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眠
“谢严公公。”
声音比起以前的清甜沙哑了不少,严忠扶着乐岫走向马车,这一路上他都没想明白,陛下怎么就来了。
在他都觉得乐岫死定的时候。
三更半夜夜探佛寺,先是吓到了把守宫门的守卫,又吓到了大佛寺的僧人,都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公主一定别惹恼了陛下,他这会儿气着呢。”
严忠回想戚渊的神情,虽然人是来了,但他感觉得到主子带着气,不是高高兴兴的来接人。
但至于为什么生着气,还要给自己添堵的来接人,他少了根重要的东西,估计是明白不了主子的想法了。
“谢严公公提醒。”
一路上没看到戚渊,上了马车乐岫发现马车窗户都是封死的,一看就是为了她的病提前做的准备。
刚取下了帷帽,戚渊便掀了帘子进来。
“取下来做什么?”
除了帷帽,乐岫还戴了一张半透的鲛纱遮住了口鼻,犹抱琵琶半遮面,隐隐能看到她肌肤不自然地病态潮红。
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人人都想怕得病,她倒是还帮敌人如愿。
“这车是封死的不进风,儿臣病没那么重,发了不少痘子,已经好多了,父皇不必为儿臣忧心。”
谁为她忧心了,戚渊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
“父皇要不然还是另坐别的马车,儿臣的病染人。”
说着,乐岫捂着唇轻咳了两声。
她这是真嗓子进了风,是真咳嗽,不是装的。
戚渊看向她,她身上的衣服穿了不少,衬的她那张脸更小了,除此之外,额头上还闷了一排晶莹的小汗珠。
车里才那么一会,就充满了独属于她的气味,不同往日的事这个气味里夹杂了一丝药味。
“比起关心朕,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
听这话难不成真要把她带到乱坟岗去?
乐岫气若游丝地靠在车角落:“这几天儿臣一直在想父皇,人说最脆弱的时候会想到最亲近的亲人果真没错。”
“朕不是你最亲近的亲人。”
乐岫摇头:“父皇就是。父皇你不知道了儿臣小时候过得太苦了,因为是个女孩,从小就被卖了,被人收养,只是为了再卖个更好的价钱,是祖母救了儿臣,祖母给了儿臣一条命,父皇你给了儿臣另一条命。”
“祖母走了之后,儿臣就只有父皇了。”
乐岫眼巴巴地看着戚渊,那眼神就像是她话里说的一样,天上地下,她只剩了戚渊可以依靠。
戚渊突然抬手紧紧钳住了乐岫的下颌,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窥探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在他的目光下,乐岫差点受不住。
“乐岫,朕不是你的依靠。”
隔着鲛纱乐岫的脸颊依旧烫的惊人,戚渊松开了手,“以后莫让朕再觉得你是个傻子。”
“岫儿以后一定不再做傻事让父皇忧心。”
乐岫突然灿然一笑,眼弯唇勾,“若是没有今日,儿臣或许觉得生死听天由命,但经过这晚,儿臣一定会珍惜性命。”
她之前孑然一身,而她现在知道她若是死了她的父皇一定为她忧心,要不然也不会明觉得她傻,还夜探大佛寺。
乐岫眼眸灿若星辰,想法明晃晃地写在眼里。
凝视她良久,戚渊鼻腔发出了一声轻哼,明显不吃她这一套。
“怎么?”
马匹嘶鸣,马车一阵颠簸,乐岫茫然地扶住车框才没跌到戚渊的身上。
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吵闹了起来,乐岫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真下一刻就听到了拼杀的叫喊声。
戚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灾祸体质,不管什么时候出个门都能遇到刺杀。
听到接连的惨叫,乐岫想掀开帘子看上一眼,手刚伸过去,就被戚渊打下:“别乱动。”
“可是父皇……”
“把帽子戴好,裹紧了。”
乐岫不问缘由,立刻乖巧地戴好了帷帽,蒙好了面纱。
“父皇,我们会没事的。”
“不一定。”
戚渊瞥了她一眼,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绞了两年的余孽,到现在都还会时不时烦他一烦,到底是什么人一直供给他们银钱,在京城养着他们。
“陛下。”
严忠紧张地地看着主子,为防止意外,今晚出宫他们带的人不少,谁想到就真遇到了刺客。
“陛下放心,卓侍卫他们一定很快剿灭刺客。”
今夜无月,星辰闪烁,微弱的星光照亮荒郊。
按着马车那女人的视力,冒出头也只看得到憧憧暗影,和偶尔闪过的血腥刀刃。
场面的局势算是一面倒,戚渊的近卫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若是几个刺客就能制住他们也太过无能。
见刺客只能拼死一搏,严忠惊喜地刚要开口,就见主子手指放在了唇上,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戚渊回头看向缩在马车里,看不出紧张神情的乐岫,有些厌恶她这种对他的信任。
他不喜欢后悔自己的决定,所以只能用另外的方法来宣泄那种莫名的情绪。
她凭什么把他当做生的希望。
为他而活。
戚渊扯了扯嘴角,扯住了乐岫的胳膊:“走。”
“啊?”
乐岫一愣,有帷帽遮着加上光线不清,她根本看不清戚渊的神情。
这是要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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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胳膊被扯得生疼, 以防以后变成杨过,乐岫顺从地趴戚渊的身上,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乐岫感觉到搂上去的时候, 戚渊的身体微僵了下。
在马车里有布隔着,外面的喊打喊杀声蒙了一层雾, 现在人出来了,那层雾抽离, 乐岫甚至听得到刀刃砍击骨头的声音, 被抱上马匹,乐岫下意识地往戚渊的怀里缩。
“父皇……”
现在情况是已经危险到要逃跑了吗?
乐岫瞪大了眼睛看外面的情况,却不怎么看得懂局势。
风声呼啸, 随即而来的是刺客的袭击, 乐岫只看得到模糊的黑影举着手里得刀, 奋力的往他们的方向砍刺。
乐岫尽量忍住尖叫, 看着那些黑影似乎是被人拖住, 心都还是吊起来的。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戚渊的身上并没有佩刀剑,这要是被追上了,他不会打算赤手空拳的跟刺客打吧?
乐岫收着手脚, 觉得自己贴在戚渊的身上,就像是他的贴身护甲一样,要是人追上来铁定是她先死。
“离朕远点。”
马的速度慢慢减缓,乐岫过了几秒才品出了戚渊话的意思,稍微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双手依然紧紧抓着戚渊的衣摆。
“父皇……”
乐岫抖着声音,“你身后怎么有蓝色的光……”
她要吓哭了……一朵蓝色的光芒在后路若隐若现,荒芜的树林在它的光芒下,散发着惨绿的光。
追兵已经渐远了,没有人声的嘶吼,只剩下了不知名的虫鸣,还有马蹄踏上枯枝落叶的脆响。
“父皇,我怕,你说话!”
乐岫是真怕,她从小就怕鬼怪一类的东西,戚渊一沉默就像是雕塑,她觉得她就跟抱住鬼差不多。
戚渊低眸看着声音带着哭腔的乐岫,神情看着比之前愉悦不少。
只是这愉悦的神情没一会就是一僵。
乐岫的手指攀在了他的胳膊肘的内侧,隔着衣裳瘙动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有衣服遮挡,但还是有微弱的痒意让戚渊眼皮直跳。
戚渊试图推开乐岫,但乐岫紧紧的抓着他,被他一扯连双腿都盘在了他的腿上。
听到戚渊的声音,乐岫明显松了一口气。
“儿臣怕……”
乐岫怯怯地说。
声音怯怯,但乐岫手指却不忘挠戚渊的痒痒。
“你想让朕把你从马上扔下去?”
面对威胁,戚渊感觉到乐岫缠着他腿的力度更紧了。
“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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