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 第99章

作者:绘画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重生

  水心下意识道:“这么快?”

  寻寒道:“殿下吩咐过,要她完好无损的。”

  水心不以为然道:“完好无损,等她跑了,殿下又该心烦,担心她乱说一通了。”

  寻寒道:“我们这么盯着她,她能跑去哪儿?水心,你太高估她了。”

  水心冷笑一声,“高估?经过上回,你还觉得不能高估她?凭阿川的身手,在惊动别人之前一剑刺死她根本不在话下,但他失败了!”

  寻寒默默无言,确实,上回在罗府的行刺,是完完全全意料之外的失败。原本以为就算会失败,也是得手之后脱身失败,却万万没想到,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连得手都没有,最后连脱身也没有。

  冷懿生命大得惊人。

  寻雨道:“这回我们万万不能大意,现在满城都是她的画像,一旦她跑出这座府邸,她简直就是金山,会把整个京城的人都招过来护着她的,到时信王殿下又该动怒了。”

  实际上,不只是京城的平民百姓。

  一早,大批禁卫军和部分神策军都涌上京城的街衢,有步行的、骑马的,也有伪装成平民、乞丐四处游荡的。

  刘怀棠和柳昭汉都照命令就此吩咐下去,他们也想尽快找到太子妃,但对太子的安排百思不得其解。

  待旁人都走后,刘怀棠留了下来,看着一宿未眠的兰贺,他凭直觉问:“你说实话,太子妃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要么太子妃还在皇宫里,要么就被转移出宫,但能在把守各个宫门的禁卫军眼皮底下把太子妃运走,刘怀棠觉得对方这是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

  兰贺定定地看着他,正想说什么,钱依山便来了,带着罗延之。

  罗延之拎着一个大包袱,行礼道:“拜见殿下。”

  兰贺当即不管气得脸色铁青的刘怀棠,道:“东西有了?”

  罗延之将包袱呈上,“是。”

  表妹丢了,罗延之一得知这个消息,恨不得随禁卫军去水里捞人,但冷静之后,才知不对劲。冷懿生被刺杀过,此次失踪自然不会是落水那么简单。

  太子连夜召见他,却不和他提及冷懿生半个字,只想借他的江湖地位和人脉买点东西。

  罗延之担忧归担忧,相信太子不会拿冷懿生的命开玩笑,不会对冷懿生的安危置之不理,便连夜托人去给他买东西。

  兰贺打开包袱看了一眼,询问道:“好用吗?”

  罗延之无奈道:“此人的货全天下最好,足以以假乱真,就是内行人也得贴近你睁大眼睛才看得出些许蛛丝马迹。”

  兰贺意味不明地点点头,罗延之忍不住问:“殿下,太子妃……”

  “放心,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你可以动手了。”

  罗延之胸口发闷地走了。

  刘怀棠一忍再忍,终于憋不住了问:“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上前就想去看包袱里的东西,兰贺快他一步,扣住他的手腕,脸上忽然浮现一缕轻浅的、别有意味的笑。

  “别急,很快轮到你了。”

  “轮到我?”

  兰贺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在他耳边轻声道:“叫人去给你杀几只鸭还是猪,取新鲜的血。”

  绝望

  

  “取血?”刘怀棠摸不着头脑,目光瞟向案上的包袱,私心更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去吧,取了血,掺点水,别让它凝结了。”兰贺语重心长道,“回来我会告诉你我想怎么做。”

  “能救她?”

  兰贺盯着刘怀棠的眼睛,坚定道:“能。”

  这一个字像是一颗定心丸,刘怀棠当即不再多问什么,转身离开,要去备血。

  钱依山茫茫然看着兰贺,他比昨夜时更冷静,看起来胸有成竹,格外运筹帷幄,仿佛他知道太子妃在哪儿。

  他凝眉道:“殿下,你知道太子妃……”

  “钱依山,”兰贺打断他,顿了顿道,“传话出去,就说我心疾犯了,再叫你儿子进宫,务必保密。”

  “传……”钱依山愣了一下,就明白了。

  兰贺要偷偷摸摸让钱同财进宫,还得让人知道他们正要偷偷摸摸地治心疾。

  “还有,去买大量金子,熔了造一只金蟾,要有人问,就说是陪葬品。”兰贺淡淡说完,转身颔首,垂下疲惫的眼睑,“去办吧。”

  钱依山抿紧薄唇,转身迈开一步,又忍不住问:“你们都会好好的吗?”声音颤抖着。

  兰贺回答他正如回答刘怀棠那样笃定,“当然。”

  钱依山兀自点头,转身慢吞吞地走开,声音哽咽,“早点让她回来,姑娘家一个人在外是会害怕的。”

  长睫轻颤,兰贺望着案桌的边沿,思绪混乱,又回到魂魄停留在书房的一刻。

  “冷懿生……”他怔怔地叫出她的姓名,宛如呢喃,心痛如刀绞,连呼吸都颤了颤,“等我……”

  这一世,绝不会重蹈覆辙。

  ……

  冷懿生回到自己的家门口,只见娘亲正坐在家门口绣花,隽秀的容貌于她而言如同陌生人,她怔怔地看着她,既畏生,又想靠近。

  “来。”娘亲朝她招手,一双眼睛仿佛九天银河,深沉亦闪耀,不沾凡俗。

  冷懿生怯怯走近,娘亲道:“你不是想学绣花吗?乖,坐下来,要心静才能学好,不然会伤到自己的。”

  冷懿生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娘亲穿针引线,绣绷上慢慢浮现蔷薇、芍药,娘亲正在绣春日花宴。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找回万千思绪,想哭却哭不得,瘪嘴抽噎道:“娘,不要丢下我……”

  娘亲一脸茫然,“傻孩子,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冷懿生一把抱住娘亲,紧紧地抱着,生怕一松手娘亲就不见了,但忽地,她的怀抱一空,娘亲成了一团狼烟,刺鼻的味道令她扭过头,宁静祥和的家门口风火猎猎,一片火红熏天,隐隐若现的粉色帷帐飘悬在火海上方,一颗溅起的火苗变大,将它吞没,而后它又出现,如此往复。

  “呜呜不要再来了……”

  兰礼面无表情地看着连睡觉都不安分的女子,一下子死死抓着他的手喊“娘”,一下子狠狠撕扯他的袖袍推了又推。

  半晌,欣赏够了她在梦里备受折磨的惨状后,他拍拍她的脸颊,不但没叫醒她,手背还被她啪一声打了一下。

  兰礼起身,从水盆里抓起湿漉漉滴着水的巾帕,精准地砸在冷懿生脸上,“啪”一声响,冷懿生摇头晃脑地醒过来。

  抓开脸上的巾帕,冷懿生心里一窒,心脏仿佛停止跳动般令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兰礼没好气地看着她,“醒了?”

  他就是怎样都没想明白,这个与他素未谋面的姑娘为何一见到他都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老鼠还会逃窜,她可是吓得连跑都不会跑。

  无论他怎么逼问罗韶,罗韶都说自己是清白的,没和冷懿生说过一星半点,瞒着她还来不及。

  兰礼坐回床边,冷懿生倒抽一大口冷气,惊恐地起身往床内缩,“不要过来——”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一个煎熬的日夜却都是一点一滴缓缓流逝,对兰礼的恐惧早已刻在冷懿生的骨血和神智里。

  “我不过去。”兰礼难得好脾气道,他知道自己想问出答案,就得先让她冷静下来。

  “不必怕成这样,请你来这里,只是有话问你,你好好回答我,我就送你回东宫。”

  泪珠无声掉落。

  明知不可能,但冷懿生却还有一瞬间天真地相信——她太想回东宫了,太想回到兰贺身边去了。

  “你想问什么……”

  “罗韶仕途尽毁,只是因为太子介怀他曾经与你两情相悦?”

  罗家四兄弟,太子重用三个,剩下一个不闻不问,俨然是对其有偏见,这偏见外人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是有太子妃的缘故。

  但兰礼知道原因不会如此简单。

  冷懿生抿唇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太子小心眼是真的,刚成亲第二天他还讥讽她和罗韶有旧情,要“成全”她和罗韶。

  “那我再问你,你为何这么怕我?”

  这话一问,兰礼眼睁睁看着冷懿生眉眼间的恐惧愈加浓烈。

  冷懿生清楚,扼制不了自己的恐惧,早晚会泄底,但恐惧之所以是恐惧,正是因为它无法扼制。

  “我没有……”她低下头喃喃,鬼使神差地拉扯薄被,将自己蒙头盖住,隔开了兰礼的目光。

  黑暗里,冷懿生重复着“我没有”三个字,捏紧拳头,暗暗地压制心中的抖颤,希望自己可以直视兰礼的眼睛,再也不必怕。

  耳边一片沉寂,半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这让她有些静不下心,在拉开被子与不拉开被子间踌躇不定。

  又过片刻,她听见脚步声,陆陆续续,她拉下被子,只见水心等人一人抱一坛子酒走进屋里来,还有罗韶……

  罗韶看见冷懿生还好端端的,暗暗松一口气。

  “殿下,要这么多酒做什么?”

  兰礼没理会他,自己坐在桌边,端着一只瓷碗欣赏片刻,递给水心,“请她喝酒。”

  水心接过碗,“是。”

  罗韶难以置信,“殿下……”

  “闭嘴!”

  冷懿生茫茫然,寻雨和寻寒朝她走来,面色平静地将她拉下床,两人按住她。

  水心打开一坛酒,拿着碗直接在坛子里舀,一碗酒满满当当地朝她而来,强劲的手掌掐住她的脸颊,不由分说地给她灌酒。

  罗韶艰难地呼吸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开。

  冷懿生无法挣脱寻雨和寻寒的桎梏,也抵抗不了水心的强硬手劲,一碗又一碗的烈酒灌入她的喉咙,她的意识慢慢随着身体灼烧起来。

  两大坛酒灌完,兰礼才不紧不慢地抬手道:“都出去吧。”

  水心三人即刻退出门外,不再被掌控,冷懿生软绵绵地摔在地上,一身酒气,美眸迷离。

  兰礼轻而易举提起她扔在床上,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变得冷厉,睨了一眼罗韶,他扯起冷懿生凌乱的头发,指着罗韶附耳道:“还认得他是谁?”

  空腹饮酒,冷懿生的胃里像火在烧,意识和视线都模糊不清,沉重的脑袋发麻,连头发被扯弄的痛都感觉不到。

上一篇:始皇陛下喜当爹

下一篇: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