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栋哥明显不太高兴:“谁缺这几个钱啊,薛泽涛,我听说你被个小娘们给制住了,是不是真的?咋这么没种。”
薛泽涛皱眉说:“那是我的老师!”
“行吧行吧,”栋哥语气不屑:“那你就去当你老师的好宝宝吧!”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薛泽涛在校外社会人圈子里还是挺有名气的,他这一表态金盆洗手好好学习,栋哥脸上就有点挂不住,想起小弟说是个年轻女老师把薛泽涛改造成这样的,就咽不下这口气,专门找了两个小弟去给那个女老师点颜色看看。
燕琅这天下班准备回家,就发现车胎没气儿了,她蹲下身一看,就见上边是利器划破的痕迹,明显是被人为破坏的。
她挑一下眉毛,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到这儿之后看了看,询问说:“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还真是有,但江家人应该不至于专门跑到学校里来给她的车轮胎搞破坏吧?
燕琅把自己的猜测说了,警察又专门去进行调查。
学校停车场去的人相对比较少,偶然间多几个生面孔立即就会被发现,虽然他们划破轮胎的地方是个监控死角,但两个社会混子莫名其妙跑到学校停车场里去,这本身就有问题。
警察一天之内就锁定了嫌疑人,抓到之后分开审讯,两个混子
很快就招供了,他们倒是还有点江湖义气,硬挺着没把栋哥给招出来,染着黄毛的脑袋抬着,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义无反顾的样子。
燕琅不知道他们是被栋哥安排过来的,还以为是江家人专门找了这俩人来膈应她,因为收了钱的缘故,所以才说是一时起意进行的破坏活动。
警察也拿这样的滑头没办法,故意划破别人车胎虽然行为恶劣,但要说是赔个百八十万,又或者是坐十几年牢那就是扯淡了,顶多就是拘留半个月,叫他们把车胎钱赔付上再判定罚款,出个一千八百的。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好声好气的劝没人听,动手打人他们就嚷嚷着去举报,”负责这事儿的是个年轻警察,见到燕琅之后十分头疼,无奈的说:“就是滚刀肉,你说头疼不头疼吧。”
燕琅隔着单向玻璃扫了那两个黄毛一眼,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叫他们改邪归正,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也差不多了。”
年轻警察诧异道:“真的假的?”
顿了顿,他补充说:“可不能动手啊。”
“我是守法公民,怎么会在警察局乱来呢。”燕琅失笑,说:“只要您稍微配合一下就行,全程监控,您亲自盯着。”
“行。”年轻警察想了想,就痛快的答应了。
他也刚工作没多久,态度十分热忱,听说这个苦主想见一见划破她车轮胎的俩人,就陪着一起过去了。
两个黄毛年纪还不大,脸上稚气未脱,表情倒是很乖戾,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见警察带着个年轻女人进来,就猜想应该是被他们划破车胎的那个女老师,对视一眼之后,下巴抬得更高了。
燕琅也不生气,笑微微的在他们面前坐下,说:“我是金世柔,就是被你们划破车胎的车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左边的黄毛说:“看你不顺眼呗,哪有什么原因?我最烦你这样假模假样的女人了!”
瞎说,要是单纯看人不顺眼,会专门翻墙进学校把她车胎划破?
要说不是故意的,燕琅以后倒着走路。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多说,只是皱起眉头来,神情严肃的说:“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应该每人拘留十天,罚款一千,而且还得负责把我的车胎给换了,并且补偿我误工费。”
这事两个黄毛早就知道了,栋哥也承诺了会出钱了结,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也不变色,仍旧是趾高气扬,全然不服气的模样。
燕琅就点点头,说:“我已经把车送到了4s店,账单开出来了,加上赔偿差不多有八千块,每个人四千,警方已经联系你们的父母了,等他们过来,就可以进行赔付。”
四千块不算多,但对于两个刚出社会没有正经工作的小年轻来说却很多,想想看都有人为了一部苹果去卖肾,就知道在他们眼里四千块意味着什么了。
两个黄毛听完就急了:“怎么这么多?你们联系我们家里人了?没人来警局看我们吗?!”
燕琅听得嗤笑,下巴微抬,学着他们的样子不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就站起来走出去了。
两个黄毛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几分慌乱。
这么过了一天,负责这事儿的年轻警察就去提他们了,说是家里人来警局对报案人进行赔偿和道歉,到时候他们去办个手续就要被移交拘留所。
手续还在进行,两个黄毛被领着到了办事处,隔着单向玻璃在里边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是他们的父母过来了。
十六七岁不上学还出去游手好闲的人家里条件多半不好,这两个人也不例外,两家父母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头发里掺杂着银丝,手掌粗糙,脸上带有明显的风霜痕迹。
燕琅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年轻警察跟同事板着脸把4s店的账单和处理结果递给他们看,两家父母明显有些局促,神情不安的接过来一看,脸上就慢慢涨红了。
外边的人听不到里边人在说什么,但是能看见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两个黄毛不知道自己父母在里边说什么,但是看他们束手束脚的站在那儿,不住的点头哈腰,涨红着脸给人赔笑,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两个中年女人头发用发卡束起来了,大概是想努力显得规整一点,但是不知道因为来的时候风太大还是因为点头的动作做得太多,已经有一缕半黑半银的头发落到了脸颊边,搭配着涨红而局促的神情,滑稽又可怜。
一个中年男人赔着笑从怀里摸出来一盒香烟,那牌子是他平时绝对舍不得抽的,现在还没开封,他还没来得及殷勤的把香烟打开,就被旁边的警察制止了,于是那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就僵了几瞬,然后慢慢的从脸上消失;
另一个中年男人大概是不善言辞,两只手不安的交握着,一个劲儿的给人鞠躬赔罪……
两个黄毛都哭了。
叫他们亲眼见到不会弯腰说好话的父亲向别人弯腰,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母亲局促的给人赔笑,用尊严给他们的错误买单,这种教育比抄起棍子痛打他们一顿,又或者是捏着耳朵说一万句要当一个好人还管用。
第269章 追妻火葬场10
看守他们的警察没再管束,两个黄毛哭着跑到了父母身边,即便被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一脚踢开,也再度扑上去抱着父母嚎啕痛哭。
燕琅跟年轻警察一起退了出去,给几个人单独的空间,她笑了笑,说:“有用吧?”
年轻警察赞叹说:“老师毕竟是老师,教育学生是专业的。”
两个黄毛招的干干净净,并且保证会痛改前非。
燕琅笑眯眯的问他们:“真的会改?”
两个黄毛已经知道刚才那是她的提议,现在再见到她就有点打怵,擦了擦眼泪,说:“会改的!”
“但愿吧。”燕琅说:“我看了你们的档案,都十七岁,马上就要成年了。书读不下去可以不读,但人一定要好好做,不为了别人,也为父母。现在你们靠他们,将来他们靠你,要是你们都靠不住,那叫他们怎么办?老无所依,流落街头?”
两个黄毛被说的低着头不敢抬。
“你们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去学个手艺也好,找个工作从底层做起也好,只是别继续跟那个什么栋哥鬼混了,”燕琅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眼睛放亮一点吧。”
两个黄毛听得点头,燕琅拍了拍他们的肩:“人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拘留十天算是长个教训,你们父母都带了钱过来,我没要,这并不是说你们就不需要赔偿了,而是等你们找到工作之后再分期还,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但总要做出点改变,叫人看得起你们,是不是?”
警察带两个黄毛去拘留所,俩人刚转过身去,又把头扭回来了。
“谢谢您。”他们郑重的向燕琅鞠了一躬。
“要学好啊。”燕琅笑着嘱咐一句,目送他们走远了。
回去的时候系统说:“你不怕他们赖账不还啊?”
“总共也就万八千的钱,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数目,如果能叫两个社会青年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敢赖账——”
燕琅冷笑着说:“欠我的钱是能随随便便不还的吗?”
系统说:“社会社会。”
事情是在学校里边出的,薛泽涛听说之后就猜是栋哥找人干的,他有些恼火,打电话过去质问:“金老师那件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栋哥的火气听起来比他还大:“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老子折进去两个兄弟?他们说了,这事了结之后就退出去,鬼知道那娘们的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薛泽涛,”他冷声问:“你是铁了心要站在那小娘们那边是吧?”
薛泽涛说:“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好,好好好!”栋哥冷笑一声:“咱们走着瞧!”
电话挂断,薛泽涛觉得不放心,就跑到物理组的办公室去通风报信了:“老师,你最近得小心一点……”
“老师,对不起,”他把自己跟栋哥的那点事说完,又歉然道:“要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惹上他们。”
“这怎么能怪你呢,”眼镜蛇老师面带微笑,身上散发着天使一样的光芒:“你痛改前非好好学习这是好事,没有错,错的是你口中的栋哥,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强加在自己头上啊。”
薛泽涛感动坏了,完事之后又问道:“老师,你是怎么劝说那两个混子改邪归正的?”
“我没劝啊,”燕琅低着头批改作业,声音温柔的说:“他们一心走歪路,满口都是兄弟义气,我一个外人说一箩筐话也不会有用的。”
薛泽涛听得面露疑惑,就见眼镜蛇老师抬起头来,笑眯眯的说:“那两个混子进去了,赔偿的事只能叫他们的家人来办,大好年纪出去混社会的人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罚金赔偿金加起来有几千块。他们不是说义气大过天不肯认错吗?简单啊,我叫他们隔着单向玻璃看着,看自己爸妈一把年纪怎么跟人弯腰低头,看自己爸妈怎么跟人认错道歉,头发花白的人为了几千块钱赔笑脸,红着眼睛说尽了好话,除非是天生地养的畜生,否则总该有点触动吧?”
薛泽涛想象一下自己犯了事爸妈出去给人赔笑脸弯腰道歉的模样,心肝肾都在抽痛,他爸是转业军人,山一样为他遮风挡雨,从小到大都是他的偶像,要是真有一天他为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去跟别人低头,于他而言那滋味真是比死还难受。
“杀人诛心。”他打个冷战,看着面前的眼镜蛇老师,情不自禁的说:“老师,你好毒啊……”
燕琅眉毛一挑:“嗯?”
薛泽涛沧桑的叹口气,说:“我说我们老师人不仅长得美,还心地善良,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家里去。”
回到班里之后他就把这事跟同桌米延说了,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别人是杀人,眼镜蛇老师是诛心啊。”
米延听得笑了:“金老师善良而又富有锋芒,既教训了那两个人,又叫他们改邪归正,这不是好事吗?”
“对嗳,”薛泽涛咂咂嘴,赞叹说:“金老师牛批!”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月考了,班级里的人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复习。
此前盯着学生们上晚自习的都是语数英这样的主科老师,要不就是班主任,不巧的是班主任罗老师前不久出了场小型车祸,这几天上课都拄着拐,晚上还要去医院换药,实在是不方便,燕琅见状就主动请缨,替他接了晚自习的担子。
这天晚上燕琅照常去班级里边看晚自习,上课铃响了班级里边却还是缺了五六个人,薛泽涛不在,米延不在,后排的几个男生都不在这儿。
她就问班长:“那几个人请假了?”
班长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啊!”
燕琅想起来前几天薛泽涛说的栋哥那档子事,心里边儿就不禁泛起了嘀咕,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么过了十来分钟,班里边一个男生急慌慌的冲进教室,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金老师,薛泽涛他们跟外边那群人吵起来了,我看事情不对,赶忙回来送信……”
班级里立即就炸开了锅,女生们满脸担忧,男生们义愤填膺,燕琅连说了几声“肃静”,等班级里边安静下来,又叫班长维持纪律,自己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叫回来报信的那个男生带路去找。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但路灯还没有亮起来,那条巷子又有点偏,赶过去就耗了点时间,等燕琅找到人之后,就见自己班里几个崽子的脸都肿了,好在看起来还没怎么吃亏,因为对方几个人脸上也都挂了彩。
薛泽涛脸上破了一道,好像是被抓了一下,表情带着点凶戾,就跟要过去给人开瓢似的,正准备往上扑呢,肩膀就被人按住了,回头见是眼镜蛇老师,怔楞之后又急了:“老师你怎么了过来了,这多危险啊!”
燕琅听得笑了,看看几个学生崽,无奈道:“你们没去上晚自习,我得来找啊。”
栋哥那边可不管来的是不是老师,看对方来的人女人,想也不想就抄着棍子过去了,薛泽涛吓了一跳,正想把眼镜蛇老师往后边一拉,就见她反手抓住挥过来的那根棍子,手腕一翻就轻轻松松的夺了过来。
薛泽涛愣在当场,那混混也傻了,下一瞬燕琅反手一棍抽在他肩上,抬起一脚把他踹开,只听“咔嚓”一声,那根棍子已经被折成两截,混混却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醒了。
薛泽涛目瞪口呆,场上其余人也惊呆了,燕琅把自己班里的几个崽踢到后边去,笑眯眯的说:“今晚的事要给老师保密哦。”然后就施施然走过去,把栋哥在内的混混们放倒在地。
同样一根棍子在混混们手里是凶器,在她手里却成了艺术品,翻滚跳跃灵动的像是另一只手,但杀伤力却翻了几倍之多。
学生们呆如木鸡,薛泽涛更是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眼睁睁看着眼镜蛇老师踩着一个混混的脑袋,笑眯眯的回头问他:“你说的那个栋哥,在吗?”
薛泽涛木然的指了指栋哥所在的方向。
燕琅温温柔柔的“哦”了一声,然后拖着那根棍子,慢慢的走了过去。
路灯还没有亮,巷子里边光线昏暗,视力无法发挥作用的时候,听力往往会异常敏感,栋哥听到棍子在地面上划过的声音,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虽然知道这女人应该不会把自己给杀了,但此时此刻,他真有种即将被杀死的惊恐感。
栋哥七手八脚的往前爬,但是毕竟不如两条腿走得快,忽然间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停了,他怔楞一下,木然的抬起头,就见那女人已经到了自己身边,微微带着笑,说:“可能会有点痛哦。”
栋哥下意识的打个颤,下一瞬剧痛袭来,就此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