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楠苏伊
刘木生帮孩子们整理床铺,到前街买了些吃食,让大家先填饱肚子。江舒涵趁着天还没黑,特地到府城最繁华的街道卖她的草莓。
草莓价高,普通人买不起,她也没有秤,所以她跨着篮子,也不吆喝。直到看到有轿子,才上前寻问,“这位客官可要草莓?新鲜又大的草莓?”
有那赶路的,撵她离开。
而那不着急赶路的,听到有卖草莓,就隔着轿子,吩咐随娇下人。
江舒涵这篮子一共有十斤草莓,又因为是大老远运过来,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两银子。
那下人听到要二十两,眼睛瞪得溜圆,不肯自作主张,就回去问主人。
这年头能坐轿子都是非富即贵,又因为草莓难得,对方很爽快就要了。
卖完草莓,江舒涵特地买了一只鸡和蔬菜回了院子。
她来前特地带了调味料,倒是不用另买。
这天下午,大家吃了顿饱饭。
刘继宗帮两个孩子梳理知识点,江舒涵在旁边陪着。
府试要考三场,分别考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
江舒涵倒是不担心帖经和杂文,前者考的是死记硬背,后者相当于议论文。但是策论就有些难了。柱子不过才十一岁的孩子,根本没机会接触政治时务.
江舒涵之前担心他写不出建设性的文章,还特地请高掌柜帮忙买了往年取中者的文章,让他诵读。
但是读是读了,但是能不能融会贯通,江舒涵还真没法保证。
她又担心题目很难,柱子连听都未听过,那可就白瞎了。
就在她患得患失中,柱子考完三场试。
江舒涵问过柱子,他考得怎么样。柱子也说不好。江舒涵心里就更悬着了。
几日后,成绩公布,江舒涵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挤到揭榜处看成绩。
柱子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被录取。让江舒涵诧异的是刘继宗的小孙子居然榜上无名。
江舒涵一问才知,原来策论出的是一道截搭题,他题目出处没有写对,接下来自然就没考好。反倒是柱子写对了。只是他自来不擅长写策论,所以之前不怎么确定。
哪成想题目出得这么偏,许多人连出处都不知道。
虽然只是个巧合,但江舒涵还是非常高兴。
五年半,柱子花了五年半时间考中童生。十一岁的童生绝对是个天才儿童了。
江舒涵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脸欣慰,“儿子,你果然是最棒的。”
刘木生得知侄子考中,崩不住,直接将柱子举起来,“太棒了!”
柱子原本崩着小脸,抿着嘴唇,拼命想要压抑内心的喜悦,但刘木生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惊呼起来,手下意识抱住刘木生的头。
两人笑闹一阵儿,刘木生才将柱子放下。
柱子小脸羞得通红,脸上全是汗,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江舒涵心愿达成,大手一挥请他们吃大餐。
这一晚他们吃得很满足。
哪怕刘继宗刚开始因为小孙子没中,心情有些低落,在吃到这么多好吃的菜,喝到那么好喝的酒时,也抛开了烦恼。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他孙子还小,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
第二日,大家在府城逛了一圈,给家里的女人们买了些礼物,中午就坐着牛车往回赶了。
三日后,刚进村子,还没下来,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纷纷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当大伙得知柱子考上时,一个个都上前恭喜柱子和江舒涵。
江舒涵心情高兴,当即决定请大家吃席,不需收礼金那种。
她办不起流水席,但她至少可以让大家跟着一块乐呵。
四月里,正好家家户户也没什么活。不少妇女前来帮忙。
当天下午就整出十几桌饭菜,全村男女老少全聚在江舒涵家。
堂屋,院子,东屋,门外,甚至还有几桌摆在刘木生家院子里。
柱子头一回被人众星捧月,一开始还崩着小脸,后来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喜悦,翘起了唇角。
这段饭吃得大家都很开怀。
天热,江舒涵又不爱吃剩菜,她便让各桌人将饭菜都带回家。
这顿饭从下午一直吃到天黑,直到江舒涵家里的油灯没油了,大伙才散去。
各家将自家的碗筷带回家,欢欢喜喜回了家。
而江舒涵也拍着柱子的肩膀,低低道,“柱子,辛苦你了。以后你可以走得慢了一点了。娘不会再逼你了。”
柱子闻到他娘身上的酒气,皱了皱鼻子,“娘?您喝醉了?”
江舒涵大着舌头摆手,“没有,没有。我清醒着呢。”
柱子一脸黑线,喝醉的人都这么说。他扶着亲娘到床上躺下,给她盖了被子,就回了自己屋。
江舒涵一晚睡得极熟。
这五年多,她一直督促柱子读书,像所有望子成龙的母亲一样,严格要求柱子。其实她很少会把希望压在别人身上。但是谁让这是个重男轻女的古代呢?
她只能让柱子立起来。
好在柱子争气,考上好童生。以这古代来说,童生足够用了。
至于她手里的筹码也足够让村民们听话,没人再敢制止她了。
几日后,江舒涵正在规整田地。离老远就听到有人喊她。她寻声望去,却见几年未见的许管家正提着袍子向她跑来。
“亲家太太?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们听到桃花出事了,赶紧凑过来打听,“怎么不好了?桃花怎么了?”
江舒涵提着锄头走到地头,看着许管事,“桃花怎么了?”
许管家气喘吁吁,“夫人……夫人啥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出嫁前的事,出嫁后的事,全忘了。”
江舒涵心下一喜,真正的桃花回来了?那她可以让女儿和离回来了?
江舒涵心里高兴,面上却是一寒,揪住许管家的领子,“你说什么?她好好的,怎么会忘记呢?说!是不是你们家大少爷又欺负我家桃花了?”
许管家头摇头拨浪鼓,面上却带着点心虚,“没有,没有,大少爷怎么会欺负夫人呢。亲家太太,您误会了。”
江舒涵没空搭理他,当即示意旁边一个妇人,“麻烦你去学堂帮我把儿子接回来。”她又在人群里找刘木生。
刘木生猜到大嫂在找自己,当即举手道,“大嫂,我跟你一块去。不能让他们许家这么欺负我们。”
江舒涵点头。
她回了家,换了身行头,然后带上几张银票。
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回来的柱子,江舒涵之前特地给柱子做了身锦衣,这次特地给他换上,“你姐姐被许家欺负了,咱们一定要让你姐脱离魔爪,那地方根本不适合她待。”
柱子心疼姐姐,一脸凝重点了下头。
江舒涵和柱子上了牛车,一直到了许家。许管家看到气势汹汹的江舒涵,总觉得她来者不善。当即让他们先在前院等着,他先进去通报。
这许府门门道道特别多,江舒涵担心自己迷路,便也没有硬闯,而是等在前院。
过了好一会儿,许满城才带着管家姗姗来迟。
想必他也是没办法才找江舒涵来的。毕竟现在的桃花只有农家女的记忆,与许满城而言,根本半点作用都没有。
“岳母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许满城双手拱起,恭恭敬敬行礼。
江舒涵抬了抬手,很不给面子,“废话少说,我女儿呢?”
当着下人的面,许满城被呲了一顿,面上略有不快,但想到桃花没醒,他也顾不上什么,立刻给她带路,“在后院。我带岳母去吧。”
江舒涵点头。
到了后院,许管家将刘木生和柱子拦住。
江舒涵冷着脸,“这是作什么?”
许满城解释,“这是后院,这二位虽是内子的亲人,却也男女有别,不方便进来。”
江舒涵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们在这边等候,而她自己大步往里走。
她按照原身的记忆,准确无误到了桃花的住处。
桃花因为失足落水,落了胎,身体变得很虚弱,再加上丢失了好几年记忆,周遭都是陌生人,只要谁靠近她,她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江舒涵进来的时候,她正卷着被子,缩着脑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
“桃花?娘的乖囡囡,你怎么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桃花才放下被子,露出小脑袋,待看到真的是亲娘,她眼泪唰得掉下来,扑到娘的怀里,哭得好不伤心,“娘!”
江舒涵揽着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桃花乖,别怕啊,娘在这儿呢。”
桃花呜呜地哭。
江舒涵知道她刚小产完,身体虚弱,擦干她的眼泪,“别哭,你身子骨这么虚,哭了伤身。”
有亲娘在,桃花终于缓过劲来,不再哭闹,安安静静靠在她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睡着,江舒涵才松开她的手,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走!咱们好好谈谈!”江舒涵压低声音冷着脸冲许满城道。
许满城拱了拱手,带着一行人到了待客厅。
“说吧!我女儿的孩子是被谁害死的?”刚坐下来,江舒涵第一句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惊得许满城下意识看向许管家。
许管家吓得当场跪下,“老爷,不关我的事。”
江舒涵拍了下桌子,“那么重的血腥味,你当我闻不到吗?”
她掐着手指,不给许满城思考的机会,“说!是不是你那不知孝道的儿子。你这府里没人会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许满城黑沉着脸,“岳母,请您老慎言!”
“我女儿被你儿子害成这样,你还让我慎言?许满城?你的良心被狗给吃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刘家势小,拿你们许家没撤!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你儿子交出来,我必定到官府告你!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来!”
许满城阴沉着脸,他觉得自己把她接过来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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