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舟伴月
李一二面无表情地下山,将刀洗干净,也将自己身上的血洗掉,而后他脚步不停地去到王四运家的果林里。
王四运吃饱饭没事便去自家的果林里溜达,有时会穿过果林去街上闲逛。
“爹,我吃饱了,我出去走走。”
说完,王四运撂下筷子,吊儿郎当地走出门,照常想穿果林,然后找钱本振他们去逛。
林子里很暗,但他走得太熟悉,路线又差不多,所以没太在意。
忽然间,他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不是他发出的。
“谁啊,大晚上来我家林子作甚?!”
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掩盖了不少声音,王四运细听了会儿,再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打算继续走。
恰在此时,天上的云被吹开,露出皎洁的明月,明堂的月光落下,王四运发现自己脚下的影子。
他连忙侧身,躲过李一二的一刀。
王四运怒笑了:“好啊怪胎,有种了,敢向你老子挥刀,你以为我没有吗?”长期霸道在外,他怎么可能不带刀。
李一二面不改色,继续上前攻击他,二人很快扭打成一团,没有任何技巧,用得都是蛮力。
而李一二亏就亏在,比起胖身王四运,他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
“小畜生,看你爹今日如何废了你!!!”王四运脖子处被咬的伤还在作痛,当然不会轻饶了他。
李一二很快被王四运压制于树干,退无可退。
王四运一把夺过他的刀,恶劣挑衅道:“你要是现在扒光衣裳,从这跪到街上......”
他万万没想到李一二是豁出命来的,李一二用右手挡他,不在乎右手被尖刃刺入,趁他分神之时,夺走他另一把刀,用力扎入他的颈脖。
王四运这才深刻意识到,李一二想杀他,他想用刀杀回去,但李一二用右手夹住了他的刀。
生死关头,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凶狠,都用尽力气想让对方致命。
鲜血直流,没入树根。
“啪”李一二的右手被斩断在地,而他的左手仍然握刀深扎王四运的颈脖。
王四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倒下了。
剧痛令李一二浑身痉挛抽搐,他也不忘再给王四运补上几刀。
趁着夜色,李一二逃离了这座村子。
最后,他体力不支,倒在一处湖泊旁边,断臂处的血液从湖畔流到水里。
天边亮起淡淡的晨光,李一二从怀拿出那张被血液浸湿的红纸,上面的福字模糊了,猫爪印还剩半边。
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将那张纸放在小猫时常缩在的胸膛上。
“叮叮叮——”
竹林里走出一位带着斗笠,穿着僧袍的人,他年轻的面容极为妖冶,左手一佛珠,右手一摇铃。
“我名为彦无声,来寻你这有缘人。”
看着小孩暗无神采的眼,他笑道:“了无生趣?”
“我彦无声想救的人,便死不了,你想死也不行。”
......
......
“闻术,你做噩梦了,快醒醒。”尤许轻声唤他。
两人本来互相抱着取暖,谁知闻术后半夜突然起了高热,许是山洞里太冷了。
尤许感觉他睡得很不踏实,脸色惨白,一直冒着汗,含含糊糊说着什么,又听不清。
见他一直捂着心口,尤许以为他那里受了伤,急忙扒开他的衣襟来看,谁知翻出一张红纸。
巴掌大小,不甚规整,有些发皱,边角都被磨得毛边了,大半张纸呈暗红色,好似被什么染过似的。
她细细展平一看,上面有个模模糊糊的大字,极难分辨,唯能看出右下角有半个猫爪印。
红纸福,猫爪印。
这是她当年还是小猫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没想到他到现在还留着。
不知怎么的,尤许突然想起大学舍友说过话,若是一个人死守又恋旧,这样的人多半易起执念,固执又刻板,专情又凉薄。
尤许回过神来,发现闻术眼皮子动了动,于是将红纸重新塞回去,“闻术,你醒了?”
梦中之景不断浮现,闻术睁开眼,有些恍然,视线涣散着,唯独看见了梦里那双澄澈透亮的眼。
见他没清醒,尤许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没想到一下被抓住了手腕。
他沙哑着声音,急急道:“是你!”
“是我什么?”尤许一头雾水,“什么是我?!”
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闻术清醒过来,定了定神,松开了她,慢慢地垂下眼睫,而后低声道:“没什么。”
☆、你是算我的13
休息一番后, 尤许和闻术从缓坡往上爬,出了天坑, 两人在路边坐着等。
尤许有些担心:“那些山匪不会还在吧?”
在出洞前闻术卜过一卦, 此刻便道:“暂无凶险。”
等了一刻钟,远远行驶来一辆柴车, 尤许立刻招手拦下那辆车,拿出几两银子, 表示想搭顺风车。
之前尤许被劫的马车上没放什么银两, 只有身上带了些,好在那些山匪还没来得及搜身。
这柴车回去的方向最近的便是涧安城, 车夫果然道:“正好我也要到涧安城, 上车吧。”
柴车不大, 上面堆了不少东西, 有木材杂粮和酒之类的东西。
“师傅,不介意我挪一下东西吧?”
见车夫爽快点头,尤许把东西往里挪了挪, 稍微堆起来,腾出二人能坐的位置,招呼闻术上车。
闻术身上有不少伤,高热还未褪, 此时面色发白, 薄唇无色,额间还有些许细汗,而从这里回去起码也得两三天, 也不知他能不能撑得住。
尤许拍了拍自己的腿:“要不然你枕我腿上吧,舒服点。”
车夫听见了,打趣道:“小娘子倒是挺会心疼人。”
闻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动。
尤许:嘿,之前在洞里还不愿让我撒手,出了山洞就纯洁友谊,你这样很容易孤独终老啊。
趁着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尤许直接将他的头一摁,枕到她腿上。
闻术动了下,刚想说什么,尤许抬手轻轻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他愣了下,便安分了。
尤许扭头对车夫说:“师傅,赶路可否快些,他受了伤还在高热,情况不大好,若是你能快些,到涧安城我再给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够他花一年半载的,车夫当即答应下来,又问:“你们如何弄成这副模样?”
尤许三言两语概括了下,车夫听得心惊,“我同你们回涧安城,之后也不再来这路了,寻别处另谋生路。”
尤许又和车夫说了两句,便不再说话,柴车比马车简陋得多,更加颠簸,路上坑洼不平,碎石沙堆很多,她被颠得难受,脸色不大好看。
闻术坐起来,托着她的后勃颈,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体温有点高,怀中温热,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尤许想起以前作为小猫,窝在他怀里,数他心跳的时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加之后半夜守着闻术没入睡,这下便沉甸甸地睡了过去。
待尤许再次醒来时,已是夜晚,天边挂着一轮银月,星星低垂,小雪已经停了,路面上车上皆有一层薄薄的白雪。
尤许动了下,发现自己还被闻术拥着,他还解了一件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她从发顶到后背都没粘上雪。
她从他怀里仰起脑袋,想看看他,发现他睡着了,他细密卷翘的睫羽上落了一点雪,发丝上也有不少。
寒风冽冽,周身冻冷,车子一直在颠簸,可他睡得好似很安心,比在洞里的后半夜安心多了。
尤许想知道他那后半夜梦到了什么,也想知道他现在梦到了什么。
他经历的好与不好,她都想知道。
——
就这么赶了三天的路,总算赶到涧安城,来到尤许家门前。
尤许给了钱,多番答谢了车夫。
“走吧,跟我回家。”尤许扶着闻术,往自家大门走,谁知闻术脚步一顿,“不可。”
“为何?”尤许眉头一皱,“你不会是想现在回善元寺吧?”
赶路三日,他的高热退了些,但身上不少伤口发炎了,现在面色异样潮红,身子病弱,连说话都极为干哑吃力。
修行讲究一步一脚印,他作为半个佛门弟子,自然不会让人背上山,可他这副模样如何上山,尤许都怕他半道上晕厥过去。
闻术咳了两声,缓慢道:“住客栈。”
尤许这下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本是寡妇,被街坊邻里说个没完,若是再邀男子去住上两日,更是脏水一桶桶的来。
“我不在乎这些。”尤许说。
闻术微微蹙眉,显然不太同意,正欲说些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阿许,你为何才回来,我都在这附近等你好几日了。”
尤许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粗衣布制的男子,戴着一顶草帽,穿一双草鞋,体格健壮,皮肤黝黑,明显是常年劳作之人。
听着熟稔的语气,尤许一下没反应过来:“你是......”
“我是你东鸿哥啊,”孙东鸿说,“才半年未见便不认识我了。”
尤许当即读了下原身的相关世界线,孙东鸿和原身是青梅竹马,自小挺喜欢原身的,原身嫁到城里,他还黯然失落好一阵子,后来听说原身成了寡妇,便来说不介意她的身份,娶她回村里。
而原身一直苦求闻术无果,加之见闻术娶了叶菱菱,心灰意冷之下便跟孙东鸿回了村里,孙东鸿刚开始一段时间对原身确实不错,不过日子久了,便凶相毕露,动辄打骂,而原身生下了孩子,只好选择隐忍,一生郁郁不乐。
“啊,”尤许挂出假笑,“原来是东鸿哥啊,许久不见自然是要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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