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婆婆手册 第164章

作者:朱大概 标签: 种田 年代文 古代言情

  强扭的瓜不甜,夏菊花也拿安宝玲无可奈何,只能让她包袱款款的重归编织组的怀抱,还得按安宝玲的要求,亲自把她送回编织组。

  不送不行,人家安宝玲说了:“这要是我自己回去,人家还以为我干不了编织组的活,被撵回去了,赵仙枝得笑话死我。嫂子你送我回去就不一样,你一送,她就知道我是圆满完成任务,被欢送回去的。”

  两者之间有区别吗?夏菊花并没看出来,不过对于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安宝玲,她自然要给这个面子,妯娌两个说说笑笑回了编织组。

  赵仙枝一见安宝玲就喊:“大伙快出来看看,叛徒还敢回编织组。”

  李大丫、张翠萍几个都跑出来,一见安宝玲不由笑了起来。再看到跟在安宝玲身后的夏菊花,更是高兴的拉着不松手——现在夏菊花的重心在方便面厂,十天半个月来不了编织组一回。

  哪怕知道她是因为放心编织组,才敢让她们几个人大胆管理各负其责,可大家还是愿意多跟她亲近。现在见着人了,哪能轻易放她走,得好好说够话才行。

  “还是咱们这些人在一起痛快,想说啥说啥,想干啥干啥。”安宝玲喝完红翠倒的水,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身后不是木椅子而是沙发的话,估计能直接来一个“葛优瘫”。

  夏菊花故意把脸一板问:“在方便面厂,我不让你说话了?”

  “那能一样嘛,在方便面厂我可是组长,得给新工人做表率,得严肃,要不那些人能听我的?”安宝玲幸福的继续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的诉说自己在方便面厂的“憋屈”生活。

  赵仙枝看不得她跟夏菊花顶嘴,摇晃着她的椅子说:“好象你回编织组,不是组长似的。我可跟你说,翠萍现在天天忙着出货,顾不上三组了,你得给我顶上去。”

  安宝玲直接哀嚎一声,死活要歇几天再就任三组组长,被赵仙枝、常仙草妯娌两个无情镇压了。

  夏菊花与安宝玲的感觉差不多,回到编织组都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放松感。可是时间走得太快,需要干的事儿太多,由不得她放任自己享受清闲的时光。

  一九七九年头一个月,是夏菊花精神绷得最紧的一个月,她完全顾不得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准备年货,而是不停的出入粉条厂与方便面厂的仓库,计算着出货的数量,默算着那个日子的到来。

  她的情绪不仅感染了两个厂子的工人,更让粉条厂厂长陈冬生和方便面厂厂长常春芽跟着紧张不已。他们不知道夏菊花为啥盯出货盯得那么紧,甚至在没有出货的时候,也留在仓库里一遍一遍数着库存。

  “大队长,志全他们是不是快回来过年了,要不你回去看家里有啥要收拾的没有?”陈冬生看着眼底一片黑影的夏菊花,有些心疼的想法让她回家歇歇。

  不想夏菊花直接摇头:“还歇啥歇,这些天部队的订单又来了多少?”

  事关部队的订单,都装在陈冬生的脑子里:“前天来了两千箱,昨天订了三千箱。也是啊,这部队去年订方便面订得多,酸辣粉只要了前年的一半。今年咋一下子多了这老些。”

  “不管多多少,先可着部队的订单出货。别人的订单,能出的出,不能出的给他们赔定金。”夏菊花做出这个决定一丝犹豫都没有。

  陈秋生悄悄咧了下嘴,也就大队长敢说这样的话。要知道自从去年部队酸辣粉的订单减少之后,剩下的一半被推入了市场,那可不是一般的挣钱!

  首先来向粉条厂下订单的就是齐卫东,给出的价格是一袋四毛。

  一袋酸辣粉四毛,这是个啥概念?一袋酸辣粉里的粉团才三两重呀,成本最多九分钱,再加上调料与人工,一袋的成本超不过一毛五!陈冬生听到齐卫东给出的价惊了一下,想问他方便酸辣粉这么值钱吗?

  要不是跟齐卫东打交道的时间太长,陈秋生很怀疑齐卫东是不是要放长线打垮粉条厂了——先用高价诱导粉条厂加大生产,取得粉条厂的信任之后,用资金出了点问题拖后两天付款,然后自己卷着酸辣粉跑路,粉条厂血本无归,只能关门大吉。

  好在夏菊花及时制止了陈冬生的猜想,告诉他齐卫东已经找到了下家,就是他来回采购海货坐的那列火车,人家已经给齐卫东出到五毛五一袋的价格。

  那小子只要自己坐车的时候把方便酸辣粉往车上一送,一袋就赚一毛五分钱,一箱五十袋,一次成百箱的送上火车,你说齐卫东只出个运输费,就赚那么多,还用得着打垮平安庄的粉条厂吗?打垮了粉条厂,他自己上哪赚钱去。

  陈秋生在些羞愧的承认,自己想的太多了,到头来发现自己是想的太少了——齐卫东把酸辣粉推销到火车上,就等于替他们在全国打了个广告,订单天南地北的飞到平安庄粉条厂,陈秋生终于知道编织组人在家中坐,订单天上来是啥感觉了。

  随着订单一起到来的,还有通过县供销社转到平安庄帐户上一笔笔订金——此时的采购仍是各地供销社负责,他们与县供销社相互转帐容易,林主任也乐意给平安庄大队行这个方便。

  夏菊花在收到头一笔定金时就告诫过陈秋生,既然收了人家的定金,就要按时按量给人家供货,平安庄粉条厂不能出现收定金压货或不供货的事儿。

  可是今天夏菊花自己否定了以前的告诫,让陈秋生意识到,夏菊花对部队供应太重视了,这不正常。

  陈秋生试探着说:“大队长,咱们给社员集资的利息,可就指着那些订单呢,如果不能按时交货,除了赔定金外,也没钱给大家付利息呀。”

  集资的利息,的确是一个难题。去年之所以没给大家支付,是因为集资的时候已经说好,头一年是没的利息的。那时是一九七七年,七八年不付利息说得过去,现在已经是七九年了,还不支付就失信于人了。

  虽然现在才是一月份,可夏菊花觉得,今年方便面厂同样很难赚出利息钱。

  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就是得到手下人的信任,否则再想安排人做事儿的话,就没有人听了。夏菊花在心里算了算自己银行的存款——去年一年她在粉条厂、编织组、方便面厂都有工资,加上大队长每月的补贴,每个月有近二百块钱的收入。加上年底平安庄生产队的分红,存款重新达到了五千六百块。

  修路时平安庄大队共集资九万零三百块,一年利息是四千五,她的存款支付社员一年百分之五的利息,能顶一年。

  于是对陈秋生说:“社员的利息,不行我自己先垫着。”

  陈秋生眼神一缩,大队长宁可自己垫付利息,也要保证优先部队供应,绝对有啥他不知道的秘密。可他试探一次也就够了,剩下的夏菊花不想说,他也不刨根问底,只说:“大队长,我们家的利息不着急,你就算垫也不用给我。”

  夏菊花一乐,她咋把自己那五千块钱集资的事儿给忘了。如果真是自己垫付利息付给自己的话,不是拿自己左兜里的钱放到右兜嘛,别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不过陈秋生的态度她很满意,重重向他点头:“如果来年还是这种情况的话,说不定我真得跟你借钱付大家的利息呢。”

  陈秋生自然不会说自己家没钱——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夏菊花更是大队长,他们一家子的收入是多少,她心里门清。如果不是信任自己,夏菊花也不会说向他借钱的话——直接向夏菊花表态:“只要给我留出盖房子的钱,剩下有多少你用多少。”

  别怪陈秋生还想给自家留一手,谁让经过又一年的辛苦劳动,收获满满的平安庄生产队社员,盖砖瓦房已经成风。刘二壮、刘三壮家那边,已经又起了二十几个新院子,一水的青砖青瓦,正房厢房齐全,连院墙高矮都一至。

  这二十几个新院子,都沿着入村后略窄的柏油路笔直修建,没有一家墙是里出外进的,家家修了同样宽窄的大门,都是齐卫东给采购的镂空铁门,看上去比老院子笨重的木门又结实又美观。

  最招人爱的是,那些院子离柏油路也就四米远,哪家修好了院子,便到生产队登记领回点水泥,在自己家与柏油路间铺出一小段水泥路,直接通进院子,出来进去连泥地都不有踩了。

  哈,这还是农村吗?每每走在那条街上,陈秋生都觉得比县城里的街道还规整气派,巴不得自己家也赶紧建上一座。

  可惜他即是平安庄生产队长,又是粉条厂厂长,每天从睁眼忙到天黑,哪还有时间和力气脱土坯打瓦片?就算现在夏洼大队那边可以买到土坯瓦片,也得他有时间去买不是?

  想到这儿陈秋生笑嘻嘻的对夏菊花说:“大队长,刘二壮家房后的宅基地,你可得给我留好了,别划给别人。”

  “你说晚了,赵大狗已经要下了。”夏菊花不留情的打破陈秋生的美梦:“他们后头一排,就只剩下李常旺家隔壁还有块空地了,再想要就得更后一排了。”

  “李常旺家隔壁,那不就是赵仙枝家隔壁吗?”陈秋生有理由相信,夏菊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家与赵仙枝家做了邻居之后,那日子还咋过嘛。

  看看李常旺天天连句硬话都不敢说,他觉得如果跟赵仙枝做邻居的话,他离那一步也不远了。夏菊花不理他如何感叹人生多艰,嘱咐他盯好部队的供应后,转身去了方便面厂。

  “对,每一箱都要额外放一半的调料包,别怕麻烦,每三种调料包单独装进小塑料袋里封好。”常春芽正指导着包装组的女工们,一听就是在给部队的方便面箱里加料。

  这也是夏菊花与林宏亮商量过后,想出的不是办法的办法:部队训练量加大,拉练增多,对方便面的需求加大了不说,有些战士还反应调料吃着没味了。其实就是人出汗多后,对盐分的需要增加,才会觉得口味不够重。

  反应的只是一部分人,为了照顾另一部分不需要加重口味的人,夏菊花他们想出了额外加调料包的法子,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林宏亮主动提出,要把每袋方便面的加工费,增加到两分钱。

  为了让部队没有心理负担,夏菊花同意了他的提议,不过也要求只有这些额外加调料包的方便面如此,以后不需要增加调料包的,还按一分钱一袋收加工费。

  林宏亮是知道酸辣粉推入市场之后的售价的,也就知道夏菊花这番话后,平安庄将做出更大的牺牲。可他除了郑重向夏菊花敬个军礼之外,此时无法也不能向她表示更实际的感谢。

  对于林宏亮的军礼,夏菊花觉得受之有愧:她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平安庄社员要跟着一起做出牺牲。所以这一年来,她又扩大了各户养鸡的数量。

  七七年一户养三十只鸡,卖鸡蛋与成鸡,给每户社员额外带来近两百块钱的收益。大家看到了希望,养鸡的积极性更高,四、五两队因养鸡少得利小的社员,后悔的直拍大腿,七八年家家养了五十来只,要把去年的损失弥补回来。

  养得鸡多了,夏菊花又担心出现鸡瘟,亲自出马联系农技站,逼着家家户户给鸡打疫苗。虽然有社员不理解,可是家里的鸡一天不要疫苗,下一天夏菊花肯定还会出现在家里,三五天下来,鸡们都挨了一针。

  正是这一针,让横行平德县的鸡瘟,绕平安庄大队而过,还因鸡瘟后鸡蛋和成鸡涨价,大赚了一笔,今年有心大的人家,已经想着开春后养上它上百只鸡仔了。

  堤内损失堤外补。有了养鸡增加收入,在三个厂子上班的人的工资没减少,留下种地的社员分红也跟着增加,所以平安庄社员尽管做出了一些牺牲,仍在大家接受的范围之内。大家啥也不抱怨,一见夏菊花还都是眉开眼笑的跟看财神差不多。

  方便面厂的女工们同样如此——自从她们到方便面厂上班之后,不管婆婆还是男人说话的声音都软和不少,这都是夏菊花办了厂子招她们上班的功劳,见她不笑才怪呢。

  同样笑得跟朵花一样的常春芽,脆生生的问:“大队长,你又不放心我们,亲自来查库房了。”

第172章

  夏菊花听到常春芽跟自己开玩笑,上前轻轻给她一下子:“你当了厂长,就敢跟我没大没小的了?”

  常春芽假装吓得缩了下脖子,笑着求饶:“大队长,你这话可别当着我爹的面说这话,要不他得把我打死。”听的人都笑开了,纷纷说常春芽说得没错,现在常会计已经跟平安庄的赵仙枝一样,不能听人说夏菊花一个不字了。

  大家说笑了一会儿,常春芽想起件事儿来:“大队长,办公桌上有你一封信。我看不是加急的,就没给你送到大队部去。”

  夏菊花虽然对外交往不少,一般都是打电话,很少有人写信给她。听说有信来,一下子想到了远在西北的刘志亮,心里不由有些纳闷——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呢,这孩子这回的信咋来得这么早。

  边想边回到自己与常春芽共用的厂长办公室,属于她的那张办公桌上,静静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样的信封每年都会出现三五次,正是远在西北当兵的刘志亮,每次给夏菊花装信用的样式。

  以往刘志亮的信里,会讲述一下他在部队的表现情况,也会顺便问一下家里的事。据夏菊花所知,刘志亮每个月会寄六块钱给孙桂芝,却很少给他们写信,所以总是向她打听家里的情况。

  要是刘志亮是夏菊花的儿子,在收到头一次钱之后,就会写信让刘志亮不必再往家里寄钱——义务兵一个月只有八块钱津贴,寄回来六块的话,刘志亮手里只剩下两块钱了,将将够买一点卫生用品的。

  可刘志亮是孙桂芝与刘四壮的儿子,这两人咋行事夏菊花一点也不想过问,只在写给刘志亮的回信中,告诉他平安庄日子越来越好,大家的分红越来越多,刘四壮一家的分红,如果不胡花乱造的话,应该够他们生活,嘱咐他不用总惦记家里。

  她的回信并没有阻挡刘志亮往家寄钱的行为。刘志亮会在下一封信里,为平安庄的发展高兴,却只字不提自己在部队一块肥皂用三个月、一只牙刷用了快一年。

  可刘志/军给家里写信却会提到,因为安宝玲不止不让刘志/军往家里寄钱,逢年过节的还要给儿子寄点东西,刘志/军便拿刘志亮举例子,以证明自己津贴全留,足够每月的开销,不让他娘再给他寄东西。

  刘志亮不知道自己被刘志/军“出卖”了,下封信里还向夏菊花诉说的,是自己要努力训练,争取早日进入战斗班,而不是满足于给首长做通信员。

  歹笋生好竹这句话,被刘志亮演绎的淋漓尽致。夏菊花拿起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义务邮寄专用章,轻轻摇了下头:幸亏义务兵寄信免费,否则她都不好意思多给刘志亮回信,免得邮票钱都得增加孩子的负担。

  抽出信纸,夏菊花发现刘志亮的字比上次又漂亮了不少,整齐流畅的行书,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人写出来的。

  所以有志者事竟成这话,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正在为刘志亮进步骄傲的夏菊花,看清他信的内容,猛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颤抖着,要用些力气才能捏住信纸。

  信里的内容看起来与以前没有啥不一样,可刘志亮述事的口气与以往的轻松相比,多了一丝沉重,字里行间透露出了一种交待什么的意味。

  他在信里先是郑重的为孙桂芝与孙氏曾对夏菊花造成的伤害,再次诚恳表示歉意,又为夏菊花这两年对刘红娟的正面引导表示感谢。他请夏菊花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防止孙桂芝因为贪图生产队的分红,不许刘红娟继续念,导致刘红娟缀学。

  他还请夏菊花在不伤害自己感情的情况下,劝说一下二大爷与三大爷,请他们多负担一下孙氏的生活,因为知道自己的爹娘,怕是不会给孙氏养老。

  “……到了部队之后,我才更意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大娘,你不知道我与志/军哥心里多感激你。可能这份感激,永远没有在你面前说出的一天,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激一点也不比对我爹娘少,不,是比我爹娘还多。大娘,我多希望自己能有回报你的机会。”

  如果夏菊花不知道一个多月后,西南边陲与白眼狼国的那场战争,她会为刘志亮的懂事高兴,还会有些小小的自豪——平安庄走出去的二十一名新兵,人人认字,在他们那一届新兵里表现的都很突出。

  二十一名平安庄兵,没有一个服完三年义务兵役就回平安庄。他们训练刻苦,思想过硬,被留在部队继续训练,很有可能当选志愿兵,这一切可以说是由她促成的。

  可是她知道那场战争,就看明白了刘志亮“可能这份感激,永远没有在你面前说出的一天”后面的真正含义,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上辈子听得自己都会哼唱的一句歌词,不其然浮现在夏菊花的脑海:也许我告别,再不会回来……

  不,这连告别都不是,这分明是有意识的交待……遗言。

  到今年过年将将满十八岁的刘志亮,是怀着啥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夏菊花几乎不敢想象。她一把抓起电话,迫切的想打给林宏亮,她要向他问个明白:刘志亮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是不是他们所在的部队,要拉上去,才让孩子写回这样一封信?

  战争是从西南爆发的,刘志亮他们当兵的地方是在西北!

  很快,夏菊花连号码都没拔,便无力的放下电话。这个电话她不能打。不止不能打电话,还得装成看不懂信里的意思,小心给刘志亮回信,免得刘志亮会因为她一个寻根问底的电话,担上泄密的罪名。

  “大队长,你这是咋啦?”常春芽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夏菊花脸色不好的放下电话的情景,眼角还有可疑的湿意,以为她是接了啥不好的电话,忙小心问了一句。

  夏菊花擦了擦眼角,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啥事。这不是志亮那小子写信回来,说是今年也不能回家过年。我想给他们部队领导打个电话求情,又怕影响他进步,还是算了吧。”

  因为刘志亮不能回家过年就急得流泪?常春芽心里有些不信,毕竟刘四壮一家子与夏菊花的关系,在平安庄并不是啥秘密。哪怕刘志亮离开前与夏菊花消除了芥蒂,却不能抹杀他只是夏菊花的侄子,而不是亲儿子的事实。

  常春芽相信,哪怕刘志全或是刘志双中的一个,写信说他们不能回家过年,也不会让夏菊花掉眼泪。

  不过她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对夏菊花如此明显敷衍的答案刨根问底,顺势说起方便面厂遇到的问题:“部队的订单增加了不少,咱们的白面和油的库存都不大够。我前天给林同志打电话,他说得过两天才能运过来,你看咱们是不是停掉一条生产线,给工人们轮班放两天假?”

  夏菊花沉吟了一下问:“厂里帐上还有多少钱?你打电话问问供销社林书记,要是他能帮着协调一下的话,咱们自己先采购一点,能接上部队运输间隔的这几天用量就行。”

  常春芽想了想说:“咱们要是直接采购的话,价格恐怕跟部队协调的有差额,到时候这帐部队不认咋办。”以往的用料,除了调料外,都是部队直接协调来的,并不用方便面厂自己掏钱。

  “没事。”夏菊花有自己的打算:“生产线不能停,出现差额的话,我跟林同志说明一下就行。”只要票据真实合规,夏菊花觉得合作了这么些年,这点信任,大家还是有的。

  对于夏菊花如此执着于生产,常春芽没再提反对意见。在夏菊花走后,她把两条生产线的组长叫到办公室,向他们强调了一下生产纪律与生产安全,务必做到不让夏菊花为库存以外的事操心。

  夏菊花不知道自己离开方便面厂后,常春芽的善后工作,她已经来到了编织厂。没错,就在去年春天,编织组终于也挂了牌子,正式更名为平安庄编织厂,仍然实行财务独立核算,年底向生产队交纳利润用于分红。

  更名之后,订单仍然源源不断,只不过苇席已经编得很少,重点放在了装饰品、日用品与新开发的草帽上,经常让女工们加班加点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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