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暖茶
“长孙墨——你要想死你就继续脚滑吧你,别拉着老娘——”
这是穆盺的爬个三五步,就要发出的咆哮声。
而长孙墨。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此刻脸部受创严重,为了避免动不动牵扯伤口疼痛难忍,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如果必须说话,那就尽量少说话。
然而。
“脚!”你特么的脚踩老子脚背上了!
“松手!”每次拽着手就非要多摩挲两次算是什么事?无耻!
“闭嘴!”嗓门那么大,那么吵,所以老子才会体力不支!
不得不说,两人就这么一路嫌弃,一路上爬,一开始是相互扶持着往上走,后来发现能寻到的平稳受力点越来越少,便只能采用一前一后的方式往上攀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
两个浑身血腥气的人,爬到了刀山的山顶,各自气喘如牛,躺成一块饼。
穆盺看着好似尽在咫尺的星空,抬了抬手无果后,又焉巴巴的耷拉了下来,整个人都萦绕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遗憾和怅然。
长孙墨眼角抽动了下,终究没人住,吐出一个“蠢”字来。
他声音极小,偏穆盺就听到了。
然后,就瞧着某人挥舞着染血的拳头在他眼前晃悠,威胁道:“傻逼,你刚才说啥呢?嗯?”
长孙墨扭头,翻身,艰难坐起。
“怎么,骂了人不敢承认?怕被打啊?怕被打,就把嘴巴闭紧了!”
穆盺说罢冷哼一声,挥舞的拳头犹豫了一息时间,终究没招呼到对方的脸上去。
毕竟,那张脸若是在挨上几下,指不定真毁容了……
穆盺想到彼时因为察觉自己的脸肿了后,就抄起匕首要跟自己拼命的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后怕的。
正所谓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把这个死基佬给逼急了,回头拼着天打雷劈的结果也要跟自己死磕……
那可就亏大了。
穆盺心里正如此这般转悠着,突然就见本来坐起来的长孙墨,霍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跑,只是才跑一步,整个人突然就呼啦一下燃了起来。
穆盺瞳孔骤缩,却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先一步,深陷火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连逃脱的机会都没了。
“呼啦——”
“轰隆!”
耳边巨响声传来的时候,穆盺在漫天的火光中,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呼啦啦——”
“呼啦——”
“呜——”
明明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却有一片火海,随着呼啸的风来回摇摆,似乎要吞噬一切。
只是,不知道为何,从天而降的两只小虫子,却怎么也吞咽不下去。
于是,火海怒了!
巨大的火焰,熊熊腾起;狂野的火浪,一波又一波;还有那与火伴生的某种生物,一个又一个的,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围拢过来。
穆盺是被热醒的,而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疼。脸疼,手疼,脚疼,胸口疼,后背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不过,最疼的还是脸。
“醒了?”本来正拖“尸体”的长孙墨,立马将人一丢,“快走。”
“走什……卧槽,这、这是什么?”
“呼啦”一声,一条像是火蛇一样的东西,蹿了过来,穆盺躲闪不及,胳膊上就被咬了一口。
而这一口后,她的胳膊上就直接着火了。
长孙墨习惯性的抬脚就是“砰”地一下,将火给踩灭了。
那动作,那速度,真真是快很准!
就是——
“……你为什么要用踩的?”穆盺这话说完,像是想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又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上转悠了一圈。
果然,但凡能看见的地方,就没有一块没个大脚印的。
敢情,自己身上疼全特么是被死基佬给踩的!
还有自己的脸!
穆盺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可是不待她开口,又是一条火蛇蹿了过来。
穆盺有了准备,反应那是极快的,就地一滚就能避开。
然而。
她这一滚是第一时间滚开了,可是有人速度更快,他直接一个用力,将滚在地上的她给抓了起来,然后挡在了前面。
于是乎,穆盺这次脸上被火蛇咬了一口。
然后,被对方一巴掌,把火给拍灭。
穆盺:“……”
穆盺:“!!!”
穆盺:“我草你大爷——”
长孙墨胸口被人用手肘撞了一下,喷出一口血来。
血才落地,迅速被蒸发,消失不见。
长孙墨用力的一抹嘴角,看着还想要挥拳头的冒牌货,冷声道:“不想带个累赘,你尽管继续打。”
“你!”
“蠢货,你该感谢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带着你。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在?”
穆盺,穆盺差点给气笑了,“别特么的装的一副圣母样,当时究竟是你想要带着我走,还是不得不带上我,才能一起走?呵!”
长孙墨被戳破心思,不仅没狡辩,反而还顺着这话道:“看来你已经知道要两个人同时移动才能前行,那么我想你不会继续犯蠢吧?”
“毕竟,带这个累赘,可是很麻烦的事情。”
“累赘”这两个字,被刻意加重了语气,听起来那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是么,我觉得有个挡箭牌,其实还挺不错的。”
话音未落,穆盺就是一拳头招呼在了长孙墨的胸口,和刚才手肘撞击的同一个地方。
话分两头,各说一边。
在穆盺和长孙墨深陷火海之事,长安城的局势越发的不好了,不好到,所有的长安人都能感受到风雨欲来的狂暴气息。
是以,往常热闹的长安大街,今日依旧是萧条的,别说一般得铺子关门了,就是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状元楼,今儿个也是半营业状态。
什么叫办营业状态呢?那就是大门开一半,关一半,随时做好了全关的准备。
掌柜忧心忡忡,小二百无聊赖,是不是的抬头往楼上看一眼,再细细的听一耳朵,竟是第一次希望听到客官叫“小二”的声音。
只可惜,没有。
小二掏了掏耳朵,终于忍不住跑去跟掌柜的小小声道:“今儿个的贵客怎地都不点吃的呢?这都多久了,就要了一壶碧螺春,也太抠门了吧。”
“噤声!”掌柜就慢了一步,嘴皮子利索的小二就噼里啪啦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他气的抄起算盘拍在小二脑门上,低呵道,“不像是,今儿个就把你的嘴巴闭紧了!”
小二眨了眨眼,有点懵,可是瞧着掌柜的模样,又无端的害怕起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忽然想起自己送茶水上去的时候,隐约瞧见那人黑袍下的明黄色,心中愈发胆寒。
三楼,某雅间。
孙谋士一脸菜色,他努力的深呼吸一口,赶在护龙卫再度发难前,开口道:“主君昨日前去寻宝库,若是所料不错,此时应该正在路上,尔等……还请忍耐一二。”
“忍耐?嗤,吾等护龙卫如今就这么一个主子了,若是出事——你可担待得起?”
“……正因为如此,我们就更应该静观其变!”
“孙仲安,你怎么确定主君是真的去寻宝库,而不是被人钳制住了?你又怎么确定,现如今的主君,还平安无事?”
“我确定!我确定主子现在无事!最起码,无性命之忧!”
孙仲安霍地站起身,说的斩钉截铁。
然而,对面的人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充满怀疑和暴戾的看着他,像是随时就要先一步将他就地抹杀。
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刻动手?
自然是在等。
等孙仲安给出证据。
孙谋士神情几变,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从心口上摸出一块血玉来,剔透似会发光的血玉,甫一拿出来,就让护龙卫的首领旁边跟着的一人,霍地瞪大了眼睛。
“命牌?”那人惊呼一声,有些苍老的嗓音透着某种古怪的意味。
“既然你们有人认识这东西,那么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能确定主君无事了吧?”
护龙卫的首领没说话,他看向旁边的老者,老者冲着他无声的点了点头,藏在黑袍下的手露出半截,比了个手势。
首领见此,微微颔首,而后看向孙仲安,道:“三天。吾等会再等三天。若是再见不到主君,吾等便不会再等!”
“……你们……”孙谋士张了张嘴,想说你们不要冲动,跟想说,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都变成了一个字,“好。”
主君若是三日后还不能出现,别说这群从由太·祖创立传承下的护龙卫,就是他们自己,都稳不住了。
多年的潜伏发展,眼瞅着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主君不见了……
谁又能坐的住呢?
想到王府中,前几日还因为段如烟之死而神色萎靡的闲王,如今直接就因为主君失踪瞬间振作起来,只是面上振作,实际上却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