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宁氏甚至想到了会不会是京城风水不适合李家,可见真着急。
李莞疑惑的说道:“我虽然没有田地,可也没听说今年收成都不好啊。再说了,庄子和田地的收成不好,也不是大头,铺子呢,铺子的收益也不好吗?”
宁氏叹息摇头:“多事之秋,发生了好些事情,几家铺子的掌柜同时要走,留也留不住,他们这一走,可带了李家不少生意,总之每一件事儿是顺心的。”
李莞想了想,问道:“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夫人在打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怎么说的?”
总觉得事情没有宁氏她们想的那么简单,李莞心中隐隐察觉出了不对。
桂嬷嬷给李莞盛了一碗粥,说道:“夫人也没办法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些掌柜都是在李家做了十多年的老掌柜了,铺子里的事情都要经过他们的手,谁会想到他们同时来了这么一手呀。”
李莞若有所思喝着粥,第二天就把冯掌柜喊过来问。
“听没听说大兴的李家铺子那些掌柜同时离开的事儿?”李莞问冯掌柜。
冯掌柜想了想后点头道:“听过那么一耳,咱们大兴也有几家铺子在转,那些掌柜都是李家的老掌柜了,按理说不该同时走的。”
李莞也知道他们不该同时走,所以既然走了,肯定是有问题的。
“去让人查查怎么回事儿。李家最近说发生了好些个事儿,以往从来没有过,就是有天灾人祸,那也没有扎堆来的道理。”
冯掌柜点头称是:“好,我这就派人去查,听姑娘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问题。”
李莞让冯掌柜去调查之后,便去了珠颜堂,昨天匠人们有一批新款式做出来,等着李莞去看一下就能拿到柜台上卖,眼看就要到年底了,这些款式得提早放出去才行。
马车停靠在珠颜堂外,银杏扶着李莞下车,李莞在车上的时候就觉得马车颠儿的厉害,以为是今天自己没吃早饭的缘故,可谁想到,刚一下车,走了两节台阶,脚下就不稳了,眼前一花,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直接扑倒在珠颜堂外的台阶上,把身后的银杏和阿成吓了一跳。
“姑娘,你怎么了?”
银杏赶忙上前把李莞扶起,发现李莞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竟然没由来的昏了过去。
李莞被安置在房中,宁氏听说李莞在外面晕倒了,赶紧赶过来。
“怎么会晕倒?大夫请了吗?”
银杏也跟着着急,忙前忙后,对宁氏回禀:“是,大夫已经去请了。奴婢跟小姐去铺子里,可谁知道姑娘到了珠颜堂门口就突然晕倒了,在车上的时候,姑娘就说有点头晕,还以为是早上没吃早饭的缘故呢。”
宁氏坐到李莞床畔,见李莞躺在那儿,脸色苍白如纸,就像是一朵被人吸走了生命的鲜花般,没有生气。
崔氏也赶了过来,急急问怎么回事,银杏与她说了之后,一项温和的崔氏居然对银杏骂道:
“你们这些人当的什么差?成天躲懒耍滑也就罢了,如今竟连姑娘都看不好。回头便把你们给打发了出去。”
银杏听了崔氏的话,立刻吓得跪了下来求饶,眼泪不住往下掉,王嬷嬷和春兰跟着求情,场面一度混乱。
宁氏在内间斥道:“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安静点。”
崔氏这才入内,来到床边,探头看了一眼李莞,对宁氏道:“老夫人莫要太忧心,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老八那儿去人了吗?”宁氏问。
“去了去了。先前就派人去了。”
正说着话,大夫就来了,宁氏和崔氏给大夫让出了一条路,银杏给大夫搬来椅子,又跪在一侧扶着李莞的手放在脉案上。
大夫闭着眼睛把脉,越把眉头越紧,似乎不怎么敢相信,睁开眼睛,重新把过一回,还不放心,让银杏把李莞的眼睛扒开让他看,看完之后,便神色凝重的转过身来,宁氏和崔氏迎上前,崔氏问道:
“大夫,我们家姑娘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呀?”
大夫一声叹息:“唉,小小年纪也是可怜,已是脉弱之相,药石无灵。”
李崇刚刚进门,就听见大夫说的这句话,当时便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声,宁氏和崔氏也满脸惊讶,宁氏怎么都不相信,对大夫说:
“这,怎么会药石无灵呢?昨儿晚上她还跟我一起吃饭来着,好好的,没有半点病痛啊。”
“有些病会隐藏在身体里很长时间,姑娘许是长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许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许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这都说不准,就从如今的脉象来看,已然十分凶险,凭老夫的能力,肯定是救不了了,府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说完这些话的同时,衣领就被李崇揪过去,说道:
“你再说一遍,我女儿好好的,如何就凶险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替人出诊看病,也常遇到不相信亲人有病的人,习以为常了,将李崇的手拉下,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
“这位老爷冷静点,与其跟老夫在这里争辩,还不如早些另聘良医为令千金医治,说不得还有一丝希望,若是你再耽搁下去,连这一丝的希望都没有了。”
李崇觉得头脑发昏,往后退了两步,宁氏和崔氏对望两眼,宁氏问:“可还有什么名医能请到吗?”
崔氏摇头,指着那大夫道:“这位李大夫已经是京城仁安堂最好的大夫了。”
那李大夫连忙摇手:“不敢当最好,不敢当最好。这样吧,我看你家也是官家,莫不然试着请太医上门来瞧一瞧吧,太医的医术比我们这些民间大夫自是高明很多,说不定姑娘还有救。”
“太医?”宁氏为难。李家虽是官身,也能请到太医医治,可是想他们这种府邸请太医是有章程的,前后拖下来得费不少时间,如果大夫说的是真,半点耽搁不得的话……
宁氏对崔氏说:“要不,你去一趟永安侯府,请侯府帮个忙。”
侯府的牌子倒是可以直接请太医的,短时间内,宁氏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第79章
崔氏想了想后, 义不容辞的点头:“好,我这便跑一趟去,但是老夫人也别期望太高, 咱们家跟薛家的关系……”
老夫人想起两家关系,不由一叹:“唉,你姑且一试吧。”
崔氏领命去了, 宁氏来到床边, 见李崇坐在床沿,抓住李莞的手, 眉头紧锁,目露担忧,宁氏劝道:
“菀姐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李崇没有说话, 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李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现在盯着她也没用啊, 得想办法才行。你去衙门里看看, 有没有可能把太医立刻叫过来给菀姐儿瞧瞧。”
宁氏的话让李崇恢复过来, 放开李莞的手, 站起身:“我去找太医,母亲照看好菀姐儿,她不会有事的。”
丢下这句话以后, 李崇便头也不回走出房间,宁氏回眸看着躺在床上,仿佛睡过去的李莞, 无奈叹了口气。
**
半个时辰以后,崔氏急急回来,与崔氏同去的桂嬷嬷见了宁氏便唉声叹气,宁氏见状问道:
“如何?”
崔氏遗憾摇头,将披风解开交给一旁的丫鬟。桂嬷嬷却忍不住了说道:
“老夫人,您是没瞧见薛家那态度有多恶劣,我们只在门房坐了一会儿,连大门都没能进去,薛家那门房的婆子嘴巴恶毒,张口闭口咒我们四姑娘,那些话老奴都说不出口,您说这什么人家呀,人命关天的事儿,他们怎么就不留点口德呢。”
桂嬷嬷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家,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上门去受那晦气,不愿意帮忙就说不愿意,张口闭口咒人去死又是存的什么心。
宁氏知道李家和薛家关系有些僵,但至少永安侯夫人还是好的,按理说不该这样啊,对桂嬷嬷问道:
“那你们最后连门都没有进吗?更别说见到侯夫人了?”
桂嬷嬷摇头:“没进的去,门口有那些难缠的小鬼,老奴和夫人差不多都是被她们赶出来的呢。”
宁氏看向崔氏,崔氏叹息:
“唉,媳妇没用,救不了菀姐儿。”
桂嬷嬷走到床边看了看李莞,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怜的四姑娘,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哟。”
***
陆睿早早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之后,捧着碗在廊下吃早饭,边吃饭目光别往大门瞥去,耳朵也聚精会神的听声音,心中有些纳闷,平时这个时辰,李家那丫头应该已经来了,怎么今天隔壁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呢?
那丫头蔫儿坏蔫儿坏的,昨儿戏弄了他一回,按照她那性子,第二天肯定要上门奚落一番的,可陆睿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以后,陆睿赶忙打住,他独来独往惯了,没人打扰他才好,那丫头最好再也不要再过来了。
吃完了早饭,陆睿又拿出一点零嘴继续在院子里转悠,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经过,还特意走到两座宅子中间的围墙那边去听了听,脚步声越走越远,想来是从门前经过的行人,陆睿失望一叹,脚下用力,便踩上了墙头,将李莞的小院子看入眼中,里面空荡荡的,确实没什么人。
鬼使神差从墙头翻落,跳进李莞的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那丫头看着粗鲁,但院子里收拾的还不错,别有一番雅致的韵味在里面,陆睿看见她廊下的那处软垫,看着特别松软,引人去坐的样子,陆睿刚走上木阶,要坐上去感受一下,就听见了敲门声——隔壁的敲门声。
身手敏捷,从墙头原路返回,脸不红气不喘的把自己院子的大门打开,严朝端立门外:
“世子。”
严朝没事不会特意来找他,陆睿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大人刚才去了国公府找世子,说是李姑娘病了,十分凶险,寻常大夫医治不了,想请世子帮忙请个太医到府上瞧瞧。”严朝想着幸好今天他出门早,遇见了李崇,要不然这事儿还真就给耽搁了。
陆睿拧眉:“李姑娘病了?怎么会……明明昨天还……”
说话一顿,严朝不懂:“昨天还什么?”
“没什么。”陆睿摇头,心中虽然奇怪昨天还好好的李莞,怎么今天说病就病了,而且还是那种寻常大夫医治不了的病。李崇爱女心切,绝对不可能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所以李莞是真的病的很严重才是。
“拿我的牌子去宫里传太医,让太医院院正亲自带人去。”陆睿吩咐严朝去办,严朝领命而去。
***
李家已经按照规矩,往太医院递折子了,太医院那边暂时还没有回应。
李崇失魂落魄的回家,李莞的院子里忙进忙出,宁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李崇,赶忙迎上去说道:
“怎么样?太医能请到吗?菀姐儿只怕等不了了,你走了之后,菀姐儿起来吐了两回血,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李崇闻言,掀袍入内,房里丫鬟婆子围了一堆,银杏手里端着水盆,水盆里放着一块血帕子,那是刚才给李莞擦血用的,李崇来到李莞床边,见她脸上确实比他刚离开时又苍白了几分,这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宫里派出太医来。
怀抱希望去了镇国公府,现在李崇能想到的也就是陆家,但是陆家的管家告诉李崇,他们世子并不常住在府中,陆睿身边的侍卫虽然说立刻替他去寻陆睿,但最终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正优思之际,床上李莞又颤动起来,眉头紧蹙,双眼紧闭,口吐鲜血,李崇吓坏了,用手去捧着李莞,谁知道被李莞吐了一手的血。
女儿温热的血吐在自己手上,李崇的心就像被刀割着一样难受,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代她受罪,抱着李莞喊道:
“莞莞,你别吓唬爹,你这是怎么了?菀菀啊。”
李绣和李娇她们也听说了李莞突然昏迷吐血的事情,赶了过来,李娇听说李莞吐血了,她怕血,不敢进门,李绣与李莞平时最是要好,进门后,就看见李崇抱着李莞,李莞脸色苍白如纸,唯有下颚处鲜血淋漓,李绣也扑了上去,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扶着床框默默垂泪。
这边李家人急的热锅上的蚂蚁般,那边管家福伯跑过来说道:
“老夫人,老爷,镇国公府的管家带了五个太医来了,说是给四姑娘治病。”
正坐在中堂为李莞念经的宁氏猛地睁开眼睛,福伯进门后,又把这个消息重复了一遍,宁氏起身连连点头:
“好,好。有请,快快有请。”
激动的亲自迎出去。
原本站在宁氏身后伺候宁氏念经的崔氏却目光沉沉盯着门边,眉头不自觉的拧起。怎么又是镇国公府……
无个太医进门便驱赶了房内那些手忙脚乱的人,李崇和宁氏得知为首太医乃是太医院院正,十分惊讶,宁氏问李崇:
“你竟让镇国公府把院正大人请来了?”
李崇也是发懵:“我,我只说请个太医上门瞧病,没指名……”
李崇没指名院正,可陆世子却把院正给请了过来,这份情谊又叫人感动万分。
太医院院正王希替李莞把脉之后,眉头紧锁,不等其他太医确诊,便朗声吩咐:“快去熬一剂清开散来,速去速去,不得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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