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 第38章

作者:绘画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重生

  上了台阶,又下了台阶,九死一生般挑了一把小弓,又上了台阶,下了台阶,九死一生般回到箭靶前。冷懿生呼吸粗重地喘着气,看见等待修缮的小弓,心想刘怀棠真不是个东西。

  一群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姓刘的记恨上了,素月也不例外,她难以割舍却呼吸艰难地想,再好的相貌,再好的体格,都抵不上他不长眼。

  这一日下午,冷懿生被太子记仇记恨似的蹂/躏到傍晚只剩一口气,天黑以后瘫在轿子里被抬回临华殿。罗八娘惊愕又心疼地喂她吃了一碗瑶柱粥,接着服侍她沐浴,忙活一阵,冷懿生终于可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儿,就沉沉地入睡。

  太子还没来,太子妃就先睡了,这不合规矩,但罗八娘怎么也叫不醒冷懿生,一样没了半条命的素月坐在床边的踏脚凳上捶着自己酸痛的腿道:“没事的,太子殿下不会和她计较。”

  罗八娘试着相信,柔声道:“我想也是。素月,你还好吗?我帮你揉揉吧。”

  她蹲下身帮素月捶腿,素月呜一声道:“小八,你真好,我的腿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

  再晚些时候,成亲后一直宿在临华殿的兰贺才来,看着床上熟睡的冷懿生,他的唇边不自觉扬起一抹淡笑,坐在床边捏着她的脸玩了许久,期间冷懿生还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翌日,冷懿生意外地没赶在兰贺后面起床,还呼呼大睡,兰贺也不叫醒她,反正现在他得上早朝,本来清晨去校场的规矩就得换个时间,他打算放在下午。这样还能磨掉冷懿生旺盛的精力,免得她总惦记着那回是应该发生的事。

  就这样过了数日,冷懿生的月事如期而至,她才发觉自己似乎被太子糊弄了,捉摸不清太子的心思,她愁得神情恹恹,心里极其不安。

  她绝非淫/荡的女人,可若成亲以后该做的事情不做,有过一回经历的她很难不怀疑自己在重蹈覆辙。

  这一天,太子去早朝还没回来,冷懿生喝着清茶,冷静地回忆起罗韶和兰贺的共同之处——不和她圆房。罗韶不和她圆房,最大的原因是兰礼;兰贺不和她圆房,最大的原因是——冷懿生想不出来。

  事实如此,兰贺虽不与她圆房,但至少成亲以来夜夜都与她同床共枕,夫妻之间有没有第三个人显而易见。

  很快,冷懿生就明白,自己在这想是没用的,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去问太子,想必还会被他搪塞回来,就像那一日过后,他再也不给她一个“白日宣淫”的机会,把她折磨得全身酸痛无力,自顾不暇。

  她叫来素月,“你把我成亲前做的那些锦囊拿来。”

  冷懿生选了当初准备送给帝后的一对龙凤和鸣的锦囊,往里面塞了香料,再仔细地装在锦盒里。

  “娘子,你要做什么呀?”

  “趁现在还早,我们去清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啊?”

  素月措手不及,还很意外。

  “太子殿下回来了怎么办?”

  “没事的。”

  冷懿生的胆子本来就不小,现今还随着身体的强健变得硬气,她知道太子不会对她动怒苛责,何况只是去清宁宫罢了,她去过一回。

  钱依山随太子出门,东宫里的琐碎事都落在水心身上。一听太子妃要出门,她倒也没说什么,命人备车,点了几个小宦官陪同。

  冷懿生在厌翟车上就盘算着,上回皇后送的四盅梅花膏就要完了,该想办法让皇后摸一摸她的手,看能不能再让皇后送她几盅。

  ……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妃求见。”

  宦官来禀,柳皇后意外一瞬,道:“快请。”

  “是。”

  宦官领命退下,柳皇后微讶道:“这孩子怎么会来我这儿?”

  飞薇正陪皇后下棋,站起身道:“许是一个人在东宫待着也觉闷了罢。”

  “太子妃到——”

  时隔数日,冷懿生再见皇后,微微垂眸,恭敬地行礼。“免礼,快过来坐。”柳皇后语声温和,且带着笑意传进她的耳朵里,令她内心安定,敢笑盈盈抬眸去靠近。

  她本还担心,多日不见,再加上太子不在旁,柳皇后会对她更冷淡,亦或是更严肃。

  “母后近来可好?”

  “好得很。”

  柳皇后打量冷懿生一眼,暗觉这姑娘简直脱胎换骨,相比上元节夜时圆润的脸庞、娇气的神情,此时的冷懿生看来已没有奶娃娃般的生嫩,雪白的面容轮廓分明,漆黑铮亮的美眸透着坚毅,穿着华美宫装仍不失英姿飒爽,甚是赏心悦目。

  柳皇后不由问道:“这些日子,你的箭术可长进了?”

  冷懿生没想到皇后这么快就自己切入正题,她顺势将双手叠放在小案几上,笑着道:“母后,儿媳不才,也就长进了一点。”

  小案几上还放着棋盘,琉璃棋子已被收回盅内。柳皇后伸出手,横在棋盘上,握起冷懿生的手道:“我给你的药膏,你可常用?”

  冷懿生受宠若惊地笑着,“母后给的药膏,儿媳天天都用,这双手如今才勉强能看,就是……若药膏用完,儿媳也不知这双手又该如何。”

  柳皇后心照不宣一笑,嗔道:“傻孩子,我不是说没了就来找我拿吗?飞薇啊,这回给太子妃拿多点。”

  进展顺利,冷懿生起身到皇后面前,单膝跪在她膝下,甜美地笑着道:“多谢母后。”

  柳皇后不知为何,对这儿媳妇甚是喜欢,好像能看见她努力习武的样子,也从中看见多年前单纯的自己。

  冷懿生叫素月将装着香囊的锦盒呈上,自己端到皇后面前,腼腆道:“这是懿生给母后的一点薄礼,不知母后喜欢否。”

  柳皇后打开来,将香囊拿出,闻了闻,摸着上面精湛的绣艺,问:“这是你绣的?”

  “是,儿媳不才,让母后见笑了。”

  柳皇后摇了摇头,“你绣得很好,我学了好多年,都绣不出一条虫。你看看你把这条龙绣得多好。真是没想到,你还擅女红。”

  “母后过奖了。”冷懿生被夸得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在屋里坐着嫌闷,柳皇后带冷懿生到院子里散步。几日不下雪,冬天仿佛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临,红梅仍绽放在枝头,不惧寒冷的孤高姿态颇如昂着头颅的冷懿生。

  柳皇后不禁摘了一朵鲜艳的红梅,别在冷懿生的发髻上。

  “梅花还挺衬你的。”

  冷懿生抿唇,眼睛一瞥,微微踮起脚摘了高高枝头上的一朵,回过身来胆大包天地往皇后头上一放。

  “母后戴着更好看。”

  皇后被她胆大的举动惊得愣了下,回过神来见她笑容可掬的纯真脸庞,心下对她更为喜爱。

  很多年前的她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子妃时,就是个离经叛道的拿剑的小姑娘,唯一合世俗的,是那个少年给她簪花时,她会脸红。

  时光如白驹过隙,当年的小姑娘何曾会想到往后的恩恩怨怨,乃至那个少年再不曾与她簪花。

  昔日情义如战场硝烟,带着红梅般的殷红。

  如今,只有一个步她后尘的小姑娘给她簪花,情真意切地夸赞她的容颜。

  柳皇后的心像夏天的清泉荡漾。

  两人挽手缓缓走在梅树下,柳皇后静心听着冷懿生絮絮叨叨似的说着太子教她的东西,话里话外都弥漫着她对太子的尊敬和挚爱,没有半分埋怨。

  柳皇后越发喜欢这个甚能吃苦小姑娘,怎么看她怎么满意,就是还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和人家认识的。她听冷懿生说的话,没一句是说及成亲之前,他们是怎么相识、相处。

  柳皇后诧异之时,飞薇跟上来道:“娘娘,柳尚书求见。”

  怀疑

  

  屋里香雾氤氲,沁人心脾。

  吹了冷风回来,冷懿生坐在暖炉旁边,漫不经心地摸着冰凉的琉璃棋子,装出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却像警惕的猫儿竖起小耳朵。

  “叔安,又有什么话,就说吧。”

  皇后坐在榻上,一只手抵着额角,指节分明的玉手遮去脸庞,冷懿生看不见她的神色,但听语气,还是能听出来她不耐烦。

  求见皇后的是兵部尚书柳广泰,字叔安,为皇后胞弟之一,年仅三十有七,早在七年前就稳坐兵部尚书之位,一直为本朝开国百年最年轻的尚书,直到楚王上任工部。

  此刻柳广泰的目光逡巡在冷懿生身上,显是嫌她在此碍眼,但皇后就像不知道一样,也不让冷懿生回避。而且她的话令柳广泰蹙起眉头,什么叫做“又”?

  “皇后娘娘已经知道臣要说什么了。”

  “你就直说,太子又做了什么。”

  太子辅佐朝政也有好些日子了,自第一日废了一名校尉起,朝中陆续有文武大员被折,一时间人心惶惶,其中大多为柳家的党羽。

  这些日子,皇后被自己的父亲柳太尉找了两回,无非是质问太子是不是傻的,净对自己人下手。柳太尉话说得含蓄,皇后听得刺耳——她不许别人说她的儿子任何不是——却也没法发作。

  皇后一直想和兰贺谈谈,可兰贺不见她,总让钱依山来忽悠,说太子近来繁忙,还要忍受朝中文武暗箭伤人,身心俱疲,最需静养。

  皇后一怒之下,决心眼不见为净,但柳家是她的家,是她的倚仗,这些家人上门来,她不能不见。

  柳广泰不着痕迹地睨了冷懿生一眼,这名不见经传的太子妃玩着棋子,弄出细碎的清脆声响,颇像她心里的鬼在不安分。

  冷懿生用眼角余光瞄着他的模样早已被他逮住。此刻,初见这太子妃,柳广泰不禁怀疑,是她在暗中作梗,吹枕边风,否则一向不问世事的隐居太子怎会忽然直面百官,睥睨朝堂,手里紧握柳家党羽的把柄,一挖一个准。

  怀疑的苗头一旦细究下去,就是骇然的事实。

  太子妃说是孤女,终究也是罗家出来的。小小罗家倚仗的是——相王。柳广泰完全可以相信,皇帝表面疼爱楚王,实则最爱相王,楚王不过是个靶子,后面藏的是相王。

  他微微眯起眼,战场上的嗜血枭雄气势尽显,危险不言而喻。

  皇后见他迟迟不回话,抬眸瞥见他身上的肃杀之意,无奈看向冷懿生,“懿生,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吧。”

  被盯得后背发毛但还想硬着头皮撑下去的冷懿生忽地放下棋子,怂包似的起身告退。

  她退出殿外,飞薇和素月都在候着,刚拉起素月的手就要走的冷懿生迈出一步后又停下来,愁眉苦眼地望向飞薇,压着嗓子道:“飞薇姐姐,我腿软了……”

  殿内只剩姐弟二人,不一会儿屋顶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屋顶上。柳广泰耳聪目明,当即慎重地望了一眼,皇后却不当回事,一脸愠怒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柳广泰想了想,道:“皇后娘娘与那位太子妃很熟?”

  皇后没好气道:“她是我儿媳妇。”也不直接回答熟与不熟。

  “她似乎是个练家子,皇后娘娘看得出来吧?”

  皇后默然,自己的弟弟眼光果然还很犀利,这么一会儿就把冷懿生看透了。

  “她算什么练家子?也就会太子教她的三脚猫功夫罢了。你是因她而来,还是因太子?若是因为她,你的消息未免灵通了点?她才来多久,你就能赶着来了?”皇后语气不善,颇为咄咄逼人,“你不会在我宫里留什么耳目吧?”

  柳广泰低头道:“臣不敢。”

  皇后讥诮冷哼一声,“你会不敢?”

  “臣只是好奇,一个孤女怎会有这般身手,看起来比太子还高明一筹。皇后娘娘,你确定她是师承太子吗?那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柳广泰阴阳怪气的,皇后听着真觉刺耳极了,一时气不过,拍案怒斥,“你是说太子是废物吗?”

  柳广泰面不改色,只是微微偏过脸,像是不服气,轻轻说了一句,“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你放肆!”

  皇后动怒,柳广泰却毫不畏惧,甚至还在挑衅她。

  “阿姐,事实如此。与其要别人空说好话,不如好好看看你的儿子,他配吗?我来,是提醒你,别儿子被人利用了,还觉得儿子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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