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瑾 第44章

作者:房顶上的兔子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再说顾念离开之后,只觉得心情甚好,信步走到大门口,发出此处已经围了许多人人,都是围着看热闹的。大门口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元郎也在其中,他小小的个子,下人们怕他被人挤着,便只让他站在人群之外。见着顾念过来,元郎就皱了眉头。

  “你把我的奶娘赶走了,你是坏人!”

  这小家伙还挺记仇,顾念走到他跟前,笑着说道:“你的奶娘可不是我赶走的。她是触犯了顾府的规矩,所以才被赶出去的。”

  “你骗人,明明就是你当众责备了她,第二天她就不见了。”

  元郎说的那一幕发生在顾念及笄礼上,当时顾念也是为了在顾远宏面前表示,所以责备了元郎的奶娘。但是后者并不冤枉,毕竟她日日都在元郎身边,却把顾家的小少爷宠溺成了一个嚣张跋扈的人。

  却没有想到,这件事小家伙一直记到现在。

  想了想,顾念道:“你仔细想一想,如果奶娘没有做错事,我又何必责备她呢?”

  “如果她没有做错事,父亲又何必把她赶出去呢?”

  元郎皱起小眉头,觉得顾念说的话仿佛有几分道理,但是却又拉不下脸来承认。便倔强地把小脸一别,“反正你不是好人,我娘和我姐说的。”

  这话顾念很信,她现在和陈氏母女的关系已经无法修复,那两个人会在元郎面前说她的坏话,这事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过,对于顾家大房唯一的嫡子,顾念却不想任由他长成一个不辨是非的人。于是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能只听别人说,你得自己用心看。”

  顾家和程家的喜事从早晨一直热闹到了晚上,顾念只是开始出现了片刻,和元郎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不多时,常嬷嬷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木盒子。

  她笑着对顾念说道:“老夫听说姑娘把簪子给了二姑娘,就吩咐老奴从私库里找了这个出来,”她把木盒子往顾念身边的桌子上一摆,继续道:“说是补偿给姑娘的。您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顾念一愣,她并没有想到祖母顾老夫人这么做。毕竟那支桃花簪是顾远宏送的,她根本就不想要。今日不过是假借这个机会送出去罢了。

  顾老夫人这么做,却真是让她有些喜出望外。

  顾念笑眯眯地让常嬷嬷坐下,又让阿巧倒了茶来,“嬷嬷辛苦了,先歇一歇。”

  她自己这才揭开了盒子,顿时只觉得一阵光华摄目,里头放着的是一支纯金点翠蝴蝶钗。

  若说一般的首饰,如果是纯金制造,必然会金灿灿地显得俗气,但是这支钗子却是不同。

  一对蝴蝶一大一小附着在钗头上,看着栩栩如生。顾念拿起来,那一对蝴蝶的须子就跟着微微颤动。

  不说别的,单就这精巧的手艺,满京都恐怕都难寻。

  “这太贵重了。”顾念感叹道,“还是祖母留着吧。”

  常嬷嬷放下茶碗站起来,“姑娘,咱们老夫人没有儿女,府里的小辈们也都对她不冷不热。唯有姑娘一人,是真心对老夫人好。”

  此时房中没有外人,因此上常嬷嬷的话也就说得十分直白。

  顾念听了心里却是一阵惭愧。她重生以后,对于顾府的所有人其实都是未曾付出过真心的。

  毕竟前世结局太过悲惨,而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曾经帮助过她的。

  然而,这些日子一来,经历过一些事情,顾念深深觉得,顾老夫人是真心心疼自己。于是渐渐地,她也就付出了几分真心,然而若说是没有一点儿保留,那是不可能的。

  第47章

  顾老夫人派常嬷嬷给顾念送了一支蝴蝶钗,这让后者有些受之有愧。

  但是架不住常嬷嬷十分坚持,顾念推辞了几番,最后也就收下了。

  她让阿巧包了些桃花酥,对常嬷嬷道:“这些好克化,拿给祖母尝一尝。”

  又另外包了一小包给常嬷嬷,“这是给您的小孙子的。”

  常嬷嬷的小孙子今年六岁,正是好吃点心的年纪。

  常嬷嬷十分惊喜。倒不是说东西有多金贵,毕竟虽然桃花酥难买,但是连续几天去排队也不是买不到。

  重要的是这一番心意,实在让人感动。

  常嬷嬷此时更加深刻地明白,为什么顾念能在小辈之中脱颖而出,得了老夫人的青眼。

  于是感谢了又感谢,带着两包点心走了。

  顾念又看了一会儿那蝴蝶钗,嘱咐阿巧好好收着,“这可能是你家姑娘最值钱的东西了。”

  阿巧放了东西,回身道:“姑娘,若是咱们的铺子挣了钱,以后这些钗子都是可以买到的。”

  顾念摇了摇头,“这回你看走眼了,祖母送来的这支钗子不是凡物。”

  不过,说起铺子,顾念就又有些头疼。上回她去找薛怀瑾,本意是要让对方棒棒自己,可惜流年不利,半道上就被人给劫持到宁王府去了。

  后来,这件事就这么搁浅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和薛怀瑾都没有见过面。对方也没有派人来找他,仿佛很忙碌。

  顾念倒不是说非得要见面,而是铺子的事儿不等人。这眼看着就要到年关,若是铺子不仅不挣钱还亏了本,店里的掌柜伙计也不能就此白忙活一年呀。

  于是,到了第二日,顾念早早地就出了门。这回没有坐马车,自从上回被劫走之后,顾念对于马车这东西有了一种抵触。

  所幸东街也不算太远,走路一刻钟也就到了。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深冬。昨日刚下过一场雪,地上被厚厚地覆盖,走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顾念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没想到今天这么冷。”

  阿巧:“早知道就该带个手炉的。”

  说来也是巧了,今日薛怀瑾沐休,他想着许久没有去看铺子了,便坐了马车往东街而去。

  快到的时候,不经意间掀开帘子,便见一前一后两个人,抖抖索索地走在雪地里。

  其中一人身穿大红色斗篷,头上戴着的风帽把头发都遮住了。但她白皙的脸庞,明艳的五官还是让薛怀瑾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停车!”他大喝一声,洪亮的声音引起了顾念的注意。她转头看去,就见一人正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她的面前。

  “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顾念眨了眨眼睛,“薛怀瑾?”

  几日不见,薛怀瑾似乎有些变化,以前他也是清冷的,然而就像是那高山的冰雪一般,颇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意思。

  但是现在再见到他却已经不同。他依然那种绝立于尘世的气质,除此之外,更增添了一种隐隐的威压。

  仿佛他天生高贵,天生就应该被人仰望、臣服。

  而这个人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埋怨她在这样的天气出来。

  顾念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是你?”

  说起来,她今日出来,是想着去找薛怀瑾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在这里不期而遇。

  这让她十分惊喜,同时还有一种隐隐的委屈:这么些日子,他都不曾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连信都没有一个。

  仿佛那次在宁王府的肝胆相照、体贴保护都是假象一般。

  这样想着,顾念的话就带了刺,“薛侍卫日理万机,怎么顾得上出来呢?”

  薛怀瑾一愣,不免低头去看顾念,但见她俏脸微怒,眉目也微微竖起。却因为容貌太过明艳,更显得光彩照人。

  他的心神荡了一荡,不由自主就带了笑,解释道:“这些日子宫里总是有事情,所以才没有抽出空来去瞧你。

  顾念抬头看他一眼,别别扭扭地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即便来找我,我也没空见你!”

  说罢,到是不管薛怀瑾如何反应,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阿巧小步跟着,不免回头去瞧薛怀瑾,但见后者站在雪地里,黑衣白雪,十分显眼。他容貌俊美无匹,本来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可惜却因着一脑门子官司,显得有些怪异。

  阿巧不免劝说顾念,“我看那怀瑾公子没有恶意,姑娘怎么这样不给面子?”

  自从她知道自家姑娘是被薛怀瑾从宁王府救下的,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此时更是明目张胆替薛怀瑾说话了。

  顾念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在出门之前,她心里甚至含了隐隐的期待:若是在街上碰到他那该多好!

  如今真的碰见了,对方又对自己如此小意温存,原本她是该高兴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火气就腾腾的往外冒。

  此时冷风一吹,顾念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但是回头又不太可能,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奔。

  今日薛怀瑾出来没有带车夫,所以自然是盛椿赶车。方才他就坐在车辕上,把刚才那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此时见自家主子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儿,不免失笑,跳下车马车,走到薛怀瑾面前,提醒道:“主子快点跟上去呀!”

  薛怀瑾不明就里,“她分明是生气了。”若是此时追上去,恐怕又是一顿抢白。

  盛椿十分无语:他这个主子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木讷的时候也是真木讷。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缺乏和女子相处的经验。

  要知道,女子最是口是心非的了。刚才顾小姐那样子不就是想撒个娇嘛,哄一哄也就好了。可是这块榆木疙瘩偏偏就只听人家表面的意思,就真的傻愣愣地动也不动了。

  罢了,这事免不了他推一把。

  盛椿清了清嗓子,“主子听我的没错,赶紧追上去,说些好听的哄一哄。”

  薛怀瑾看他一眼,“能行?”

  “必须能行!”盛椿说得十分肯定。

  大概是这种自信感染了薛怀瑾,他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依言跟了上去。

  走在前头的顾念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嘴角弯了弯,偏偏不肯回头。还是阿巧扯了扯顾念的衣袖,“姑娘,怀瑾公子追上来了。”

  顾念一甩袖子,“不理他,反正我现在没!”

  薛怀瑾苦笑,方才想好了的哄人的话就憋在了肚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又舍不得走,只好默默的跟在顾念的身后。

  把不远处的盛春看了个目瞪口呆。他伺候薛怀瑾多年,他家主子身上一直有一种隐隐的高贵气质,其他人不论,就连在皇帝跟前,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势。

  再看他此时,跟在顾念身后,乖顺得像一只小绵羊。真是活久见了。

  其实,方才他们已经到了东街的街口,所以顾念只不过走了几十步,就走到了绸缎庄。

  因为这店铺已经归于她所有,于是名字就从“陈记”改成了“顾记”。黑底金字的匾额挂在店铺门头,颇有些气象一新的意思。

  顾念噔噔噔地走进去,也不管一直跟在身后的薛怀瑾。

  后者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好也跟着进去。

  顾念看到店铺中冷冷清清的样子,就有些头疼。到底自己是不太擅长这个的,虽然说把铺子从陈氏手里抢了过来,可是不擅长经营也是枉然。

  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迎了上来,“东家来啦?”

  顾念点了点头,“今日如何?”

  那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东家,咱们还是另外找一个掌柜吧,我实在不是这块料。”

  这人就是她选来打理店铺的,一下子从伙计升为掌柜,这男子颇有些自得。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打理一个店铺根本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他也是在这绸缎庄做了四五年的人,不忍心看着它没落下去。因此在深思熟虑之下,他才向顾念提了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