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妹妹有所不知。”他回忆:“十五年来,六卿制定了不下十套新法,可今天沿用的仍然是《周礼》,改革变法是好事,在卫国却寸步难行。”
“所以二哥觉得,它没多大用处。”李锦乐对新法并不乐观。
“为什么?”时月问:“卫国国民,不想变法吗?”
“国民?”李锦乐笑:“国家的事,历来由公室、六卿定夺,什么时候轮到国民说话了?”
“拿现今而言,朝上有八贵姓,三公族,变法最先受损的就是他们,你说他们肯不肯?”
“原来是这样。”时月点头。
李锦乐还没在妹妹面前这么风光过,他问:“你可知负夏之前是谁的封地?”
“谁的?”时月好奇地问。
“宁君的。”
时月一时间竟没想起来这是谁。
李锦乐捂嘴笑:“月妹若嫁进宁君府,负夏未来就是妹妹夫君的封地了!”
时月倒抽一口凉气——是原文男主家的封地!
她只记得男主上来就和慕容野有仇,原来是因为慕容野动了他的蛋糕?
“去年太子改革,用了点手段把负夏弄到手。”李锦乐说:“当时双方弄得很僵,从那之后,宁君就称年老,不上朝了。”
时月的指头轻滑过竹简上凹凸分明的字,时月喃喃:“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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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李丞相憋了足足七日的奏折,总算递到悼公案头。
他慷慨陈词,痛斥太子纵容家臣滥杀良民,请求悼公治太子的罪。
悼公是个主技能为和稀泥的吉祥物,坐立不安了一会,轻声问六卿的意见。
田司寇大声附和李丞相,又为太子求情,并且称“愿意出一百石粮,帮太子赔付桑村的损失。”
六卿附和,左一百石,右八十石,居然凑出足五百石的粮食!
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包庇,李绰气得差点两眼翻白。
储君肯定是不能治罪的,但是李丞相咄咄逼人,拿新法出来说事,非要悼公公平、公正、公开地治罪。
悼公左右为难,只好去请自个儿的太子。
宦官去了好久,没能把人带来。
弱小又可怜地跪在阶下,说:“殿下说,定给丞相一个满意的答复,希望丞相给他十天的时间!”
朝堂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慕容野换了身普通衣裳,已经带人来到负夏。
西河在阳光照射下,欢快地朝远处奔流。
“好地方啊。”慕容野望着河两岸辽阔的耕地感叹,这里若能好好发展,丰衣足食指日可待,可惜上面的氏族盘根错节太久,他们堵住了改变的道路。
想要走下去,就得先拿这些毒瘤祭天。
天气已暖,春耕在即,真的不能再拖了。
赤金一夹马腹:“李将军正在附近抓闹事者,殿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带路。”慕容野严肃脸色,一甩马鞭:“驾!”
李定邦亲自走了两族地盘,捉到二十几个人,有族长的亲戚、有封主家眷、还有不少流户。
所有人用一根粗麻绳系着双手,绑成一串,拖在他的马后。
“驾——”
慕容野带人赶到,一勒马头:“吁——”
李定邦一惊:“殿……”
慕容野抬手制止他:“李将军要往哪里去?”
“刚带了部分知情者,正要带回营问话。”李定邦答。
“姓李的!你怎么敢捉小爷,你知道小爷的姐姐是谁吗?”人群里,一个穿细缎的少年不服气地大叫。
“还不快放开我,要不等我姐姐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安静!”李定邦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个狗娘养的!杂种!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单独打一场!”少年依旧大喊大叫,脱口的骂声越来越脏。
李定邦一抬手,剑把径直朝那人胸口袭去:“啊——”
“咳咳!咳!”对方中招,痛苦地捂住胸口:“你……暗箭伤人!”
慕容野握紧缰绳:“这是什么人?”
“曹氏大房的六子。”李定邦答。
负夏地面主要住着孟、罗两族,当然也有一些小氏族,曹氏就是其中一支。
慕容野不冷不热地评价:“人不大,口气倒不小。”
“有女眷嫁在濮阳,难免嚣张了一些。”李定邦说,捉曹六是最费劲的,他差点把曹家老宅拆了,才把这个宝贝疙瘩捆走。
这时候,曹家估计派人去濮阳求助了。
慕容野笑:“将军辛苦,一同回去罢。”
太子一来,李定邦就心安了,一扬马鞭:“驾!”
回到营帐,李定邦让申副将把所有人单独关押起来,请太子进了主帐。
慕容野来时经过晒谷场的木棚,听见桑村的族长在号召大家交人,他将马鞭递给赤金,问:“桑村也有人犯事?”
李定邦脸上有些挂不住:“西围里惨事没能瞒住乡里,此番械斗是桑村先动的手。”
“是属下辜负了殿下所托。”李定邦认错:“在这个关头没有约束好族人,害新法施行一拖再拖。”
慕容野摇头:“错不在你。”
不论是桑村,还是负夏,都只不过是背后黑手对付他的工具。
李定邦以为他是宽慰,更加无地自容。
他端来馒头和茶水,请太子坐下:“一点粗食,殿下不要嫌弃。”
慕容野失笑:“定邦将这东西也带来了?”
李定邦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家妹妹来了,这些都是她做的。”他把碗往太子身前推了推:“妹妹帮了我们大忙,还请殿下别怪她擅自跟来。”
慕容野撩袍坐下:“怎么说?”
“不瞒殿下,前几日捉人的时候,两族互相包庇,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最后还是月妹出了一计,让我先捉带头闹事的贵族和流民,熬他们一日再放回去,如此反复,可以将所有人捉齐。”
慕容野撕开馒头,热乎乎,软绵绵的,他尝了一口。
“杀鸡儆猴?”慕容野吃饭不紧不慢,很是矜贵:“这说法倒是有意思。”
“是,妹妹还说……”李定邦说起妹妹,整个人都在冒泡。
“大哥!”
“我听说你把人抓到了?”
时月掀开营帐的帘子冲进来,李锦乐跟在后面摩拳擦掌:“人关在哪?我要揍他们一顿出气!”
梳头的丫鬟没有跟来,时月不会扎头发,族里的小媳妇分给她一根头绳,她只好将乌黑长发松松地扎成一束,精致的小脸脂粉未施。
她猛地刹住脚,发现主帐里有客人。
李定邦皱眉:“没规矩,李锦乐,你怎么做兄长的?”
李锦乐好无辜,俩人像做错事的鹌鹑,李定邦说:“还不来见过……”
“涂山,九里的里正。”慕容野先一步,堵住了李定邦即将脱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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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涂山?
时月先看他的发冠——玉的。
又看他脚下一双做工考究的羊皮靴——很贵。
涂山小小里正,用不起玉冠也没钱穿羊皮靴,结合当下形势,和李定邦对其迷之恭敬的态度,时月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太子,慕容野。
慕容野是个很高挑的年轻男人,容姿很好,拿面若冠玉形容也不为过。
时月暗中看了李定邦兄弟一眼,心说重要角色就是不一样,颜值都不是一个梯队的!
她缓缓点头,默认了他的伪装:“涂里正。”
慕容野咽下一直堵在嘴里的馒头,就了口羊汤。
时月拣了个离慕容野最远的角落坐下,小声:“大哥?大哥?”
李定邦回神:“嗯?”
“曹家是不是派人去濮阳求助了?”时月问。
李定邦说:“我下午没有久留,不过依曹家人的态度,应该派人去了。”
“曹家能求来什么人啊?”李锦乐也拿了个馒头坐下。
边吃边问:“没听说他家有什么大官啊。”
慕容野咀嚼的动作一慢——他倒想起一人,公子宁次子慕容驳的宠妾,曹姬。
时月说:“慕容驳的宠妾,曹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