。
“小腮红只是困了吧?”李令姝不太确定。
不管刚才是否真的没有生息,现在的小腮红还好好的,李令姝也没见过鸟类生病到底是什么样子,一时间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琥珀也过走过来仔细瞧看一眼:“娘娘,臣看小神鸟应该无碍,今日就让它好好睡,待明日看看,若是还不醒再去司羽监叫羽医。”
李令姝轻轻嗯了一声,让蟠桃去取个小垫子来,整齐放在鸟笼底部,让小腮红睡得舒服一些。
一般鸟类都是站着睡觉的,平日里小腮红也是如此,今日闹了这么大动静,只能让它躺着睡下。
等安顿好小腮红,李令姝才亲自送琥珀回前殿。
“今日有劳姑姑,小宫人们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
琥珀面上淡淡,说出来的话倒是很温和:“娘娘宫里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李令姝也知道琥珀不要那些打点,于是再度道谢,这才回了后殿。
她一进去,就沉下了脸。
四喜还很惊慌,不敢上前,就连一向都很冷静的蟠桃也犹豫了,两个人就缩在外厅,一声都不敢吭。
李令姝坐在贵妃榻上,苏果过来伺候她更衣净面,待一切都安稳下来,李令姝才道。
“过来。”
四喜跟蟠桃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进了寝殿,然后蟠桃就利落跪了下来。
“奴婢知错。”
她这一跪,四喜也跟着跪下。
李令姝淡淡问:“哪里错了?”
蟠桃顿了顿,低声说:“奴婢先没照顾好神鸟,又慌慌张张弄得草木皆兵,最后还打扰了琥珀姑姑的清静,实在该罚。”
四喜这会儿却是不敢哭的。
“奴婢,奴婢哪里都有错。”
她一直都在照顾小腮红,对它感情比苏果和蟠桃都深,加上本来就胆子小,一看神鸟突然没了气,可不就吓坏了。
慌张之下,人就容易办错事。
她千不该万不该,直接去求琥珀姑姑拿主意。
李令姝叹了口气,却不叫她们起身。
“四喜,之前司羽监那一回,本宫以为你长进了,”她说,“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甩不脱这胆小慌张的毛病,今日是琥珀姑姑性子好,没怪你打扰,他日若碰上别的什么人,直接治你一个看护神鸟不力的罪名,你又当如何?”
她话音落下,四喜的面色惨白如纸。
一边的笼子里,小黄鸟微微动了动翅膀。
朕一会儿不在,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朕不在,都没人镇场子了,没了朕皇后可怎么办?
皇后娘娘:凉拌吧。
三更结束~!明天见么么哒~
第26章
本来今日李令姝挺高兴的。
眼看就要进宫一群人去太后那打眼,她又能经常过去看望一下皇帝,最神奇的是皇帝居然还醒过来,甚至跟她说了句话。
桩桩件件,都显示日子即将有好兆头。
结果刚一回到南华殿,里面就一团糟。
李令姝怎么能不气?
神鸟是什么样的身份,她一个穿越而来的人都深有感触,若是真让人拿住她“养不好”神鸟的把柄,她就连南华殿也住不下去了。
遇到这样的事,不先想着自己解决,反而慌慌张张满宫里找人帮忙,若四喜以后再这么下去,李令姝就真不敢再继续让她近身伺候。
宫里规矩这么多,轻者要钱,重者要命。
李令姝没钱又惜命,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折损的。
四喜这一次是当真不敢哭了,她“嘭嘭嘭”给李令姝磕了三个头:“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
她一边说着,虽还有些哽咽,可到底没落泪。
“娘娘,奴婢明白娘娘苦心,还请娘娘责罚,奴婢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再不犯错。”四喜这么说着,又不停磕头。
李令姝微微一叹,道:“起来吧,去院中跪一个时辰,晚膳也不许用。”
四喜立即行礼:“是。”
李令姝把目光放到蟠桃身上,今日这事其实跟蟠桃没太大关系,她一直在偏殿熨烫衣物,根本没听到外面闹的动静,等她听到闹起来时,一切就都晚了。
不过今日若非蟠桃领着四喜过来跪下,李令姝的怒火或许更难压制。
蟠桃就那么跪在那,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却身姿匀亭,到底不是腰杆软的奴才。
李令姝也发现了,蟠桃其实是那种不能轻易跟人弯腰的人。
她进宫之前的身份,肯定比苏果和四喜要好得多,就只看她修长洁白的脖颈,便能猜到一二。
不愿意做奴婢伺候人,可又迫于无奈,蟠桃顶着这么一个喜庆的名字,努力做自己的份内工作,也努力在这南华殿立足。
她面冷心善,看四喜怕她不敢跟她说话,却也会在这种情况下照顾她周全。
其实是个挺温柔的小姑娘。
等四喜退出去,李令姝才道:“你也起来吧。”
蟠桃没有动。
李令姝就说:“本宫命你起身。”
蟠桃顿了顿,这才迟疑着爬起身来:“娘娘息怒,奴婢自请受罚。”
李令姝扫了一眼她的眉尾,说:“你心里清楚,今日你没有什么大错,”
“奴婢有错,奴婢身为大宫女没有教导好手底下的小宫女本身就是错,”蟠桃低声说,“出了事,在她跑出来的当口奴婢也未曾注意到,这是再错。”
这充其量就是个连带责任,还不是很大的那种。
李令姝搬来这里将近一月,还从未同她谈过,蟠桃本身也不是多话的人。
借着今日的是,李令姝必要说她一说。
“蟠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是,没有人生来便是奴婢,但过去终究是过去,人得朝前看,我们大多数时候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却可以走出一条自己想走的路。”
蟠桃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想了李令姝。
李令姝吃了口茶,扭头看向她。
“本宫知道你心里怨、恨、愤懑,知道你不想屈居人下,可时移世易,你已经进宫,成了本宫的大宫女,总要为以后着想。”
蟠桃动了动嘴:“娘娘……”
李令姝就笑了,妩媚动人的面容上,却满满都是自嘲。
“你看,人人都想当皇后,可这皇后头衔落到本宫头上,本宫高兴吗?”李令姝道,“但不高兴又能怎么样?本宫是能去跟太后对骂还是去乾元宫催着皇帝赶紧醒过来?这都是不现实的。唯有从心里接受这个皇后的身份,接受这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才能把以后的路走得稳当一些。”
“蟠桃啊,人是不能往回走的,人生也无回头路。”
已经有许多年,蟠桃没有掉过眼泪,此刻听到李令姝这番肺腑之言,不知为何,她竟想起了早就已经化作尘土的父母,想起曾经意气风发的长兄。
六年宫闱生涯,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压抑和愤懑。
她不想伺候任何人,不想做这个所谓的“奴婢”。
就这么耗着,拖着,被各宫所丟來塞去,最后扔到了没人愿意去的坤和宫。
能被分去坤和宫的宫人在宫里没几个混得像样,张大福都算是好一些的,不也依旧哪里都不能挪动。
一开始蟠桃是极看不上这个胆小如鼠的皇后娘娘,她厌烦她,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人当自己的主子,可自从搬来南华殿,她却又发现皇后娘娘不太一样了。
她变得自信而笃定。
蟠桃看着这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少女一天一天绽放光华,她的心也跟着静下来,每天跟四喜和苏果两个一起伺候她,闲来背背佛经,再听她读读书,日子竟是有些岁月静好。
蟠桃都想不起来,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平静生活。
可好景不长,她听到太后要选秀,而皇帝陛下那边,却是眼看就要不好。
对于普通女人来说天塌一样的事,到了这位皇后娘娘面前,也不过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她似乎对什么都不担忧,也总是平平淡淡的,偶尔那只聪明的玄凤鹦鹉多说几个字,才能听到她欢快的笑。
若不是今日这件事,蟠桃觉得她会一直这么压抑下去。
却不料,这位看起来不声不响,对宫里一切都那么生疏的皇后娘娘,却把她的事猜对了一多半。
这么多年,终于能有人告诉她,不要再追忆过去,要珍惜当下,展望未来。
蟠桃的泪如涓涓细流,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飞溅在青金石地砖上。
李令姝叹了口气:“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心里就不会再疼。”
蟠桃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那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越来越汹涌。
李令姝低头喝了口茶,看了一眼也红了眼眶的苏果。
“给她擦擦脸吧,明日仔细眼睛痛。”
这边主仆三人敞开心扉,那边鸟笼里,赫连荣臻微微睁开眼,脑子里还盘旋着李令姝的那一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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