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 第96章

作者:绘画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重生

  冷懿生抿紧红唇,那时她以为太子死定了,以为自己真是天煞孤星,连太子都要克死,便不想活,谁知道太子时来运转得那么快。

  柳皇后见她不吭声,冷声问:“说,你与太子如何相识?”

  “相识……”冷懿生茫茫然抬眸,“成亲了,便相识了……”

  柳皇后一怔,怎么会是成亲了才相识?

  “成亲之前,你不认识太子?”

  冷懿生瞳孔紧缩,脑海里一晃而过太子死去的模样,耳边是永恒的寂静之声,黑暗很快吞没了她和太子的尸体。

  “不认识!”冷懿生颤声道,“不认识……”

  柳皇后怔怔思忖,不认识,太子又怎么会点名娶她?

  她心情复杂道:“倒也是,你们是陛下赐婚。”

  她看见冷懿生连连点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太子待你不薄,你该知道的吧?”

  冷懿生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

  “往后就别再说那种话了,伤我的心,我能忍,但你要伤了太子,我是不会饶你。”

  “是……”

  柳皇后凝着眉,实在不知道儿子搞什么,难道因为有柳家在前,所以宁愿干干脆脆地娶一个孤女,绝了外戚后患?那也真是难为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找到这样一个不失礼的孤女,而罗家也正好一败涂地,这孤女往后什么倚仗都没有。

  次日,罗家兄弟重回官场的消息不胫而走,柳皇后对儿子的所作所为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冷懿生回到东宫,正巧碰上兄长们辞别了太子,她趴在车窗边心虚地笑着,不知道太子有没有装病,因而没敢主动说话。

  三位兄长和颜悦色,并不多说什么,只要她保重身体。冷懿生讪讪应下,也请兄长们多多保重,顺便帮她带句话给罗五娘,说谢谢她的礼物。

  冷懿生的马车走远后,罗机叹息一声,“其实她也不必骗我们,有话直说我们也会答应她。”

  罗三道:“兄长时常不在家不知道,太子妃跟谁都不会把话直说的,她一直客气得很,当自己是外人,家里也没有谁待她亲切些。”

  罗延之边走边道:“从一开始,你就没看出她在说谎?”他问罗机。

  罗机道:“你看出来了?”

  罗延之摇摇头,“你也不想想,刘怀棠于太子而言是什么人,太子自知出事都得立刻召他护驾,若太子卧病在床,太子妃连太子的面也见不上,又怎么会有刘怀棠跟随保护?”

  “大哥既然看出来她在说谎,为何还……”

  罗延之轻笑道:“不顺着台阶下,难道真要在牢里待一辈子?”

  罗机叹道:“倒也是,太子此人霸道不讲理,他的确做得出来关我们一辈子的事。”他们还不能越狱,越狱会牵连家人。

  罗三听得懵懂,“原来你们是被太子威胁啊。”

  罗机道:“是啊,威胁,不留余地的威胁。大哥,你说他会让我们去哪个衙门?方才看他的意思,是没打算让我们到军营给他练兵。”

  罗三道:“这么说来我可能得回刑部去了。大哥二哥要是也到刑部就好了,凭你们的才干,什么悬案都一定能破。”

  罗延之笑意渐泯,“真能在刑部也好,只可惜如今没了吕、卢二家,太子接下来的目的绝非悬案,而是……”

  罗机脸色一变,低声道:“柳家。”

  罗延之“嗯”一声。

  失踪

  

  春末夏至,随着罗恒等人沦为奴籍,还未在官场站稳脚跟的罗家再次成为贱籍商户,上不得台面,沦为笑柄。

  不到几天,罗家三郎回到刑部,罗家二郎空临大理寺任少卿,曾经名动京城的罗延之也卷土重来,上任兵部侍郎。

  一时间罗家风头无两,庙堂之高江湖之远,罗状元浪荡一圈回来也才二十有余,年轻有为得可怕,跌宕起伏的家族遭遇更压过吕、卢两大世家的陨落,成为京城人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柳广泰踏破门槛也见不到皇后一面,气得目眦欲裂,最终给拦着他的侍女翠微留下一句话,“有些东西,毛头小子是吞不下的。”

  翠微转头禀告柳皇后,“娘娘,柳尚书这是要杀罗侍郎,该如何?”

  柳皇后气定神闲,“不正好可以看看罗侍郎是凭本事,还是凭太子妃表兄的关系?”

  此后数日,在官道上、在江春玉满、在郊外、在军营外,凡有罗延之涉足之地,都有一次次埋伏的刺杀,刀光剑影之后,除罗延之外,没有一个活口。

  是日,气得跳脚的柳广泰这一回没有顾及情面,一掌重击侍女翠微,直闯清宁宫。他的姐姐,柳皇后正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大片梅树出神。

  “皇后娘娘!”

  柳皇后没有回应。

  “你那好儿子在养贼!”

  柳皇后有气无力道:“闭嘴。”

  她转过头来,一双凤眸平静却闪烁着异样的光泽,“还想保住荣华富贵,保住小命,就收敛点。再闹什么事,说什么大话,我保不了你们。”

  柳广泰神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柳皇后转过头去,心里暗叹一声,“明日那张龙椅物归原主,你们也不必再委曲求全,给我这个女人下跪了。”

  物归原主四个字令柳广泰瞳孔一缩,“你是说皇帝好了?”

  皇帝身体渐渐好转,今日便“收回”柳皇后的摄政大权——他从来都没将大权交出去过。

  “叔安,别越老越糊涂了,知道吗?”

  摄政的这段时日,她才看清自家人的野心,可他们是她的家人,她不可能由着他们找死,但如今没了光明正大的权势,她也不能再替他们遮遮掩掩。

  皇帝大病初愈的朝会上,病了许久的太子也碰巧痊愈,蟒袍加身,一派华贵,乍一看根本不像大病初愈之人。

  有脸色苍白微显病态的皇帝作比较,群臣们不禁慨叹太子果然还是小年轻,龙精虎猛的,病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他病死。

  ……

  含凉殿外,柳昭汉撤退一众守卫,跨入殿中,看着窗台前负手而立的男人,恭敬地颔首道:“信王殿下,你可回府了。”

  偌大一个含凉殿,本还关着相王、郑王、怀王、端王,现今只剩一个信王。

  兰礼被关得没脾气,望着碧月湖的景致,迟迟没有理会柳昭汉。

  柳昭汉只当他还留恋此地,也不管他,留下一声告退后便离开。

  皇后让他带上弟弟们没事就到东宫去,陪太子喝茶也好,射箭也好,总之以后都要多去东宫叨扰。

  太子比柳昭汉小三岁,两人是表兄弟,但因太子自幼体弱多病,深居东宫不轻易见人,柳家那边也不让小辈们往一个病秧子身边凑,于是表兄弟一点也不亲。

  柳昭汉感到有些棘手,他知道禁卫军易主之后,柳家便和太子势如水火,当然,他的政见与自己的叔父们不同,他乐意效忠表弟,但不知表弟接不接受他。

  柳昭汉走后,大殿里只剩兰礼一人,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无声别了碧月湖的浓郁气息和夏日盛景,一步一步走出含凉殿时,眼角掠过一抹绛色。

  冷懿生背靠烈日灼过的灰墙,烫得一激灵又捂住嘴靠上去,屏息静气片刻,也不见兰礼离开的身影,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里感到又热又闷,不知自己跑来这里做什么。

  皇帝下令将楚王召回,也下令释放信王,这让她寝食难安。

  倏地一眨眼,冷懿生感到一小阵风扫过,在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一抹凉意,她僵硬地偏过头,兰礼近在咫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太子妃在这做什么?”

  兰礼听见冷懿生倒抽冷气的惊吓声,只觉她如见阎王似的连寒毛都竖起来,羽睫颤动,眸中的惊恐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她果然有古怪,不枉费他有杀她的心。

  兰礼微微眯了眯眼,肃杀之气昭然若揭,冷懿生后知后觉,贴着滚烫的墙壁挪开几步。

  兰礼重复道:“太子妃在这做什么?”

  冷懿生眨眨眼,颤抖着声音道:“我、我找小白……”

  “找小白?”兰礼玩味地重复她的话,接着逗弄道,“那你怎么找得一副见鬼的样子?”

  冷懿生一哑,发觉自己失态,下意识攥紧拳头想让自己镇定自若,可是这个男人近在咫尺,他的气息完全笼罩着她,熟悉的可怖早已占据她的五感,她越想镇定,便越失态,越失态,便越觉自己没用,转眼间溃不成军,泪如雨下。

  兰礼看着她突然哭起来,不明所以,也觉别有趣味。

  “哭什么?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冷懿生霎时不敢哭,咬紧下嘴唇哼哼唧唧。

  “你说你来这找小白,我在这住这么久,一声狗叫都没听见。”兰礼掏出绢帕,骨节分明的大手朝她脸上轻轻擦拭,更加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恐惧和抖颤,整个人像筛糠似的抖着。

  “是谁指点你来这儿找,还是你自己要来,来做什么?”

  兰礼低沉的话语像迷咒般飘在冷懿生的耳畔,根本不是她能招架的,她的腿一软,人就要沿着墙壁滑下去,兰礼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她细长的手臂。

  “太子妃,”兰礼掐着她没二两肉的手臂,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捏碎她的骨头,“撞邪了,还是哑巴了?”

  他完全清楚她通过罗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上回派去杀她的人失手,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今日她就自投罗网。

  冷懿生企图抽回自己的手臂,后脖颈突然遭一劈,整个人软绵绵地摔进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兰礼掐着她的脖颈,只消一用力,便能扭断她的脖子,让她再也醒不来。

  ……

  花红柳绿的小径上,稀疏几只小蜜蜂飞过,树枝头鸟鸣啾啾,不远处的小山涧水潺潺声不绝,楼小屿顶着日头眯着眼睛走路,时不时叫上一声,“太子妃。”

  太子妃说要去找几个小皇子玩,兴冲冲跑向暮春苑,楼小屿的腿脚跟不上她,慢了一大截,等他赶到暮春苑时,暮春苑寂静无声,连个鬼影都没有。

  楼小屿跑去拾翠宫,一靠近便闻犬吠声。

  这些时日皇后剑指觊觎储君之位的人,吕贤妃与卢淑妃相继出事,后宫妃嫔们为了不被殃及,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宫殿里足不出户,生了儿子的就更是胆战心惊,拘着儿子不给出门玩。

  眼下拾翠宫的前院十分热闹,小皇子和小皇女们围着大浴桶玩,浴桶里装满了水,一条小白狗在里面戏水,狗爪子刨得水花四溅,如晴天雨,把几个小孩都淋湿了。

  楼小屿偷偷摸摸地看了看,没看见太子妃,心想太子妃该是在和皇帝的妃嫔闲话,他走过去找待在树荫下乘凉的宦官。

  “太子妃有在这儿吗?”

  宦官回他,“太子妃?多久没来了啊。”

  “没来?”

  楼小屿心下骇然,转身匆匆忙忙原路跑回去,一路跑一路找,心想太子妃也许半路扭伤了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乘凉歇息,等他赶上。

  “太子妃?”

  “太子妃,小的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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