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栀酒
一人道:“你说会不会是南越国的人知道了咱们娘娘的真实身份,如今这么看着娘娘,就是以后想用来威胁陛下……”
另一人沉吟一番,“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南越国的人奸诈无耻,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那咱们要不趁机把娘娘偷走?”
“如今这局面,哪有地方是安全的?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动为妙……”
“我看有仆人给娘娘送去饭食,娘娘都没动,照这么下去,怕是身子也受不了,咱们一会儿悄悄去给娘娘准备一点。”说罢,又随口说道:“听竹雨说,前几日陛下已经派兵出征了……”
另一人听上去十分惊讶,“陛下这是疯了不成?!如今连城防图都未找到,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
“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护好皇后娘娘便是,我总觉得如今王后这态度有些不对,咱们这几日多留意一些……”
八月二十二,此时的王宫中,南越王在听到侍者的传信后,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有将士在幽冥山发现了一队大魏的人马,因着地形优势,他们的人只稍稍用力,便将那些人引入了陷阱,轻轻松松便活捉了所有人。
在将消息说给坐下幕僚后,南越王语气中不禁带出了几分轻佻,“本王倒是高看那大魏的小皇帝了,还兵分三路,最后还不是迷了方向,无功而返,简直是不自量力!”
高座下有人附和道:“就是,我南越国天然的屏障,岂是他说闯就闯的?!不知大王对于抓到的那些俘虏打算如何处置?”
南越国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有些洋洋自得,“自然是为我所用。”他要趁此机会好好来激一激大魏那皇帝小儿,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简直是不知天有多高。
年岁才及弱冠,竟敢如此自不量力。
只是可惜,没有让他亲自抓到大魏那小皇帝。
穆白一军被俘后,南越国的人对他们简直是待若上宾,每日都有人来劝他们归降,可每次都是被穆白不假辞色的给回绝了。
说来也当真巧妙,那日在幽冥山,五公主正好在山中猎白狐,想着来送给王后做个毛领,谁知她一箭射中了白狐,正准备去取,走到旁边脚却一不小心踩空了,眼看就要朝坡下跌去,幸得穆白出手搭救才不至摔伤身子。
她正想好好道谢一番,谁知他们就被人给团团围住了。
再后来,便见那些人不由分说的将他们全部都带走了。
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被英雄搭救过的美人,同样亦是沉醉在了英雄的风采之下,这几日五公主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穆白的住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每次五公主都没等说两句话便被穆白给“赶”了出去。
王宫中同样也没闲着,今日派去大魏打听消息的人终于有了回信。
彼时王后还在做鞋子,便听身旁侍女进门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回王后,派人查过了,那大魏公主非真公主,乃是大魏皇帝的贴身女婢。”
王后闻言,唇角忽的勾起了一抹笑来,“贴身女婢吗?这便有意思了……”话音才落,便起了身,“走,去瞧瞧大魏公主。”
听闻那大魏公主几日都未曾用膳,可千万别再饿出什么毛病来。
二王子的府邸上,王后见到顾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切,在听闻府邸中的奴仆竟暗自苛待顾沅后,震怒非常,当即便重重惩处了那些下人。
而后又对着顾沅笑道:“是那些下人的不是,息和莫要与母后生了罅隙才是。”
顾沅看着王后这般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若是没有王后的授意,那些下人又岂敢如此大胆!做都做了,如今却又要把这些事都择清,当真委实古怪!可她也不好将这些都讲出,只得陪着笑脸道:“母后言重了,都是那些下人的不是。”
王后听这回答甚为满意,“如今外边正乱,母后派人来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息和也要理解母后。”
顾沅强忍着心头的冲动,“息和理解。”
王后看着她,“如此甚好,息和若是还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吩咐下人去办即可。”
顾沅垂着眸子,恭顺道:“是。”
王后端详着顾沅,笑着点了点头,又和顾沅说了一会子话后便离开了。
满室幽静,顾沅心里简直是有如滔滔江水在奔腾,偏偏她还发作不得,不给饭食就是不给饭食,软禁就软禁,还找这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
她这么想着,不由越想越气,她真是招谁惹谁了,误打误撞成了和亲公主,如今不仅脑袋相当不牢靠,竟还被软禁在此……
她坐下身,脑中倏然闪过一个想法,王后态度如此反复,莫不是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
前不久听宋衍率兵出征,如今两国竟要交战了吗……
她心底登时一紧,忙起身朝门口走去,行至门前,却又顿住了身,怔了一瞬后,转而推开了房门,她的目光澄净又清明,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女道:“我想见五公主。”
*
彼时五公主才从穆白这里离开,回到寝宫便听闻顾沅想见她,王后初初态度有些为难,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少生事端为妙,奈何架不住五公主的软磨硬泡,只得准了五公主的请求。
府邸里,五公主一见顾沅抱着就不肯松开,“嫂嫂。”她觉得她心里的烦闷竟无人可以说,憋在心里好不痛快。
顾沅有些懵,“公主。”
五公主神色有些恹恹,“嫂嫂,你们大魏的男子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顾沅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这么问?”
五公主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终是说道:“前几日,大魏有人误入我南越国,被大哥捉了住。”
顾沅心底一惊,“你可知是谁?”
“为首的都称他穆将军,听大哥说是叫穆白。”话音坠地,五公主见顾沅反应有些奇怪,不由又问道:“嫂嫂可相熟吗?”
顾沅忙回过神,“听、听说过。”
提起穆白,五公主的脸上带出一丝光彩,“听闻这位穆将军当真骁勇善战,八百人便胜了淮安王的五万人马。”不仅如此,模样还长的挺标致。
对于淮安王的事,顾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在旧日里穆白便轻松平定了淮安叛乱,她没有记错的话,穆白还出兵过一次南越国,首战便大捷。可如今的情形和旧日里是全然不同,旧日里,她不曾成了和亲公主,宋衍更不曾会发兵南越国……
顾沅看着五公主,只觉得她若再留在这里,只怕稍有不慎便可能会随时会丢掉性命。
她眸子微微带出笑意,“公主,我有个法子。”她一点一点诱五公主靠近,待五公主不备时,从背后一敲便将五公主给打晕了。
她飞快的换上了五公主的衣裳,用帕子掩着口鼻便堂而皇之的走出了门。
上了马车,她便命人去了一家成衣店,又匆匆装扮了一番,她将自己的头发打乱,又在脸上抹了灰,将身上的衣裳弄的又乱又脏,如此一番折腾倒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乞丐。
她的相貌和南越国的人有异,太容易被发现,反倒不如扮成脏兮兮的乞丐,更能来掩人耳目。
马车停在正门,顾沅打扮好后,便悄悄从后门溜了走,动作又轻又利落,没惹得一点怀疑。
到了傍晚,二王子的府邸里乱做一团,看此情形,这可把墙头上那两个人影给急哭了,“这好好的,人怎么没了?”
这一招果真出其不意,打的他们措手不及。他们竟没看出,皇后娘娘还有这智慧,帮倒忙的本事一流……
另一个人抿了抿嘴角,“皇后娘娘必定还在这城中,咱们快随着去找找。”
……
此时出关,定会更容易被人发现,反倒不如先在城中躲一阵子再说。顾沅这几日便混在城中,不同于王府,在城中她还能听到更多的消息。
口音也极容易被分辨出,所以这几日她便一句话都未说,直接便装作了哑巴,为了躲避王室的人,每到夜晚,她便直接露宿在了街头。
看着那单薄的小身子板,和那怪惹人怜爱的小眼神,有个小乞丐便领着顾沅去了城东的破庙。
破庙虽残败,却也比街头好了很多,一来二去,顾沅也和那些小乞丐慢慢熟悉了起来。
如此,她已在城中躲了五日,就在她还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出关时,便见城中竟开始乱了。
竟是大魏的人攻了来。
城门禁闭,两军对峙,可怜的无辜的百姓无处躲无处藏。这几日的街头哪还再有人迹,若非有要事,一个个都躲在了屋子里不敢出来。
南越王更是没想到宋衍的速度居然会如此之快便寻到了这里,他们这点儿人如何与大魏的兵马相匹敌,若是城门失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至此,南越王才明白,穆白一军定是沿路做了标记,怪只怪他轻敌大意,他竟中计了都没有察觉。
没过多久,便又有人来报,穆白竟挟持了冒泠将军。
所谓擒贼先擒王,守城的大将军都被挟制了住,这城又如何再守得住。
南越王二话没说,当即便带着亲眷和下属一同从另一个城门连夜逃了。
鲜少有百姓外出,这些小乞丐便也没有了吃食,白日里不得不出去找些东西吃。这天白日里,几个小乞丐出了破庙,才走了没多远,一个转弯,便忽听到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他们忙躲在了一处,偷看了起来。
看这架势顾沅心底忽有些慌乱,她躲在暗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了那声音的来源。
天色昏沉,不知何时,那一抹暖阳已不见了身影,城门大开,一众将士步伐整齐,踢踏声响彻天际,他们穿着寻常的铠甲,动作整齐又规范的开出了一条路,随即立在道路两侧。
在这当中,被簇拥着驾马而来的正是宋衍。
他身着一身金制铠甲,将他的身形勾勒的甚为修长伟岸,周身的凛然气息恍若浑然天成,眉眼依旧乌黑深邃,紧抿的薄唇显出一种冰冷疏离,不易亲近。
她离他分外的近,她明明可以开口唤住他,但她却没有。
她就怔在原地看着那背影,半晌直至他走远,身旁有个小乞丐戳了戳她,她才回过了神,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第66章
一众小乞丐对此倒是没有多惊慌, 他们的性命本就如浮尘, 若是丢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此时不由七嘴八舌道:
“听闻大魏皇帝御驾亲征, 如今攻了进来, 不知可会为难咱们?”
“这可难说,你没看之前咱们的人抓到大魏的人, 都是如何做的?可都让那些大魏人做了最低贱的奴隶……”
“弱肉强食,这天下本就如此, 这天下的主人是谁, 对咱们还不都是一样……”
……
他们有这层担忧无可厚非, 可顾沅却知道,南越国的人沦为最下贱的奴隶,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宋衍绝对不会这么做, 甚至说, 她猜想他还会给这些南越人自由,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心头忽有一抹怅然,或许如今正是离开最好的时机……
宋衍一进到城中, 便直接去了二王子的府邸, 结果一番搜查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不仅是二王子府,甚至是整个王城都没有找到顾沅的一点影子。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顾沅既是自己跑出去的,那便只有两个可能, 她自己走了,或者被南越王的人带走了。
只是不成想,他竟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抿了抿唇角,那俊美无俦的面上愈发显得冷峻,比起前者,他更宁愿是后者。
南越王带着亲信和亲眷躲到了一个小城中,这是王城通往西域的路上,南越国地形复杂,多山多陡崖,身在如此,他倒不担心自身的安危,只是胸中那憋闷之意如何都挥之不去,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居然被一个弱冠小儿给算计了,他如何甘心?
如此也便罢了,今日他还听到消息,说只要他们肯交出大魏公主,便会放他们一马。
当真是笑话,他活了这么多岁,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竟被人如此威胁……
已到了子时,窗外黑漆漆一片,一想到这等糟心事,南越王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是如何都睡不着了,王后看着南越王揉着声音开口劝慰了几句,“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王日后必定还有机会。”
南越王越想越气,不由将这几日听到的消息通通都和王后说了一通,他也没指望王后能帮他解决什么,只是太多的重担压着他,还无人可倾诉,这般滋味太憋人。
王后听到大魏的人以大魏公主相要挟,她脑子蓦地清醒了几分,面上也带出一丝郑重,“大王可是那大魏公主是谁?”
南越王平日里哪有功夫去关注一个公主,他随口道:“难不成还是假的?”
“正是假的,那公主的真实身份乃是大魏皇帝的贴身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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