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穿成下堂妻后 第178章

作者:闫桔 标签: 穿越重生

  鸟儿得到自由,立马飞了出去。

  老陈进书房,见到空笼子也没吭声,只是担忧他的身子受不了,说道:“郎君昨晚只怕一宿没睡。”

  李珣没有说话,他到底还是有些受不住,倦怠道:“我先躺会儿,晚一些去政事堂。”

  老陈心事重重地退了出去,李珣则在榻上和衣而眠。

  外头的吴嬷嬷让奴仆把伺候洗漱的东西撤了下去,老陈重重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昨晚一宿没睡。”

  吴嬷嬷抱手不语。

  老陈头大如斗,“照这样下去,只怕又会服寒食散。”

  吴嬷嬷心疼道:“这孩子就是太倔,从小便是如此,又爱钻牛角尖,若非他自己想通了,旁人是没有法子的。”

  老陈:“迟些我去找宋御史,让他抽空带郎君到外头散散心,听听禅也好,省得他闷着难受。”

  吴嬷嬷点头道:“这法子好。”顿了顿,“若实在不痛快,便把林二娘绑进府来供他发泄,不就是一官家娘子么,折损在府里头晋王府也担得起。”

  隔壁街的平春苑一早就在收拾了,里头是三进宅院,比朱家院大不少。

  宋致远路过时还撩起马车帘子瞧了两眼。

  待到上午巳时,李珣才收拾妥当去政事堂。

  途径长廊时,养鸟的老仆刚把笼子挂上,他就听到那鸟儿接连乱叫几声。

  当时他也没在意,谁知没走多远时,那鸟儿忽然说道:“回窝窝,奴要回窝窝。”

  李珣顿住身形,似觉得诧异,困惑地扭头看老仆,问:“这鸟儿我不是早上把它放了的吗,怎么又在笼子里?”

  老仆笑道:“回郎君的话,家养的鸟儿,已经驯养惯了的,放出去了它自然知道回来,赶不走的。”

  李珣盯着那八哥看了许久,忽地笑了,背着手施施然离去。

  有点意思。

  下午林文德原本在户部大堂里办理公务,突见同僚来传话,叫他去一趟政事堂。

  林文德的手抖了抖,落下一滴墨汁,心里头惶惶不安,悬挂在脖子上的那把刀总算落了下来。

  他阁下毛笔,忐忑地站起身整理衣着,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李珣在政事堂里的休息室闭目养神,等了莫约茶盏功夫,林文德才来了,毕恭毕敬地跪礼。

  李珣抱着手道:“起来吧。”

  林文德起身,佝偻着背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李珣缓缓道:“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

  林文德耷拉着头回答:“下官知道。”

  李珣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你妹妹林二娘,我瞧上了,元宵那天晚上给我送进府来。”

  林文德犹豫了许久,才问:“活的还是死的?”

  李珣被这话逗乐了,“不论死活,我都要。”

  林文德冷汗淋漓地应了声是。

  李珣继续道:“戌时,我要见人。”

  林文德又应了声是。

  他从头到尾都不敢瞧那尊大佛,那就犹如皇帝老儿般的存在,只要是他想要的,吩咐下去了,林府除了遵循外,是没有任何资格去跟他讲条件的,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这便是权力的魅力。

  李珣交代完就打发他回去。

  林文德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政事堂,只觉得头大如斗,以林二娘那性子,又不知要搞出什么阵仗来。

  整个下午他都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也是凑巧,晚上回到林府没料到林秋曼居然在周氏那里。

  见他满脸沉重,周氏问道:“大郎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不痛快的事?”

  林文德沉默半晌,才看向林秋曼,说道:“今儿下午晋王把我叫去了政事堂。”

  林秋曼倒沉得住气,问:“他说什么了?”

  林文德斟酌了阵儿,“他让我在元宵那天晚上的戌时把你送进府去。”

  周氏顿时急了,“你是如何回答的?”

  林秋曼安抚道:“阿娘莫要大惊小怪,不论大哥怎么回答都是不顶用的。”

  周氏急红了眼,恨声道:“这简直欺人太甚,我好好的闺女说让送进府就送进府,把林家当成什么了?!”

  林文德叹了口气,悻悻道:“我当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那就跟皇帝老儿一样,开了金口,林家只有服从命令,是无法抗争的。”

  周氏抹泪道:“我管不了这许多!大郎你好好想想法子,难不成真把二娘送进府给他糟蹋?”

  林文德耷拉着头,没有吭声。

  林秋曼倒看得开,“阿娘莫要心急,我没事的。”

  周氏哭道:“你就是个缺心眼儿的,那是龙潭虎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道,“以你这莽撞的性子,能不能活着出来都还不一定。”

  林秋曼拿手帕替她擦泪道:“阿娘,我很怕死的,我答应你平平安安回来,你莫要哭了,哭得我发愁。”

  周氏哭得更伤心了,哽咽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要受这般折辱。”

  林秋曼:“我没事的,我有法子能平安回来,我向你保证。”

  周氏一点都不傻,伤心道:“你能有什么法子,大不了以死相逼,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可是下回呢,下回又当如何?”

  林秋曼没有吭声。

  周氏红着眼道:“大郎我警告你,元宵那天晚上你敢把二娘送进府,你若把她送进府,我便撞死在林府!”

  林文德急了,“阿娘!”

  周氏眼泪汪汪道:“二娘是我的命,哪个娘不心疼自家闺女,我见不得她受苦,更见不得她被人糟蹋。”

  这话把林秋曼说得有些难过,“阿娘,你就莫要为难大哥了,光逃避没有用。”又道,“这祸是我自己闯下来的,我能担。”

  “你能担什么?!我就不信,林府不把人送去,晋王府还能明抢不成!”

  “阿娘莫要犯傻,你仔细想想阿姐一家子和大哥一家子,全家人的命都拽在晋王手里,我是输不起的。”

  周氏哀哀地望着她,彻底绝望了。

  林秋曼揪心道:“阿娘莫要难过,我以后的路还长得很,只要能保得性命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周氏落出一丝泪来,喃喃道:“我有时候真恨,恨你为什么不是儿郎,你若是儿郎,便不会这般难为了。”

  林秋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沉默。

  周氏抹泪道:“罢了,你若在晋王府有个什么,我必撞死在晋王府的大门前,好叫天下人看看他晋王是个什么东西。”

  林秋曼的鼻头莫名泛酸,“阿娘且放宽心,我有法子应付他的。”

  周氏握住她的手,“你这孩子的命苦,自小到大我就操心,只怕是要操心一辈子的。”

  “阿娘……”

  周氏偏过头,难过道:“阿娘伤心啊,阿娘没本事,护不了你,在韩家如此,离了韩家依旧如此。”

  “阿娘……”

  “我没本事,窝囊了一辈子,连自己的骨肉都护不住,我有什么用啊。”

  林秋曼难过地抱住她,“二娘已经长大了,不用阿娘护我,以后二娘护你,护你一辈子。”

  周氏终究还是哭了,林秋曼劝了好半天才把她劝了下来。

  当天夜里林秋曼彻夜未眠。

  离元宵还有两日,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一场硬战,但真来临时,还是有点心虚的。

  那毕竟是一头被刺伤了的狼,危险性暴增,不像往日那般容易周旋,稍有不慎,把命折损进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此,林秋曼不禁有些毛躁。

  她可爱惜自己的小命了。

  到了元宵节那天晚上,整个京城热闹非凡,比去年中秋繁盛得多。

  街道上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烟花炮竹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欢腾。

  这原本是阖家欢喜的日子,林府却愁云惨淡。

  元宵节自然是要吃元宵的,林秋曼原本不太爱吃甜食,碗里却盛满了。

  周氏从自己碗里给她舀了两个,林文德夫妇也舀了两个,还有两个侄儿侄女也添了两个。

  林秋曼瞅着碗里头的元宵笑,“这么多,我吃不下。”

  周氏抹泪道:“能吃多少就多少。”

  林秋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汤匙吃元宵,有好几种口味,枣泥的,红糖的,果仁的……

  它们都很甜,甜得她心里头发苦。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林文德回过神儿,冲妻儿道:“吃,大家都吃。”

  侄女林湘小声道:“姑母要早些回来,湘儿等着和你去看花灯。”

  林秋曼笑道:“好,我一定会早些回来。”

  周氏偏过头擦泪,只觉得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死气沉沉的,活像送葬一样。

  林秋曼调侃道:“大哥大嫂别拉长着脸,我等会儿还得回来呢,你们这副模样,搞得我连门都不敢进。”

  夫妻俩勉强笑了笑。

  林文德心里头到底还是不痛快,叮嘱道:“无论如何,保住命要紧。”

  林秋曼点头。

  吃过元宵,林秋曼沐浴梳洗,就像当初自己去参加春日宴那般穿得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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