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暖茶
孙谋士被冷飕飕扫了一眼,知晓自己方才嘚瑟过头,轻咳一声忙将功补过道:“刚才消息递过来了,关于那叫阿欣的女人!”
说罢这话,孙谋士将密信递上前,瞥了眼正一脸肃容的长孙墨,小心翼翼开口,“主君,这三人也是近日才到的金陵,而且,看情况,似乎也在找薛茂山。”
是的,虽然密信上只是说三人在酒楼里打听姓薛的人,但是抱有同样目的来金陵的孙谋士,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这是和他们撞上了啊。
就是——
“主君,可要——”孙谋士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同时,身上的那点子谋士气质,算是彻底的没了。
长孙墨眉毛动了动,睨了孙谋士一眼,却没说话,他屈指叩了叩案桌,眼底暗潮涌动,许久后,才道:“先等等。”
藏宝图之事,事关重大,若非必要,他并愿节外生枝。
只是。
想到酒楼里面大剌喇骂自己的无耻之徒,长孙墨眼中的杀意迸现,却又急速被压下。
不急。
等自己拿到最后一块藏宝图,再来收拾这个女人不迟!
云间酒楼。
前文有言,云间酒楼的老板,就姓薛。
不过这个薛老板么,既没有薛老爷所在薛家的百年底蕴,也没有薛大爷在官场的人脉,更没有薛举人本人的功名,他就是个商人。
还是个据说早年是出生贱籍的下九流商人。
是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家弟越来越丰厚了,可是在这金陵,却依旧没什么名头。
倒是云间酒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金陵最享誉盛名的地方。
无他,酒楼上有美酒不说,但凡招待客人的,还都是美人。
正如前文所言,云间酒楼没有什么小二,有的是服务员。
穆盺其实先前在听到店小二不经意提到云间酒楼的服务员的时候,就知晓真正的薛茂山所在了,至于为何还要听小二哔哔那么久……
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二来,二两银子的小费给都给了,岂有不用完的道理?
当然,那是彼时穆盺的想法,现在么?
她就是后悔,很后悔!
第76章 少主
早知道随便挑个地方都会遇到那毛毛虫男,她定然不会在那里耽误多一秒的功夫!
这样——
“咄!”一声,又一枚暗箭扎入了门板中。
穆盺再又等了足足一刻钟后,这才摆出一副长舒了口气的模样,看向对面一脸懵逼的薛茂山,轻咳一声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人……是冲着穆某所来的,你不会有事。”
薛茂山如今已不是当年那个干瘦又憨厚的模样,他是个胖老板,肥嘟嘟的肚子,圆滚滚的脸,笑不笑都让人觉得福气。
“嗯,薛叔叔,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
“少爷果不愧是老爷的孩子,身具大将之风,临危不乱啊!好好好,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定然欣慰不已!”
说完这话,薛茂山那双因为主人太胖而呈现出一条缝隙的眯眯眼,为难的打量了眼前的……少女,“少、嗯,少爷,您……这模样,是不是不太好?”
说什么不太好,不过是怀疑自己的身份罢了。
穆盺心中明白,面上却要装糊涂,没办法,印信丢了,能证明她身份的就只剩下当年的一些私密事情,好不容易让对方相信了一半,必须要一鼓作气。
“薛叔这是在夸奖我?唔,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薛叔的夸奖,想来我爹我娘若是知晓薛叔会夸人了,也少不得要惊讶几分。”
“哈,哈哈……这个,当年我嘴是最笨的一个,是老爷和夫人不弃,要不然我怕早就饿死在金陵城了。”
“薛叔说的什么胡话?你祖辈可都是我穆家人,我爹也常跟我说,您当年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了,还被他牵连的挨了一顿打,怎么可能会饿死……”
说到这,穆盺话音一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蹙着眉看向薛茂山,不悦道,“薛叔,你是在套我的话,还是在怀疑我?”
“呃,不……这,这……这是老奴的错!”薛茂山一副惶然的站起身,连连作揖道,“老奴年老昏花,这么些年过去,小主子……小主子您……”
“哦?你是奇怪我为何是女装?早说嘛?”穆盺说着将身上繁复的长裙一扯,大剌喇的露出里面内衬的亵衣,然后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口,笑眯眯道,“薛叔该明白,情势所逼,乔装打扮一二,在所难免。”
说完这话,穆盺又眨了眨眼睛,在薛茂山怔愣的时候,又立马轻咳一声,严肃了姿态,端的是一副少年郎稚嫩爱玩,却又强装成熟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
穆盺与薛茂山约定三天后拿地图后,就走出了云间酒楼,并且在走出后不久,就在热闹的金陵长街上,消失了踪迹。
跟踪了大半条街,最后没跟踪到目的地的猥·琐男人,抹着热汗,小心翼翼道:“老板,要不咱们让老鼠帮忙查查?”
老鼠是薛茂山手底下的那批人,也是当年他从穆博远手中拿到的人手。
这些人代号老鼠,拿手的本事就是查探消息,当初金陵来了一位钦差大臣,云间酒楼正被其他酒楼排挤的快要开不下去。
要不是因为老鼠的人查到了钦差大臣的喜好和出门路线,薛茂山借此搭上了这位贵人,只怕现在酒楼早就没了。
不过。
想到今日与自己侃侃而谈当年的少年,薛茂山的目光深沉了几分,摇头否定了下属的话,“老鼠那边,不能动。对了,想办法把刚才的事情,瞒下来!记住,今日我见过别人的事情,谁都不能说!”
“是是是,老板您今个可没来酒楼,来酒楼的是二爷,二爷又故意扮您的样子来占便宜了。呸,这个老东西。”
猥·琐男人说话间,就摆出了一副气急败坏又被骗了的憋屈姿态,看的薛茂山十分满意。
不过,他更满意的是,自己当初灵机一动,给自己弄了个“替身”——薛大富。
“说到这薛大富薛二爷,就不得不提这么多年这老东西究竟在云间酒楼做的龌龊事情了。”
说话的老爷子鄙夷的摇了摇头,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并且绘声绘色的给穆盺描述出了一个满脑肥肠,好色无耻的薛大富来。
穆盺在又顺路打听了几次,得到事关薛大富的评价,无一例外都是差评。
甚至有一个大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叉腰骂了半个时辰,脏话都不待重复的。
“哼!我看这薛大富做哥哥的都不是好东西,这薛茂山又怎么可能是个好的?”
说完这话,蓝凤儿又煞有介事的哼了声,并且还想要瞪穆盺一眼,只可惜还没瞪眼,就先被一旁的刘怀恩给扫了一眼。
这一眼里面,不仅仅是不赞同,还有毫不掩饰的不悦。
蓝凤儿心里一揪,想到这两日这男人对穆盺这位所谓的少主的态度,咬了咬唇,霍地站起身来,摔门而去。
“砰”地一声巨响,打断了穆盺的沉思,她蹙眉抬眸,就见着晃荡的门板,还有眼前孤零零坐着皱眉的刘怀恩。
得了,看来这两个家伙又闹掰了。
穆盺有点烦,她本以为上次自己这位义兄就该和蓝凤儿说个清楚明白了,不管是表白还是拒绝,但是现在看来。
呵!
这男人还真特么的墨迹!
“义兄。”
“……少主?”
“若非必要,我还是希望唤你义兄。”
刘怀恩听出穆盺话中的潜台词,稍一犹豫,唤:“阿昕。”
穆盺满意颔首,在刘怀恩复杂的眼神中,轻轻一笑,“义兄既然还认我,那么我也不废话。当年父亲和你说的婚约一事,本就是玩笑之言,早就该作罢。”
“……阿昕的意思是?”
“义兄,你是聪明人,我也是。”所以,有些话说的太过于明白,就真的要伤感情了。
就如前些时日,穆盺骤然发怒,以少主的身份逼跪刘怀恩,却又只问“知罪”与否,却不又偏生不说个清楚明白。
那是因为,她并不想放弃早年的情意。
这一点,穆盺相信刘怀恩也必然明白。
刘怀恩当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才会心生感慨的同时,又多出几分忧虑来。
他沉默稍许,抬起头看向穆盺,“阿昕,你就没想过,若是你不愿意履行婚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义兄此话是?”
“穆家军,阿昕就不想要了?”
穆盺嗤笑一声,耸了耸肩,不答反问:“义兄觉得,穆家军于我而言,还有几分助力?”
刘怀恩一愣,继而便是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是他,让精锐之师,成了没牙的老虎。
以至于害得如今少主正是需要用人之际,竟无人可用!
穆盺见刘怀恩如此情态,安慰了两句,就重新将话题转了回来,“既然你我的婚约不作数,那么义兄与蓝姑娘的婚约,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我,我和蓝……”
“停!”穆盺比了个手势,“义兄,我并无探究你隐私之意,更不会插手你的个人问题。不过,作为你的义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的好姑娘都会在原地等你的,你明白吗?”
“我,我……”
“哦,对了。作为穆家少主,我更希望我的副手,能尽快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不要因私废公。”
话音落下,穆盺就站起身,直接离开了这间耳房,往侧边厢房去。
她还需要好好想想,薛茂山的事情。
对了,薛茂山当年离开之时,带走的又是穆家的哪一支人手?
来福叔提到过,父亲麾下当年有七支奇兵,其中分别为擅战的战部,擅刺杀的暗部,擅经营的商部,擅兵事的谋部,擅改装蛰伏的间谍部,擅探听消息的鼠部,以及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又是什么?
穆盺不是记不得来福叔说的最后一支奇兵是什么,而是彼时来福叔也摇头说,最后一支,父亲似不愿意提及,故意略去了。
似乎是,当时已经不存在了。
而如今,战部和谋部大都随着父亲的死亡,战死沙场;暗部随着如今的穆家军,成了半废的棋子;而商部和鼠部,穆盺一时半会不能确定这两部还存在与否,又或者存在多少?
毕竟早年每个部是二十人,商部和鼠部之人也是最有可能会被父亲通过各种手段保存下来,甚至交给某位心腹的两个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