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舟伴月
而叶菱菱知晓尤许雨天不来,其他人不得擅入归离苑,便给了她可乘之机。
莫说闻术,尤许都没有想到叶菱菱能这么大胆,做到这个地步。
尤许感叹道:“因为一盘清炒萝卜,差点失身,你说你亏不亏,你上辈子是兔子精?”
闻术张了张口,声音微弱含糊,让人听不清。
看来是药的作用,难怪她在外面叫,听不到他的回应,不过看他镇定自若,表情风轻云淡,好似没被下药,反而在礼佛一般。
对上他冷淡平静的眼,尤许感觉到他没有一丝被下药的愤怒,被人沾染的慌乱排斥,以及有人来救的喜悦,就这么波澜不惊,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不在意的,包括他的身子,也包括他自己。
尤许忽然想到十年前那个小男孩眼里的厌世灰暗,行尸走肉般,不惧怕死亡,不向往新生。
到底为何呢?
心里像落入几根针,扎得刺痛。
尤许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里的情绪,抬手想帮他穿衣。
刚捡起腰带,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一剂猛药计划,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尤许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她晃了晃手上青色的腰带,“大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你便从了我?”
她已经想明白了,难怪闻术对叶菱菱没有情爱,剧情里写的是他还俗娶她,一定是因为这一次转机,搞不好叶菱菱之后还能以怀孕相威胁。
那尤许要不要替代叶菱菱,按剧情走?
正想着,尤许的手已经搭人锁骨上了,手心传来温热的体温。
闻术漆黑沉寂的眼眸终于有了变化,他定定地看着尤许。
尤许舔了舔唇,喉咙有些发干,睡服这种事儿说不紧张是假的,见闻术没有明显的抗拒,尤许试探性地凑近他,唇瓣停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从不从?”
她明显感觉到闻术呼吸乱了,温热的气息落在她颈侧,有些痒。
她不知的是,闻术的手心冒出了汗。
尤许侧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颊,手悄悄覆上他的心口,拖腔带调地说:“大师,是风动了,还是你心动了。”
“为何跳得这般快?”
尤许抬眼看他,他的脸已经红了,顺着往下修长的颈脖也染上了薄红,而他的喉线紧绷,喉结上下滑动。
尤许摸了摸他的喉结,感觉到他浑身都紧绷僵硬了。
他开口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喘息声,低沉沙哑,磨耳又诱人。
尤许见他上扬的眼尾带了点儿红,胸膛微微起伏喘气,像无欲无求的佛坠入凡间,堕染了情。
看得尤许也微微发热,心绪悸动。
“那我......”尤许扯开他的衣襟,他原本松松垮垮的衣裳从肩侧滑落,露出一只完好的左手,和一边残缺的肩膀。
右侧肩膀还有一小节断臂,那里像被乱刀斩下,斜斜的切面,颜色暗红发黑,纹路狰狞,应当是当初没有处理好。
“唔——”发现她的视线定格处,闻术发出含糊又抗拒的声音。
他脸色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面色煞白,像是不想看到她的视线,他闭上了眼。
如果说先前是针刺得心痛,那么尤许现在的感觉便是被一把钝刀磨烂了心。
“抱歉闻术,”尤许垂下了眼,“只要你不愿,以后都不会了。”
闻术紧闭着眼,他觉得无比难堪,这种难堪好似当街凌迟,所有的无所谓不在意,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在意。
丑陋,恶心,残缺,这几个词头一次像毒蛇一般,让他恨不得退避三舍,恨不得遮掩和躲藏。
断臂处好似被难堪点着了火,烧得他浑身血管都发疼,每一滴血液都成冰。
他为何要在意她的看法,还如此在意。
他不知道。
倏然间,闻术感觉断臂处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眼睫一颤,睁开了眼,看到她红润的唇落在他的断臂上。
顷刻间,像有一阵轻风透过躯干,吹熄灼烧在他血管上的火焰,融化他凝固成冰的血液,最后停在他的心里,化成一片干净透亮的湖泊。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瓦沿汇成的水珠滴落轻响,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尤许垂着头,给他穿好衣裳,系上腰带,而后坐在他的旁边。
静默片刻,她轻轻扯了扯他右边的衣袂。
“它不丑,一点也不难看。”尤许的声音很低也很轻。
“真的。”
☆、你是算我的10
雨水淅淅沥沥, 敲打窗台,滴落地面, 冷风从窗户吹入, 带着刺骨寒意。
地上有些冷,尤许见他微垂着头, 头发遮着脸侧,加之屋内视线昏暗, 一时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便小心谨慎地开口:“大师,地上凉, 我扶你到床上去?”
看他微微颔首, 尤许将他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 两手扶住他的腰身, 使出浑身力气,才摇摇晃晃地将人扶起。
闻术看着清瘦,没想到他还挺重, 好在床的位置不远,磕磕绊绊好一会儿,尤许总算把他送到床上,后背都冒了层薄汗。
他看着她, 漆眼沉沉, 里面的情绪很是复杂。
尤许给他盖好被子,帮他放下纱帘,退后两步才道:“今日多有冒犯, 还望大师莫要记在心上,我日后定会多加注意。”
闻术这会儿药效没过,还说不出话,尤许便自顾自地说:“我便当大师默认了。”
叶菱菱还躺在地上,尤许解开她的穴道,她一醒来看到尤许,脸便一红一白,又羞又怒。
尤许:“是我搅黄了叶姑娘的好事,但我没打算抱歉,毕竟人我是不会让的。”
“不管叶姑娘想公平竞争,还是用手段走捷径,”尤许说,“我都奉陪。”
叶菱菱张了张口,眼圈一红,问:“大师呢?”
“卧床休息。”
叶菱菱视线转了一圈,望向床的方向,跪在地上磕头:“大师对不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魏昌兴逼迫无奈才出此下策。”
她说着,声音哽咽,眼泪一串串流下,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房间静得只有叶菱菱说话和哭泣的声音,尤许看着也没说什么。
叶菱菱说到后面泣不成声:“大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要赶我走.....”她没想过事情会失败,只想过她与闻术有了肌肤之亲,日后关系肯定更近一步,他便舍不得怪她了。
“我真心悔过,只想侍奉在大师左右,为奴为婢都行,大师,我是真心悦你,请你一定不要赶我走......”她心知这一次败了,日后再无机会,说不定再也见不到闻术,这么一想,她便心凉又害怕。
尤许听到这,有点匪夷所思:“叶姑娘害了人,道歉自是应当,但凭什么要求被害之人一定宽恕你,一定为你让步,一定接受你的想法和所作所为?”
“你心悦他是你的事,就因为你心悦他,他便要善待你?”
“说到底,还是你的私心害了他,他怪你是应该,不怪你是心善。”
总有很多事情是这样,明明被害的人最有权力维护自己,而害人的人迫于某种压力,哭得动人,言语可怜,反倒变成了弱者,被人同情和理解,便可以站在高地要求被害的人如何如何。
凭什么?
若是今日的事成了,叶菱菱会保守着秘密吗,如果会,她就不会设计做这样的事,她当然不会,“不小心”透露出去,以此明里暗里的要挟闻术娶她。
别人除了嘲讽叶菱菱不检点还会说什么,会说闻术空有大师之名,实则色迷下三滥,而在众人虔诚敬仰的善元寺内发生这种事,多少会让这佛光普照的地方落了层灰。
叶菱菱终于不是唱独角戏,她每说一句,尤许便反驳一句。
到最后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咬牙起身便走了。
门“咣当”两下,房间里只剩下尤许和闻术二人,静谧的屋内有清淡的竹香和檀香。
尤许低了低声音:“大师,好好歇息,我便先回了。”
她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天空依旧阴沉,雨丝丝缕缕,细若银针,被风吹得又飘又斜。
尤许走出归离苑,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伞,伞面沾染了不少污泥,她索性不撑了,身上早就湿了大半,又湿潮又阴冷。
其实,她和叶菱菱也无甚区别,方才她也想......但闻术好似也不是不愿,之前对着叶菱菱,他是眸光冰冷,甚至给人一种他意识超脱在外,冷眼旁观一切的感觉。
而后是对尤许,她能感觉到他有情动,哪怕是些许,身体上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对于她的触碰有点敏感。
如果事情真成了,她不会像叶菱菱一般以此相要挟,而是会后悔,佛门圣地,她是害了他。
还有他的断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尤施主,慢走。”寺庙门口的然芝说道。
尤许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然芝,叶姑娘可有离开善元寺?”不是她以最坏的想法考虑人性,是她想确保闻术无事,现在闻术还不能动,若是叶菱菱躲在哪个角落,趁机又去,可就不好了。
然芝道:“叶施主方才已离开。”只是情绪状态不太好的样子,但作为僧人,不能过多议论关注他人的是非,否则影响心修。
尤许点点头,还是不放心道:“闻术大师今日身子不适,你可否叫位和尚帮忙,到归离苑门前守一守。”
“好。”然芝没多问,一口答应下来。
“多谢。”尤许这才转身下了山。
——
“夫人,怎么淋成这样?”禾香接过她的伞,吩咐下人去备热水。
“无碍,”尤许说,“之前雨大,便淋成了这副样子。”
主仆二人穿过长廊,回到尤许的卧房,尤许接过禾香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交给你办的事,如何了?”
禾香指了指木桌:“按照夫人的吩咐,我把所有布铺上中下等的布料都买了回来。”
宽大的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类花花绿绿的布料,看来禾香跑了好几趟。
尤许说:“辛苦了。”
禾香反倒不好意思了:“夫人这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尤许去洗澡换身衣服,便坐到桌边,细细查看那些布料。
她想过,这副身体还要在这世上过几十年,光吃老本可不够,她的那些钱最多还能撑个十二三年,钱若是不够用,不能光花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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