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李令姝心里也明白,便点头:“本宫知道,你继续说。”
王季平声音有些低,也有些颤抖:“娘娘,您如今脉象虚浮,气血翻涌,是否这几日都寝食难安,白日也没什么精神,头痛欲裂?”
苏果道:“正是,如今晚上加了鹅梨帐中香,娘娘才能安寝。”
王季平道:“鹅梨帐中香缓解了娘娘的毒症,以至于并未急发出来,这香用得恰当。”
苏果微微一愣:“奴婢也只是瞧娘娘睡不好,才特地从小库房里找出来,没想到竟是歪打正着。”
“姑娘也是巧思,”王季平道,“娘娘中的毒并不深,也不是臣自吹,若是旁的大夫瞧,只会以为娘娘是苦夏导致肝火旺盛,其他病症都看不出来。”
李令姝道:“原本宫也以为是苦夏。”
王季平苦笑道:“娘娘,此毒名为相思子,无色无味。下毒之人手段很高明,应当不是直接在娘娘的饮食里下手,而是用蒸煮过的药汤埋在什么地方,让娘娘通过呼吸和接触入身体里,日积月累,娘娘会因气血不足而亡。”
李令姝垂下眼眸,立即就想起被小腮红千百般嫌弃的冰鉴,或许这一批送过来的冰,确实有问题不成?
苏果一听这么严重,当即就有些着急,忙问:“王公公,那娘娘现在如何?”
王季平对李令姝说了个请字,又给她重新听了一遍脉音。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王季平退了下去:“娘娘,臣刚又仔细听过,您中毒时日尚浅,应当不足五日,只要把殿中可疑之物都用银簪探查过,再吃三日清热解毒汤,便无大碍。”
李令姝松了口气:“当真?”
王季平道:“娘娘放心,臣敢保证,若是其他的症状臣可能不如太医,但是这种偏门的病症,臣定比太医们强,也敢比他们用药。”
这倒是实话,皇后娘娘金口玉言保他平安,就不会卸磨杀驴。
李令姝点点头,道:“药方便麻烦王公公写好,给年大伴便是,年大伴,药材的事,便只能托付你了。”
楚逢年是听到王季平说皇后娘娘无事后,脸色才好看些,这会儿听到李令姝点他名,立即道:“娘娘放心,药的事包在臣身上,决计不让人发现,只是那毒物到底在何处,娘娘可有线索?”
李令姝想了想道:“暂且知道到底是何物,不过王公公,若是本宫一直跟毒物在一处,多久可病发?”
王季平默默盘算,道:“若是娘娘一直无所察觉,整日里跟毒物在一起,过不了一月就会缠绵病榻,大限是两月左右。”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且娘娘身边的宫人日夜都伺候在娘娘身边,一旦娘娘重病不愈,她们恐也有性命之忧。”
这样皇后娘娘身边大大小小宫人都死了,自然就直接灭口,谁都查不出半分差错。
李令姝沉默片刻:“手段倒是很高明。”
王季平的腿又抖了抖,自觉听到不能听的话,便小声说:“娘娘,臣去写方子。”
李令姝挥手让他退下,这才抬头看了楚逢年一眼。
“娘娘且吩咐。”楚逢年说。
李令姝道:“年大伴,本宫原以为本宫宫里的人都是好的,各个都很忠心,只没想到还是有人心怀不轨,竟是不顾性命对本宫下毒手。”
苏果听了这话,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娘娘息怒。”
李令姝摆摆手:“本宫知道你是最忠心的,起来吧。”
这么一夸,苏果反而哭了。
李令姝就听到她哽咽道:“身为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又是南华殿的掌事,奴婢对此事一上午所觉,便是奴婢的大过错,奴婢甘愿受罚。”
楚逢年原本想训斥她几句,现在听她倒是懂事,便也没有言语。
倒是李令姝没有斥责她,反而说:“说来也是本宫无能,若不是南华殿人手太过单薄,你一个人忙里忙外没个空闲时候,又哪里会出疏漏?再说对方实在高杆,又是撬动了咱们南华殿的自己人,你察觉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李令姝这么一安慰,苏果反而哭得更凶。
但宫里人哭都是不能出声的,李令姝只能看到她跪在那,浑身不停颤抖,瞧着也是有些可怜。
李令姝叹了口气:“好了,有些话咱们回去再说。”
楚逢年怕李令姝不自在,忙道:“娘娘放心,若是娘娘查出是谁动的手,只要让小福子知会咱家一声便可,咱家一定不让娘娘操心。”
这就是他要出手的意思。
李令姝知道在宫里不能心软,便也没求情,等苏果哭的工夫,她便说:“刚来的路上遇见了康亲王妃,王妃娘娘道康亲王很惦念陛下,本宫便说陛下一切安好。”
说起康亲王来,楚逢年申请一肃。
李令姝道:“康亲王妃道外面有王爷看着,不会叫乱出错。只要他职责所在,定不会让陛下有后顾之忧。”
这些话李令姝听不懂,楚逢年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他叹了口气,见李令姝不好奇也不问,还是道:“王爷手里有人,能保护陛下平安,也能保护娘娘,娘娘且安心。”
话说到这里,楚逢年垂眸深思片刻,然后试探性地问:“娘娘宫中如今没多少得力的宫人,是否要再加些人手?”
如今后殿只三个人,苏果既要管着宫事又要伺候李令姝,每天都很疲倦,蟠桃赶制衣服都赶不及,也无暇顾及其他,若是能加些人,李令姝确实会松口气。
她低头看了一眼苏果,见她已经擦干脸上的眼泪,郑重对自己点了点头。
李令姝便跟楚逢年道:“年大伴也瞧见了,本宫宫里的宫人都年轻,没什么经验,若是乾元宫能指派一个得力的年长些的宫女,是最好不过的。”
楚逢年微微一笑:“娘娘觉得,陛下身边的大姑姑凭澜如今倒是事情不多,若是她能跟在娘娘身边,便是她的福气。”
一听凭澜的名字,李令姝顿时觉得耳熟,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果,就见苏果这会儿竟是高兴得笑起来。
“娘娘,凭澜姑姑可是乾元宫的大姑姑,同赤珠姑姑是一样的品级,原奴婢在乾元宫时,凭澜姑姑很是照顾奴婢的。”
她这么一说,李令姝就想起这么个人来,往常苏果也是说过她的。
就是因为想起,她才有些犹豫:“凭澜姑姑如今是大姑姑,可愿意去南华殿?”
跟着陛下就是一等一的体面人,跟着她这样一个皇后,要别憋屈在南华殿中,还不知道要憋屈到什么时候,就是她一万个愿意,凭澜姑姑也不一定点头。
楚逢年道:“娘娘放心,凭澜姑姑是打小瞧着陛下长大的,自不会忤逆陛下的意思,如今娘娘宫里人手不开,凭澜姑姑自然愿意过去伺候娘娘。”
既然她这么说,李令姝便点头:“那便全凭大伴做操持。”
今日在乾元宫耽搁的时间略有些长,等回了南华殿,日头都已经偏西,瞧着略已临近晚膳时分。
苏果扶着李令姝下了步辇,瞧南华殿里似乎无人,便小声问李令姝:“娘娘,咱们宫里那个人,是……吗?”
她没把话说出口,只跟李令姝比了一个四的手势,李令姝便笑着点点头。
“大约是吧。”她又问,“你就这么信任蟠桃?”
苏果低声说:“蟠桃已经十几日未曾出过南华殿。”
李令姝笑道:“你倒是挺机灵的。”
“娘娘,若真是她,她到底是为什么?娘娘还不够好吗?”苏果异常疑惑。
李令姝低声笑笑:“那就等凭澜姑姑来了,咱们好好问问。”
————
这一晚上,苏果不敢让四喜进屋,只说窗上的青纱脏了,叫她在后院里洗。
四喜也没瞧出什么高不高兴的,就同平日里一般,很听话地直接去了后院,勤勤恳恳洗起窗纱来。
苏果也不好盯着她瞧,也没跟蟠桃说,就等着凭澜姑姑来。
只要她过来,苏果便就安心。
蟠桃看她美滋滋在那收拾东西,把南边的隔间也给收拾出来,不由问:“怎么?要来人?”
苏果就低声说:“过几日有好人过来,你且别同任何人讲。”
蟠桃挑眉看她一眼,见她不肯多言,便也不再问。
晚上苏果特地在南华殿后殿查了一遍,发现有问题的确实只有那一盆冰,这才松了口气。
李令姝见她这么紧张,便说:“行了,瞧把你紧张的,也就那盆冰有脏东西,挪到厅中不挨着便是。”
四喜在,她们没着急动手,只把冰鉴放在厅堂里四下窜风,只要不摆放在床榻前,李令姝就不觉得头晕难受。
等苏果忙完退出去,李令姝才凑到鸟笼前,跟半眯着眼睛很是老神在在的小腮红说:“小腮红,你立了大功。”
小腮红挺起小胸膛,头上的冠羽似是会随风摆动,看起来异常神气。
“啾啾。”朕说的,一定对。
李令姝看它这可爱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小腮红,过几天要有个很厉害的姑姑过来哦,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啦。”
赫连荣臻:“咕?”
李令姝竟然听懂了它在疑问,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南华殿就这么三两只猫都出了问题,我对宫里事业不是很熟悉,楚逢年自然要派人来镇场面。”
赫连荣臻:“……咕……”
为什么,朕听了心里一阵忐忑。
所以来的人,到底是谁?
“楚逢年说陛下身边的凭澜姑姑过几日就要来,”李令姝道,“也不知道她好不好相处,小腮红,你认识她吗?”
凭澜???!!!
赫连荣臻觉得有点震惊,不过作为一只鸟,他就算特别惊讶,也不会有太过奇怪的表情,所以李令姝完全没看出他有什么异样。
李令姝继续说:“小腮红,你真的不认识她?”
赫连荣臻连忙低头去喝水,他只是一只爱干净讲卫生的走地鸡,他谁都不认识!
李令姝挑眉,总觉得小腮红的反应很奇怪。
不过,这也倒无所谓,她只说:“希望凭澜姑姑来了,苏果能轻松一些。”
赫连荣臻:“……”
不,不会的,她知会把宫里的宫人指挥得团团转。
赫连荣臻回忆起过去被她督促念叨的日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有这么个严厉的姑姑跟在身边,他平日里想在乾元宫偷懒都不行,只能一日比一日努力。
不过,他也知道凭澜姑姑是为他好,否则等到他真的亲政,面对着朝臣和奏折一问三不知,又有多少人会笑话他?
唉,赫连荣臻安慰自己,反正等姑姑来了被念叨的人是皇后,仿佛没他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赫连荣臻就淡然了。
李令姝原本以为凭澜姑姑要收拾好东西再过来,没成想刚用过早膳,就听外面有人请安。
苏果匆匆过去迎门,不多时笑意盈盈进了厅中:“娘娘,凭澜姑姑来给娘娘请安。”
李令姝微微一愣,忙道:“快请。”
此时人已经等在院中,听见李令姝的话,凭澜姑姑就领着连个小宫女进了厅中,十分利落给李令姝行了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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