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家桃花
阮老夫人这才看向身后的阮父,问他,“阮老爷,我这样做,你可会不高兴?”
阮父此脸色仍旧难看,却不是因为阮老夫人的吩咐,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侄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此听人询问自是恭敬道:“不会,您安排的好。”
阮老夫人便未再说话,只是看向阮妤,原本还想再和她说几句,可裁判席上,阮东山服用催吐的汤药已经醒来,只是精神仍旧不济,还有些浑浑噩噩。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总归是一家人,便和阮靖驰说,“喊人去把你爹扶起来,我们先回家。”而后牵着阮妤的手看向夏言,吩咐,“今日夏老板既是主事,便由夏老板和其余人决定今次比赛的胜负吧。”说着看一眼阮妤。
“您先回去,过些日子,我去看您。”阮妤和人说道。
阮老夫人点点头,又和阮父阮母说几句,这才由人扶着离开这。他们一行人离开郦园,比赛继续,胜者毫无疑问是金香楼。
……
这次比赛可谓是让人大开眼界,比赛结束后还有人在不住念叨,还有人说这江陵府的天是真的要变,称霸多年的珍馐斋以后怕是要毁。
而浴火重生的金香楼只怕以后名声是越来越响亮。
阮妤把第一的奖励交给屠荣和张平,让他们把东西带回金香楼,而后便朝自己爹娘走去,到那的候才发现霍青行也已经来,不过这会两人都未说什么,对视一眼后,阮妤看向情绪显然不是好的阮父阮母,“爹娘,我们先回家吧。”
阮父点点头,没有来的高兴,就像是一身力气都被人抽剥干净。
霍青行扶着他往外走,阮妤便和霍如想跟在同样神情不是好的阮母身旁,快走到外头的候,阮妤瞧见杜南絮和李家人站在不远处……满味坊这次依旧是第二。
李家人原本就不满杜南絮管事,这会也不顾还在外头,当众数落起她,“嫂子既然没这个本事就不要鸠占鹊巢,自从满味坊交给嫂子后,咱们就处处被人压着一头。”
“珍馐斋也就罢,如今连金香楼也比不上。”
“我刚刚还瞧见嫂子和那金香楼的阮老板说话,嫂子是不是故意输给金香楼的?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和别人勾结!”
“我说怎么我们最近生意越来越差,原来是咱们家中出内鬼啊!”
杜南絮神色淡淡,任他们说骂也面不改色,可她身边的丫鬟却气得涨红一张脸,“你们简直胡搅蛮缠!满味坊从前又何赢过?夫人日夜操劳家中和酒楼的事务,你们怎么能这样污蔑夫人!”
她还欲再说却被杜南絮握住手。
阮妤看不过去,沉着脸,刚想过去,杜南絮却已瞧见她,朝她摇摇头,她抿抿唇,到底还是作罢,目送杜南絮被丫鬟扶上马车,自己也扶着阮母上马车。
……
回到青山镇,阮卓白已经被人带走,听说来好些官差,直接当着阮陈氏和阮宏远的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押走,阮陈氏哭着追出一里地,还是没能追上,最后直接晕倒在地上。
这会还没醒过来。
瞧见阮妤一行人回来,站在门口的几个婶子就要上前来说这事,待见他们这副脸色便猜测他们应该是知道,脚步停在原地,没上前,目送他们进屋,一伙人这才压着嗓音议论纷纷起来,猜测阮卓白到底做什么事,居然能劳动这么多官差出马,他们在青山镇待那么久,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阿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进堂间,霍家兄妹还未离开,被霍青行扶着坐到椅子上的阮父就哑着嗓音问阮妤。
第126章
阮母一听这话, 神色微变,霍青行更是蹙了眉,目光担忧地看了一眼阮妤,就在两人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阮妤却没有一点隐瞒, 开了口,“是。”
“阿妤?”
阮母面露怔忡, 似是不敢置信她果真早就知道。
阮父脸上倒是没有怔忡, 却也没有别的神情, 而是难得沉默地看着阮妤, 半晌才问她,“那你为何不提前与我们说?”
阮妤没有立刻开口, 她走上前,给人斟了一盏茶,语气寻常地说道:“爹爹,那是您教导喜爱了多年的侄儿, 我若空口无凭, 您会信吗?”
阮父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低下眉,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手揉着疲惫的眉心, 没有说这事, 只道:“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阮妤这次倒是沉默了一瞬, 把话题递给了阮父,“我听爹爹的。”她对阮家二房没有什么感情, 甚至于其他阮家族人对她而言也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亲人罢了,并没有很深的情意在,但这些掀不起她什么波澜的人对她爹娘而言, 感情却非同一般,尤其是阮宏远一家,说到底,他们是这世上,除了她和兄长还有阿娘之外,爹爹唯一的亲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容忍阮卓白这么久的原因。
屋中短暂地沉默后,终于响起了阮父的声音,“……明日我会让族长把他从家中除名。”
这一句让屋中所有人都面露惊讶,阮妤也不意外,她没想到爹爹居然会有这样的决断。她看向阮父,目光微惊,此时日薄西山,阮父的神色却比这黄昏还有几分颓丧之感,他说完就站起了身,但或许是今日的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他起身时,身子竟不住微晃。
阮妤连忙伸手扶住人,脸色也跟着变了,“爹爹小心。”
“没事。”
阮父摇摇头,没让阮妤搀扶,“我去休息下。”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很轻地说了一句,“阿妤,卓白的确是我疼爱多年的侄儿,可你是我的女儿,这世上,你,你娘还有你兄长,都是我最为疼爱和信任的人。”
“其他人,谁也比不上。”
他的声音太闷了,闷得阮妤突然长睫微颤,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就像是被一块重重的大石头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爹爹……”
阮妤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哑,还有些慌张,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阮父却没有留步,他只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子在日暮的照射下有些从前没有的沧桑,阮母见他身子趔趄,忙跟了上去,扶着人往外走……阮妤就看着他们的身影被黄昏拉长,最后一点点消失在她眼前,而天空也慢慢变得昏暗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有些可怕。
霍青行看着神色有些无措的阮妤,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朝霍如想那边看了一眼,霍如想会意连忙先出去了,等她走后,霍青行这才朝阮妤走去,抬手把她单薄的身子揽到自己怀里。
阮妤感受到他身子的热度,眼中的茫然这才回归一些,她仰头看着霍青行,哑声问,“霍青行,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爹爹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霍青行摇了摇头,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先生没有生你的气,先生他……应该只是有些伤心。”
阮妤闻言又沉默了。
她有想过爹爹的反应,想过爹爹会伤心,却没想过造成爹爹难过的不是阮卓白做了这样的事,而是……她的隐瞒。旁人都说她长袖善舞,为人处世无一不通,可实则,在有些事上,她就如同一个稚童一般。
总是不经意就伤害了自己的身边人。
她以前总怪霍青行不把事情说清楚,什么都憋在心里,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霍青行见她沉默不语也有些自责,若知晓会这般,他那日便该再和阿妤好好说下。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懊悔,沉湎于自己的过错,倒不如去想解决的法子……他抬手,继续轻柔地抚着阮妤的头,温声和她说道:“该吃晚膳了,我们去准备晚膳吧,做些先生和婶婶喜欢吃的。”
阮妤这会还有些沉默,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低低应了声好。
而后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被霍青行牵着往后厨走,说是一起准备晚膳,但实则霍青行根本不肯让她下厨,他怕她神智浑噩,不小心切了手,只让她帮着打下手。
等到阮妤心情总算恢复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准备好了四菜一汤。
“我帮你把菜端到堂间就先回去,晚上你陪着婶婶和先生他们好好说会话。”霍青行低声嘱咐,说到后头又把洗干净的手伸过去捧她的脸,微微俯身,和她说,“阿妤,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先生和婶婶他们,你都可以无所保留。”
“你要相信,我们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他自己提了个醒,不能因为爱对方想保护对方就把事情和话藏在心底,这样不言不语只会酿造更可怕的结果。
阮妤看着眼前的霍青行,看着他其实还算稚嫩的眉眼,半晌才点了点头,哑着声,应道:“……好。”
霍青行果然如他所说,把菜端过去就先离开了。
阮妤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往爹娘房间走,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阮母从里头出来。
“……娘。”阮妤轻声喊人。
阮母正在关门,听到声音怔了下,回头瞧见站在那边颇有些无措的阮妤,又笑了起来,她把门关上,走过去牵她的手,语气如常,柔声问她,“怎么站在这?”
虽已至春日,但天依旧还有些峭寒。
阮妤见阮母态度如故,并未有什么变化,心下稍松,便和人说,“霍青行准备了饭菜,我来喊您和爹爹去用膳。”
“小行准备的?”阮母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显然对霍青行十分满意,她和人说,“你爹睡了,我们先吃。”
见身旁少女柳眉轻拧,不等人开口就说道:“你爹没生你的气。”
阮妤看她。
“我也没有。”阮母握着她的手,侧眸笑道。
“阿娘,对不起,我……”阮妤抿着唇,轻声说,“我那会没想太多,我也不是不信任您和爹爹,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更加方便。”
她说着稍稍一顿,待过了一会,才又向人保证道:“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再瞒着您和爹爹了。”
阮母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她抚着阮妤的头,轻轻应了声“好”,她也没说别的,只是牵着她的手,柔声道:“走吧,外头冷,我们先去吃饭。”
“那爹爹……”
“你爹他……”阮母刚要开口,身后的房门就开了,阮父走了出来,他还是有些沉默,但先前的颓废已一扫干净,看着母女俩微微有些惊讶的脸,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而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哼道:“看我做什么,吃饭。”
……
翌日。
阮父没让阮妤管阮卓白的事,自己去了族里说了这事,阮家族人知晓阮卓白做的得这桩事气得不行,自打金香楼起来后,他们得到的分红不知道要比以往多多少,日子正好好过着,每个人都盼着阮妤生意越做越大,偏偏有人使了这么一招,要真让阮卓白算计成功,以后金香楼的生意哪里还会像以前那么好?
他们拿到的钱自然也不会像去年那么多。
所以还没等阮父开口,他们就纷纷要族长把阮家二房剔除族里。
阮父顾念就这么一个弟弟,到底还是多给了一笔钱,但他能做得也就仅此而已了……子不教,父之过,阮卓白走到今日这步,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推脱不了的关系。
阮宏远虽然不学无术但总归还要些脸面,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不敢来找阮父,而且他也挺怕被阮父教训的。
倒是阮陈氏来了几回,先是哭求让他们帮忙,见他们无动于衷又开始在门口喊骂起来,被阮母拿水泼了一次,又被门前几个婶子合伙骂了一通,渐渐地也就不敢再来了。
这些事,阮妤都不知道,都是回家之后,谭善和她说的。
她的日子忽然就变得平静起来,金香楼的生意越做越大,烦人的苍蝇们也渐渐消失了……倒是有一日,她回家时,听说阮卓白出狱了。
阮卓白这事往轻了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牵扯到了阮东山才被多关了几日。
他又不像宁裕有银子,有地位,听说在狱中被折磨得很惨……不过最惨的还不是在狱中,阮妤听人说,他刚出大牢就被人蒙着麻袋狠狠揍了一顿,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估计连命都没了。
如今命虽然保住了,却是被人抬着回来,去诊治的大夫说他这辈子都可能站不起来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
阮父阮母去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留了些钱便回来了。
阮宏远仍不管事,阮陈氏见两个儿子,一个废了,一个仍是顽劣得不行,心力交瘁之下也老了许多,但心气和戾气总算没以前那么盛了,慢慢地,他们一家人也淡出了阮妤的视野。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很快就到了三月初。
天是越发暖和了,这阵子,发生了许多事,最大的一桩事便是忠义王大胜北羌,不日就要归来,这对阮妤一家人而言可谓是天大的好事,自打阮庭之去了军营之后,起初还有几封家信传回来,可是后来便了无音讯,即使阮妤知晓北羌一战是大捷,但到底还是怕战场之上血光剑影,哥哥会出事……如今总算有消息了,他们一家人怎么可能不高兴?
而宁家也出了一桩大事。
听说出狱不久的宁裕宁二爷直接撕破了多年伪装的温善面孔,领着人“逼宫”宁家老太爷,要他交出大权,宁家老太爷虽然在家中说一不二,但到底年纪大了,没以前那般威风了,宁家又有不少族人纷纷投靠宁裕,逼着人一起交出大权……可就在众人以为宁裕夺权成功之际,那个传说中风流成性扶不起的阿斗宁宥却带着人登门了,片刻功夫就把宁裕给拿下了,还罗列出许多罪状。
宁裕再次入狱。
这次因为宁宥的那些罪证,却是很难再轻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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