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飞飞
宋朵朵正色道:“勾结敌国是多大的罪?灭九族都不为过,但陛下只处以了流刑之罪。说明陛下对此事心中存疑,并未全信巡抚的一面之词,所以他还想等一等同在北安柳将军的奏本!因此才给秦大人留了活路!”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秦枢当时但凡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就该知道他当时要做的不是要找巡抚鸣冤,而是冲到军营找柳将军的帮忙!
可惜,秦枢太冲动了,他莽撞而无脑的行为,断绝了他父亲获救的最后机会。
而董耀年抓住了这一点,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在流放的路上,要了秦忠良的命,以绝后患!
这些话太过残忍,宋朵朵不忍直言,可秦枢在此刻想明白了,自己错的到底多离谱!
他挺直的背脊骤然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
“是我……”他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道:“害死了我爹和我娘的人……还害死了阿薇……竟然是我……都是我。”
若娘与王虎媳妇也愣在当场。
她们一心要为秦忠良报仇、拉董耀年下马,确舍本逐末,选了一个自认为高明且极端的办法。
她们认为柳辰阳与董耀年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就想用人命官司向柳辰阳传递一个讯息:董耀年狂妄、甚至可以在北安只手遮天。
意在提醒柳辰阳:若在任由董耀年做大下去,北安则无柳辰阳的安身之地!
以此激怒柳辰阳,让他对董耀年下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柳辰阳早在得知秦忠良遇害之时,就已经开始展开了调查。
乌恒国皇室中却有一位异瞳少年。
为陷害秦忠良,董耀年就找来了一位异瞳的孩子。
可董耀年不知道的是,此子被乌恒国国君视作不祥,刚一出生,就被国君下令杖杀。所以秦忠良叛国之说纯属无稽之谈;而秦忠良流放路上惨死,自然也是董耀年的手笔!
当柳辰阳唯独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陷害一个知府!
北安不富人尽皆知;秦忠良更是两袖清风的贫官,既没有宝藏地图,也不与人相争。
那么这群人图什么呢?
就为了扶持一个破县令董耀年上位?
柳辰阳实在想不通缘由,只能将所有目光聚焦在董耀年的身上。
董耀年何其狡猾?知道自己一直被柳辰阳追踪,便将岫玉玉矿隐藏的滴水不漏。
几个月过去,柳辰阳一无所获,渐渐松懈了对董耀年的追踪探查。
董耀年这才开有所动作!
他偷偷召集劳动力,对那块垂涎已久的玉矿开始了动工开采。
玉矿的出现,柳辰阳才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有人想对这处玉矿占为己有,所以,那个想将玉矿上缴国家的秦忠良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
秦忠良死的冤,余巧儿小曼姿更是白白牺牲。
柳辰阳深深自责,若是他能早一点探查真相,早一点将奏本送往京中,那么两个姑娘,也不至于香消玉殒。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终究无法挽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一个小时就能写完,结果写到了凌晨4点……
下一单元:《暴风雪山庄》
第40章
白衣胜雪,高洁傲岸。
这是我初见三公子时,他印刻在我脑海里的形象。
又是新年,我同一众姐妹来到王员外家里跳舞助兴,一舞作罢,姐妹们纷纷拉住若娘询问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份。
我也竖起耳朵慢慢凑了上去,可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若娘肃了神色,说那是秦大人爱子,还冷言警告她们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她们不配!
众姐妹被训的面上一赧,我又何尝不是自惭形秽?
秦大人是个难得的好人。
在百姓心里,他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好官;在秦夫人眼里,他是一位情深义重的夫君。哪怕秦夫人一辈子只生一子,秦大人都未曾动过纳妾的心思。
有秦大人这样的榜样在前,北安百姓纷纷效仿,就连王员外这种腰缠万贯的土财主,一辈子也只娶了一房妻室。
那么秦大人之子,自当同他的父亲一样,穷其一生,只爱一人。
但那女子,一定不会是我。
我颔首走到了若娘的身畔。
若娘很赞赏我的沉着冷静,还与我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他日你若嫁人,必不要嫁给三公子这样的男子。”
我低眉轻言:“元薇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心存妄念。”
若娘道:“无关身份,而是他这样的男子,并非良人。”
我急道:“怎会?秦大人与秦夫人伉俪情深,他们的儿子又怎会是个花心浪子?”
若娘道:“他自然不是花心浪子,但也不会是个有担当的男儿!”
我听的云里雾里。
若娘又道:“父母在、不远游,三公子是家中独苗,却完全不顾父母的担忧记挂,一意孤行的在外闯荡鲜少归家,可见此子何其自私任性?一个眼里都没有父母的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牵肠挂肚?”
我默默无言,可不知为何,刚刚还低落的心,瞬间被若娘的话拨开了心头云雾,露出一丝畅快痛快来。
这样谪仙一般的男子虽不属于我,可也不会属于别的女子。
真好。
我这样想。
那日的遥遥一见,成了魔怔。
他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刻不在我的脑海回荡,我眼里再容不到别的男子,我想,我可能病了。
是一种名为相思、让人魂牵梦绕的臆症。
若娘不知我怎么了,我只哄她说,我只是想开了,我要走她的路,一辈子不嫁人,同她一起经营着清风院。
她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秦大人突然入狱,在北安引来不小的轰动。
不少百姓站出来为秦大人发声,可巡抚大人却说他们寻事滋事,抓了他们当众杖刑,震慑示人。
那天的府衙门外到哀鸣嗷嗷,鲜血满地。百姓吓的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多说半个字。
当晚,若娘与北安所有的掌柜们凑在一起,商议着如何解救秦大人。
有人提议去请柳将军,但前往去军营通知的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那个百姓心中威严赫赫的镇北将军,并不是什么保护神,他和巡抚大人一样,都是沆瀣一气的猪狗之辈。
这时,王员外提议,传信给三公子。
三公子是秦大人的儿子,想必也认识一些官场上的人吧?就算不认识,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一定结识了不少忠勇之辈,若是他们齐心劫狱,必然也能救出秦大人夫妇。
大家纷纷赞同,将最后的希冀,全部交托到了三公子的身上。
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接到信的三公子没请来一位官员;也没有带回来一位忠勇的义士。
他就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连夜赶回,没头没脑的闯入了知府府衙后,再没了动静。
过程莽撞而迅速,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除了一阵烟儿,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的生死成了一个迷,可众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王员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他给三公子传信,三公子也不会这般冲动。
很快,秦大人被判流放的旨意下达,那天的北安大街无比安静,百姓们不敢外出,只敢躲在家中顺着窗缝目送着秦大人夫妇。
清风院的窗前站满了人,看着秦大人身披枷锁,被人推搡着几次差点摔倒,姑娘们止不住的呜咽抽泣。
秦大人这些年为了北安殚精竭虑,到了这个年级,骤然被发配边境,所有人都在担心他们夫妇二人能不能熬过那漫漫长路。
看着不停张望四顾、又无比小心谨慎的秦夫人,我的心中一阵绞痛,我知道,她是在找寻三公子的影子。
可她又害怕看到三公子,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若是三公子在场,必然会冲动出现!
可她不知道是,三公子已经冲动了,甚至生死未卜。
王员外担心秦大人路上吃苦,纵然多番打点,还是得到了秦氏夫妇身死的消息。
这次,除了叹息,众人连哭都哭不出了。
很快,董耀年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来到了北安,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挨家挨户征收‘安全’税。
董耀年铁拳手腕无人敢抗,昔日正直捕快,慢慢变的面目可憎;曾经安居乐业的百姓,开始怨声载道。
董耀年肆意的掠夺和剥削,不仅抢走了人们的利益,也将人们藏在内心深处的人性慢慢逼出了原形。
过重的安全税让大家焦头烂额,那个时候,已经很少有人再提秦大人了,因为他们自身都难保。
谁也不知北安怎么了,但北安就是慢慢的在变化;变的不在欣欣向荣,人们开始唯利是图、斤斤计较。
若娘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人如是;城,亦如是。”
诚如若娘所言,曾经清雅得名的清风院,也很快变成了下俗的风月场所。
渐渐地,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每个人都在这个溃疡的生活里,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我也一样。
虽不愿意承认,但我从客官的眼神里读到了,那颗曾绽放在他们心中的水莲凋零了。
如今的我,就是一朵媚俗还带着刺的花,他们坚信,只要他们有足够的银子,就可以任意消剪掉我的刺,然后折在手中,随意把玩。
我开始厌恶这里,甚至想要逃离。
直到三公子的出现。
三公子是被董文轩的送到的清风院,从他脸上的伤疤,再到董文轩对三公子的态度。多年身在风月场中的我,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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