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暴君养大 第161章

作者:花心者 标签: 种田 甜文 随身空间 穿越重生

  器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粉琢玉雕,唇红齿白,宛如天上下凡的仙童一般,小脸又白又嫩,带着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捏。

  记得手感也很好来着。

  ???

  它以前捏过古扉?

  还是说又是花溪的记忆?

  “后来我和母后被打入冷宫,她对我和母后不闻不问不说,还劝先帝斩草除根。”这事比较大,元吉没胆子骗他瞒他,况且他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找了其他人问过。

  “我对她又爱又恨,她死了,我这心里反而不是滋味。”古扉摸着心口,“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器灵叹息,【你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她曾经对你好过,你有感情也正常。】

  古扉嗤笑一声,“生在皇家,哪里有感情?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他站起来,“鳄鱼的眼泪要收一收了,待会皇叔就要来了,让他哭吧。”

  边说边朝外走,刚走出帘子,摄政王已经站在了门口,玉冠有些歪,衣衫不整,胸口起伏,明显跑着来的。

  “皇叔,”古扉顿了顿,“节哀顺变。”

  摄政王蓦地冲了过来,推开他,跑去里间,许久里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膝盖直接跪在地上的声音,骨头磕在了硬板上。

  太皇太后的屋子是用硬板铺的。

  不大一会儿,各位太妃和太后,包括几位皇子都赶了过来,跪了一地。

  古扉在人群里瞧见了古熙,古熙也瞧见了他,神态有些无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似的。

  古扉只望了一眼,便淡然将视线收了回来。

  古熙瞳子里染上一丝失望,嬷嬷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他曾经被沈贵妃收养,和古扉一同住在长明宫三年,其实自己隐隐约约还有些印象,不太深,但是记得有那么个人,明明自己也很小,却会弯下腰背他。

  后来他俩一个被收养,一个被打入冷宫,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现在反了过来,曾经孩童时期的感情也因为颠簸起伏的经历消失的无影无踪,形同陌路。

  母妃偶尔也会让他去找个试试,就比如这次,母妃不想离宫去偏远的地方,想让他求曾经的哥哥帮忙,只要他一句话,命运就能改写。

  但是他最终也没去,知道五哥哥有相同的问题,找了五哥哥商量。

  五哥哥让他不用担心,二哥哥会想办法,他还有意无意透漏,说是皇上也不肯让他们搬。

  皇上就是他曾经的哥哥,他以前追在屁股后面喊,还没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每天接送他进学,后来学会了,第一个叫的也是哥哥。

  “元吉。”

  他听到有人说话,声音熟悉异常,又无比陌生。

  “皇叔有话要与太皇太后说,扶各位太妃起来,咱们回避一下。”

  熟悉是因为一直牢牢记着,陌生,是因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然后吃顿家宴,偶尔最上面的位置还会空着,十次里头能有三次出席都算意外。

  皇兄身边的太监听令,带着人过来,劝各位太妃起来,去偏殿坐着,他也配合的扶起母妃,说来奇怪,母妃时常被太皇太后为难,明明恨她恨的要死,怎么她真的死了,哭的这么伤心?

  但是……

  他抬头看,母妃雷声大,雨点小,面上有伤心之态,却没有眼泪。

  他又去看其他人,差不多都是如此,所以全都在演戏吗?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没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五哥哥挤在他身边,道:“方才被太医拉住,进去了。”

  “哦。”身为皇帝公务繁忙很正常。

  五哥哥凑过来,在他耳边说话,“我们不用出宫了。”

  ???

  他不懂,“为什么?”

  五哥哥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因为皇奶奶薨了,皇上是皇奶奶的亲孙子,要守孝。”

  “为什么守孝我们就不用出宫了?”他还是不懂。

  五哥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因为守孝期间不能成亲,皇上不成亲,各宫就不用腾出来,大臣们也找不着理由让我们搬了。”

  “这样啊。”他似懂非懂,说来说去他就只知道可以不用出宫了。

  只要不出宫,迟早可以找到机会和哥哥重归于好。

  他瞧了瞧坐在椅子里‘哭的伤心’的母妃一眼,心道母妃应该不需要他帮忙,于是拉着五哥哥去了门口,隔着帘子听外面的动静,没一会儿,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他偷着从缝隙里看去,皇叔和皇兄站在门口说话,皇叔眼圈有些红,是真的伤心,和屋里的其他人不一样。

  听说皇叔和皇奶奶感情特别好,小时候皇叔怪异的长相时常被人议论,都是皇奶奶护过来的,也是皇奶奶请的大师辟谣,这才有了如今的皇叔。

  总的来说,皇奶奶对皇叔不仅有生育之恩,养育之恩,还有再造之恩。

  他竖起耳朵偷听谈话,皇叔觉得皇奶奶的死有蹊跷,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云云,与皇兄商量着着人调查,暗地里来,怕打草惊蛇。

  皇兄没有意见,还将宗人府借给他,一旦查出凶手,任他处置。

  他敏锐的感觉接下来的谈话不能再听,会招来祸端,便拉着五哥哥离开了,去了母妃身边,母妃抱着他继续哭,声泪俱下,满屋子皆是鬼哭狼嚎,许久不散。

  到了中午大人经受得住,小孩子挨不住,皇兄让人准备饭菜,因着丧事,饭菜很是简单,清水菜和白粥,也没人敢抱怨,偶尔那么个吃不习惯的,刚要发脾气便被人带了下去,饭桌上气氛凝重。

  下午人越来越多,宗亲们带着儿孙来跪拜,大臣们也全都来了,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人才能凑这么齐。

  诵经和吊唁,大概晚上才散,留了几个宗亲守夜,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他瞧见皇兄没走,便让母妃先回去,他随后再走。

  也没事做,只凑在几个大人身边,听着他们说话,皇兄与礼部安排一应事理,葬礼规格,棺木和葬穴,很多他都听不懂,只觉得皇兄好生厉害,那些难缠的大臣们都老老实实听他吩咐。

  他听母妃说过,这些大臣们很是不好打交道,她想收买几个,替他们说说话,都被义正言辞拒绝,还被说了一通。

  母妃骂他们老古董,冥顽不灵。

  他又听了一会儿,察觉到皇兄要走,才陡然站起来,跟在皇兄身后,像以前一样,送送皇兄。

  只不过以前是光明正大,现在是偷偷摸摸,因为一个人,个头又小,没人留意他,倒叫他顺顺利利的将皇兄送到了长明宫,人进去之后他才收回目光,准备回去,刚走了两步,身后有人叫住他。

  “九殿下稍等,奴才送送您。”

  他回头看去,是皇兄身边的大太监元吉,提着一盏灯笼,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他眼前一亮,大太监是皇兄的人,皇兄的人来送他,那是不是说明皇兄也知道他了?

  “奴才方才打眼一瞧,就晓得是您,九殿下不回长清宫,来长明宫做甚?”

  古熙瞬间心虚起来,“我……我迷路了。”

  迷路能从长慈宫迷到长明宫?他应该回长清宫来着,长清宫和长慈宫一东一西,方向都不对,不过元吉体贴的没有拆穿他,假装不知道,将人送了回去,之后才回长明宫。

  陛下还在批阅奏折,他将灯笼给别人拿去,自个儿拍了拍满身的寒霜,搓着手进了书房,边给陛下磨墨边道,“陛下,您猜我方才瞧见了谁?”

  不等陛下问,他继续道,“九殿下。”

  “他又迷路了,上次中秋也是这般,从长清宫迷到长明宫,手里还拿着月饼,月饼还是没拆盒,包的好好的,您说巧不巧?”

  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与陛下说了一声,送人失踪了那么久,陛下也没说什么,看来陛下是默许了。

  跟随陛下三年,还能不了解陛下的秉信?

  “奴才看的出来,太皇太后薨了,您很难过,假如有一天……”他手上快速磨了两下,“陛下知道奴才为什么进宫吗?”

  “奴才曾经有个弟弟,奴才每天嫌他笨,打骂他,后来他被卖进宫做了太监,每月月例都寄回家,供奴才读书,奴才心说装什么好人,奴才才不稀罕呢,于是也剃了身子进宫来找他,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奴才很后悔,当初不该对他那么凶。”

  他叹息,“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希望陛下别跟奴才似的,将来有一天后悔。”

  他斗胆又多说了一句,“多多珍惜眼前人。”

  太皇太后薨了皇上伤心,那还是在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的前提下,九殿下可没有,假如有一天,九殿下薨了,皇上只会更伤心。

  古扉抬眼看他,“你今天废话很多啊。”

  元吉连忙禁声,嬉笑一声打岔道,“皇上累了吧,奴才给您捏捏肩。”

  古扉不让他捏,“行了,去一边玩儿吧,朕要批阅奏折,让人不要打扰朕。”

  元吉晓得,“那奴才去了,皇上有什么事喊一声便是,奴才就在门外。”

  古扉敷衍似的挥挥手,等他走了才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

  【哪里?】这样没头没尾没法子回答。

  “方才太医说头上的伤不至于致死,有可能跟腕儿上的伤有关时,皇叔当即反驳说不可能,他为什么那么急着否认?”

  “难道那个伤跟他有关?”

  古扉撑着下巴问它,“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器灵并不想看他,也不想再回长慈宫去瞧死人,还是大半夜去。

  “我好奇。”古扉一个人敲定了,“走吧,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器灵很无奈,【你其实就是想查太皇太后的死因对不对?】

  “只是其中之一,我更好奇她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太皇太后又不碰刀,不可能失手,也没听说长慈宫出什么事?

  年纪大了,人就会变得矫情,平常感冒发烧都恨不能昭告天下,将她的儿子喊进宫,心疼心疼她,那么大的口子,怎么会没出声呢?

  不对劲啊。

  古扉把空间准备好的剪纸放在灯笼前,立马一道影子印在窗户上,是个人在写字的模样,只露到胸前,所以笔没动也没关系,看着像在用功批阅奏折便好,穿帮了还有元吉打马虎眼,没得怕的。

  他自己溜到桌子底下,借着掩护进了空间,换了一身夜行衣出来,刻意矮下身子接近窗户,最角落的那个,打开一条细缝朝外瞧了瞧,没惊动人便一跃翻了出去。

  所有侍卫眼睛看的都是前方,没人注意身后,他几下上了廊下的梁柱上,又通过梁柱翻上屋顶,趁着换防的功夫跳到另一个屋檐上,借着夜色掩盖,很快消失不见。

  再出来时已经一身白衣,带着恶鬼面具,披头散发,假扮成鬼的模样出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熟门熟路去了长慈宫。

  长慈宫人还没有完全散干净,皇叔和另外两个皇叔在守夜,那两个皇叔和皇叔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算很亲,皇叔让他们去偏殿歇息歇息。

  那俩人起初不肯,后来意思意思也就去了,正殿下只余了皇叔一个人。

  才第一天,没有封棺,古扉瞧见皇叔将手伸进棺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古扉在他对面的屋檐上趴着,看不真切。

  “器灵。”他招呼着,“到你发挥了。”

  器灵晓得,他刚一屏住呼吸,闭上眼,器灵便将视线换成了它的。

  与常人不同,它的视线像一条蛇似的,紧紧挨着屋檐,长慈宫的户型和长明宫一样的,是个‘曰’字,古扉的位置在最下面那个‘一’处,摄政王的位置在中间,两边的衔接处用了门槛挡住。

  这个时代的门槛都很高,是为了防尸变,皇宫冤魂多,更信这套,只要是能进入正屋的途径,都安上了门槛,也方便了它,直接顺着门槛爬去屋檐下的梁柱,梁柱下是木制地板,棺材放在架高的地板上,所以也叫它看清了里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