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前到现在
这回都不必姚雪倦介绍,光看小瓶的瓶身近乎透明、流光溢彩,毯子散出幽幽玫瑰芳香,几人已猜出其价值必不在金毯之下。
姚雪倦麻木地说:“琉璃宝瓶与蜜蕊玫瑰露,一滴可让西域最美的女人陪你睡|一晚,无价。”
沈楼随口跑火车的毛病又犯了:“西域最美的女人,不就是你吗?那我怎么也得想个法子讨一滴。”
姚雪倦一呆,手足无措。还是沈柠解了围:“别理他,他嘴贱。店里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威胁了他,单纯显摆自己实力雄厚、不惧黑|恶|势力?”
姚雪倦从怔忪中回过神,没敢再看沈楼,先是摇摇头,又复杂地看了沈柠一眼:“估计是在迎接贵客罢。”
店家躬身过来,脸上皱纹挤成一朵菊花,笑容满面:“贵客请!”
沈柠猛然醒悟原来自己就是贵客,赶紧确认:“这些不是我们要求的,不会强行算到我们账上吧?”
“哪里话!”店家擦一把汗:“见荒海令如见尊主,咱们两位尊主一位喜洁、一位好奢,事发突然,小店准备不及,才调来这些粗陋东西,您将就。”
沈柠:“不粗陋不粗陋。”
原来荒海令在西域是黑卡VIP,顶级贵宾待遇。
他们舒舒服服吃了一顿送进门的大餐,又舒舒服服洗了个送进门的花瓣浴,再舒舒服服地开始逛不夜城。逛街这种事只有年轻人喜欢,阿罗看一眼肖兰,又看一眼姚雪倦,便借口说要静修,没跟来。
她武人直爽,这两眼动作不小,姚雪倦心思精巧,立刻脖颈至耳根都红成一片,一路上都没好意思说话。
不夜城的街市比中原还要热闹,人更加开朗热情,新奇古怪的东西玲琅满目,两侧色彩艳丽的圆顶建筑上,挂满了彩旗。此城混居着中原、西域各族与大漠诸部,随处都能听到中原话和各种语言,有些语言甚至连肖兰也听不明白。
他们四人容貌出众,不知觉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西域服饰与中原的内敛风格差距极大,街上行走的大多穿着华丽,两个姑娘在前面走,一个惯来朴素,一个白衣领子恨不得捂到下巴,不多时就有好心人来指点。
好心人:“@#%……&”
肖兰:“#%……*”
沈楼:???
那人走后,肖兰脸上浮起浅浅绯红,沈楼看得稀奇,忍不住问:“他说了什么?”
肖兰咳嗽一声,“说是这条街拐过去有家成衣铺子,让咱们带阿柠和姚姑娘去挑两件好看的衣裳,别亏待她们。”
沈楼想了想:“也行,那咱们去看看。”
成衣铺子中全是不夜城风格的服装,几人看得格外新奇,一件件比划着。老板娘眼光毒辣,只一眼就看出是中原人,尤其肖兰白袍上还绣着金丝,浑身就差明写“待宰肥羊”四个大字。
她瞅准时机,热情地推销又贵又卖不出去的几件,一味说好话,把沈柠和姚雪倦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离原地升仙就差这么一条裙子!
沈柠和姚雪倦尚能扛住,没被老板娘迷了心窍,倒是肖兰和沈楼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就站在了老板娘一边。尤其肖兰,孩子在帝鸿谷餐风饮露,师尊又是温柔淑雅、品行端正的仙女,经不住险恶商贩诱哄,看着其中最浮夸最俗气的红衣,还反过来劝沈柠:“你穿红衣很美,要不要试试?”
沈柠才不受他误导:“直男审美,红色不好看,而且谁会往自己身上缠大金链?嗯?我又不是舞姬!得浅一点的颜色才能衬托气质。”
肖兰犹不死心:“菱花会前一晚你穿的那身红衣,很美。”
沈柠感到了一阵久违的窒息:“那是被顾知寒坑了,一点都不好看!”
肖兰闭上嘴,手中却拽着那件红衣不放。沈楼等得不耐烦,自己跑出去待着。
最后沈柠和姚雪倦一人挑了一件耐脏的不夜城特色裙子,出来看见沈楼疑惑地注视着一个方向,问他:“怎么?看见什么了?”
沈楼缓缓摇头。
沈柠懒得管他,欢欢喜喜拉着姚雪倦去逛下一家。
老板娘没能卖出去坑人的衣服,骂骂咧咧正要收起来,忽见之前那个编发的少年鬼鬼祟祟折回,一步跨了进来,取过那条红衣,讷讷问:“多少钱?”
老板娘喜出望外,生怕跑了肥羊,没敢报太虚。少年听后,将钱袋倒出来仔细数清楚,才犹犹豫豫地付了账。然后又说现在不方便取,请老板娘晚上派人专程送一趟,去月湖西边最高的客栈找一位叫沈柠的姑娘,就说店中见衣服合适,免费送她的。
这样子这安排,老板娘只当他是要为意中人制造惊喜,颇为懂行地满口答应下来。等他走后,老板娘一边暗道今儿个是什么稀罕日子,竟撞上如此多美人凑在一起,一边还琢磨着竟错过了一桩大生意。
正自惋惜间,店内来了两个更美的男人。
若说前边儿那四个已经不像真人,这两个岂止“不像”二字。
黑衣那个一张脸俊得仿佛天上仙人,紫黑衣绣满大花那个则艳色无边犹如鬼魅,一张口,她就知遇到了行家里手。这位一柄逍遥扇指指点点,大说特说了一通哪些哪些俗气、哪些哪些被绣样毁了、哪些哪些配色乱了、哪些哪些看着好看,料子差了,穿上磨人。
偏偏还都很在理,又气势太吓人,搞得她不得不老实听着。
好在大肆批评完,勉勉强强点出十套款式雅气、贵得没露在明面上的衣裙,方才尽兴,丢了句:“就这几件勉强入眼,凑合吧。”
黑衣那位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在最后放了张条子:“这十套包起来,再配二十套女装、二十套男装,尺寸按上面的来,今晚入夜前全部改好。”
老板娘白了脸:“这么多套,岂能改得完?时间太紧,可否宽限……”
话未说完,黑衣人两指间夹了颗拇指大的红宝石,“选好的十套不能少,剩下二女二男各减五套,款式你随意选,改得完么?”
“改得完改得完!”
红宝石落下。
“你的了。”
老板娘捧着宝石,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儿,听见大主顾也提出现在不方便取走,请她派人当晚专程再送一趟。
有一丝丝耳熟。
“请问您需要送去哪里?”
“月湖西边最高的那家客栈,找一位叫沈柠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打个预防针啊,等不夜城这一两章完事儿,剧情就要进入特别狗血的阶段,实在是我太爱狗血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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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肖兰的表白
小鹦鹉现在能飞得很稳, 沈柠怕它飞远,想买个哨子专门训一训。
然而有心栽花花不开,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世间事情大抵如此,恰好想买什么特定东西,往往跑遍各处就是买不到。四个人逛得眼花缭乱,也没找到哨子, 好在这东西也不急, 于是略带遗憾地返回客栈。
客栈的店家已经提前封了门, 不再招待其他客人。几人各自休憩,晚饭时店家格外上心,各种西域美味摆满一桌, 吃完又上了许多特色瓜果和餐后小食。
琉璃碗里装着几个小巧的粽子, 沈柠剥开咬了一口, 是江米小枣的,便有些诧异, “你们这里也有粽子啊?”
店家陪笑,尴尬地捧出一只小银壶,给五人杯中添满,转了话题:“您喜欢就好, 再品品这个。”
液体深紫, 色泽金亮,沈柠来了精神,还以为是葡萄酒。当日喜宴只喝了几口,虽然后劲儿大, 但那滋味着实有三分特别。
一旁沈楼已经抢先尝了一口,抿抿唇,皱眉:“不是酒?”
店家笑呵呵道:“是葡萄果饮,这东西不醉人,姑娘家喝最好。”
沈柠低头尝了一口,浓郁的葡萄味充斥味蕾,清冽中还带些甘甜,一口饮下,从口到胃都有冰冰凉凉的感觉,估计是提前拿冰镇过。
沈楼不喜欢这种甜味,忽然瞥了沈柠一眼,捏着杯子笑道:“难为你们费了不少的心思。”
店家仍然躬身呵呵笑着,并未接话。
“哪位是沈柠沈小姐?”外面传来一声喊,客栈大门忽然被人嘭嘭拍响。店家去摘下栓,一个中年妇人走进来,四下张望着。
沈柠和肖兰对视一眼,结果肖兰神色有几分紧张,匆匆移开视线。她只能先应声:“我是。”
妇人眼中一亮,快步走来:“沈小姐曾去过我家的铺子,我姐姐说小姐容貌与这套衣裙分外合适,便着我拿来,送给小姐。”
她说着,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正是之前沈柠痛斥直男审美的那身红衣。
沈柠万万想不到还有这等好事,“确定是我?”
“月湖西边最高的客栈,叫沈柠的小姐,是您吧?”
沈柠挑眉:“是我。”
妇人喜笑颜开:“那决计不会有错了!您快收下吧,是我姐姐一片心意。”
沈柠盯着那妇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眉眼满是疑虑:“可是,我并没有和老板说过自己叫沈柠、住在哪里,她怎么知道的?”
肖兰的脊背有几分僵硬,那妇人一怔,似是没料到她这么说,随即机灵地解释:“您的样貌在整座城中极为少见,稍一打听就知道。您入不夜城持荒海令的事,城中早已传遍啦。”
肖兰轻轻呼出口气,手放在桌下。
沈柠不置可否:“哦?这样么?”
“当然,当然。”妇人不敢多留,顶着她怀疑的眼神放下衣盒,出去一趟带进来两个汉子。这两名汉子抬着一个比刚才大很多的箱子,打开后里面堆着一叠新的成品衣。
沈柠扫了一眼,有男衣、有女衣,都是做工精细、花色雅致的衣服,虽是不夜城的款式,但在中原穿也不见得过分怪异,是马上就能穿的实用衣物。最妙的是,品味格调,与方才那套红衣完全是天壤之别,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肖兰忽然坐直身子,眉头轻轻蹙起。而沈楼已经兴致盎然地看起戏来。
“这些呢?又是个什么说法儿?”
“这些都是听说您持了荒海令,我姐姐特意挑选好给各位的孝敬,一点微薄心意,请各位大人笑纳。大漠风沙大,这些料子厚实,此去寒川城一路辛劳……”
沈楼笑道:“厉害厉害,这都打探到咱们要去寒川城了,我琢磨着,这事儿除了我们,就两位尊主和四护法知道吧。”
妇人说不下去,尴尬站着,客栈中静悄悄的。
沈柠又饮下一口葡萄汁:“怎么不编了?”
妇人艰难道:“确实如此,小人不敢隐瞒。”说着就放下衣箱,匆忙告退。
肖兰神色莫名,小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
沈柠拈了个小粽子在手中把玩,也懒得再找客栈老板对质,他估计也被人叮嘱过,尊主令不如本人的威力大,定是问不出什么的。
竟然还没完,门外又进来个木工,也是开口找“沈柠沈小姐”,见到沈柠后,捧上一个木哨,神色恭谨,大概是和之前的妇人通过气儿,这回话编得就比先前那人圆满一些。
“今日您到小店内买哨子,当时扫了您的兴致,您走后小人又翻了翻,实在是运气,叫小人翻出一个,赶紧打听到您下榻的客栈送了过来,请您笑纳。”
沈柠放下杯子的手一顿,笑意淡了些:“千金的毯子、琉璃瓶、玫瑰露、几十套衣裙、现在还有这个哨子……这么快的反应,他既然跟来,敢送东西,不敢露面么?”
那木工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将哨子放下就匆匆退走。
虽不承认,但沉默本身就是个印证。
只靠一枚荒海令也许能得到几间上房、通行无阻,却万万不可能缺什么立刻有人送什么,这些人如此恭敬,又都守口如瓶,只能是柳燕行亲至。
“哥,你那时候看到他了?”
“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