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她欲重新跪下,被崔母喝止:“你且不用跪我。”
卫阿嫱偷瞄崔母,见她板着一张脸,垂眸敛目站在崔言钰身边。
崔母看着她深呼吸一口气, 而后拿左手撑着额, 一会儿又换到右手来撑, 来回换了几次,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有些许捋顺。
问道:“看你和卫家大姑娘分外相熟的模样, 你是女子的事情, 卫家也知情?”
“是, 他们知情。”
“我都是今日才知晓的, 他们为什么会知情, 还为保守秘密?”崔母放下手看向自己儿子,她儿子警惕心不差, 能跟她说出两情相悦的话,定是认准了人家的。
那为什么呢?南镇抚司成立也没有多久,怎么就从靠谱的同僚情谊,变成儿女私情了?
必然是因为他们两个早就相熟了。
她问道:“卫强不是你的真名吧?你叫什么名字?”
卫阿嫱回道:“卫阿嫱。”
崔母叹了口气,“所以你就是卫家的那个经常看不见人的二姑娘, 怪不得。”
“是,夫人,很抱歉骗了你,我毕竟是女子之身,在锦衣卫中行事,顾忌颇多,倒不是故意欺瞒,”卫阿嫱解释了一遍又道,“我父母也是顾念我,因我之故才会不告诉夫人实情,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她摆摆手,“你当我是什么人,怎会怨他们那个。”
再次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是她今晚叹的第多少次的气了,本以为是卫强轻薄了灵薇,结果没想到是自己儿子轻薄了人家卫家二姑娘。
她这张老脸算是差点被崔言钰给丢尽了,看向他的目光分外不善,“崔言钰,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阿嫱假结婚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今又被我堵在房里了。”
说到这,她真是气得胸口疼,语气中不乏失望,“你就是这样对待人家姑娘的?哄骗人家跟你……你们两个还没成婚你知道吗?”
卫阿嫱有心为崔言钰辩驳一二,这不是都是她先主动的,自己都进了锦衣卫了,她又不在意这些,结果被他拉住手,将话咽了回去。
崔言钰惯爱用的漫不经心的表情已经被他收了,他用郑重的语气道:“阿娘,我与阿嫱互相扶持渐渐生出情谊,互相爱慕,儿已决意娶她为妻,原本从倭国回来就该跟阿娘禀告此事,争得阿娘和阿嫱父母的同意,
但没想到儿子会被人陷害,沦落诏狱,当时生怕自己无法脱身,不敢给承诺,如今是时候兑现诺言,还望阿娘成全。”
崔母听了后,略解心中气愤,问向卫阿嫱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可是他胁迫你的?”
卫阿嫱当面听崔言钰说要娶她的那一点点感动,被崔母问的一点都没有了,她点头道:“是这样的夫人,我没有那么脆弱会被他威胁。”
想到卫阿嫱冲进左都督带自己出来的气势,崔母心里认同,看向还为她儿子说话的卫阿嫱,就带了些心疼。
这孩子真是的,女扮男装当锦衣卫,其中辛苦不必再说,哪有被人占了便宜还为他说话的,自来便是女子吃亏,这时候就得出言讹上他才是。
真是傻。
“好孩子,那你跟我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今是锦衣卫,日后又要怎么办?”
丝毫不知自己在崔母心里已经被冠上了傻的称号,卫阿嫱看了眼还跪着的崔言钰,便跟崔母说起了自己和崔言钰相识的过程,从扬州一直说道倭国和现在。
她说的平平淡淡,满不在乎,反倒是崔母听得眼泪连连,要不是卫阿嫱找到了父母,她简直恨不得认她当干女儿,一口一个“阿嫱”叫得亲热。
狠狠剜了想移动膝盖的崔言钰,说道:“跪着!你将阿嫱带进锦衣卫,就没想过她日后要怎么办?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崔言钰自知理亏,摸了下鼻子,他当时和卫阿嫱争锋相对的,也确实存了钳制她、利用她的心思,结果为她留下了隐患,谁能想到后来他会喜爱上这个女人。
经历过苦难的回忆像蒙上了一条薄纱,有的时候就连卫阿嫱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那时崔言钰身受重伤没有战力,她要护着老的老,小的小,还有柔弱的灵薇姐,谁都能倒下,偏她不能,她得带着大家走出去过好日子。
不然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一切都是自己扛,她也很累,她又不是铁打的,后来被人珍惜,被人保护,知道自己身后有个人是依靠,她也慢慢卸下心防,让自己轻松下来。
崔母在她说的时候就一直观察着她,发现她在说到崔言钰的时候,眼神都不自觉温柔下来时,才放下心,确定了两个孩子是相互真心的。
金乌破晓,公鸡打鸣,烛光旁的黑暗褪去,白亮的光线充斥进屋子,卫阿嫱竟是同崔母说了一晚上,她说了多久,崔言钰就跪了多久。
崔母看向屋外,给了卫阿嫱承诺:“好孩子你放心,他定是不敢负你的。”
随即她站起身,问道:“我们崔家不能有孬种,你知错吗?”
崔言钰回道:“儿知错。”
“甚好,你身为男儿身,当得有儿郎的担当,我要用家法罚你,你可认?”
卫阿嫱见势不对立刻站起身,“夫人,不至于用到家法。”
“阿嫱,”崔言钰制止了她为自己说话,对崔母道,“儿子认。”
“你跟我来,在你父亲牌位前认你的错,我得让他知道,我不是平白无故罚你的。”
崔言钰跪的腿麻,起身之际差点跌落,被卫阿嫱搀扶,走到门口的崔母回头说了句,“你们两个收拾好了来找我。”
崔母走了后,卫阿嫱蹙眉一边给他揉腿一边道:“我都同夫人解释过了,你又是何必。”
“本就是我错了,”他俯身亲了亲她的眼,“不用为我担心,等着我娶你,卫阿嫱。”
第121章 金屋藏娇 夏绮彤猜测……
“我是觉得纵然两个孩子两情相悦, 阿嫱不能暴露身份,该有的‘六礼’还是要走的, 我们先把日子给定下来,等回了应天府就开始操办,你们觉得如何?”
卫父和卫母看着积极的崔母,自然是一口应下的,打从青州起,他们可就把崔言钰当成自己家的姑爷了, 如今假成婚变真成婚,阿嫱未来有了依靠,真是再好不过。
老两口都是欣喜的,卫母同崔母道:“阿嫱说嫁妆的事她会准备的, 让我们不要插手, 这孩子就是想什么都自己弄好了, 省得麻烦我们,她也不想想, 我们做父母的为她准备这些才是真的高兴, 所以你放心, 我们家定是会给孩子准备足够嫁妆的, 那间在应天府的铺子陪嫁给她。”
崔母赶紧说:“可不是, 言钰那孩子也说聘礼他自己给,我猜着, 是不是两个孩子一起商量,独属于他们自己之间的小秘密?咱们不管他们,该准备的就都给备上。
现在大昭最流行贵嫁贵娶,咱们有能力就得给孩子最好的,省得给别人说风言风语的机会, 言钰说要给准备五百金,我觉得还是少了些,他才多少积蓄,你们也放心好了,阿嫱嫁过来,我必不会亏待的,再说咱们两家在应天府挨着,多近啊,她想回娘家那随时回啊。”
卫母点头附和,自家姑娘嫁到隔壁,连过条道都没有,想她了就能去看她,阿嫱随时都能回家真是太好了。
“夫人,你怎么了?”回了屋子,卫父小心翼翼拿出手帕给她拭泪,“怎么还哭上了?”
“我哭了?”她用手背沾沾,果然发现自己流泪了,她捂着自己胸口纳闷的说,“我也不知道,阿嫱要嫁人我应该为她高兴的,但我……就是好难过啊,夫君,我真的太难过了,我好伤心,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就是很想……哭一下,我舍不得她。”
卫父看着崔母这副样子,眼眶也红了,果然是母女连心,纵然为了夫人病情着想,没有告诉她阿嫱是他们两人的亲生女儿,她依然会为阿嫱担忧心痛。
他哄道:“那就哭一下,从青州逃难到顺天,言钰那孩子不是个没有担当的,我们不是都看在眼里,阿嫱嫁过去,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离我们近,挺好的。”
卫母带着颤音嗯了一声,喃喃道:“挺好的。”
卫父发现在房门外的卫阿嫱,对她道:“那你睡一下,我去问阿嫱要八字。”
“好。”
等卫母睡熟过去,卫父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问卫阿嫱道:“来多长时间了?”
卫阿嫱眼里的泪花已经被她给眨没了,当即回道:“刚到没多久,父亲你要我的八字吗?但我记不太清楚了,这个随便编可以吗?”
卫父象征性地拍拍她,“你的八字父亲都记得呢,这哪能忘,刚才那么说不过是哄你母亲罢了,阿嫱,别怪你母亲,她受不得刺激,没能让她用你亲生母亲的身份送你嫁人,父亲我……”
他哽住说不下去,抬起袖子擦擦眼,“我,实在对不住你。”
卫阿嫱赶紧道:“父亲你说的什么话,我今生能寻到你们已经是幸事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我怎么都行。”
“阿嫱,你想好了,确定言钰就是你要过一辈子的人了?”他看着她,神情悲伤又有些局促,“父亲和你母亲没把你拉扯大,实在没脸在你的人生大事上做决定,但涉及你的婚姻,总是不放心想多方考量的,你确定?”
“我确定,我十分确定,父亲,我确定。”
卫父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他道:“言钰那个孩子是好的,你从他母亲身上就能看出来,有那样的母亲,他的德行也不会差,你要是嫁给他,不用受婆母苛待,在锦衣卫当差又能受他庇佑,我们也放心。”
“要是能找到你姐姐就好了,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好不好,她唯一的妹妹出嫁,她也得知道才是啊。”
“瞧我,说什么呢,你大喜的时候说这些干什么。”卫父收起一闪而过的落寞,催她赶紧去北镇抚司处理公务,都是当敛事的人,再孝顺也不能天天围着家转。
说这话的时候,他分外自豪,他女儿可是锦衣卫敛事!
卫阿嫱顺着卫父的话出了门,拐过街角就寻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自崔母发现她的女儿身,又确定了她就是卫家二姑娘,她就开始积极张罗他们两人的婚事了。
崔言钰挨了十鞭,没伤筋动骨,在家歇了一日就如往常般行走了,他们两人在家长面前微言轻的很,婚事根本说不上话,想一家人简单吃个饭就好,可连灵薇姐都不同意,索性将一切都交给他们,才会听见父亲的话。
她脑里一遍遍回忆父亲刚才失落的表情,伸手拔了石缝中的绿草绕在自己指间,重重叹了口气,夏绮彤……
到底该不该将她的存在告诉父母,她自己真的有权利替父母做决定吗?再怎么说夏绮彤都是父母心心念念的女儿。
她一直为这件事乱心,宫里瑶光殿的夏绮彤也处于时刻暴躁的状态,她拿着金剪刀为桌上的蔷薇花修剪枝叶,没一会儿就将其剪得七零八落,最后一剪子直接将那孤零零的杆剪断。
这还没顺心,她又叫人抱进来一盆新的花重新修剪起来,这次她动作温柔许多,专挑那开的鲜艳的蔷薇来剪,也不将其整朵剪下,反而沿着花瓣左一剪子右一剪子,将整朵花剪的残破不堪方才将花剪下。
她抬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道:“天要黑了,陛下又去皇后那了?”
宫女上前贴在她耳边道:“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依旧不适,陛下直接去了她的宫殿。”
夏绮彤已经不耐烦的连对皇后的尊称都不叫了,她挥手让吓得不行的宫女出去,冷笑道:“行将草木之人要么就赶紧死,吊着一口气累不累!”
“砰”一声,她将金剪子扔在花盆上,将花打落在地散乱一地泥土,她厌恶的看了眼接着道:“陛下已经近一月没有来我这,不是去皇后那就是去德妃那,怎么?本宫还比不得那些老女人来的漂亮吗?”
她的贴身宫女利落的将地上的花盆处理干净,对她道:“陛下念旧,皇后娘娘又病重,德妃是最早进宫的那一批老人,应是想听些劝慰的话才去的。”
听完宫女的话,夏绮彤没有反应,她心里全然不是那么想的,总觉得自上次陛下罚她不让她再往御书房送汤点,事情就超出了她的掌控,可关键问题出在哪里她却不知道。
这种她全然无法猜测陛下接下来举动的无力,让她心中烧着一团无法熄灭的火。
“你去派人叫陛下过来,就说二十四皇子生病了。”
“娘娘?”
“快去,让乳娘拍拍他,赶在陛下来之前将他弄醒哭出声来。”
“是,娘娘。”
等待多时的瑶光殿并没有迎来陛下,只得到一句话:“生病了就叫太医,朕过去也无用。”
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夏绮彤差点将殿中的东西全都砸了,但她生生忍不住了,让贴身宫女去打听,陛下还说了什么。
贴身宫女带着金手镯和丰厚的银票出去,才从伺候陛下的人口中得来了有用的一句话,但这话却让瑶光殿的夏绮彤不明所以。
“差卫莲氏远矣?”
夏绮彤美眸满是疑惑,“这宫里有姓卫名莲的娘娘?能让我与之相比的总不能是无名之辈,陛下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确定听到的是卫莲氏?”
“确定,奴婢反复确认过。”
夏绮彤泡进水中沐浴更衣,同宫女道:“去把宫里所有姓卫的娘娘查一遍。”
“是。”
卫……夏绮彤眉心一跳,不知怎的突的想到了卫阿嫱,她猛地从水中起身,花瓣贴在她滑嫩的肌肤上,伴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艳丽无比。
她越想神色便越难看,陛下用她和一个叫卫莲氏的人相比,会不会卫莲氏就是她那个好妹妹,因为两人长相相似,所以才让陛下做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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