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第98章

作者:秦兮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他自小就很受宠爱,可是却很会看人脸色。

  大约是因为父亲和母亲有时候都会用一种复杂而厌恶的眼神望着他,所以他虽然明面上拥有很多的宠爱,却总觉得不够,总觉得要做的更多一些,才能保住已经拥有的东西。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想总是做什么什么都是错的。

  他认真读书的时候,母亲好像不那么高兴。

  他四处玩的时候,父亲好像又不那么高兴。

  身边的奶娘换了一拨又一拨,就没有人能长久留下来的,他后仰靠在软枕上有些茫然。

  为什么他分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是却还是没有用?

  丫头支支吾吾:“也不是,是大小姐来给你看病,说奶娘伺候的不好,奶娘被打了板子赶出去了。”

  姐姐会治病?朱景先皱起眉头,很快意识到丫头嘴里的大小姐是那个外来的欺负母亲的人,不由得怒斥:“你说什么?!什么大小姐,这府里只有一个大小姐,那就是我姐姐!”

  丫头瑟缩了一下,哎呀了一声去搂他的胳膊:“少爷,快别说了,现在这府里谁不知道,宁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小姐,为了大小姐,多少人都有了不是?太太这些天为了这事儿都险些愁得白了头发,还有大……二小姐,二小姐这些天也愁眉苦脸的。”

  是了,家里的人向来都不知道还有个朱元,她一出现,怎么叫骄傲的朱曦接受得了?

  朱景先有些不放心:“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丫头啧了一声:“还能怎么样?现在家里是大家都得让着大小姐,二小姐就算是不乐意,也不能怎么着呀!”

  “那……”朱景先迟疑了一瞬,抬眼看了看她:“那她知道了先夫人的牌位被烧了,竟然还愿意来给我治病?”

  她?丫头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朱景先问的人是朱元,眨了眨眼睛闪烁其词:“这还不是太太去苦苦求来的,您不知道,大小姐是拿了很多酒兑在水里给您擦身子治病,我们太太担心这个法子恐怕会伤身体,她就说,就说……就说反正太太求她来的,她怎么治病太太管不着,就算是给治的傻了,也怨不着她。”

  丫头上下打量了朱景先一眼,吁了口气:“不过幸好少爷您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好了,什么毛病也没落下。”

  朱景先有些茫然。

  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我去看看母亲和姐姐。”

  他病了,母亲和姐姐一定很焦急的。

  丫头愣了愣:“这……这不必了吧?太太那儿还有事呢……等她空了下来,一定会自己来瞧您的”

  朱景先却不听。

  这件事他做错了,母亲肯定也不希望他这么做,所以才会责罚了奶娘吧?不管怎么说,其实烧先人牌位这事儿太缺德了。

  要不是奶娘一直说朱元如何把母亲竟然送进了青州的知府大牢,是怎么在众人面前羞辱污蔑母亲,他也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

  他得去和母亲请罪,跟母亲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冲动了,不会再让父亲失望,也不会让母亲再在父亲跟前为难。

  丫头啊了一声,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怎么回事?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少爷好像没有更恨朱元反而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可怎么办?太太可是跟着大小姐出去要看大小姐的笑话的,少爷出去要是瞧见了呢?

第187章 嘴脸

  整个大厅都寂静无声,花厅里摆着的一座紫檀屏风还透着光泽,郑如安心平气和的转动自己手里的一串翡翠珠串,时不时的还应一句朱正松的话。

  态度倒是还算好,可是朱正松仍旧忍不住竖起了浑身的汗毛。

  郑如安今天一进门就问他是不是曾经报过官发过告示,说是女儿已经被土匪劫掠去杀了。

  这事儿当然是发生过。

  可是那时候他是在气头上,真的决定以后就当没这个女儿了啊。

  现在郑如安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郑如安问完了,就说他是受骗了,朱元不是他女儿。

  嗯……朱正松心里有些懵。

  他的确是跟女儿没什么联系,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可是朱元从五岁起就养在朱家后山,这还能假吗?

  朱家老宅那些人是都看着她长大的,难不成人换了还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嘛,而且看朱元的长相就知道了,那就是跟付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他心里一团乱麻,正在想着到底是该附和郑如安的话,还是该反驳,朱元就已经到了。

  朱元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她一进来,整个房间顿时都好像更亮堂了,朱正松下意识抬起了头认真看了她一遍。

  是啊,怎么会,长得跟付氏这么相像,跟自己也是像的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郑如安率先反应过来,上下扫了她一眼,便睥睨道:“朱姑娘,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想不到吧?”

  想不到?为什么会想不到呢?朱元笑了起来:“郑公公这话怎么说?当然想得到,郑公公向来都是这样的,不肯吃亏的嘛。”

  郑如安面色更阴沉了一些,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怒极反笑:“朱姑娘好像对我挺清楚的?那朱姑娘知不知道现在我这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生平最厌恶自作聪明且高高在上的人。

  尤其是自作聪明的女人。

  正巧,朱元就完全符合了这些条件。

  屋子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朱正松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心虚看了朱元一眼。

  按照他的性格,他原本此刻该表明态度的,再不济也该跟朱元划清界限好,可是不知怎的,虽然郑如安来势汹汹,虽然锦衣卫张牙舞爪,可是他就是觉得朱元不会吃亏。

  而朱元不会吃亏的话,那他如果再站出来,那不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他迟疑了这么一瞬,朱元已经不卑不亢的坐下来了。

  郑如安身边的一个锦衣卫百户猛地呵斥了一声:“我们大人来审案,没叫你坐着,你竟然敢坐着?!”

  狐假虎威的人身边总有个把喜欢为虎作伥的人,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朱元漠然看了他一眼:“你们郑大人也没说不让我坐,主人都没开口,你叫唤什么?!”

  叫唤?!

  百户勃然色变:“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

  京城谁看见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不色变的,这个死丫头一定是孤陋寡闻,没有见识过他们锦衣卫的厉害。

  一定要好好的跟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收敛,什么叫做察言观色。

  郑如安伸手拦了他一下,看着朱元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朱家的姑娘一直养在深闺,从来不曾来过京城,你竟然认识我,这可真是奇怪啊。”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朱元垂首看着自己的指甲:“郑公公不也是从黄河大水饥荒里逃出来了吗?郑公公那时候才几岁?能逃出来,很难得吧?”

  郑如安的神情变了变,眼里闪着阴狠的光。

  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知道些秘密就不得了了,可是但凡是进了东厂的人,他都有一万种方法叫她再也开不了口。

  她当真以为自己握着把柄就能高枕无忧了,郑如安没有再理会她转过头看着朱正松,冷冷的问他:“朱大人,您之前上京的时候不是已经报官发过告示说你女儿被山贼抢了吗?现在这个恐怕不是你女儿吧?”

  朱正松啊了一声有些茫然:“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下官的女儿下官总不会认不出来……”

  郑如安背着手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摇头:“这可未必啊,您可能不知道,最近呢,有些地方流行一些骗术,是从岭南传进来的,人家都叫做千术,那些老千们可专门设局坑害大官或者大富之人,而且能针对目标设定极为周密的计划,普通人根本识别不了……我收到风声,这位朱姑娘,很可能便是老千。”

  老千?

  朱正松咳嗽了一声。

  他倒是的确听说过这种事,郑如安这是非得指鹿为马了?

  朱元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郑公公这是要赶尽杀绝吗?我得罪公公也是情非得已,事情说到底也是公公您挑起来的,这样咄咄逼人无中生有不大好吧?”

  不大好吗?郑公公满意的看着朱元变了脸色,忽而笑了起来。

  所以说为什么这么早就要把自己的底牌现在人前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怎样?

  他笑了一声:“现在后悔了?”顿了顿又变了脸色:“晚了!留着等到东厂再说吧!”

  进了东厂的人,生死或者生不如死都在他一句话里。

  他就要叫大家都知道,得罪了他到底会是什么后果,这京城到底谁才是不能惹的。

  朱元怔了怔没有说话,仿佛是吓蒙了。

  郑如安哼了一声对着身边的百户冷笑:“带走!”

  朱正松这才真有些急了,急忙看了郑如安一眼又看向朱元,不知道该怎么样。

  他到底是帮哪一边?

  不过下意识的,他总觉得朱元没这么简单被带走的------这就不可能是个甘心认命的人,凡事肯定都留有后手的。

  他才不信朱元半点准备都没有。

  可是这回他却没打着自己的脸,还以为朱元必定得闹的人仰马翻,怎么样也得把郑如安给撕下一层皮来,朱元却缓慢看着郑如安扯了扯嘴角,竟然真的什么也没再说。

  不是吧?朱元改性子了?

  还是说她已经知道跟郑如安斗是以卵击石?

第188章 偷听

  事情变化太快叫人应付不来,朱正松眼睁睁的看着锦衣卫把朱元给带走了,偏过头看着刚进来也是一脸古怪的盛氏,皱眉说:“郑如安是想杀了她?”

  盛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丈夫在说废话,如果不是动了杀机,怎么可能会去查朱家在上京一路上的旧事,拿到现在来做文章。

  朱正松松了松一直因为一直紧咬而有些酸痛的牙关,咳嗽了几声才说:“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奇怪,郑如安向来是有仇必报这我们都知道,可是朱元……这丫头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死的人,她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抓走了?”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盛氏只想笑一声愚蠢,可是放在朱元身上,她的确横竖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自己也有些茫然的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的道:“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当真是她自找的,就算是真的出了事,那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朱正松没有回应出了一会儿神,隔了片刻才问她:“先儿那里怎么样了?”

  到底是寄予厚望的长子,朱正松在朱景先身上放过很多心思,他还是有些心疼。

  盛氏哼了一声,想到朱元或许会因为这次去了东厂丢掉性命,便没什么顾忌的摇了摇头:“这孩子,不像你不像我,又蠢又笨……”

  走到墙角还没来得及进门的朱景先怔住了,不可置信的听着里头的谈话,一时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怎么会呢?母亲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母亲向来都是温和又慈爱的,对着他从来就没有生气的时候。

  小的时候弟弟们不肯读书,母亲总是疾言厉色的呵斥他们,甚至罚他们不许吃饭,从来不肯手软。

  可是他若是闹着要去玩的话,母亲从来是没有说过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