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木之南
这石碾放磨盘上能磨面,拿下来能脱壳,只是太沉,而且面磨出来是要入嘴的,也不干净,别人没那么讲究,宁弯弯还是膈应的,才另做了个。
当初这些村民卖了香椿得了一些钱财后里正就张罗这事,可这宁长生非不行,就揪着宁怀运不放。
他是族长呀,宁家的人都听他指挥,那些村民当时也是没有余粮,也都是随便咋滴都行,这事就拖到了现在。
就像他们说的,牲口虽然稀罕,但整个宁家村里也不是就宁弯弯一家有。
宁长生家,余九斤家都是有的,大家借一借,不好歹也能用上。
“还有这事呢?”
宁弯弯佯装不知:“可是我们家这一回做石碾的时候那石匠说,我四伯家里也做了一套呢!那石匠学会了这个生意可好了,他家给的钱少,人家老不乐意了,那他自己用着不让你们用,我小孩子家家的,还真搞不懂你们大人这都是什么意思呢?”
“啥?这真的假的?合着他自己倒用上了!那他不让我们用是啥意思?”
“这什么事啊?咱晚上得找里正说去,这事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几个村民成功被宁弯弯带偏。
宁长生可不是不让他们用,只不过他是不想让宁怀运痛快而已。
几个人商量着走了,宁弯弯对于坑了宁长生一把甚是高兴。
等麦秆上面差不多已经没了麦粒,把空麦秆叉走,还要扬场。
因为麦粒外面的那一层皮会跟着一起被压下来,要利用风势,拿木锨铲起来顺风一扬,麦粒重,卖壳轻,就分开了。
这个不用宁弯弯教,就算是以前的脱壳方法也是有这一步的。
宁弯弯觉得没意思,正准备回家呢,刘二蛋匆忙的跑了来。
“姑娘……老爷……你们快去地里看看吧,舅老爷让人给打了!”
“啥?”宁弯弯炸毛了。
原来是荷花的奶奶带着她爹和金家派来的几个庄户媳妇来要带荷花回去,荷花不愿意,就吵了起来。
那二狗子跟他们亲戚里道的,自然是也不能干看着,就劝了两句。
谁知道荷花奶奶作为亲家那是一点也不给二狗子留面子,当时就在地头上把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还敢说话呢?就是你那个小骚货妹子,打量我孙子稀罕她,对她好,她就反了天了!胆子也跟着肥了,敢把这丫头藏自己娘家来!”
“还跟我说是荷花自己个儿跑了,我还寻思这下子可坏了事了,这要是让人知道这死丫头往外跑过,那清白名声可就白瞎了!人家庄头家还能要她?原来是给我整这出?我没去县衙里告她个拐带人口就不错了!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你们这山沟沟里的都是些什么腌臜货色!”
“我那大孙子多出息的人才,要长相有长相,要能耐有能耐,娶了你妹子那个小骚货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荷花爹就在一边直拉他娘的袖子,没有这样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这样骂自己亲家的。
妇道人家光图嘴快,别的是什么也不想的。
可荷花爹也是个窝囊的,她娘一瞪眼:“你拉我干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不是那小骚蹄子整出来的这些事?哦,许她做,还不许我说了?你个窝囊废,一点的成算都没有!你儿子现在就是庄子上的管事了,那庄头就这么一个儿子,荷花嫁过去,那以后庄头的位置还不都是我那大孙子的?!”
荷花爹就不敢吭声了。
可他不敢吭声别人可不行。
你要在二狗子家里这么骂那是家事,人家也只能当没听见。
总不能冲进去把人家亲家奶奶给打一顿!
可在地头上你这样骂,那不是在骂着一庄子,甚至一村子的人吗?
二蛋一直都在这边,就拉下脸道:“我说二狗子的亲家奶奶,你这是个啥话?我们这穷山沟沟里的怎么都是腌臜货色了?你这骂人骂到我们脸上,那我们可不能行的!俗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我们还不是泥捏的,那也是有脾气的!”
跟着来的几个媳妇里头有明事理的,就赶紧的赔笑。
“大兄弟,你可别生气,她这是老人家说话快,说秃噜嘴了,没那意思的,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别跟她一个小老太太计较。”
一般情况这样也就圆过去了,二蛋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个老太太计较。
可无奈他们这边是猪队友啊,那荷花奶奶倒是先不依了。
“老六媳妇,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就说秃噜嘴了?咱十里八村的那谁不知道宁家村穷啊?穷的都恨不能饿死人了!要不能养出那样的骚货来?成天的跟我大孙子腻歪,把我那大孙子勾搭的神魂颠倒的,啥啥都听她的,这是好人家能教出来的?没爹教没娘养的货色,都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准备着往那窑子里送呢!”
她这话骂的这么难听二狗子哪里能忍。
就推了她一把。
“老不死的,你嘴放干净点!整日里找我妹不痛快,我都没跟你算这个账呢!现在还骂到我爹娘头上了,信不信你要在多说一句我就抽你!”
荷花奶奶就嗷嗷哭。
“杀人了!杀人了!我这孙媳妇的哥哥要跟我动手了呀!”
荷花爹一见二狗子跟自己娘动手,那哪能行,就也推了二狗子一把。
“我娘怎么说都是你妹子的奶婆婆,你怎么能跟她动手呢?”
那跟着来的媳妇里也有那跟荷花奶奶一样性子的,就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她怎么说也是长辈,一把老骨头了,你说你也下得去手,这要是有个好歹,得让你那妹子赔命!”
宁家的庄户媳妇一听那也不乐意了,一口痰就啐到了那媳妇脸上。
“我呸,就她那嘴就该撕了,你也说得出口是长辈?有谁家的长辈是这个样子说话的?”
“不就是推了一下,将将打个磕绊,就嚷嚷着要我们庄子出去的姑娘赔命,是真当我们庄子的人好欺负呢,你试试,我们不打到你们庄子上去,砸了你们家!”
那个媳妇被一口痰给吐个正着,就嗷嗷叫着扑上来,顿时俩媳妇就扭打在一起。
骂归骂,打架金家庄的人那还是有所忌讳的,他们人少,真动起手来,还不是他们吃亏,金家庄的几个媳妇就忙拉。
宁家庄的就看热闹,外加给自己人加油鼓劲,出谋划策。
“薅她头发!对对,挠她脸!反正她也是个不要脸的!”
“哎呀,不行不行,她没脸没皮的挠她脸有什么用?你扯她衣服,把她衣服扒了,让我们也瞧瞧这嘴这么毒的人身上得长多少脓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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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能出门了不?我们小区还封着呢,每天眼巴巴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日渐热闹的街……
第100章 遭雷劈
一时间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引的好多村民都来围观。
常大郎一看闹成这个样子,忙叫人把两个妇人拉开。
常大郎那也算是半个主家,他的话还是有人听的,几个媳妇也跟着去拉人,才算是把人给拉开了。
可人拉开了,荷花奶奶又坐地上嚎开了。
“我的老天爷呀,不让我活了呀,这都欺负我一把老骨头呀!我自己的孙女都不让我带走呀!这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呀!”
“你别嚎了!在嚎我就往你嘴里塞黄土了!”
常大郎吓唬了一顿荷花奶奶才闭了嘴,掏出块脏兮兮的帕子擦着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
“我们又没说不让你带人!”常大郎道。
说完还下意识的看了眼二狗子身后的荷花。
正好荷花也看他,那眼神还带着幽怨,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又连忙躲开。
这样的对视这几天已经好几回了。
起先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越对视就越跟着了魔一样,越想看她。
但两人确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常大郎干咳了两声把话就给拐了个弯:“但总得她自己同意吧?她自己不乐意你们就在我们地盘上闹,那我们也不是软柿子,随便你们捏,可不得打起来,这要打起来我们人多,你们铁定吃亏,一人给你一巴掌也能让你掉半条命,我们除了这一庄子的庄户还有那一村子的人呢!你们就是整个庄子的人都来了那也得在夹着尾巴回去!”
荷花奶奶翻着眼皮瞧宁家的那些庄户,见几个媳妇开始撸袖子,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自己这几个人那真是不够人家打的。
她开始后悔了,先就该听老六媳妇的话,先回二狗子家,在说带人的事,可她偏等不了立刻就要骂那丫头一顿。
事情到此,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了。
“她乐不乐意的有那么重要?我是她奶,这是她爹,我俩说啥那就是啥,我们不跟你们吵吵,我们把人拖回去,你们那不能有意见!”
说罢就让跟着来的几个媳妇去拉人。
“快着点,庄头都是给了你们银钱的,都手脚麻利点,赶紧把人拖回去晚上还来得及拜堂呢!”
这别人还真不好阻拦,尽管荷花是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但还是被几个人从二狗子身后拖了出来。
常大郎心里也急,可也不知道怎么阻拦。
瞧着人就要被拖走了,到底还是不忍心,就上前拦了一下:“你们这个样子可不行,跟老鸨子抢人似得,就这样把人拖回去一路上也够打眼的,说不定哪个好心的就报了官,到时候还麻烦,我看还是先好好说说,说通了在走也不迟!”
不得不说常大郎住在县城里还是比乡下人有些见识的,这形容简直不要太贴切。
二狗子也站出来说:“我们舅老爷说的是呀,金家庄离这可远着呢,你们就这样走回去这一路人多眼杂的在出点什么事情,实在是不妥当。”
要说这金家庄的庄头实在是该派个车子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农忙车子都腾不开空,就让几个人走着来了。
金家庄往宁家村的距离光靠脚得走半天,这一路要这么回去那真不知道会惹多少人围观。
荷花奶奶哪里管这些,她就一门心思的想赶紧把人拉回去拜堂成亲。
就又指着常大郎和二狗子的鼻子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想干啥?我们家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们是想把她给留下来还是咋滴?黑了心肝的,你们是想毁了我孙女的名节呀!还要不要那臭脸!我呸!”
常大郎本来就有些心虚,被这么一骂顿时脸都涨红了,也说不出个阻拦的话来了。
荷花见状就在一边朝自己奶奶歇斯底里的喊。
“你还说人家心黑,这天底下谁有你心黑!整日里欺负我娘没儿子,我娘为啥没儿子?那不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见她生了我这么个闺女,月子里磋磨她坐下了病,后来怀了男娃也没保住,这以后才不能生了!”
“现在又想拿我去换我大哥的前程,咱那庄子上历来都是主家的亲戚做庄头的,你让那老金哄的你团团转,你都不想想,就算是他现在就嘎嘣一下死了,那位置也轮不到他一个傻儿子的媳妇的娘家哥哥!更不要说这个哥哥还不是亲的!你就光做那白日梦,连我大哥愿不愿你都不管!”
荷花奶奶顿时给气的不行,指着她手都哆嗦了。
“这怎么跟我说话呢?这怎么跟我说话呢?”
荷花爹也跟着帮腔:“荷花,那是你奶,你怎么能那样跟你奶说话呢?”
“是,她是我奶,这辈子我成了她孙女那就是前八辈子的霉都倒到这辈子了!从小她就不待见我,我啥罪没在她手底下受过?就她这样的也好意思说是我奶呢?”
荷花真是气急了,连自己爹也不放过。
“我也是就没见过你这样愚的人,看着媳妇闺女受罪屁都不敢放一个,你都不算个男人,你看我大哥,我奶她敢动我嫂子一个手指头不?她也就背地里过过嘴瘾,就别说像对我那样对我嫂子,她要敢当着面骂我嫂子那么难听的话,第二天我哥就敢出去单过!你都不明白谁为你好,谁跟你亲,是谁害的你绝了户!你就我这么一个闺女,等你老了那全指着我呢!你如今就看着她这样对我跟我娘,等你老了,不能动了,我看你是能跟谁开的了口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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