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房顶上的兔子
门子觉着眼前这人真有些奇怪,但受不了对方这种不信任的态度,当下脖子一梗,“我从来不说谎。”
盛椿这回听清了,一溜烟地跑回侯府,正好遇到了刚刚踏进府门的薛怀瑾。
“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什么进展?”
却见盛椿眼圈一红,说道:“顾大姑娘上吊了。”
薛怀瑾先是不信,目光在盛椿脸上停留一瞬,见后者脸色明显是悲痛,也就不由得他不信。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某处微微疼了一下,倏然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院子里去。
盛椿连忙跟上,一溜小跑地说:“没想到,顾大姑娘居然如此烈性。”
不就是个渣男吗,不就是和姐姐有了婚约,还和妹妹勾勾搭搭吗?甩了不就行了?
何必要拿自己的性命相搏呢!
顾府这摊子事儿也太乱了,到底比不上咱们侯府和和睦睦。
一主一仆着急忙慌地走到半道上,又碰到了薛侯爷。后者一听,顾念上了吊,也急得跟什么似的。
跟在后头就去了顾府。
顾府的门子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什么时候府里最不受宠的大姑娘居然有了如此人脉?
若说方才盛椿前来询问,他还觉得没什么,如今堂堂的薛侯爷也来了,就让他十分惊愕了。
更别说,一同来的还是有怀瑾公子。
虽然后者现在没有功名也没有爵位,但是架不住人家才华横溢呀。而且,有钱!
门子连忙走上前行礼,“容奴才通报一声?”
“不用!顾念怎么样了?”说话的是薛怀瑾,他素日就冷冰冰的,而今大概是着急了,眉目之间更是冰冷一片。
门子不由缩了缩脖子,也没有敢拦着,引着三人就进了府。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请府里的一个小厮去通报主子。
所以,薛怀瑾三人还没走到二门,顾远宏就迎出来,远远拱手道:“薛侯爷和怀瑾公子再次大驾光临,弊府真是蓬荜生辉!”
也不知道这对父子是怎么了,最近隔三差五地来。
薛侯爷冷哼一声,“顾大人,令爱上了吊,你这是还挺开心?”
顾远宏听到这话,脸色就是一僵。他嗫嚅道:“侯爷,下官……”
话未说完,就被一人打断,“顾念怎么样?”
顾远宏正要发作,看清此人面容,又把火气压了下去,“怀瑾公子,小女无事。”
“她在哪里?带我去!”
和薛侯爷相比,薛怀瑾说话简短而直接。顾远宏嘴里发苦:今天他是流年不利吗?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冲进他府里耀武扬威的?
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亲自带着薛侯爷父子进了后宅。
论理,顾家的规矩大,外男是不能进后宅的,但是架不住对方是薛侯爷和怀瑾公子呀。
阿巧正在廊下吩咐小丫鬟去熬粥,就见院门大开,走进来一个少年公子。黑衣墨发,身材高大。容貌是少有的俊美。
这不是怀瑾公子吗?阿巧有了愣怔,待看到随后进来的顾远宏,便一刻也不停留地窜进屋子里去。
“姑娘,大老爷来了。”
顾念正吃桃花酥呢,听见这话,匆忙把吃了一半的点心甩下,飞快地躺到床榻上闭上眼。
阿巧刚给她盖好被子,就听见顾远宏的声音,“怀瑾公子请进。”
她立刻便哭开了,“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如果真去了,让奴婢咋办哪!”
“奴婢也不想活啦!”
顾远宏神色尴尬,“那个,弊府的下人们感情都比较充沛,侯爷和怀瑾公子勿怪。”
几人在外屋停下,薛怀瑾就盯着内屋的珠帘:方才,阿巧的哭泣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至此,他也知道顾念定然没有死,但昏迷是难免的,否则也内屋也不可能只有阿巧一个声音。
但是,他依然开口:“顾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念为何上吊?”
顾远宏神色古怪,今天早晨他用罢了早饭,就有丫鬟急匆匆来禀报,说是大姑娘上吊了。
所幸下人发现及时,人救下来,却是一直昏迷不醒。
但是,这些事好像不合适告诉外人吧?
顾远宏心里犹犹豫豫,薛怀瑾却没有耐心等,“昨日我也在场,顾姑娘轻生,就是想和程家退婚。”
顾远宏瞒不住,只好点头,“确实如此。”
“好,很好!”薛侯爷一拍大腿站起来,“解除婚约好呀!那个男的也能跟你二闺女琴瑟和鸣,而你大闺女和……”他在接触到儿子投来的警告目光时,瞬间改口。
“你大闺女也可以另寻良缘嘛!”
他就说嘛!顾念这姑娘能有勇气去主动接近薛怀瑾这座冰山,定然不是一般的姑娘。就那传闻中的渣男怎么能配得上他!
退婚,赶紧退!到时候他再加把劲儿撮合,说不定很快就要有儿媳妇了,明年、最多后年,孙子都得抱上。
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在薛侯爷脑海中萦绕,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扫了还站在一旁的顾远宏。
“你咋还不去给闺女退婚?”
顾远宏……
现在的侯爷类的,都这么不讲理吗?都插手到人家后宅里来,真的好吗?
这番话一字不落地被内屋的阿巧听到了,实际上,自从顾远宏等人到来,她就趴在门口的墙壁上偷听。
听到这一处的时候,阿巧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回床踏边,伏在顾念耳边转述。
顾念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却并没有睁开眼睛。下巴动了动,意思她知道了。
阿巧便又走回到门边,继续听。
外头顾远宏似乎很为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阿巧嘲讽地一笑:就这个大老爷,惯于在自家姑娘跟前耍威风的。
看看,现在面对薛侯爷和怀瑾公子,不是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
终于,顾远宏说了,“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婚事不好随随便便退了。”
薛侯爷斜他一眼,“这怎么是随随便便呢。大姑娘的未婚夫和未来小姨子有染,就是德行有失。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令爱呢!”
话里话外的,都是对顾念的维护之意。顾远宏又不是傻,自然就听得真真的。
但是说到退亲,他还是有些犹豫。首先,程思的母亲是顾贞贤,是他的亲妹妹。
如果就这么退了亲,就以顾贞贤那胡搅蛮缠的性子,恐怕他后几年之内都别想安宁了。
而且,退亲之后呢?难道真的要把悦儿嫁过去?
顾悦可是陈氏悉心栽培出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生得又是清丽无双。这样的女儿,就便宜了程思那个扶不上墙的?
太可惜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薛怀瑾突然道:“父亲,顾大人这样可算是家宅不宁?”
薛侯爷眼睛一亮,“那必须得算。”
说罢,又装模作样地对顾远宏深表同情,“顾大人,你也挺累,要不我找御史大夫谈一谈,看看怎么帮你一下子。”
顾远宏一惊,连忙摆手,“侯爷,薛侯爷别呀,这点子事儿实在不用告诉御史知道的。”
开玩笑,御史知道,也就相当于皇上知道。到时候皇上以他治家不严为借口,罢了他的官咋办?
他这个五品捡事连续两年考核都是下下等,今年是第三年,正想着怎么活动一下避免被降职甚至罢官,这就有人威胁上了。
这年头,没钱没人真的很难混呐!
顾远宏咬着牙道:“我和内人商量一下。”
薛侯爷也不是那种爱把人逼到绝境的人,当下便呵呵一乐,“那行,顾大人考虑考虑。”
“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第28章
顾远宏终于带着薛侯爷父子走了,在内屋的顾念和阿巧齐齐松了一口气。
阿巧探头瞧了瞧,发现无论院子还是外屋都没有外人,这才过去推顾念。
“姑娘,起来吧,安全了。”
顾念睁开眼睛,坐起身子,“赶紧给我拿那半块桃花酥来。”
说来都是泪,桃花酥味道依旧,可是她顾念却成了被未婚夫和妹妹双重背叛、悲愤之下上吊轻生的苦命女子。
“我真是命苦嘞!”顾念咽下最后一口桃花酥。
阿巧翻了个白眼,“姑娘你这样说不好吧?分明是你自己要上吊的,奴婢也拦着了,偏不听。”
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贴身丫鬟,阿巧在顾念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予以猛烈抨击。奈何人家不听哪!
“我可不就得上吊!”顾念喝了一口茶水,只觉得桃花酥的清香味道还在嘴里萦绕。
还是得去买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她心里打算着,继续道:“我若不以死相逼,怎么能让你家顾大老爷明白,我退婚的意志多么坚决!”
阿巧:“可您似乎忘了先表明心志了,也没有留封遗书啥的。大老爷又如何知道姑娘是想退婚,还是想成亲呢?”
顾念美目一转,“这不是还有你吗?”
阿巧认命点点头,确实如此。她早在顾远宏和陈氏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哭喊着替顾念表明了心志。
所以,方才在外间,顾远宏才会对薛侯爷和薛怀瑾说顾念是想要退婚才上吊。
这年头做贴身丫鬟真的很烧脑哎。
幸亏刚才那几人没有派人仔细查看,否则姑娘非穿帮不可。顾念也是十分庆幸,幸亏自己不得父亲疼爱,否则他肯定得第一时间找大夫号脉,那自己安然无恙的事儿可不就败露了?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儿,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所以,福兮祸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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