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半途中,她收到望书传信,附带着一封叶瑞的书信,言明事情比较棘手,让她最好来岭山一趟,二殿下萧枕暂时毫发无伤,叶瑞会保萧枕到凌画来岭山那一日。
凌画知道萧枕毫发无伤,便放了九成的心,剩下一成,留着去岭山再用了。
她来到了岭山,刚进岭山地界,便见有人侯在那里,这人是个三十多岁其貌不扬做书生打扮的人,见到凌画,笑着拱手,“在下李瑜,已等候表小姐多时。”
凌画的外祖父是岭山嫡系,她来岭山,这血缘关系自然从称呼上称一句表小姐不为过。
她坦然接受了,“你是世子的人?”
“正是,表小姐请,世子一见等候表小姐多日了。”李瑜拱手,知道凌画为何而来,不等他问,很有眼力价地主动提及,“二殿下如今在几位公子手中,这一次是几位公子合起伙来一起出的手,所以,我家世子不敢冒然出手,怕伤及二殿下,只等着表小姐来,也好与他们谈一谈。”
凌画点头,“行。”
第275章 岭山
进了岭山地界后,往前走,还要走一天的路才能到岭山城池。
太祖时,岭山是一块贫瘠之地,但是如今经过世代岭山王经营,如今的岭山已被建造成了一块富饶的福地,可以称得上一句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凌画在见了李瑜后,知道萧枕毫发无伤,便也不着急了,钻进了马车里,好好地在马车里睡了一整天。
一天后,来到岭山城。
凌画在岭山是有自己的府邸的,她当年接手外祖父外祖母手中的产业时,曾来过岭山一趟,后来接手江南漕运后,又来了一次,所以,马车先进了她自己的府宅。
凌画的府宅,是十分气派的一处大院落,方圆占地五里,藏在竹林掩映间。
萧瑾下了马车,对凌画忽然说,“你还缺兄长吗?”
凌画回头看着他。
萧瑾毛遂自荐,“义兄那种,就跟你前未婚夫一样的义兄。”
凌画扭回头,十分干脆,“不缺。”
萧瑾追上他,“你连前未婚夫都可以变成兄长,如今再认一个义兄呗。”
凌画翻白眼,“我认秦桓做义兄,是因为我爹娘生前喜欢他,你又没有他的好命。”
她不解,“你好好的,要当我义兄做什么?”
萧瑾舔着脸跟着她,“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啊。”
凌画提醒他,“不止,还跟着我出生入死,血雨腥风呢!”
萧瑾咳了一声,“那我也不怕,行不行?”
“不行。”
萧瑾追问,“为什么?义兄妹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是怕家里的哥哥们不同意?想我堂堂江北郡王府的郡王,做你个义兄,总不至于让你没脸吧?再说,我还是能帮上许多忙的,不是那么没用的,我当你义兄,也会对你好的。”
凌画停住脚步,无奈又好笑,“我可不敢认姓萧的做义兄。”
萧瑾:“……”
姓萧的竟然还被鄙视了!
他也不太想姓萧啊,但投胎时,谁让眼睛没看好呢,虽然江北郡王府距离京城有些远,跟皇室的关系一直以来也保持得很有自知之明的不争不抢的自觉度,但他的日子,说白了,还是受皇室提防的,半点儿出格的事儿不敢做,他与宴轻不同,宴轻是自愿跑去做纨绔,他却不是自愿的,他是从小就知道,他就算有大才,也没法施展,姓萧的宗室身份,就决定了他这辈子得混吃等死,不能有多大出息,被朝廷养着就行,否则,宗室出个有能力有才华的人,是嫌自己脑袋挂在脖子上太结实了吗?
所以,他整日里让江北郡王府歌舞升平,他也活成了一个宗室子弟该活的模样。
但说实话,朝廷的那点儿爵位俸禄,只能够他日常过寻常的日子,若是但分想过的豪奢一点儿,那就得自己另想门路,比如,这些年,他做些朝廷和陛下允许的生意,不太多,但能让他过的富足一点儿,能够挥霍的起来。
多少人想投胎做宗室王爵,但却不知道,宗室们其实普遍过的都没有百姓们想象的那么好,多数都是不如意的,都是夹着尾巴在皇室面前做人的。
凌画见萧泽似乎有点儿伤心了,对他笑着说,“你如今与我是一路人,跟我一起扶持二殿下,也就是自己人,只要心不歪,二殿下那个人,是不会亏待你的,我对自己人,也向来不差。”
萧瑾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懂了凌画的言外之意,他眼睛顿时亮了,“比如,将来,我想入朝干点儿事儿,哪怕不要江北郡王府的爵位都行,二殿下会答应吗?”
“只要二殿下得了那个位置,他是会给想施展才华的人的机会的。”凌画转身继续往府里走,“就看你能不能得二殿下的心了。”
萧瑾一下子燃起了斗志,“我一定会跟在二殿下身边鞍前马后,唯二殿下马首是瞻。”
凌画笑着点头,对迎出来的掌事的吩咐了一句,掌事的连连应是,吩咐人带着萧瑾去安置。
萧瑾美滋滋地跟着领路的人走了。
琉璃跟在凌画身边,悄声说,“江北郡王的性子,跟小侯爷一定会聊得来,有时候跟个小孩子一样,可真逗。”
凌画笑,“他好像小时候跟宴轻还打过架。”
“啊?”琉璃惊讶,“不会吧?”
“好像是,我听三哥提了一句。”凌画自诩记性还不差,那一日萧瑾悄悄进京找上了凌家门,三哥见了他后,提起宴轻,好像说了一句。
琉璃不知道这个,好奇,“多小的时候?因为什么呀?”
凌画摇头,“等回去问问宴轻就是了。”
提起宴轻,凌画叹了口气,中秋已过了两三日,岭山的月依旧还高高挂在天空,如圆盘一般,明亮的很,不知远在几千里地外的京城的月亮圆不圆?
她看向京城方向,“不知宴轻是怎么过中秋?”
琉璃立即说,“这个我知道,小侯爷往年都是跟一帮纨绔们一起过中秋,都延续了四五年这个习惯了。”
“跟程初他们吗?”凌画转过头,“程初父母都建在,不在家里过团圆日吗?谁又跟宴轻一样,端敬候府就他一个人。”
“宫里有宫宴啊。”琉璃很清楚,“大概程公子等人都怕小侯爷自己一个人过中秋孤单吧?总之每年都是纨绔们一起过,在酒楼里包场子,玩一宿,热闹的很。”
凌画叹气,“本来打算好今年与哥哥侄子们一起过中秋,特意将婚事儿推迟在中秋后,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如今却来了岭山。”
琉璃提起这个就气,“小姐一定要让岭山那帮人好看。”
“那是自然。”凌画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了。
进了自己的院子,凌画沐浴更衣,梳洗一番,重新走出房门,已换回了自己的模样,紫纱遮面,轻摇团扇,与京城一般无二。
这里是岭山,岭山王世代居住的地方,所以,她不怕她的身份被透露出去,就连朝廷的探子都进不来岭山,就算进来了,也有去无回,她又怕什么?既然是来谈判的,她自然不能藏头露尾,免得输了底气和气势。
李瑜等在院门口,见凌画换了本来的模样出来,对她恭敬地再次拱手,恭维地说,“表小姐就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凌画笑看了他一眼,“世子真会用人。”
这是夸了叶瑞,也夸了李瑜。
李瑜侧开身,亲手挑开车帘,请凌画上马车,“世子在府邸已设宴。”
凌画点头,上了马车。
叶瑞的私宅距离凌画的府邸不远,他得知凌画来岭山的日程,便在私宅等着凌画。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叶瑞的私宅,凌画下了马车,便见到了等在门口的叶瑞。
岭山王一脉,长相都十分出众,尤其是王世子叶瑞,是岭山王这一代最漂亮的。
五年前,凌画来岭山,见过他一面,那时还是十多岁的小少年,清秀漂亮又干净,三年前,凌画来岭山,又见他,他已初初长成少年,依旧清秀漂亮又干净,如今时隔三年,凌画再次来,见他竟然还如以前一样,清秀的眉眼长开,清隽漂亮更好看了,气质如小时候一样干净。
翩翩浊世,钟灵毓秀。
长的好看的人,让人看起来,从来都是赏心悦目的。
凌画哪怕有一肚子气,但是看到这样的叶瑞,乍一见他,也立马发作不出来。
叶瑞对凌画笑,“表妹。”
凌画只能一如从前一样打招呼,“表哥。”
叶瑞很高兴,笑意真了几分,请凌画入府,同时说,“还以为你不乐意喊我表哥了,书信里一口一句世子,让我着实吓了几日。”
凌画跟着他往里面走,不客气地说,“岭山不声不响劫了二殿下,表哥明明知道,却也不声不响不告知我一声,让我心急火燎地找了多日,我不怪你怪谁?”
“是怪我。”叶瑞揉揉眉心,“前一阵子,祖父病的很严重,我日夜守在祖父病床前,难免疏忽了些,没想到他们竟然联起手来听从了外人的撺掇打了二殿下的主意。等我发现时,已晚了。”
第276章 赔罪
凌画不买账。
叶瑞解释,“我本来也想请表妹来岭山一趟,索性就按压下了此事,等着表妹发现后,自会找岭山要人,我正好也有正事与表妹谈。表妹知道的,毕竟我如今无法出岭山,而我要找表妹说的事儿,又耽搁不得。”
凌画挑眉,“所以,在表哥的纵容下,我推迟了婚期,赶来岭山,这一笔账,我总要算的。”
叶瑞看着她,“我听说了你那一桩婚事儿,据说是端敬候府的小侯爷宴轻与你的前未婚夫秦桓醉酒后弄出的一桩荒唐事儿,你碍于太后施压,才同意的陛下圣旨赐婚。本来你是不愿的,而宴轻是纨绔,也配不上你。免得你想法子延迟婚事儿,如今不必依照婚期嫁过去,不是正好吗?”
凌画气笑,“表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听说了这些,便以为我不是自愿嫁给宴小侯爷的,却不知道,若我不愿意嫁的人,我岂会答应陛下圣旨赐婚?”
叶瑞一愣,“这么说你是自愿的。”
凌画生气地说,不客气地职责他,“不止是自愿的,与宴轻的婚事儿,还是我自己算计到手的。你自作聪明做什么?”
叶瑞:“……”
算计一个纨绔做夫君?
他不能理解,看着凌画,也被气笑了,“你说你自己算计的宴轻?他一个纨绔,你算计他做什么?”
凌画翻白眼,“他是纨绔怎么了?又不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也不碍着谁什么,我怎么就不能算计嫁给他了?”
叶瑞一时被她问住,“我的意思是,你应该……”
“我应该找一个整天为了家业支撑门庭累死累活干活的?”凌画更不客气地说,“你说的这不就是我自己吗?我每天都快累死了,哪里值得开心?难道再找一个跟我一样忙死累活的?以后回到家,对坐着看彼此一天下来疲惫至极的脸吗?”
叶瑞:“……”
他竟然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这么说,宴轻还成了她梦寐以求的了?
他默了一下,“就算你不喜欢找一个每日为支撑门庭累死累活的夫君,但也不必找一个纨绔吧?”
“表哥,你瞧不上纨绔?”凌画觉得在谈正事儿前,既然说到了宴轻,她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叶瑞摇头,“不是瞧不上纨绔,是我觉得表妹该值得更好的。”
叶瑞这些年见过凌画的次数不算多,但每一日她来岭山,都让他印象深刻,每一次在岭山待的时日也不算太短,对她的才华品貌,自都是有些了解,觉得天下女子,怕是都及不上她,叔祖父有一个好外孙女,哪怕他没有男嗣留下,但有这么一个外孙女,也可以继承他一辈子创下的产业,后继有人,含笑九泉了。
所以,在他看来,她的夫婿,最差也该是京城官场上如今被圣上誉为后梁的那两颗明珠,沈怡安亦或者是许子舟。
秦桓就不说了,是凌画的娘自小给她订下的婚约,当年来岭山时,他问过她一句,你那未婚夫,据说不怎么出众,你是怎么想的?凌画唉声叹气,还能怎么想?我娘喜欢,等我以后想法子退了,他便知道不是她喜欢的,便不再问了。
怎么也料不到,她自己瞧上的是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