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穿成下堂妻后 第212章

作者:闫桔 标签: 穿越重生

  李珣指了指他,“你上报说淮西弩坊无需自查,没有任何纰漏,可属实?”

  汪恺严谨道:“回殿下,弩坊造箭院的数目质量等工艺程序皆有一套完整流程,卑职只需按部就班,严密把控,每月底再清理查验,便不会再出纰漏,故卑职敢狂言淮西弩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珣赞赏道:“说得好,看来你是认可这套管理制度的。”

  汪恺点头,“认可,卑职家中世代皆是军匠出身。家父一生造作军器,除工艺外,也熟知整套流程。若说他是实操者,那卑职就是检验者。这套体系法则由两代人亲验,可以说是非常完整的。”

  得到他的认可,李珣非常高兴。

  不过光靠嘴巴是不管用的,只有亲自查验,才能见真知。

  接下来的几天李珣和同来的官员就弩坊里的兵器进行详查,从制度材料,到工艺,再到质检入库,一系列流程挨着盘查。

  事实证明汪恺所言不假,当初由武帝建立起来的一整套体系是非常完善的,只要按部就班,严格执行,中间就不会出现纰漏。

  汪家用两代人来检验这一体系的可行性,而出现纰漏的莫过于贪与疏忽。

  先前宋致远打趣,说这一查下去,说不准还能在老鼠窝里捡到宝。

  李珣确实捡到宝了,他觉得汪恺跟秦秉南是一类人,都是执行力极强的人,而且有些迂腐,不擅长机变。

  这样的人是适合干实事的人,只要你给他一套准则,他便能在准则内把事情干得漂亮。

  两个年轻人就军器话题进行一番剖析。

  汪恺家中世代都是干的这个,自然比李珣深入了解得多。而李珣是在战场上厮混的人,论起兵器的厉害之处,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二人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有些观点能契合,有些观点则相悖,大体上都是能深入沟通交流的。

  直到老陈来说夜深时,李珣才问:“什么时辰了?”

  老陈:“快要到子时了。”

  汪恺起身行礼,“卑职倒把时辰给忘了,殿下早些歇息吧。”

  李珣点头,做了个打发的手势。

  待汪恺离去后,老陈服侍他洗漱更衣,笑道:“这人倒很讨郎君喜欢。”

  李珣:“是个有点意思的人,若淮西查验了没出分毫纰漏,我便让他去给我查诸州作院,顺便再考核整顿其他作坊,一举两得。”

  老陈赞许道:“如此一来,郎君要省事得多。”

  李珣:“事事亲力而为,我也吃不消。”

  在淮西弩坊查了五天,皆如汪恺所说,没出任何纰漏,所有军器严格按照朝廷颁布下来的标准执行,且账目清晰,各方面都井井有条。

  李珣很满意。

  离开淮西时,他命汪恺把事务暂且交接给副使,随后进京去军器监待命,有其他事要安排他干。

  汪恺颇有些诧异。

  李珣骑在马背上,说道:“我原本是想来杀鸡儆猴的,没想你还挺有几分能耐。现今各州作院都在自查,你交接好事务便入京待命,到时候朝廷会派人去审查,你若能把这差事替我办好了,军器监的编判职位便给你,你敢不敢接?”

  听到这话,汪恺忙跪了下去,“卑职不敢!”

  李珣:“我就问你一句,敢不敢接,想不想往上爬?”

  汪恺沉默。

  李珣又道:“你说你家中世代为军匠,就你一个文人熬出了头,现在我给你指了路,你是愿意继续呆在淮西呢,还是进京谋求更远的出路,全在你的意愿。”

  汪恺犹豫半晌,才咬牙道:“卑职敢接!”

  李珣居高临下道:“好,我就喜欢有志气的儿郎。你且把事务交接清楚,速速进京待命。”

  汪恺:“卑职领命!”

  李珣一行人打马而去。

  汪恺望着远去的众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热血。

  他是不甘心一辈子守在淮西弩坊的,更不愿意像父亲兄长那般长年累月干军匠。

  现在晋王给了他出路,只要他有本事去拿,他便能一展抱负。

  想到自己日后有可能监管全国的军器质检调派,汪恺整个人都沸腾了。

  在李珣回京的途中,林秋曼又接了一件差事。

  有时候闲暇她也会监督侄儿侄女的功课,林湘倒是温顺听话,林竞就要费心得多。

  林秋曼脾气暴躁,惹得不快时直接提着棍子追着林竞满院子跑。

  那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姑侄二人你追我赶,林竞大声嚷嚷,说要被打死了。

  周氏忙出来护他,林秋曼火冒三丈道:“你个兔崽子,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林竞狡猾地躲藏到周氏身后,周氏劝道:“二娘莫要打了,竞儿还小,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林秋曼气恼道:“阿娘莫要护着,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养大了,皮得要命,不打他一顿不知道厉害。”

  周氏:“你没当娘,不知道心疼的,你看大娘,从未打过乔儿。”

  林秋曼反驳道:“秦乔这么乖的孩子,谁舍得打他呀?”

  林竞不服气道:“二姑母偏心!”

  林秋曼瞪了他一眼,“你若像他一般乖巧听话,我自然不打你。”顿了顿,“你看你阿姐,我就不打她。”

  林竞冲她做鬼脸儿。

  结果那家伙白天皮得凶,晚上竟发起了高热,来得异常凶猛。

  周氏急坏了,林秋曼忙过去瞧,张氏焦虑道:“得趁宵禁前赶紧去请大夫来瞧,若是一直这样高热,可怎生了得?”

  周氏慌忙道:“快让江忠去石板桥请何老爷子来一趟,赶紧的!”

  张氏立马去找人。

  这期间林竞一直高热不退,人都烧糊涂了。

  莲心换了好几盆水,周氏不停地拧湿帕子降温。

  林湘急得眼泪花花,抹泪道:“姑母,阿竞会不会有事……”

  林秋曼安抚道:“你别着急,一会儿大夫就到了,姑母会想法子的,别着急,啊。”

  林竞在迷迷糊糊中唤了数声阿娘,听得周氏落泪,连林秋曼的心都跟着揪了揪,她忽然有些后悔白日里打他。

  待到宵禁鼓声响起时还不见江忠回来,林秋曼匆匆出去探情形,问张氏道:“忠叔还没回吗?”

  张氏着急道:“没回,外头风大,小娘子进屋去,别受了凉。”

  林秋曼到门口去瞧,直到鼓声敲完,还不见人回来,她不由得急了。

  之后等了茶盏功夫,才见马车朝林府急赶而来。

  林秋曼和张氏提着灯笼上前,她忙道:“何老爷子!”

  哪晓得从马车里钻出来的人是何世安。

  林秋曼愣了愣,何世安背着药箱下马车,无奈说道:“家父这两日病了,我刚钻进被窝就被捞了出来。”

  林秋曼:“……”

  何世安疲乏道:“病人呢?”

  林秋曼回过神儿,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匆匆进府。

  到了林竞的房间,何世安取下药箱,由莲心接过。

  他坐到床沿替林竞诊脉,随后摸他的额头,翻开眼皮,口腔,仔细观察了一番。

  林秋曼探头问:“怎么样了?”

  何世安起身打开药箱,“春日里易染伤寒,此症起得急,我先用针灸退热,再服两丸应急的药,明日再开方子也不迟。”

  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器具,他继续道:“把孩子扶起来,衣裳脱一些。”

  林秋曼前去帮忙,何世安知道她没服侍过人,嫌弃道:“二娘出去吧,留张妈妈一人足够了,你应付不了。”

  林秋曼盯着他看,有些不服气。

  何世安偏过头道:“张妈妈手稳一些。”

  一行人这才陆续退出房去,何世安娴熟地替林竞针灸,张氏在一旁打下手帮忙。

  周氏上了年纪,怕她身体吃不消,林秋曼劝道:“阿娘带湘儿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和张妈妈在,竞儿不会有事的。”

  周氏:“我放心不下。”

  林秋曼:“且宽心,有何郎君在,竞儿不会有事的。”

  周氏:“我不放心你跟他。”

  林秋曼:“……”

  周氏看着她,“你就不是个老实的,作天作地,别又给我生出是非来。”

  这话林秋曼不爱听,反驳道:“阿娘瞎说什么呢,我知道分寸。”

  周氏闭嘴不语。

  莫约隔了半个多时辰,何世安才出来了,周氏起身去看情形,莲心端来温水给他洗手,林秋曼问:“现在没事了吗?”

  何世安答道:“服了药,做了针灸,应该会稳下来,再观察一会儿。”

  林秋曼悬挂的心这才落下。

  何世安拿帕子擦手,忽然问:“林府的事我也听说了,近些日还好吗?”

  林秋曼:“还能扛。”

  何世安笑了笑,“一个女郎要撑起一个家也是不易。”

  林秋曼坐到凳子上,破罐子破摔道:“再不易也得扛,我现在拖家带口,其他还好,就那小子皮,白日里打他,结果晚上发起了高热,真是让人又气又心疼。”

  “家中遭遇这等变故,要多加开导才好,光打是不管用的。”

  “那是你没被他气死。”

  “我阿娘从不打我,你这做姑母的该长长心。”

  林秋曼被他说得没有脾气,何世安倒了一杯水喝,她道:“我看你挺乏的,先去歇着吧。”

  何世安:“再等会儿,等那孩子的高热降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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