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人行凶吗?怎么现在都晕过去了?”
这时候警局都下班了,过来的是几个年轻的值班警察,带队的燕琅还认识,就是之前她车胎被划破时候的负责人。
薛泽涛见状就要抢先开口,燕琅拉住了他,说:“情况是这样,我的学生薛泽涛曾经跟这群人结交过,小年轻嘛,脑袋一热就向往着这种生活,傻了吧唧的觉得自己特别帅,但这孩子本质还是好的,老师和父母一劝,就知道改邪归正,但是这群人不肯放过这棵摇钱树啊,谁叫他家里有钱呢,于是就一直威逼、胁迫他,对薛泽涛进行敲诈,薛泽涛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保平安,不得不一直给他们钱,可是这群人贪得无厌,索要的数额也越来越大,终于超过了薛泽涛的承受能力,他不敢跟家里人说,就只能跟我倾诉,接下来的事情警官您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那警察恍然大悟,说:“你让他不要理会这群人的敲诈,也不要再给他们钱,栋哥知道之后恼羞成怒,所以叫底下人去扎你的车胎。”
“对,就是这样。”说到这里,燕琅显得十分愧疚:“我太过理想化了,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敢当众行凶,差点害了我的学生们……”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流下了难过的眼泪。
薛泽涛:“……”
米延:“……”
其余学生:“……”
“金老师,您也别太难过了,”看一个姑娘哭的这么伤心,尤其是她长得好看,而且还心地善良,一身正气,几个警察纷纷出言安慰:“谁能想到这群人这么丧心病狂?不怪您。”
薛泽涛也艰涩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情并茂的说:“老师,不怪您!”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警察显得有点疑虑,说:“为什么薛泽涛不去找班主任,不去找级部主任,却要对你说这件事呢?”
不需要燕琅回答,薛泽涛就抢先道:“因为金老师对我最好!”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他有点不好意思,顿了顿,才继续说:“金老师是第一个夸奖我的老师,是第一个表扬的进步的老师,也是第一个愿意选择我当课代表的老师,我,我……”
薛泽涛低下头,没再往下说,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他家里有钱,零花钱也多,之前跟栋哥鬼混的时候花出去不少,为了了结这段关系,也给出去不少,现在那一笔笔转账记录,都成了栋哥敲诈勒索的铁证。
这些天燕琅也没闲着,一直跟学校那边沟通,希望受欺负的学生们能站出来指证,栋哥这群人敲诈勒索是常态,打架斗殴也不少见,还有几个渣滓猥亵女生,甚至有性侵事件发生,要不是这群人还没成气候,燕琅都想给弄个黑社会性质上去。
她把这些事情往上一说,警方就去学校那边核实,学校那边的人还没过来,薛泽涛的父母就赶过来了。
“哎呀,这是怎么弄的!”薛母一看儿子那张脸就是一声惊呼,先拍了他几巴掌,又心疼的细看他伤口:“我叫你好好上学,别惹事,你倒好!你要气死我跟你爸啊!”
燕琅就说:“这次的事情真不怪他,要怪您就怪我的……”
薛母已经听警方说了事情原委,对着儿子还能说几句,对着燕琅哪里还能说别的,当下就满脸感激的说:“您就是金老师吧?一直想跟您吃个饭,只是没找到时间!我们家泽涛真是谢谢您了!自从您到了十六班之后啊,他成绩明显就好了,回家之后也不出去打游戏和鬼混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激您才好……”
薛父也说:“这次的事还要多谢您才行,哪里能怪呢!”
“这不都是老师应该做的吗,”燕琅笑容温柔,拍了拍薛泽涛的肩膀,怜惜说:“家长不仅要关心孩子的学习和身体,也要关注孩子的心理啊,薛泽涛看起来跟个铁疙瘩似的,谁知道他心里憋着那么多事?他去找我说栋哥敲诈勒索他的事情,进门之后很久没说话,我一问他就哭了,说不敢告诉别人,尤其是不敢告诉家里人……这孩子真是被吓坏了!”
薛母听得难受极了,看着儿子呆愣楞站在旁边的样子,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你啊,有什么事不能跟家里说?就那几个小混混你怕什么?你妈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薛父也是面有隐怒,见到儿子这表情之后,又忍不住叹口气。
学校那边的人这时候赶过来了,把这些天收集的情况讲了,警方收了资料,最后才有点迟疑的说:“金老师,那群人现在都进了医院,虽然你们是正当防卫,但是也有防卫过当的嫌疑……”
薛母听得心急,正准备开口,却被燕琅拉住了。
她笑着解释说:“那群人没事,就是晕过去了,我是个守法公民,只求自保,怎么会故意伤人呢,等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您再联系我也行。”
平心而论,警方也不怎么关系那群混混伤的怎么样,听她这么说就没再提,薛父在警局这儿有点关系,专门找了人打点一下,这事儿就了结了。
出了警察局,燕琅就问几个学生是想回家还是回学校,几个崽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学校。
薛父薛母来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这会儿赶忙去药店买了点膏药消炎药什么的,叫这群孩子带着。
薛母临走的时候还说:“泽涛,从前是妈妈太忽视你了,没想到你遇到事都不敢跟家里说,你放心,妈妈会改的……”
薛泽涛差点憋死,哽了半天之后什么也没说出去,不好意思的抱了亲妈一下,就赶快跑了。
几个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晚自习是没必要去了,燕琅叫那个带路的学生去班里送个信,免得人心惶惶的,自己则带着几个学生去了男生宿舍,跟宿管大爷叫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几个男生往里走,米延明天要去参加竞赛,还得回教室去拿点东西,这会儿就跟燕琅一起往教室走。
校园里道路两侧的灯都亮着,树影婆娑,有种外边世界里不具备的恬然静好。
燕琅就问米延:“状态还行吧,会不会影响明天的考试?”
米延一只手揉着下巴,说:“不会的。”
燕琅听得笑了笑。
米延侧过脸去看她,脑海里倒放着巷子里发生过的事情,忽然间觉得金老师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轻轻叫了声:“老师。”
燕琅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说:“怎么了?”
夜风吹过,带来了晚夏花朵的芬芳,他们并肩而行,她脸部的轮廓忽然间清晰起来,嘴唇薄薄的,鼻子很高,眼睫习惯性的垂着一点。
米延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但他自己能感觉到有颗种子在这瞬间破土而出,夜色中迅速抽芽……
第270章 追妻火葬场11
虽然燕琅离开之前特意安抚了几句,但这个年纪的学生要是能被三言两语按下去,那学校里也不会有那么多问题少年了。
班里边的学生们最开始还只是眼神交汇,过了会儿就忍不住担忧的议论起来,班长制止了几回,再后来自己也加入到这里边儿去了。
巡查纪律的老师过去问了问情况,也是一筹莫展,这么发酵了一段时间,等燕琅跟米延一起回去的时候,班级里几乎立即就发出了一阵沸腾般的惊呼。
“老师,”最前边的几个迫不及待的问:“薛泽涛他们呢?”
“回宿舍了。”燕琅看着面前这些满脸关切的孩子,笑了笑,把事情经过大体一讲,最后说:“没事了,都放心吧。”
听说栋哥那群人都给抓起来了,班级里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欢呼,直接把巡查老师给招来了,燕琅手掌往下压了压,自己则出去跟那老师解释情况。
有这么一档子事在,接下来的晚自习学生们就有点静不下心来,只是看金老师这个亲身经历的人表现的这么云淡风轻,慢慢的也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重归平静了。
米延找到了明天竞赛要用的东西,人却没急着走,而是像往常一样伏在课桌上,回想上楼前心脏那一瞬的悸动。
他这么想了一会儿,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金老师刚到班级里来的那个下午了。
暑假刚刚过去,空气里隐约还带着点燥热,她穿了件深蓝色的连衣裙,随意的扎着头发,那时候风从窗边吹进来,好像都没那么浮躁了……
燕琅低着头坐在讲台上翻书,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一看,正对上米延的视线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注视着自己,被自己发现之后动作也没有变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以为米延是有事要说,就把书合上,走下去轻轻问:“有事吗?”
米延仍然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动作,说:“老师,明天我就要去参加竞赛了。”
燕琅不明所以,说:“然后呢?”
米延忽然笑了,直起腰来说:“等我拿到奖杯,送给您好吗?”
燕琅忍俊不禁:“都没开始比呢,就这么有信心?”
米延抱着自己找出来的书本站起来,说:“我就当您是答应啦。”
燕琅含笑点了下头,他微微颔首致意,然后就抱着书脚步轻快的出去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余几个人都还没睡,脱了衣服叫对方帮自己上药,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说金老师当时多么有高手风范。
米延一进宿舍眼睛就被那些白晃晃的膀子辣了一下,轻轻把下铺的薛泽涛踢开,自己抱着笔记本电脑到了上铺去。
薛泽涛光着膀子,裤子也褪了一半,站在下边手扶着床边叫另一个男生帮自己抹红花油,一边被抹一边哎哎呀呀的叫,场面不堪入目。
米延把笔记本打开,听这声音就忍不住想皱眉:“朋友,到阳台去抹好吗?”
他真的不想若干年之后回想起今天,脑海里清晰浮现出来的不是金老师,而是薛泽涛白晃晃的膀子和脱了一半的裤子。
薛泽涛还没说话,另一个人就说:“大神,忍忍吧,他在宿舍里叫就我们知道,要是跑到阳台上□□一会儿,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薛泽涛也就算了,我们这些良家子弟还要出去见人的。”
几个男生喷笑出声,米延也笑了,笑完之后他脸色恢复平静,手指熟练的敲击着键盘,侵入学校的数据库里,调取了金老师的资料。
燕琅平时不会在班级里说自己的私事,私人信息也很少提及,米延只听级部主任提过几次,说金老师念书时候也是天才级别的,高考还是本市的理科状元,他想了解金老师的过去,但她却只会在偶然间提起只言片语,剩下的就都是缄默。
金世柔拿过的奖项很多,简历里说的很清楚,再加上她在这所学校念书时候的记录,米延慢慢的拼凑出一个自己所不了解的金老师。
她今年二十二岁,比自己大五岁;
她参加过很多竞赛,拿过很多奖项;
她考进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大学里的成绩仍然是数一数二……
她在这所高中就读了三年,取得过无数荣誉,他找到了她当时的学生证照片,年轻青涩,脸上微微带着一点笑。
还有她参加学校比赛时候校报上刊登的照片,蓝色校服里边是白衬衫,头发挽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
米延把照片保存了下来,视线扫到她家庭信息的时候,不禁楞了一下。
金老师的父亲叫金亮,母亲叫钱英,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米延屈指敲了敲额头,这么过了会儿,就想起来自己之前用手机搜索的时候下边曾经弹出来一个新闻框,说的是钱英女士因为女儿被骗婚在某高校门口挂横幅,标题写的耸人听闻,他一向不理会这种事,扫了一眼直接给无视过去了。
金老师的母亲也叫钱英,而且那条新闻出来的前一天金老师请假了,回来之后提及自己离婚了,那么新闻报道中出现的钱英,会不会就是金老师的母亲?
米延心里边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之后,就再也刹不住车了,把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标题输入进去,就见原新闻的标题闪烁了一下,然后出现已经被发布者删除的字样,大概是学校那边怕事情闹大影响声誉,直接公关掉了。
这点事难不住米延,他花了点时间把那条新闻恢复出来,也算是明白了金老师这次婚姻失败的缘由,有了江父江母工作过的学校信息,再去找别的也就简单多了。
江淼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但江父江母的档案信息还留在学校,那边也是怕了金母这个极品,答应她要联名上报教育部取消江父江母的退休待遇,这会儿也一五一十的办了。
米延挨着把这些翻了一遍,视线就停留在了江父江母家庭关系底下那一栏,他们的儿子叫江淼,夫妻俩有且只有这一个孩子,那这个江淼显然就是那个骗婚金老师的前夫了。
米延回想起那篇新闻上说的内容,说这个江淼因为初恋女友的死大受打击患上了精神疾病,他嗤之以鼻。
要真是这么深情厚谊的话,那还结婚干什么?
但凡他真有良心,那就不会做骗婚这种事。
得精神病多半是因为受了刺激、精神波动过大,又或者是遭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要说单单是因为初恋女友的死,那可就稀奇了。
熄灯时间已经到了,薛泽涛几个人哎呦哎呦的躺进了被窝,米延不想亮着电脑屏幕打扰别人休息,就抱着笔记本进了卫生间。
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庞,少年的眉头微微皱起,专注的沉思一会儿,眼睛忽然就亮了。
米延找到了江淼就读过的高中,顺利的找到了那个高中的校园论坛,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时间越是往前,风气就越保守,男生女生谈恋爱这种事一旦被爆出来,对于整个学校的学生来说都是一件大新闻。
米延不知道江淼的初恋女友叫什么,但是往上翻了会儿,发现论坛里说有个女生的情书被人贴出去了,班主任知道之后找她谈话,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女生就再也没去学校,家长去办了转校,再后来那女生好像是去世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就没人知道了。
底下有个非主流头像的人回复了,系统记录的时间是几年之前:方倩倩对吧?当时我们班的男生都说她是班花,转学的时候还挺惋惜,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就死了,唉,可惜了……
再下边有人求照片,说想看看班花长什么样子,还真有人把照片给贴上去了,只是显示已经被发布者删除,米延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