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房顶上的兔子
盛椿向来是个热心的,又事关自己的主子,觉着自己义不容辞。
“大公子啊,咱要不出去看看?这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找您,奴才也十分好奇。”
薛怀瑾抬头看他一眼,“你好奇,那你去看吧。”说罢,仍是低头看书,再也不搭理两人。
盛椿无奈摊手,对着门子摇了摇头。后者垂头丧气地走了。
片刻后,薛侯爷就走进来,脸笑成了一朵花,他一进门便高声道:“怀瑾,你看看,我给你把谁带来了?”
薛怀瑾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少女从门口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纸包。衣衫极为普通,头发上只插了一根白玉钗。可她小小年纪,容貌已经有了明艳之色,即便是衣着简单,也让人无法忽略。
薛怀瑾皱起眉头,“果然是你!”。
顾念嘻嘻一笑,“怀瑾公子,我特意来给你送桃花酥的。”
她不是没发现薛怀瑾的冷淡,但为了将来,也得硬着头皮讨好呀。重活一世,她深深明白,就自己这样没了母亲、又有个凉薄父亲的出身,需得好好筹谋,才能避免将来被人摆布。
目前,她也没有啥人脉。白天在街上偶遇他,觉着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缘分。何况,薛怀瑾是薛侯爷的庶长子,又深得侯爷疼爱,身份是比她高多了。而且,他本人又会赚钱。
再找到其他靠山之前,也就他凑合着靠吧。实在不行,就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说说说好话对她来说不过信手拈来。
她把手里的纸包放在薛怀瑾身边的桌子上,无论行动还是表情都非常自然,丝毫没有被对方的冷淡影响。
薛怀瑾看着那纸包,“这是何意?”
顾念正色道:“小女今日回去之后,觉着自己做得十分不对。桃花酥这么好吃的点心,怎么能自己独享呢?”
“更何况,还是这位小哥”,顾念转头对一旁的盛椿点点头,继续道,“还是这位小哥替我排队买的。”
盛椿:啊?我真的没想给你买。
却听顾念继续道:“我吃了一包,这一包给公子送来,还请笑纳。”
薛怀瑾:“不必,我不爱吃。”
顾念:“没关系呀,吃着吃着就习惯了。很好吃的。”她狗腿地把纸包往薛怀瑾的方向推了推,“这点心不是齁甜的那种,是有点茶香味,很特别的。”
“就像怀瑾公子你一样,与众不同,让人仰慕。”顾念夸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薛怀瑾无语。眼前这人空长了一副好样貌,怎么脸皮这样厚?
一个姑娘家,这么大喇喇地进入男子院子里,还明目张胆地说仰慕他,真的好吗?
难道京都的民风真的和江南不同、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
薛侯爷笑眯眯地看着,觉着自己真是太聪明了。方才他和这姑娘相谈甚欢,就想着:这深秋寒凉,何必让人家姑娘等在外头?干脆带进来吧。
如此一看,两人果然是认识的。至于薛怀瑾此刻表情,薛侯爷认为这完全是因为羞涩和不好意思。
毕竟儿子还没开窍,不知道怎么和姑娘相处也是正常。
看看人家姑娘,多主动!点心都送来了,还直接表白。就自己这个冷若冰霜的儿子,就得这样主动的女孩儿。
薛侯爷越看顾念就越是满意,见薛怀瑾面无表情,不免催促道:“怀瑾,还不请人家姑娘坐下?”
顾念连忙摆手,“不了,我这就走了。”薛怀瑾那脸阴沉得要滴水,她要懂得见好就收。否则遭了人家厌恶,下回就不好打交道了。
反正今天过来,目的就只有一个:刷存在感。如今,目的达到,她也不想多待。毕竟面对一座冰山,她的意志力也支撑不了多久。
顾念又对薛侯爷行礼,“侯爷再会。”
“好,好,再会。”薛侯爷目送顾念离开,回头就苦口婆心地劝说儿子,“怀瑾,不是我说你,你这样也太冷的了。”
“幸亏人家姑娘大度,不和你计较。以后可不能这样。”
对待女孩子么,就要温温柔柔,体贴入微的,这样人家才能死心塌地。唉,自己这一身的本事,怎么怀瑾就一点儿没学会呢!
薛侯爷摇头叹息,也离开了。
薛怀瑾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片刻看向旁边的桌子:上头一个小小油纸包,似乎带着某着钩子一般。
这桃花酥,真有那么好吃吗?他打开纸包,拈了一块放入口中。
盛椿正好送完顾念回来,看到桌上的点心,“公子,这要送去给老夫人吗?”
老侯夫人酷爱吃甜食,薛怀瑾从江南回来以后,就四处搜罗好吃的点心。桃花酥只是其中一种。今天派盛椿排队去买,也是为了给祖母吃。
盛椿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回答。抬头恰好看到自家主子把最后一块桃花酥放进嘴里。
“公子,你怎么都给吃了?老夫人还等着呢!”
薛怀瑾挑眉,这点心做得也太小了些,吃着一点儿不过瘾!
“你去接洽下做桃花酥的老板,看看他卖不卖铺子,连手艺带配方,我都要买。”
“价钱随便开。”
盛椿:啊?
薛怀瑾看过来,“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好吧您有钱任性。
再说顾念出了侯府,阿巧迎上来问:“姑娘,那位怀瑾公子可为难你了?”
顾念摇头,为难倒是没有,就是冷冰冰的。看来接近靠山的路途,还是任重而道远呀。
顾念觉着有些压力,当然,比她更加烦忧的大有人在。比如陈氏和顾悦。
今天白天,顾悦跪在姐姐院子里,陈氏安排下人把顾远宏引过去,为的就是让后者亲眼目睹顾念如何欺负顾悦的。
她倒是不怕顾远宏不相信,一来他对原配所生的女儿根本不上心,更谈不上信任;二来,这么多年,陈氏故意把顾念养成了一个骄横跋扈的性子。这是所谓捧杀。
顾府中人都知道顾念的性格,顾远宏自然不例外。所以,顾念欺负顾悦,说起来大家都会信。
她做着顾远宏责打顾念一顿的美梦,然后顾悦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她的计策根本没有成功。不仅如此,顾远宏居然到顾念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是多少年来破天荒头一回。
陈氏有些危机感了,她皱着眉头喃喃道:“她似乎变聪明了。”后宅拼搏多年,她很有些直觉。今天这事,绝对不是偶然。
就这一手以退为进的手段,很不像个小姑娘能使出来的。
顾悦也深以为然,“母亲,当时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比我都伤心。”问题是,她这些年来多加练习,对装可怜掉眼泪十分熟捻,而且今天去之前特意用浸了姜汁的帕子擦眼睛。
陈氏想了一想,道:“这事不简单。”
顾悦有些忐忑,她窝在陈氏的怀里,“顾念如果变聪明了,以后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陈氏笑得肆意,与平日温婉持重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能有什么能量。再说了,这么多年来,我在她心里还是有些位置的。”
为了把顾念养成个刁蛮性子,陈氏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在别人看来,这个继母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在陈氏看来,在某种程度上,顾念对她的感情比对顾远宏还要深。
第二天一大早,陈氏便和往常一样,去慈心院给顾老夫人请安。半道上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顾念。
陈氏目光一闪,率先拉住顾念的手,“怎么起得这样早!你身子弱,还不赶紧回去躺着?”
十足一副慈母的姿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真心疼爱顾念。
可惜,顾念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傻呵呵、凡事只看表面的人了。经历过那么多,她很是知道陈氏早就把她视作眼中钉。
多年来扮作慈母姿态,也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装得如此热络,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
顾念反握住陈氏的手,满脸都是亲近的笑容,“母亲对女儿真好。正因为如此,女儿才要给母亲长脸。从今以后,要日日来给祖母请安,以免别人说您不懂教养女儿。”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陈氏进了院子。
陈氏根本不愿意让顾念同顾老夫人多接触,实际上,最好这府里的主子都少接触。这样,她才能把握顾念的命脉。将后者的未来牢牢子掌握在自己手上。
昨日,她一个没料到,顾远宏就同顾念坐了一会儿。若是从此以后顾念真的天天都来,入了老夫人的眼,那以后就不好办了。
她装作一脸怜爱地道:“念儿,你不用多心,赶紧回去休息,以后也不用来,有母亲呢。”
顾念只装做没有听到,一直扯着陈氏的袖子,径直走到廊下才停下。有小丫鬟已经将帘子打起来,一面扬声道:“大夫人和大姑娘来了。”
第5章
顾念拽着继母陈氏进了慈心院,顾老夫人正端坐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顾老夫人撩起眼皮眼睛看了两人一眼,语带惊异,“大丫头也来了?”
也怪不得她如此反应,若是没有记错,每年她见到顾念也就是逢年过节了。平日里,这丫头根本不会出现在慈心院。
顾念笑眯眯地行礼,“给祖母请安了。”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你有心了。”显然根本没有闲心打听顾念今日为何而来。
陈氏也行了礼,坐在了右手边的椅子上。顾念看了看旁边的椅子,非常自觉地没有坐下来,而是选择站在了陈氏的身后。
一面听陈氏例行公事般同顾老夫人闲扯,一面偷偷打量自己的这位祖母。
她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戴一上好绸缎做成的抹额,上头绣了大朵牡丹花。身上穿得也是上好的料子。
说起来,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顾老夫人,她的心情还真是有些复杂。
前世她被抢行送入宁王府,这位祖母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面。不是赞同,也不是反对,反正就从来没有就此事发表过任何意见。
不仅仅是对她一人,顾老夫人对顾府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包括顾远宏和陈氏。
她就像是个局外人,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有吃有喝就行,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即便对待自己的儿孙也是如此。
前世顾念比较傻,没有多想。但是如今她重生了,心智比前世成熟许多。此时不由得从心里生出疑惑来。
她的祖母,很奇怪。
顾念心里有事儿,便一直没有参与到陈氏和顾老夫人的谈话中去。
陈氏不经意间转头,见她迷迷瞪瞪的样子,便开口道:“母亲,念儿身体弱,儿媳想讨个示下,能否让她以后别来请安了。”
顾老夫人无所谓,反正这些人来来往往的,她也是烦。便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
顾念却惶恐道:“祖母,母亲这可使不得。身为晚辈,理应前来伺候。以往是孙女儿不懂事。”
她前世也不知道是少了哪根筋,居然就信了陈氏话,不让她来她就不来。弄得和自己的祖母甚至父亲都十分生分。
而今重生,她却再不能那样了。无论如何,都要在顾老夫人和顾远宏面前刷存在感。
长此以往,也许陈氏能有所忌惮。
想到这里,顾念继续道:“而且祖母,我每日醒得早,躺着也是无聊,还不如来陪着祖母。”
此话一出,顾老夫人原本狐疑的表情变成了释然。她自己知道自己对待小辈并没有多好,尤其是顾念,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回,就更谈不上有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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