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暖茶
穆盺,穆盺僵硬了一瞬,而后扭头瞥了眼被自己放在床上的女人,对方此刻侧躺,那起伏的弧线却明晃晃的刺人眼。
“叩叩。”耳边突然听到某处暗号似的敲击声。
穆盺眼底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她侧耳听了听,确定了是具体方向后,这才开门离开。
当然,离开前她没忘记从中桌子上摸走两个颜色鲜亮的橙子。
“赵大人,盐课账本一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他苦口婆心的道,“那家伙就是个混不吝的玩意儿,若是——若是真的把这事儿捅了上去,这、这……”
后面的话,中年男人似乎是不敢说下去了,显然畏惧至极。
大夏自立国以来,对贪污受贿之事都是严查到底,轻者抄家流放、贬入贱籍;重则人头落地、暴尸荒野。
如此结果,让人如何能不畏惧?
房间中的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跟着沉默下来,显然也是想到了此事若是被曝光后,自己会迎来如何悲惨的结果。
是以,他们其实打心底里愿意牺牲一部分利益,换的全家的平安,哪怕是一时的平安呢?
第68章 偷听
只要有一时平安,然后再多拉几个人上这条贼船,官官相护下去,纵然是上面的有人来查,只怕也未必能查出个蛛丝马迹来。
然而。
被称作赵大人的人,显然与大家暂时息事宁人的想法不同,他冷笑一声,道:“刘大人,你既然知道那家伙是个混不吝的玩意儿,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人,没别的本事,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吗?”
“可是,可是现在……”
“现在?现在怎么了?现在朝中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三人正斗的厉害,陛下哪有功夫管咱们这边盐课的事情?更何况——”
赵大人顿了顿,目光在在场几人身上一一滑过,露出个女干诈的笑容,“更何况,咱们的盐价虽高,可是高的很统一不是?谁让咱们今年的盐,本来就不多呢?”
开元十二年六月下旬,西北因盐商哄抬盐价,民怨四起,异族趁机来犯,西北军损失惨重,连失两城……
穆盺再度从大脑中翻找出前世的记忆,眼底寒光凛冽,她这次远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寻到穆家军),而次要目的则是去寻金陵薛氏和豫北方氏。
不过赶巧今儿个前往金陵的客船停靠在运河港口,她又恰好想起这个时期,将会在品花楼发生的一件事。
一件被后来誉为真正导致西北战乱开端的一次官商勾结,同样也是胡人新王最终得以登顶,而被广而宣传的一次针对大夏的阴谋。
据事发后的详细调查,正是因为这位赵大人,导致本来已经有些畏惧的盐商和官员们,理智再次被贪婪淹没,最后甚至变本加厉!
而这位赵大人,大夏眼中的叛国贼,就凭借着这次的事情,成了胡人的座上宾,被胡王封为国师,尊崇一时。
当然,一时尊崇过后,在穆盺领军踏入胡人土地后没多久,她就听来使说胡王为了向大夏投诚,直接将国师给丢进沸水中,活生生烹熟了。
想到记忆中那坨被来使恭敬献上来的已经发臭的腐肉,穆盺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继续侧耳细听。
比起直接弄死赵大人这个明面上的叛国贼,她更想要知道,藏在对方身后的真正的卖国者,究竟是谁?
毕竟,这姓赵的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盐官,从六品的官位儿,哪来的底气将盐送进西北不说,还直接送到了胡人手中?
“对了,如果各位愿意相信赵某,赵某提议大家将各自手上九成的盐送到西北去,毕竟,那地方要论最能赚钱的玩意儿,除了兵器,可就要属盐了!”
“西北苦寒,战乱多,确实对盐的需求比较大。只是,这地方可不太平啊。”
“我觉得不太平是一回事,关键是……西北?太远了吧。”
“就是就是,去西北这一路的车马费且不论,来回路上就先有个安全问题——”
“我家倒是有一条去西北的路线,但是刨除成本,并不能赚多少。而且,西北那边的气候难测,若是运气不好,碰上暴雨,还没个能躲雨的地儿……这一趟的盐,只怕都要化没了。”
好几位盐商如此这般一说,本来有点心动的其他盐商,顿时就没了心思。
赵大人见此,又是呵呵一笑,他拿起酒盏,先敬了众人一杯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赵某既然会这么一个提议,那自不会无的放矢的。”
“赵大人……莫非是在西北那边,有什么人脉不成?”
“哈哈哈,果然瞒不过刘大人。不错,赵某有一远方亲戚,如今正为镇北侯效力!”
“镇北侯”三个字一出,房间中又是一静。
而这冷不丁的一静,窗边那轻微却绝对不正常的声响,就传入了在场的一些人耳中。
赵大人身后站着的一个带刀壮汉表情一变,立马往窗边走去,而后举刀就是一劈。
“咔砰”一声。
窗户被劈开、劈断,风声呜呜吹进来,吹的在场的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带刀壮汉透过窗户,瞧见外面薄薄一层黑灰,而黑灰上,正有两个略显模糊的脚印。
这黑灰本来是他们预防有人偷听的手段,不想竟然还真有人来偷听?
“大人!”
赵大人自然也已经看到这两个脚印,他脸色发黑,目光在在场的人身上转了一圈,见每个人都先是茫然,而后便是惊惧和恐慌后,这才出口安慰两句。
而他安慰这些人的时候,也不忘给自己的侍卫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立刻去查!
这品花楼的幕后人是他们自己,这查起来,自然也是极方便的。
此刻的赵大人无比笃定,这胆敢窃听的小贼,绝对逃不掉!
然而。
就在这距离众多人聚集重要厢房不远的一间厢房内,此刻房中正传来床榻嘎吱嘎吱的摇晃声,间或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男女喘息声。
战况似乎十分激烈。
突然。
“砰”地一声巨响。
厢房的门被人踹开,正嘎吱摇晃地大床陡然一静,而后就是一声极其粗鲁的叫骂。
“妈了个巴子,谁他娘的坏老子好事?”男人的声音喑哑又好听,但是这说出来的话就十分不好听了,“他娘的生儿子没P眼的东西,%@%……#¥#¥@……”
脚才进了厢房一步的一位侍卫,许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一长串污言秽语,竟是活生生给骂懵逼了。
倒是跟着进来龟公表情古怪了一瞬后,立马挺身而出,“孙大爷,孙爷爷!哎哟喂,听到您老这声音中气十足,咱的这颗心啊,才算是放下了!”
嘴上说着讨巧的话,实际上龟公却是假模假样给了侍卫一个眼神,而后迅速上前几步,一把拽开了床幔。
刹那间,一片白花花的背,映入眼帘。
龟公万万没想到竟会看到这等场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摸了七八层脂粉的脸,就那么簌簌的抖动起来,抖的粉尘到处飞。
然而,让他更加胆寒的是——
品花楼如今的“孙大主顾”,黑着一张脸,衣服一扯,遮住半个后背的同时,直接抬起一拳头砸了过来。
“妈了个巴子,掀老子的帘子,%¥#%@#¥%……”
又是一番脏话吐出口,混合着飞溅的唾沫,一起砸在了龟公被涂抹的白嫩的脸蛋上,让龟公本来白的诡异的面部隐隐发绿。
“爷,孙,孙大爷,您消消气,消……”
“消你个JB气,麻痹的狗币玩意,草拟娘们……巴拉巴拉……”又是一通脏话扑面而来。
如此这般足足一刻钟后。
本来想要质问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厢房,显然对方并不觉得这么个粗俗的好色男人是个偷听的小贼。
就对方这大嗓门,粗鲁蛮横,动不动开口喷粪的性子,怎么可能偷听?还若非是机缘巧合被发现,指不定要被偷听多少关键机密出去。
而他这一走,被留下来的龟公也松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又瞥了眼重新放下来的床幔,松了口气,正要开口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告罪,目光却是一凝,落在了床边的另外一双绣花鞋上。
那双绣花鞋,此刻正静悄悄地摆放在床边,而它的旁边,丢着一双男人的长靴。
这,这……这先前自己安排的时候并没有放绣花鞋啊?
难道说——
真有个女人?
龟公大骇,眼珠子都瞪圆了,但是瞪圆了的眼珠子里面全都是欢喜。
无他。
先前听上面传来消息,说主君看上男人不说,还即将以瑶光郡主的身份出嫁!
这可真真是把他们这一群身为下属的,吓的好几宿没能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各种操心和不安。
不说自家主君日后是睡男人的那个,还是被男人睡的问题,关键是男人跟男人再怎么睡,那也是睡不出子嗣来的。
没子嗣,于他们这些人看来,就是大大的问题。
但是现在,有个女人——在自家主君的床上!
女!人!
在主君床上!
龟公再次瞪圆眼睛看了看那双漂亮又眼熟的绣花鞋,确定这真不是自己的错觉后,他立马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将本来想安排主君离开的想法压下,悄无声息的退出门外。
门外此刻已经来了两个红姐儿,她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恩客,正一左一右的黏糊中。
这两人本来是他准备好主君一走,就让她们占了这厢房玩闹,正好把之前主君出现的痕迹全部遮掩过去。
现在么?
“你去左边那间厢房,你么,就去右边的吧。”龟公说完,在两个红姐儿不乐意的表情中,又加了一句,“今儿个的赏钱,我做主,都给你们了!”
“哎哟,谢谢王掌事!”
“王掌事,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可还要早我啊~~”
“去去去,都快进去,没见着两位爷都等的不耐烦了吗?快去——”
门外的脚步声,笑闹声,很快就没了,而屋子里面两道来自于不同人的呼吸声,却显得愈发清晰起来。
穆盺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半边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示意对方起开。
第69章 互怼
男人相貌粗犷,偏一身肌肤堪比白玉一样,细滑白嫩的的不可思议。
穆盺想到自己之前慌乱中抓了那么一下后,就觉得手感惊人的好,是以这一拍之后,差点没忍住又顺手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