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知雅意
几年后,周春月的女儿周晓舟,以烈士遗孤的身份,被接到祁家抚养。对外的说辞是,周晓舟的亲生父亲是因为营救从事地下工作的祁景之才牺牲。
过去的二十年,周春月几乎是逮着机会就跟外面的人说,周晓舟的亲生父亲临死前,要求祁景之善待他的女儿,让女儿嫁进祁家。
之前毕小媛听到的那些对话确实没错,周春月对外一套说辞,对祁正却是另外的说辞,说他根本不是祁家的孩子,周晓舟才是。
按理说,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祁正应该多多少少都会被PUA。实际上,祁正丝毫没有受影响。
主要功劳是田嫂。
田嫂是郑家的人,当年祁正出生后就以保姆的身份去了祁家。
周春月眼里根本没有祁正,一心想着养在外面的女儿,连一口奶都没给祁正喝过。
当时祁家父子都很忙,孩子出生没几天,觉得孩子的问题上已经确保万无一失,两人相继去了南边处理工作的事情。
周春月懒得搭理祁正,田嫂正好有机会把孩子抱出来,让他喝亲妈的奶。
几个月后,周春月才发现,田嫂每天都抱着祁正出门,而且祁正居然被养得白白胖胖,比她女儿养得还好。
周春月勒令田嫂不许再带孩子出门。
小祁正那时候早就已经习惯每天出门,闻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不让出门,他就嗷嗷大哭。
就在这时,忙了几个月的祁家父子突然回家,田嫂直接告状:“周女士不肯给小正喂奶,我只能每天带着小正去外面联系好的坐月子的人家那里喝奶,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小正不顺眼,非不让我们出门。”
祁家老爷子脸色一沉,对周春月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以后田嫂带小正去什么地方,你不用管。”
有了祁家老爷子的话,田嫂更加没有顾忌,基本上都是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
可以说,小时候的祁正除了晚上之外,白天大多时候都是和母亲在一起。
祁正上小学的时候,外公外婆终于被释放,他每天放学,从学校里离开,也是先来外公外婆还有妈妈这里。
周末和寒暑假,也基本都是在这里度过。
离谱的是,周春月和祁景之对此居然毫不知情。
那么祁家老爷子是否知情?
祁正猜测,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羞愧难当,没有勇气面对郑家人,所以就当作不知道,而且还暗中提供了很多便利,让田嫂完全不用受周春月的气。
只是这样愉快的生活,在祁正十岁那年,戛然而止。
因为境遇突变后,心理和身体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外公外婆和母亲的身体健康状况恶化,相继去世。
在去世之前,他们也给祁正做了最好的安排。
比如这套房,他们要了回来,并且重新装修过。
亲人相继去世之后,这套房子也成为祁正的避风港。如果不是不想让祁景之知道这个房子,省得让他来弄脏郑家的地盘,祁正晚上甚至都不想回祁家。
听到这里,许疏桐抱住祁正。
她的祁正真是太可怜了,明明很厌恶那个家,却又不得不回去。而且过去这十几年,大环境决定了他不能和祁景之撕破脸,若不然,郑家的祖坟可能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破坏。
再想想,上辈子,祁正更可怜。在这个秋天,轰轰烈烈地离开。
祁正的荣誉,会变成祁景之晋升的筹码。也可能会变成周春月母女俩谋取更大利益的工具。
不过以后不会了,历史终究会成为过去,祁正完全不用再担心郑家的事被人翻出来。
只要回到正常的社会秩序,恶人就没有作秀的舞台。好人会得到应有的荣誉。
田嫂上来让他们下去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许疏桐抱住祁正。
“桐桐,我跟你说哦,不要太惯着小正。虽然我不知道刚才小正都跟你说了什么,不过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故意让你觉得他过去特别可怜,让你多爱他一点。”田嫂笑盈盈地说道。
祁正有些无奈地说:“田嫂,我不要面子的吗?”
田嫂上前拉着许疏桐往外走,“桐桐,你信我,小正在上军校之前,和我相处的时间最多。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听他的身世很可怜,但其实他除了还垫尿布不会说话的时候,任人摆布。会走路之后,只有他找别人麻烦的份!”
*
火车站出站口,精心打扮的周晓舟,因为烈日炎炎,即使撑着伞,也汗流浃背。
可是出站口都已经重新把门关上,却始终没有看到祁正和那个女人的身影。
司机和出站口的火车站工作人员沟通完,跑过来跟周晓舟说:“周同志,工作人员说,从滨城开过来的列车,所有的乘客都已经出来了。”
周晓舟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说:“那下一班是什么时候。”
“下一班,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周晓舟说:“那一个半小时之后再过来!哦,对了,你去把刚才在火车站招待所订的房间退了。去那边小巷子的小招待所,另外订一个房。”
第58章 让我来教你做人
饶是挑剔的许疏桐, 也不得不承认,田嫂的菜烧得特别好吃,特别是用砂锅熬出来的鸡汤, 也不知道田嫂加了什么料, 虽然有一股非常淡淡的中药味,喝到嘴里, 却非同寻常的美味。
趁田嫂去给自己盛第二碗汤的时候,祁正还偷偷地对许疏桐说:“我觉得还是我们家桐桐做的饭最好吃。”
哼, 马屁精!有种你大声说呀。
吃过晚饭,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 祁正按住田嫂, “我去接,应该是找我的。”
接完电话, 祁正对田嫂和许疏桐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晚上9:00前能回来。”
许疏桐把祁正送到院子门口,看着他骑自行车离开。
这时, 田嫂走到许疏桐旁边说:“桐桐,别担心小正, 他就算是今天晚上不回来, 你也完全不用担心他。现在呀, 该担心的是那一家人!”
听田嫂这么说, 许疏桐顿时把注意力转移到祁正以前的事情上。
回到屋里, 许疏桐想帮田嫂一起收拾碗筷, 却被田嫂拒绝, “桐桐,你就站在旁边,跟我一起聊天就好。要是让你外公外婆和妈妈知道我让你干活, 以后得找我算账的。瞧你的手,细皮嫩肉,继续保养才对!你要是觉得无聊,就问我问题,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应该都知道。毕竟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在郑家生活,也是看着小正长大的。”
许疏桐在心里感慨:田嫂这么有趣,可想而知,她以前的雇主郑家人,更加有趣。
“田嫂,我确实有问题要问,周晓舟真的是烈士遗孤吗?她的亲生父亲,真的对祁景之有救命之恩?”
田嫂淬了口,“屁!姓周的女人,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在祁家呆了这么多年,田嫂早就把周春月的底细扒得干干净净。
周春月和祁景之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周春月之所以能够进文工团,还是祁景之帮忙。
两人一开始还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只不过后来周春月觉得自己能够嫁得更好,把祁景之给甩了。而且分手的手段了得,让祁景之自己觉得如果不分手,就是拖周春月的后腿,连分手都是祁景之提出来的。
老天有眼,恶人还需恶人磨,周春月被人骗了,肚子也被搞大了。
转过来,周春月又去找祁景之兜底。
祁景之倒不至于往自己头上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是拒绝的。
周春月不甘心,一直缠着他,说他以前承诺过会娶她。
祁景之的父亲得知郑诗锦怀孕,并且有把孩子生下来的打算,他就让祁景之同意娶已经怀孕的周春月。只有这样,祁正才能有正儿八经的身份。
许疏桐又提出新的疑惑:“祁正鉴婊能力还是很强的,他以前难道没拆穿过周春月?”
田嫂一脸的问号,“什么鉴什么表能力?”
呃……一不小心把几十年后的词汇带到这里来了。许疏桐解释说:“我的意思是,祁正对付周春月,绰绰有余,干嘛把这对母女留在身边恶心自己?”
田嫂笑着说:“所以刚才在楼上,我提醒桐桐你,不要中了小正的苦肉计!他过去过得惬意着!那对母女,恶心的可不是祁正,是祁景之父子。你想呀,如果把周春月赶走,祁景之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肯定会再婚,再来一个人,那不就是无辜的受害者吗?还不如让周春月占着那个位置,哄着祁景之。等以后有机会清算,对于周春月这种女人,完全不用心慈手软。”
田嫂还告诉许疏桐,周春月之所以把祁景之哄得团团转,还是祁正巧妙地帮她助攻的结果。
既然祁正占据主动的位置,为什么之前要娶苏莉莉?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啊?
田嫂把擦完灶台的抹布晾晒好,双手叉腰,有些生气地说:“还不是因为祁家那个老头!人都是自私的,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知恩图报,郑家人救他的时候,也没想过让他报恩!结果他呢,非得让人觉得他是知恩图报的,也不管郑家需不需要他那种报恩的方法。”
按照田嫂的说法,这些年,祁正就是故意让周春月到处出去跟人说,周晓舟的父亲对祁景之有救命之恩。因为之前祁景之的工作有一定的特殊性,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查证。
这样的传闻也是一把双刃剑,所有人都觉得,祁正如果不娶周晓舟,就是忘恩负义。
祁老爷子看上的儿媳妇人选是郑诗锦这种类型的,可想而知眼光很高,他当然看不上周晓舟这个生父不祥、生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在苏莉莉出现之前,祁老爷子就瞒着祁正,开始谋划,让祁正娶某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并且已经准备好,把周晓舟冒充遗孤的事情揭发,再通过其他的手段来逼祁正就范。
祁正这边刚刚得到消息,苏莉莉就缠上来,祁正当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索性就随便娶个女人,坚决不让自己变得太被动。
做出这个决定的之前,祁正认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爱情或者婚姻上浪费时间。冲动之下,给自己留下一段黑历史。
祁老爷子退休之后就一直在疗养院生活,很少回京城,他懒得看祁景之被周春月哄得团团转的样子,也懒得看周晓舟自以为聪明的德性。
可他能怎么办?十六岁的祁正,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想什么时候撕破他们的脸皮就什么时候撕,在我动手之前,您最好别妨碍我的计划。”
动乱的局势,渐渐平息,经济开始复苏,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祁老爷子知道祁正很快就会动手,所以给祁正打电话,让他去见一面。
其实前两天,祁老爷子就已经回到京城,住在一处连祁景之也不知道的府邸。
爷孙俩见面,祁正率先开口说:“有话您快说。”
“看来小许很不错,能让你遵守门禁。这么多年不见了,你陪爷爷下盘棋吧。”
祁正看着比上次见到苍老许多的老人,顿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平心而论,爷爷虽然很自私,但是在大方向上没有错,至少郑家后来能够平反,还有一部分家产能要回来,他也算是功不可没。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祁正输了。
祁老爷子有些无奈地笑着说:“看来现在你连陪我下棋的耐心都没有了,宁愿输,也不想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行吧,那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接下来你想做什么,爷爷都不会阻止,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也尽管说。噢,对了,这是给你的结婚礼物,还有一些钱,你拿回去给小许。”
祁正正准备拒绝,又听到爷爷说:“虽然我这个爷爷不合格,不过你没必要跟这些钱过不去。小许比你能赚钱,你要是再不往家里带钱,岂不是更加矮三分?放心吧,这些钱干干净净,礼物也没问题。”
最终,祁正还是把爷爷给他的一个大袋子,拎了回去。
第二天,许疏桐才知道祁正昨晚带回来的袋子里面装的是钱,她差点怀疑祁正昨晚是打劫去的。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电话就把许疏桐叫出门。
是顾老身边的人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希望她能参加。
原来,京城的体育馆邀请国内外著名的建筑师参与设计,国外来了几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这几个设计师突然要求,今天就让有关方面把设计订下来,他们很忙。
明明是甲方爸爸,却被乙方牵着鼻子走!还不是因为现在太落后。
国外的设计师分别来自几个国家,找翻译都是个问题。
除了许疏桐,还有京城知名大学的建筑教授,也被邀请参加。
许疏桐刚下车,就听到前面有位头发花白的长者,气愤地说:“这些人,太傲慢了!凭什么要以他们为主!这是我们的体育馆,我们是花钱请他们来做设计的,合作是双方的,不是谁高高在上!”
旁边的人连忙你一句我一句地劝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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