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风流
房子拖开一共六间,院子很大,养着鸡鸭和猪,场地很空,牲口长势也很好。
院子里洒扫的也很干净,院角晾晒了十多条腌制的鱼。
听到脚步声,从房间里跑出来两个孩子,男孩十岁左右,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六七岁的样子,扎着羊角辫,很像叶钱氏,模样清秀,穿着一件偏小的姜黄色右衽褂子,黑口的布鞋,收拾的很整洁。
两个孩子本来很高兴,可一瞬看到生人来,顿时像两只老鼠一样,缩回到房间里去了。
“出来,给大人磕头。”叶继承喊道。
两个人孩子拘束地捉着衣角出来,要给宋宁磕头,宋宁拦着了:“不用,你们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孩子用眼神询问叶继承。
“真是没用。”叶继承帮他们说,“大孙子九岁,叫文海,小孙女七岁叫悦儿。两个孩子都耳聪目明,就是嘴巴笨,不爱说话,胆子也小。”
宋宁冲着两个孩子招手。
两个孩子看着她往后缩了缩,躲到叶钱氏的身后,一边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大人问话就好好说,畏畏缩缩,像个什么样子?!”叶苏氏骂道。
两个人没出来,反而完全躲在了叶钱氏的身后去了。
叶钱氏尴尬地冲着宋宁笑。
宋宁回以微笑,进了堂屋,看到墙角摆放了不少竹竿,她扬眉问道:“你们家谁喜欢钓鱼,叶勇吗?”
“是,他就好这事儿,但凡有空就会提着竹竿去河边钓鱼。”叶继承回道。
宋宁将鱼竿拿起来看了看,自制的鱼竿,做的很精致。
“卧室在哪里,可方便我去看看?”宋宁问道。
叶继承道:“可以可以。我带大人您去。”
说着就推开了叶钱氏卧室的门。
房间里光线很暗,家具也不多,但收拾的很齐整,宋宁进去边走边问道:“两个孩子住在哪里?”
“睡西屋里。”叶继承道。
宋宁站在床边,两个枕头一头摆了一个,被单有补丁但看上去很干净,棉花晒的也很蓬松。
看得出来,叶钱氏虽是聋哑,但在生活上却很干净细致。
宋宁拍了拍房间两张脚凳:“不是木匠吗,为什么不新制两个凳子,修补成这样了。”
这两个角凳共八条腿,每一条的颜色和新旧都略有不同,都是后来重新修钉的。
“但看桌子和柜子,颜色新旧却差不多。”宋宁笑盈盈看向叶家三口,“你们坐凳子,倒是很废。”
大儿子才十岁,夫妻两人都不到三十,成亲至多十一二年。
所以像衣柜这样的新旧程度是正常的,但这凳子损坏的程度,就有点过分了。
叶家老两口脸色微变,叶继承道:“这、这凳子是从我们房间搬过来的,有些年头了。”
“是吗?”宋宁推开老两口去了客厅,又到了隔壁的房间。
叶家因为有手艺人,家具几乎都是半新或者新的。
宋宁回头看着叶家老两口。
叶苏氏哇一下哭起来,喊道:“大人,您是来查我儿为什么死的,追究两个凳子是为什么?”
“本官就在查。”宋宁看了看叶钱氏,又将目光投向叶继承,道,“你儿子会打媳妇和孩子?”
和睦的家庭的,不会将孩子养成这样胆小懦弱。
叶继承脸色大变,不明白宋宁怎么看出他儿子会打儿媳这个事。
“偶、偶尔会打。”叶继承道,“也、也就是夫妻之间小打小闹而已。”
叶苏氏道:“就是,夫妻过日子谁没有个磕磕碰碰的。”
“不要说闲话。”宋宁淡淡瞥了眼叶苏氏,“磕磕碰碰是用凳子砸的?”
“你一家人都是武状元出身?”
叶苏氏脸色一变。
又想到自己儿子死了,如今又受了委屈,嚎啕哭了起来。
宋宁指了指叶苏氏。
叶继承忙上去捂住她的嘴,拖去了房间一阵低声呵斥,等哭声停了他才出来。
“你们平时和叶钱氏怎么沟通?”宋宁问头。
“打手语,我们都能看得懂。”
宋宁颔首,对叶文海道:“扶着你娘,陪着本官在田间走一走。”
说着她和乌宪交代道:“你去村里走一趟,他的那位生病的堂哥你问一句,村里的人对这家人、叶钱氏、以及死者都是什么看法。”
“没问题,交给我。”
乌宪和王庆同一起去村里。
宋宁看了一眼叶文海,并不管他跟不跟上,自顾自走在前面。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交叠的脚步声。
叶文海扶着叶钱氏跟上来。
站在一株桑树底下,宋宁问叶文海:“你爹是不是经常打你们?”
叶文海吓的目光缩了缩。
“说吧,他已经死了。”宋宁道。
叶文海看向叶钱氏。
叶钱氏似乎猜到了,冲着儿子点头。
“是。”叶文海得了母亲的鼓励,回道,“他在外面受气了,就回来打我娘出去,有一次差点把我娘打死了。
“您看到的凳子,八条腿都是打我娘打断了,断了他就补好。”
“就我记得的,就补了八九回了。”
“我娘身上都是疤。”说着像个大人一样,抓着叶钱氏的胳膊,掀开她的衣袖,就见从手腕到能见到的地方,布满了细小的疤。
“还、还有头上,还砸破了几次。”钱文海拉着叶钱氏蹲下来,拨开前额、指着眉骨、后脑勺上的疤给宋宁看。
宋宁猜到了,问道:“打你们吗?”
“打。”叶文海背过去,将自己的后背衣服掀上来,瘦骨嶙峋的后背上,满是青紫。
宋宁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他昨晚没有回来,你们可知道原因?”
第283章 断掉的线
“我不知道。”叶文海和叶钱氏打手势,问她。
叶钱氏给他回了鼓励的眼神。
“我娘说,我爹早上走的时候告诉她,他今晚要见个朋友,不回来睡觉,不要留门。”
宋宁扬眉问道:“哪个朋友?”
叶文海给叶钱氏解释。
叶钱氏摆着手,说她不知道,叶勇从来不和她说朋友的事。
没什么可问的,宋宁开始和叶文海聊他外祖父家的事。
叶文海道:“外祖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外祖母我没有见过。现在就两个舅舅,他们日子过的也不好,逢年过节都不让我娘带我们回家,说我们回去一趟,就多吃他们家一口饭。”
叶文海说着垂了眼睛。
宋宁打量着叶文海:“还以为你很胆小,倒是我误会你了。”
“大人没有误会,我、我确实很胆小的。”叶文海垂着头道,“我今天说的话是最多的,是、是因为我知道他死了,就算我话多,也不会有人打我了。”
说着飞快地看了一眼宋宁,见她没有说他不孝,他松了口气。
“我走了。”宋宁道,“如果你祖父母问起来,我和你聊了什么,你打算怎么回?”
叶文海道:“不能告诉他们吗?”
“可以。”宋宁颔首,“事无不可对人言。”
叶文海应是。
他没有隐瞒,因为父亲死了,眼底暗涌着的轻松很明显。
宋宁没有再回叶家,在村口站着等乌宪和王庆同。
有人扛着铁锹从后面走过来,看见她穿着官服,忙行了礼,侧身避开,宋宁却是笑指着果子庄往东,也是靠山的一个村子,问道:“劳驾问一下,那边的庄子叫什么?”
“哦,那边毛家庄,大人要去吗?您从这里往后上官道走要好走点。”
宋宁笑着道谢。
村民沿着田埂回村,乌宪和王庆同回来了。
乌宪迎上来,道:“大人,村里的人对叶勇的了解,是只知道他做木匠,印象还停留在他小时候,在村里跑着玩。”
“至于别的一概不知道。”
宋宁问道:“没有人找他做过活吗?”
“这些人,各个都有点手艺,农闲出去能找事情做,就算不会木匠的,请隔壁换工也不会来请叶勇。”
“那位堂哥倒是说,叶勇为人老实本分,学东西虽不说聪明,但好在很勤奋。”
乌宪又道:“叶勇的堂嫂也说叶勇乖,挣钱就拿回家交给爹娘,不赌不嫖算是个好男人了。”
“对叶家一家人的评价呢?”
乌宪道:“都说还行。虽说叶苏氏有点泼,但也不至于人见人躲的地步。”
“大人,这个案子有点悬。”王庆同感叹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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