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栀酒
想到此,顾沅又不由得想起了画眉的话来,她说要她小心狩猎那日,而画眉又是淮安王的人,这让顾沅原本有些糊涂的思绪霎时便清晰了几分。
这背后之人竟是淮安王,而实际却嫁祸给了柴辛,也就是说娘亲的事,宋衍如今是知晓的!!
顾沅心底不由得一抖,昔日娘亲还处处骄纵不知收敛,殊不知,自己所做的种种事情他人早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
吏部侍郎柴辛这些时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听闻陛下正在暗中派人查他的账,还查的颇有眉目,让他一时有些慌了神,他连夜飞书送去了淮安王府,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他知道,此事多数是无法弥补了,淮安王这是把他弃了。
他贪的那些银两多数都被淮安王收进了腰包,而此时东窗事发,淮安王却想过河拆桥,这如何使得?就算他有一日东窗事发,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淮安王。
见主子这般焦灼,有小厮在一旁宽慰道:“老爷莫及,那些事丹阳公主也是收了银子的,老爷何不找丹阳公主来帮忙?”
柴辛有些惆怅,“可那皇后在宫中也不受宠,丹阳公主又有多大的脸面!”
小厮道:“ 老爷不妨一试。”
相比那些宫嫔一个个在绞尽脑汁的讨好宋衍,顾沅这边就自在多了,这日她照常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却见自己的娘亲也在,往常见到的娘亲总是含着笑意,可今日面上却不见喜色,甚至还十分的愁眉不展,顾沅不由得多留心了一些。
几人闲聊了一番后,丹阳公主才离开,顾沅看着娘亲走后,这才不由得问向了太皇太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氏见顾沅好奇,心头也便将方才的话一一说给了顾沅听,临到了还不免一阵叹息。
萧氏有些气道:“你说说你娘,哪里缺了金银财宝,竟鬼迷心窍的去做了这档子的糊涂事。如今好了,哀家也帮不了她了!”
顾沅心里一咯噔,这么大的事,身在皇家又如何好去徇私呢?她委实有些头疼,思忖了一番,顾沅将头依偎在了萧氏的肩头,“皇祖母,这次事情一过,就让娘和哥哥们去封地吧!”
萧氏叹声道:“倘若哀家不能护你母亲周全,沅沅可怨哀家?”
顾沅声音中却透出一丝坚定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娘一定会没事的。”
……
眨眼四月十五便至,是在上林苑,皇家狩猎场。
一如往常的喧哗热闹,到场的众人,除了一些年迈腿脚不便的,几乎人人都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那些个年轻人更是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一番拳脚。
就连那些妃嫔一个个也不甘示弱,纷纷精心打扮了一番,引得众人都不由得纷纷侧目。
顾沅和宋衍坐在高座上,两人虽是年岁不大,但经过打扮与刻意端着那架子,看上去也颇有威仪,颇为像样,只是依旧会惹得一些老臣的轻视。
一番寒暄过后,便直接进入了主题,场中年富力强的人早已骑到了马背,背上了弓箭,朝着树林的方向奔去。
顾沅今日的注意力却全然没在这上边,只是眼珠都不错的一遍遍的看着场中的一个个人,开始盯着这刺客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而一旁的宋衍也没有多专注,在和大臣交谈的同时,还时不时的朝顾沅这边瞧去。
此时顾沅早已做好了打算,若是刺客来刺宋衍时,她便去为那宋衍挡上一挡,以自己的受伤来换取娘亲的平安。
还在喧哗间,就在顾沅一点点开始放松警惕时,那刺客终于照旧的出现了,场中霎时乱做了一团。
眼看着那剑就要朝着宋衍刺去,顾沅霎时便挡在了宋衍的身前。
正如计划中所想,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痛!
剑入肺腑,顾沅顷刻间便要向地上倒去,幸得被宋衍及时接了住,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她半躺在他的臂弯里,殷红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她胸口处的衣裙,宋衍看着顾沅这样子,一时有些慌了,看着那直流的鲜血不断的向外冒,一向冷静如他,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嘶哑,“阿沅……”
胸口阵阵刺痛传来,让他一时脑子里都有些刺痛,像有无数根朕穿透了肌肤,进入了体内。
顾沅气若游丝,每个字都说的分外吃力,他要贴在她的耳边才能听清,“还请……陛……下,替……臣妾……照……照顾好……我娘。”声音才落,便再已支撑不住的合上了那一双清亮的眼眸,昏了过去。
宋衍看着这般毫无生气的顾沅,只觉得这副画面,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般的熟悉,不由让他心底蓦地一阵抽痛,霎时那些层层叠叠的记忆便尽数像他涌来。
恍若是在长华殿,她冷冰冰的躺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任凭他如何唤她,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
宋衍心底一阵绞痛,眉目间是化不开的痛楚,他将她的头贴在胸口,一向冷漠寡言的帝王,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别样的情绪,“阿沅……”
作者有话要说: 刺客:江湖上没有哥的名字,却一直有哥的传说。
第39章
皇后娘娘自从在上林苑遇刺后, 昏迷了两日都未曾醒来。皇后一时昏迷不醒, 陛下神色不由得越来越冷, 一时宫中的太医们是个个胆战心惊。
伤口并不深, 只是谁成想这剑上却淬了毒, 不知这毒究竟是何物,饶是宫中最好的太医, 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那日在上林苑的刺客,虽活捉了几人, 但那些刺客皆是死士, 被俘后当场便咬了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而自那日陛下将皇后娘娘抱回了凤寰宫后, 几日来,便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凤寰宫中, 连早朝都未上,不仅自己没出凤寰宫半步, 还不准任何人进入探望。
宫人所知道的关于皇后娘娘一星半点的消息也都还是从太医口中得知的。
静谧无声的凤寰宫, 顾沅还在昏睡,因伤及了肺腑,如今面色看上去是分外的苍白,平日那嫣红的嘴唇此刻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简直是无一丝生气。
顾沅这是因为受伤才面色不济, 可守在一旁的宋衍那面色竟也没比顾沅好到哪去,自从上林苑回来后至今,他还未曾合过眼,饭食也一点未进, 一直待在凤寰宫怎样都不肯走,有贴身宫人来劝,却也是徒劳无功,一时急的林盛不知所措。
一向理智机敏的帝王如此反常,消息很快便传至了兴庆宫。
冯太后见自己的儿子这般失态冲动,当即便率着众人去了凤寰宫,可到最后却连大门都没进去,更别说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这般顽固又目无尊长,气的冯太后当即便打道回了兴庆宫。
冯太后这么多年面上都常常含着笑意,留给宫人的印象都是贤淑恭谨,可此时面上却再无一分平日里的和蔼可亲,身为贴身侍女的长香见此,连忙递上了一杯茶水,在一旁劝慰道:“娘娘莫气,陛下做事向来有分寸,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冯太后怒气未消,将那杯盏登时便重重的摔在了桌几上,“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为了个女人这般无视礼仪法纪,甚至连早朝都不上,大魏的江山容得他这般糟践吗?”她在宫中步步为营,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才换来了今日种种,这若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来看大魏皇室,简直荒唐!
还未站稳脚跟,便这般放肆,以后可还了得?!
长香好生劝道:“娘娘,陛下向来是重情重义之人,此番说不定是因皇后娘娘为陛下挡了一剑,救了陛下性命,陛下才如此内疚,故而在凤寰宫多留了几日。”
说到此,冯太后心底也不免有几分疑问生出,自从顾沅入宫后,她这儿子并未对她有多优待,甚至去凤寰宫的次多都不多见,断断不该是动了情,可如今却又为何这般反常,她这儿子她向来了解,这一次,她倒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冯太后一边这般想,一边不由脱口说道:“她这一剑挡的也真是及时,可查清那日究竟是何人行刺了?”
长香一听这话,心底不由一惊,这是在怀疑皇后娘娘故意找人行刺陛下,趁机来获得恩宠?想到顾沅平日那单纯无邪的笑脸,长香心底不由一阵唏嘘,“那些被俘的刺客都已当场自尽了,听闻皇后娘娘还中了毒,如今性命垂危,想必……”
若是皇后所为,直接受伤不是更好,如何又还会中毒,一不小心还会因此丢了性命,这简直太傻了不是吗?
可冯太后却不这般想,她在这后宫几十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她的目光锐利的好似已洞察了一切,此事若真是顾沅所为,那这女人当真不可小觑……
凤寰宫中寂静无声,宋衍坐在床榻边看着昏睡中的顾沅,那种痛彻心扉之感,愈发清晰,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知为何又回到了旧日,但就当是一场美梦吧……
昔日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浮现,他既庆幸回到可以弥补的旧日,一切都还来不及;又担忧旧日的事会再一次发生……
这样的场景何曾相像,旧日里,她再也未曾醒来,如今又要重复以往吗?不,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有些畏惧的紧握着顾沅的手,仿佛只有通过那温度,才能让他心安一些。
印象中的这场刺杀,是淮安王为了除掉吏部侍郎柴辛,而刻意安排的一石二鸟的栽赃陷害,可旧日里他虽中了剑,却没有中毒,一切都在照旧发展,难道竟是因为当初救了沈敬和,而发生了偏转,淮安王害怕事情暴露,故而狗急跳墙?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见林盛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他行了一礼后,便恭声说道:“陛下,书信早已送到,如今却没有回信,想必并不是淮安王的人所为。”
淮安王最是在意这些功名利禄,如今陛下承诺送上了一个封地的疆土和永不削藩的承诺来换取解药,简直是诚意十足,淮安王若当真有解药,断不会有拒绝的道理。
宋衍闻此眸色不由更深了,他眼底蕴出一丝薄怒,“告示还没有人来揭吗?”
林盛黯然的垂下了头。告示张贴悬赏万金,这般诱人自然有许多人心动,可病的可是当朝的皇后娘娘,一个治不好就是杀头的罪名,要真没有点儿真功夫,谁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揭这个告示?!
见宋衍沉默不语,林盛不由在一旁劝慰道:“陛下吃点东西吧!若是因此伤了身子,皇后娘娘醒来后见到也不会开心的……”
见宋衍恍若没听见这话似的,林盛也沉默了,这话他每天都要说上几十遍,即便不顶用。见到主子如此,他也不知该如何了,似乎他的作用也就是在一旁说这些废话了,此时他都想去替皇后娘娘来受伤了,也免得像如今这般煎熬。
还在发怔间,便见有个小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息还未喘匀,便急不可待的说道:“回……回禀陛下,有……有人来揭皇榜了!”
*
来人是个身高七尺的男儿,穿着一身白袍,干净的纤尘不染,头上簪着一只木簪,半张脸都遮着银制的面具,周身透着清冷的气息,神秘又出尘,且看上去身手十分利落,一看便知年岁不大。
宫中的老太医看着那男子,心底都不由得泛起了疑狐,背着个药箱,周围都是药草的香气,就敢说自己是个行家了?行医最是讲究资历,这般年少又不经世事,看着也就像是才到弱冠之年,如此就敢揭皇榜来解毒了?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那男子却不惧众人的目光,一双眸子里满是沉静,只是说自己有办法来解毒,请求为皇后娘娘来诊脉。
众太医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任由他去请了脉。
他又询问了一番症状后,便说了几样毒药的成分,众太医一时都不由得有些惊讶,只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一时都不由得对他有些另眼相待。
他洋洋洒洒的写出了几味药,众太医见并无不妥,这才吩咐人安排了下去,后又安排了宫人进行试药,见没有异常这才给顾沅服了下。
服侍顾沅本是春桃的分内事,可如今有宋衍在一旁,就没有春桃什么事儿了,凡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她只得日日守在殿门口,和林盛等人作伴。
春桃见此,心底竟有些于心不忍,几次她想冲进屋内,却还是忍了住。
顾沅醒来时,只觉得四肢百骸是异常的酸痛,胸口处更向是被贴上了滚烫的烙铁是的,又痛又麻,她浑身使不出一丝的力气,喉咙干的仿佛要裂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唤春桃来为她倒上一杯水,可还不待顾沅发出声音,一抬眼便见宋衍守在床边,即便闭着眼眸,那眉头都还是紧紧皱在一起。
一看到宋衍,吓得顾沅登时便闭上了眼睛。
她脑子里一时思绪万千,看他这样子面色还有些不大好,憔悴又有几分颓废,连一向利落整齐的须发都有显得有些凌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修边幅的他。
可他为何又会在这里?难道说是因为她当时在众人面前替他挡了一剑,他为了显示帝后情深,故而特意守在了她身旁,可做样子就做样子,为何还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想抽回手来,可又怕会惊动了他,没什么好说的,她只想接着装睡。
可又如此躺了一会儿,便当真是再也躺不住了,她不由得稍微活动了一下另外一只手,她手指不过才稍微动了动,可就这轻轻的一个动静,便把宋衍惊醒了。
他那漆黑的眸子里此时布满了血丝,想是这些时日都没有休息好,见到顾沅转醒,原本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忽然闪出了一丝别样的光彩,他喜出望外的唤了声,“阿沅……”
看着这双眼睛,顾沅有些别扭移开了目光。
心头却不由在嘀咕,以前就连剿灭了心头之患的叛党,也不见他这般欢喜,如今又没有外人在,他这副模样又是做给谁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宋衍:阿沅是爱我的,竟为我亲自挡剑……
春桃欲言又止:陛下您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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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宋衍却未曾留意到顾沅的心绪, 他急忙吩咐宫人找来了太医, 又是一番诊治, 最终确定顾沅没有大碍后, 方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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