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盐药
原来集上就有炸油条的啊,徐春春心动了,她仿佛已经尝到了油条的味道,她向前继续走,终于看到了油条摊子。
挨着石台子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口大铁锅,卖油条的小两口一个人和面一个人炸油条。
女人把和好的面分成一个个的小面团,放在男人的手边。男人拿起面团,用手一扯,把面扯成长条状,放进油锅里,直到这锅满了,用长筷子搅一搅,捞起来放在锅上的架子里控油。
卖油条的两口子就负责炸油条和做油条,谁想买几根就自己把钱放在台子上的箱子里,然后自己拿。
徐春春挨过去问道,“同志,油条多少钱一根?”问来的价格让她有点惊讶,用油炸的就是贵,一毛钱一根。她咬咬牙,“我要五根。”
没有塑料袋,但是徐春春从家里带了包点心的纸,本来是想着拿着装糖什么的,有备无患,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五根金灿灿油汪汪的大油条拿在手里,徐春春高举着,又挤回到她娘身边,周淑娟已经买了豆子,现在在跟卖兔子的讲价。
“娘,吃油条。”徐春春把一根油条塞到周淑娟嘴里,原谅她这么不讲究吧,现在的环境实在是没办法坐下来慢慢吃。
“想着挑两个兔子回家养着。”兔子不吃粮食,养肥了过年也能算道菜,最重要的是比羊好养活,养它们挺合算的。
徐春春一边嚼着油条,一边打量着地上的兔子,它们被草绳拴着腿,小嘴一动一动地吃着草。
付了钱,卖兔子的拎起两只兔子的耳朵,把它们扔进了徐春春的提篮里,还贴心地附赠了一把草。
兔子们换了地方也不害怕,依然不停吃着草,徐春春觉得新奇,拿着草逗弄了它们一会儿。
来杨家埠村赶集的,有周围村子的人,也有大老远骑车来的城里人,他们要看车,一般不进村,就推着车站在路边上。
有想来换钱的村民,通过打扮能认出他们来,然后主动找他们来卖。有需要的他们就买,十个人里有八个是来买鸡蛋的。
因为跟拉驴车的约好了时间,所以现在买完了东西也回不去,周淑娟和徐春春打算再逛逛。
越往村后边走,周围越安静,卖的也都是村民平时不怎么需要添置的,瓷碗,小凳子之类的,这些买一次能用好几年。
徐春春觉得有些累了,坐了颠簸的驴车,又赶了这一会儿的集,“娘,咱们坐会儿吧,我腿酸。”
“你娘我老胳膊老腿都不累,你怎么累的这么快?”周淑娟嘴上这么说,但她最心疼闺女,在墙边找个空位,让徐春春坐下。
其实不光累,还口渴,但是徐春春怕挨数落不敢再说。她老老实实地降低存在感,坐在那揉着腿。
突然,一个女人哭着走了过来,在周淑娟娘俩跟前站住了,蹲在地上哭。周淑娟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可怜,就问她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攒下的钱,想来给孩子买些鸡蛋,一会儿没摸着,钱就没了…”
集上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有,很难保证不出乱子。以前还有大姑娘赶集被人拐走的,丢钱的事更是常有。所以这次徐春春来,身上就带了五毛钱。其余放在周淑娟那。
城里人想补充营养,最简单的就是吃鸡蛋,可惜他们不能养鸡,只能大老远来买。
几个鸡蛋钱,周淑娟还是有的,她是逃荒来的,最看不得别人因为一两口吃的受难为。
倒不是因为鸡蛋钱,女人哭是因为她从镇上骑了半天来到,结果无功而返,下次赶集还要十天,孩子就只得等着。她是既自责又心疼。
“行了,别哭了。”女人抬起头,周淑娟递给她一块钱,“我先借给你,快去买鸡蛋吧,孩子还在家呢。”一块钱不算小数目,肯借给陌生人的不多。
女人有些不敢相信,“大娘…”她接过钱保证道,“你放心,大娘,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既然她这么说了,周淑娟也不假客气,告诉她自己周平弟弟在县纺织厂,她有时间去把钱给周平就行。
“好,大娘,我记住了,谢谢你。”
跟女人分开,周淑娟和徐春春来到驴车上,车差不多快坐满了,就等他们两个了。不过大家都在讨论自己刚刚赚了多少买了什么,没有人抱怨她们来晚了。
徐春春抱着小兔子,心里想着刚才的事。她是真的敬佩她娘,人心善,不轻易怀疑女人是骗子,敢担钱还不回来的风险帮人。
当她把这话告诉周淑娟,说自己要向她学习的时候,周淑娟笑了,“当然也不能随便帮了。”
看徐春春还是一脸迷惑,周淑娟跟她解释道,“你娘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骗子还能看不出来吗,那个女人穿着小皮鞋,像是缺一块钱的人吗?”
她又接着教育徐春春,“遇到真有难处的,该帮就帮,哪怕还不上钱也没事,遇到骗钱的,你就当没看见…”
徐春春更加佩服周淑娟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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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有喜临门
油条吃多了容易腻, 再加上周淑娟和徐春春都不是吃独食的人,剩下的三根被包在纸里带了回来。
不过,等徐大志和裴图南傍晚回到家, 可以吃到油条的时候, 徐春春已经下班好久了, 油条彻底凉透了。
“呦,油条, 好久没吃了。”徐大志农忙要处理村里的事, 农闲要去公社开会, 很少去赶集。
他夹起一根油条卷在煎饼里, 再搭配上周淑娟买回来的辣酱, 咬上一口,那滋味用两个字形容, 过瘾。
裴图南没去赶过集,有什么需要他都在供销社买了,实在买不到就去百货商店,他不是很喜欢那种挤来挤去的环境, 能不去就不去。
以往他在a城吃的油条都是现炸出来的,今天第一次吃凉的,居然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油条口感没有那么酥脆了。
徐春春在他们刚回来的时候, 还是很兴奋的,跟大家说着她在集上见到的,和裴图南一起帮小兔子张罗笼子。
忙活完一切坐下的时候, 她忽然觉得好困,浑身提不起劲来,就像晕车后遗症,也像是感冒药吃多了。
看着徐大志吃的那么香,她看着桌上的酱咸菜,竟然有些反胃。
“你们先吃吧,我去躺会儿。”她现在是一口也吃不下,甚至有些怀疑,刚刚的油条是不是用了地沟油……
眼瞧着刚刚徐春春情绪低沉了下来,裴图南让岳父岳母先吃,他两三口吃光手中的煎饼,准备去看看徐春春的情况。
走进屋,裴图南看到徐春春侧躺在炕上,衣服没脱被子没盖。
“春春,还好吗?”裴图南担心她是发烧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不高。又握住她的手,手心也是稍微湿润的,一切正常。
徐春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把这一切归咎于累着了,“图南,我没什么大事,可能是累了,睡醒就好了。”
裴图南帮徐春春脱去外衣,盖上棉被,“睡吧,我就在屋里,再难受一定要跟我说。”然后找了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翻看着。
当裴图南手中的书翻阅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徐春春渴醒了,“图南,我想喝水。”她觉得四肢无力,头脑昏沉。
暖壶就在桌前,裴图南将热水倒进之前的温开水里兑了兑,试了试水温,刚好,就把水杯端给了徐春春。
徐春春“咕咚咕咚”喝着水,在液体顺着口腔滑过食道时,她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喝进去的水一部分吐了出来,一部分呛进气管。
她不停的咳嗽着,裴图南见状,赶忙走过来,拍打着徐春春的后背,“春春,没事了,咳完就没事了。”
咳到嗓子疼了才停下来,这还不够,她还是想吐。终于,徐春春吐出了上午吃的油条,现在她肚子里空空的,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怪不得那么难受,原来是黑心油条作祟。”徐春春有些鄙视炸油条的人了,一天得卖出去多少油条,还不知足。
争不过裴图南,徐春春只能眼看着他打扫起了地上的呕吐物。
因为地面不是瓷砖,所以只能倒上些土,让土吸收尽水分,呕吐物混在土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将混合物扫出去。
… …
“图南,图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徐春春把裴图南叫醒了。他习惯性的抬起手臂看时间,六点三十分,比他往常早醒了半个小时。
“怎么今天起那么早?”大脑彻底清醒后,裴图南没有了睡意,他亲昵地将徐春春揽进怀中。
徐春春神色凝重,突兀地说道,“我昨天吐了。”她说完,支撑起身子跟裴图南对视。
裴图南疑惑不解,是吐了,可是怎么了?
“而且,是当着你的面,被水呛到以后吐的,你还帮我打扫干净了。”徐春春瞪大眼睛,不让自己错过裴图南的每一个表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在某些时候某些方面,裴图南和徐春春可以说的上是心有灵犀了,他居然马上明白了徐春春的意思。
当着裴图南的面吐了,让徐春春觉得自已形象全无,她是不好意思了,担心会破坏自己在裴图南心中的印象。
虽然她昨晚等恢复力气后,马上去漱口刷牙了,但就是感觉不自在了。
“傻春春。”裴图南用双手捧住徐春春的脸,“我们是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以后等我们老了,说不定我尿裤子都要你来帮我换尿布呢。”
他郑重地说道,“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在意其他的,因为你就是最美丽的。”他注视着徐春春的眼睛,“明白了吗?”
久久的沉默后,徐春春回答道,“不是很明白…那个,我能吻你吗?”
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徐春春认为这样直接的方式,能够快速地检验一下。
“当然可以。”虽然没想到徐春春想了那么久,是在想这个,但裴图南觉得自己没理由拒绝,他有义务满足徐春春的这个需求。
徐春春得到同意后,不客气地用力吻了上去,在她的唇和裴图南的接触了一会儿后,她停下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图南,感觉不对了,果然还是有隔阂了…”
突然,一只手向下按着徐春春的后脑勺,将她带向裴图南。这次的主动权掌握在了裴图南手中,四目相对之间,他们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灼热。
没等徐春春回过神来,裴图南已经抓住她的双臂,让他们两个置换了位置。现在徐春春被裴图南压在身下,他开始继续亲吻她的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裴图南停下了。徐春春觉得自己快缺氧了,她迷迷糊糊地急促喘息着。
“怎么样,感觉还对不对了?”裴图南的声音变得低哑而富有磁性。
面对裴图南的身体力行解答,徐春春实在是不敢摇头了,趁着呼吸的空档,她只能选择干咳两声,来掩饰住自己的羞涩。
丢下那些面子和别扭后,热恋的感觉又回来了。
… …
正常的工作日,正常的接线,……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直到徐春春回家后,面对周淑娟的眼神,徐春春觉得事情有些不正常。
周淑娟她看到徐春春的反应,就好像今天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好事,给周淑娟带来了惊喜。
“娘,怎么了,你今天捡钱了?”除了这种事,徐春春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傻闺女呦,你昨天吐了,吃不下东西,怎么不想着算算自己月事迟了多少天!”
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突然想到的,徐春春的种种症状,不就是害喜的表现吗?徐春春每次来月事都唉声叹气,这个月还没来,数了数日子,闺女□□不离十是有了。
“不可能。”徐春春下意识地就想否认,“我才多大啊…”她又停住了,她现在虽然是二十出头,可是她已经有丈夫了。
想到这里,徐春春还是觉得不能光靠猜测,“月事不准,可能还有别的原因。不一定是,是有了。”她一慌就有些结巴了。
“那就等等,等几个月肚子大起来,就能确定了。”
周淑娟的主意让徐春春有些不知所措,等几个月,这也太长了吧,万一不是,那自己这几个月岂不是就乌龙了?
她试探地开口问道,“没有别的方法确认了?”如果是在现代的话,五分钟买个试纸就知道结果了。
“那就等图南回来,让他陪你去卫生所看。”村里的大夫就会号脉,周淑娟觉得根本不用查,结果是肯定的。但是既然徐春春不相信,那就用大夫的话来堵她的嘴吧。
裴图南去镇上了,有位返城的知青结婚,邀请黑石岗的知青都去喝喜酒。
这一下午,徐春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全凭借着多日来对机器的熟练度,才没有在接线时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