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五小姐 第19章

作者:如小果 标签: 穿越重生

  总之,经过徐妈妈的一番劝,董氏慢慢好起来,可没人的时候,依旧愁眉苦脸。这一日,林夫人得了闲来拜访老太太,见董氏气色不好,禁不住打趣道:“莫非你有喜了?”

  董氏臊的满脸通红,心中虽恼林夫人儿媳唐怡珍,到底也不好和林夫人恼,佯装生气道:“也不知是谁有喜了呢!”

  两人互相调侃一番,因林夫人是从老太太屋里过来的,在那边坐了许久都没见董氏,想来董氏定是忙着准备休竹的嫁妆,便问准备的如何了?

  董氏道:“上次四丫头出阁,她们姐妹年纪相仿,有些东西都一并准备了,只是那时候不曾想五丫头会有这门亲,故而东西也都一般,现在头疼着把能换的换了。”

  林夫人蹙眉道:“那四小姐的东西不都是顶好的吗?我瞧着都不错,如何要换?”

  董氏苦笑道:“也不怕你笑话,你也知我那老爷是不大管家里的庶务,这些年连着几个女孩儿出阁,都是出的多进的少。当初给四丫头办嫁妆的时候,虽然也给五丫头办了一些,可都是此等的,说起来,也是为了我的名儿,而苦了五丫头。”

  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林夫人深知董氏为人,也多有敬重,忙道:“这不难,你且告诉我都是在那些地方买卖的,我找人去补上些银子,把东西换了。”

  “这如何使得,我琢磨着,其实也不算难,家里也要用的,换不换倒是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五丫头要离开,我就……”

  林夫人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拭泪,想到自己的女儿出阁时的光景,也不禁伤心起来。可好歹自己还有个儿子为伴,而董氏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极是懂事体贴的,竟比儿子更强些。

  一时又想到儿子儿媳,她今日出来,嘴上说是来拜访老太太,实则却是在家里呆着烦腻。唐怡珍进门前一个月倒还好,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小两口也不知为何,每日总要吵上几句。林辉屋里原本有三个从小服侍的大丫鬟,其中两个模样好些,唐怡珍便看不过去,找了借口要撵出去。

  这事儿两人就吵了三四天,林辉无法只得顺了她的意,纵然那两个丫头跪着磕头也狠下心不理会。今个儿早起还好好,中午林辉从翰林院回来,两人便又吵起来。

  林夫人瞧着也不想在家里待下去,可往别的亲戚家去,难免不让别人心中起疑,就是女儿婆家她也是不能去的。后来还是想到休竹,她既认了休竹为义女,偶尔来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者,老太太和董氏都不是那会背着人说三道四的,纵然她们心中起疑,也不会拿出去说。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唯有火红的夕阳从窗棂子照进来,映着墙壁上的一副水墨画,那画儿好似突然上了颜色,透着浅淡的红光。

  时辰差不多,林夫人虽烦可也必须得回家了,董氏挽留不住,送她到垂花门前,看着她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

  陪林夫人一同来的李妈妈这会儿便说起在任家时,不小心听到的话,“……说是少奶奶那天说了什么,后来任老太太和任夫人知道了,任夫人因此病了一场,这两天才好些。”

  提起儿媳,林夫人脸色便有些不好,想起方才董氏哭得那般伤心,怕是真和儿媳妇说的话有关系!一时又气又恼,“亏得任家老太太和夫人都是明白人,否则我还有脸来任家么?”

  李妈妈惊讶,“夫人知道奶奶说了什么话?”

  林夫人冷哼一声道:“纵然不知道,可她嘴里能说出什么好的来?她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纵然轻狂还可恕,偏偏又是那等轻薄惯了的人。”

  李妈妈不便答言,林夫人又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咱们林家也不是那等随着她唐家践踏的!”

  040:家事

  “也不知为何,这都两年的功夫了,就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卫姨娘眉宇间尽是忧心。

  董氏道:“三丫头身体好,很快就有了,倘或真没动静,五丫头出阁,她必定要回来送送。明个儿我找信得过的妈妈出去打听打听,倘或有专门医治这些疑难杂症的大夫,寻到了等三丫头来了,请进来瞧瞧。有病咱们及时医治了,没病当然是最好的。”

  卫姨娘听了心里感动不已,连忙说了些感激的话。董氏笑道:“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不担心她呢?咱们两是没福气的,她们总该都是有福气的才对。”

  后面一句说的便是任老爷无子一事,卫姨娘见董氏神色黯然,又说了些安慰之言。

  百密必有一疏,董氏的担忧,休竹还真没想到,若不是偶然听到卫姨娘和董氏闲话,说起三姐任休莲一直没有身孕而忧心忡忡,休竹几乎忘了,在古代妻子七年无所出,男方可依据女方没有生育能力而休离。当初任家的前夫人,二姐任休兰的生母,因为第一个孩子夭折了,才有了卫姨娘生的任休莲。

  这是往事可不提,只说当下。休竹望着四角天空发怔,那日靖南王说,要她去稳坐他的正妻之位,可如果她七年内没有生出孩子,是不是同样要落个被休离的下场?如果不被休离,就必须和一群男人争风吃醋?

  休竹自己先恶寒了一身鸡皮疹子,相比较之下,还是觉得被休离比较好。虽然名声不好听,可这也不能全部怪她,自己好手好脚,难不成还真的要被饿死?

  碧翠和冬灵面面相觑,见五小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的,不知脑袋里想什么。正巧玉珠从屋子里出来,拿着水壶蓄水。见休竹在院子里,忙过来见礼。

  屋子里,卫姨娘和董氏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立刻停止谈话,卫姨娘又忙忙地迎出来,众人见礼,请休竹进屋。

  眼下快到八月了,京城比不得南方,入了秋气候便渐渐凉了,董氏正忙着给合家上下众人做秋赏。见跟着休竹的碧翠和冬灵都来了,就让玉珠将柜子里的缎子拿出来,在她们身上比划,看她们穿这些颜色好不好看。

  碧翠和冬灵一瞧那缎子的质地,惊讶的不得了,忙道:“使不得夫人,我们如何能穿这样的衣裳?”

  卫姨娘笑道:“也是夫人瞧着你们对小姐真心实意地好,又是小姐屋子里的,总要有几身遮羞的衣裳穿穿,当初几位小姐出阁时,跟着几位小姐的丫头都做了衣裳的。”

  这话说得明白,碧翠和冬灵是要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小姐去休竹的夫家。倒也不好推脱,可这料子,一般都是她们这样的人家,主子小姐才会穿的,她们是奴婢……

  见两丫头还惶恐不已,董氏笑眯眯道:“你们的心我都明白,这是做衣裳的,回头给五丫头打首饰的时候,少不了也要给你们打一些。”

  说着,一抹怅然爬上眉梢,休竹便朝她们使眼色,两丫头意会,朝董氏行了大礼。

  正说得热闹,忽见一名妈妈神色惊慌地跑进来,来不及行礼便道:“夫人不好,冯家刚才使人来说,二姑奶奶今个儿早起落红不止,有……有生产的征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愕不已,算起来任休兰要八月底才生产,如今提前,可见是不好。

  “可告诉了老太太?”

  那妈妈摇头道:“还没,奴婢听了心里也唬了一跳,怕吓着老太太,就来回夫人。”

  董氏点头,“你顾虑的极是。”又朝卫姨娘道,“我现在就过去瞧瞧,老太太倘或问起我,就说我出去了,倘或那边没事儿,我立刻使人回来回话。”

  卫姨娘忙点头,休竹瞧着,拉着董氏的手道:“我也跟着娘去瞧瞧。”

  董氏板着脸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时候如何能去?好好儿呆在家里,要不就去老太太那边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

  休竹见董氏说的坚决,只得应了,想起二姐任休兰上次挺着大肚子回来的场景,只觉得胸膛里突突地跳,毕竟是年纪小了些,身体发育不成熟,胎儿不稳造成的。

  外边的妈妈已经备好车子,董氏换了衣裳,也不做细细装扮,带着玉珠及几名妈妈,风风火火地上了马车。

  休竹只觉手脚冰凉,心里乱的理不出头绪,古代女人产子才是真正地在鬼门关走一遭。任休兰性格孤僻,为人清冷,怕就怕遇见这样的问题,她会走向极端。

  碧翠握住休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一边的冬灵道:“二小姐一向最要强,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小姐放心吧。”

  虽是这样说,哪有不担心的?冬灵也说得底气不足,不喜欢二小姐,可也不乐见她出个什么意外。就像碧翠说的,任家只有女孩儿,以后大家彼此能靠的就是姐妹间的情谊。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正好碰见任休桃,一见到休竹就忙凑过来问:“刚才有妈妈说瞧见母亲行色匆匆地出门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休竹忙朝她使眼色,偏偏任休桃声音大,屋子里的老太太也听见了,叫她们姊妹进屋。休竹和卫姨娘对视一眼,见瞒不过去,只得照实说了。

  “……算算日子是早了些,可也难免有误诊的时候,老太太放宽心,二姑奶奶是有福气的人。”

  老太太听了,脸色十分阴沉,“好好儿的,如何突然落红,明知即将临盆,她们就不知道多多注意么?”

  这让老太太想起任休兰的生母,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早产,孩子落地没两天就夭折了。也弄挎了大人的身子骨,几年养护方才有了二丫头,由此却留下病根,二丫头三岁不到,她就撒手去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阴沉的眸子中露出悲悯,众人也不敢说话,安静地只能听到外面风扬起树叶的摩挲声。

  午饭时众人也都没有胃口,老太太安奈不住,也要去冯家看看。徐妈妈正劝着,那边跟着董氏去的一位妈妈回来了,一进屋便连声道喜:“二姑奶奶产下一位小少爷,母子皆平安无事。”

  这话并没有让老太太高兴起来,当年任休兰的生母头胎可不就是个男孩,虽是早产,头一天瞧着都好,谁知……

  众人见老太太脸色阴霾重重,也不知何故,唯有徐妈妈明白老太太的心,安慰道:“前夫人必定会保佑二小姐,老太太何苦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夫人已经去了,横竖有她在哪儿盯着,能出什么事儿呢?”

  董氏去了,倘或老太太也去,不就是直接打冯家的脸面?说冯家没有善待任家的女孩。听徐妈妈如是说,休竹也才顿时醒悟过来。

  老太太慢慢坐下来,又使人去看,如果有意外立刻回来告知。一颗心却安定不下来,倘或真没事儿,董氏又怎么没有回来?

  这个道理大伙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敢点破,等待的时间变得很漫长,似是有一片乌云压在任家所有人的头顶上。

  至晚间,董氏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见过老太太,就下去安息。第二天一早,家里的事儿交代完了,又赶去冯家,如此过了三天,到了洗三礼那天,老太太、休竹等人才瞧见任休兰。

  041:孩子

  任休兰歪坐在炕头,身上盖着一推被褥,穿着妖红色夹层小袄,头发简简单单地绾在后脑勺,露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样欲哭又努力抑制地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心头一酸,紧两步走过去,握住任休兰的手,顺势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冯夫人忙叫里面服侍的婆子搬椅子,老太太道:“我是过来人,又是半身入土的,没那么多的忌讳。”

  冯夫人讪讪地,她身边的婆子脸上也不好,笑着解释道:“因小少爷闹了一晚上,大伙儿都跟着忙……”

  这话多有搪塞之意了,休竹看了她一眼,又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古代女人生子多在耳房,这屋子横竖不过二三十平米,靠东墙边摆着床,挂着石青色帐子。正方摆着一张楠木桌,两边各放了一张椅子,西边又设了个软榻,其余摆设不过几株盆景。

  又因坐月子忌吹风,窗户都关着,窗帘子也拉上。屋子里的采光原本就不好,又这样关窗蔽缝儿,屋里一旦人多,那空气就可想而知了。

  别说老太太看了生气,休竹也觉得这是冯家的不对了。虽然忌讳不能在正屋,可这屋子也太小了。生产后身体虚弱原本就要休息好,这样稍稍有人进来或拿东西,或作别的,一丁点响动也能听见。何况,这外面右边不远处就是丫头们的居所。

  冯夫人见众人都不说话,忙叫婆子去把小少爷抱来给老太太瞧瞧。又走到老太太身边寒暄几句,以此引开老太太的注意力。

  任休桃不满地收回目光,扯着休竹的衣角,低声抱怨道:“怎么二姐住的屋子还没有在家时住的屋子大呢?”

  这话休竹没听清楚,可站在她们身边服侍的两名婆子却听得一清二楚,一时脸上阵红阵白。羞愧地垂下头,正巧奶娘抱着孩子进来,大伙的注意力便被孩子吸引了。

  冯夫人接过去,抱给老太太瞧,笑道:“还没名儿,想借借老太太的寿,赐个吉祥的名儿。”

  老太太看着襁褓里红彤彤,布丁儿似地孩子,心头渐渐软下来。小心翼翼从冯夫人手中接过去,轻轻哄拍着,神色也缓和许多。冯夫人瞧着,似是松了口气,又让婆子们搬几张杌凳,招呼任家的女孩儿和董氏入座。

  到底是做母亲了,任休兰瞧着孩子的眼神倒不似平日里那么清冷,多了几分温柔,看着比刚才好了许多,正与老太太低声说着话儿,只见老太太轻轻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冯夫人亲自倒了茶给老太太送去,因说道:“找师傅算过,说孩子命格里缺火,须得有个名儿压着。”

  老太太也不接茶,抱着孩子琢磨一会儿,取了一个字——烨。当下所有人便称孩子烨哥儿,想着孩子早产,恐难养活,老太太又提议让跟前服侍的下人也叫烨哥儿,别叫少爷主子,避免孩子承受不起。

  冯夫人一一应下,见任休桃一副雀跃的模样,便招手让她和休竹也过去瞧瞧孩子。

  任休桃立刻放下茶杯,拉着休竹几步走过来,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惊呼出声:“怎么脸上毛毛的?”

  这话一出,又让冯夫人及屋子里的婆子们神色讪讪的。孩子早产发育不成熟,脸上的胎毛没有完全脱落……休竹也紧着看了一眼酣睡的孩子,倘或在现代,这样的孩子是要在医院的保温箱里养几天的,因为现代有这样的设备,所以早产儿死亡略大大减小,可古代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设备,所以才导致任休兰的生母第一个早产儿夭折。

  “如果脸上一直毛毛的,怎么办?”任休桃见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又满是担忧地提出第二个问题,作为同样“无知”的休竹,也配合着迷茫地望着老太太,又看了看董氏和冯夫人。

  冯夫人笑着解释道:“过些时日自然就没了。”

  任休桃不解,看着老太太问:“我小时候脸上有没有毛?”

  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难回答,老太太一来,冯夫人就抛开家里一切事儿,专门在这里侍奉,如果老太太回答没有,岂不是当着冯夫人的脸给了她一耳光?生气归生气,可毕竟任休兰这辈子都得在冯家过,这个时候抓住一点儿把柄就咬死不松手,难免不让冯夫人对任休兰心存芥蒂。再者,又怕任休兰因此事与婆婆关系恶劣,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难,何况,冯夫人还有另一个儿子儿媳。

  “你看看我脸上有没有浅浅的毛?”休竹凑过去,任休桃果真严肃仔细地看了半晌,然后惊奇地发现,“五姐脸上也有毛!可是,五姐脸上的要很仔细才能看出来,烨哥儿脸上的毛都有眉毛那么长。”模样很是纠结、迷惑。

  冯夫人又笑道:“以后慢慢的就少了,用不了多久就和咱们都一样。”说着,只见外面林夫人和唐怡珍在一群丫头婆子的拥簇下走来,又一次将任休兰早产的话题岔开。

  屋子里的人比先时又多了许多,婆子们忙着搬椅子倒茶,林夫人过去看孩子,笑着赞美了几句,又和任休兰说了几句话儿。尚未妥当,又有冯家的亲戚来了,屋子里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人,冯夫人便请大伙儿去隔壁,收拾出来专门接待客人的大厅里去。

  老太太将孩子交给任休兰,让她放在身边,虽没明说这样做的好处,却也暗示了冯夫人,孩子虽然由奶娘照看,可也得放在生母身边,比如睡着的时候。

  众人便都转移到这边安坐,又重新沏了茶水。话没说上两句,外面婆子来回,王夫人和任休月到了。冯夫人又出去迎接她们进来,众人免不了互相见礼一番。

  任休月一身装扮尤显华贵,说起来在场的也就她和王夫人的身份略高,冯家的亲戚在京城中显赫的不少,可毕竟都不是侯门爵户。众人对王夫人也多客气,任休月瞧见唐怡珍,便过了和她寒暄,倒比自己姐妹更亲厚一般。

  其他人也只是瞧着,老太太脸色有些不好,董氏只得无奈的笑笑,和王夫人、林夫人说起话来。

  巳时三刻,有婆子来回冯夫人,洗三礼的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冯夫人便邀请老太太及众人过去。

  屋子里已经摆上香案,下面接生的稳婆在中间放了一只金盆子,里面盛了四分清水。老太太头一个给盆子里放了两只金元宝,王夫人、林夫人、董氏,及冯家几位体面的亲戚也各随了金元宝。余下的有大小金锞子不等,也有放银元宝、银锞子的。

  到了同辈的,休竹和任休桃放了八颗金锞子,唐怡珍和任休月也都等同,不过是大小的差别。其他冯家同辈的亲戚,有放金锞子几枚,也有放碎银子的等等,不消片刻,那盆子里的水便要溢出来了似地。

  而那说着吉祥话儿的稳婆,一张脸笑得别提多灿烂,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场面很是热闹。老太太瞧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