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文武百官里,他成了个特别新奇的存在,独树一帜。
所以,三个月后,宴轻有一天突然在早朝上发表观点态度,且有理有据言辞犀利,声音不大,但比凌画更有力度和深度,引经据典,博通古今,直扎人心的反驳朝臣们时,朝臣们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了早朝后,朝臣们恍然大悟,“噢,对了,宴小侯爷的伤看起来彻底好了。”
好了伤的宴轻,当日晚,没在皇宫里吃完饭,拉着凌画早早回府了。
他们俩突然不在宫里吃晚饭,萧枕还有些不适应,没胃口地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小郑子问:“你说宴轻,他有什么魔力?怎么他一走,朕连晚饭吃着都不香了?”
小郑子连忙宽慰萧枕,“陛下,您马上就大婚了,待皇后娘娘入宫,您就又有人陪着吃晚膳了。”
所以,您就别舍不得宴小侯爷了。他可听说了,宴小侯爷和凌掌舵使至今还没圆房呢,如今伤好了,大约是回府圆房去了。
萧枕:“……”
也、对!
第914章 催妆
宴轻拉着凌画早早回府,自然是因为伤势好全,彻底解了禁,他可以为所欲为,不必再忍着了。
最让他高兴的是,从今以后,他就不用再吃药了,无论是苦药汤子,还是裹着糖皮的药丸子,曾老头说了,他都不用再吃了。
宴轻还记得去年初夏时,凌画带他去栖云山,曾老头言之凿凿,他伤的慧根怕是要吃两年的药,到了今年秋,不过一年半,他就改口了,他说是多亏他受伤吃了那千年份雪莲的功效,要宴轻说,他就是酒够喝了,才改口的,很让他怀疑这老头大约从见他时就看他不大顺眼,毕竟,他想喝酒还要求着凌画,而他喝酒无需求,她就给他酿,多遭人嫉妒啊。
管家早就得了宴轻的吩咐,见二人早早回来,眉眼都笑出了褶子,“小侯爷,少夫人,老奴已让厨房准备了晚饭,您二人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晚饭还要不要吃?
宴轻低咳一声,“自然是先吃饭。”
他还没那么急,让自己和媳妇儿饿肚子。
管家笑呵呵地应了一声“好嘞”,便匆匆去了。这三个月来二人都是入夜后才从宫里回来,如今这太阳还没落山呢,时间尚早,是不必太急。最近因为两个人晌午晚上都在宫里吃,府里的厨子都闲下了。
回到紫园,踏进门口,凌画就愣了,看着满目的红色和喜字,她转头看向宴轻。怪不得管家笑的满脸褶子,原来这院子里准备了这个啊。
宴轻摸摸鼻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那日你我大婚,我心里其实是十分想与你圆房的,但一是因为我吃着药的缘故,二是你太累了,怎么受得住?我也不敢,但心里着实可惜的。所以……”
在凌画的眼神下,他轻叹,“我们今日补上,怎能委屈了你?”
凌画笑,伸手勾住他脖子,笑吟吟地看着他,“哥哥,我才不觉得委屈呢,你不知道,当初被你发现我对你用了悯心草的手段后,你还愿意娶我,我心里高兴死了,就冲你这张脸,就是茅草屋里洞房花烛,我都不觉得委屈。”
宴轻低笑,偏头亲她唇角,“该感谢我爹娘,将我生的好。”
凌画点头,小声说:“我们也生一个更好看的。”
宴轻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没说话。
厨房动作很快,没多大功夫,便将饭菜送到了紫园,紧接着,在二人吃完饭后,不用吩咐,便送了两桶水来。
凌画想着管家可真是贴心,她歪头笑着问宴轻,“哥哥,一起沐浴?”
宴轻点点她额头,声音微哑,“别闹,自己去洗。”
他怕两个人一起去沐浴,谁也不用洗了。
凌画笑着站起身,从柜子里拿了干净的衣裳,去了屏风后,宴轻也起身,找出干净的衣物,径自去了隔壁的净房。
凌画虽然心里一直对宴轻挺有色心的,但到底是没付诸真正行动过,所以,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的,她沐浴的有些久,直到水都凉了,才从屏风后出来。
入眼,便是宴轻坐在桌前,提笔在写着什么,桌子上上散落了一大堆红色带着海棠香味的信笺。
凌画弯身,低头捡起了一张,笑了起来。
大婚上没有的催妆诗,如今从他笔下一首首行云流水写出来,放眼望去,大约有已写了二三十首之多。
而她捡起的这张,距离她屏风出口最近,上面写着:仙女菱花镜,海棠妆前影,云红织春色,秋水渡长歌。
凌画笑着又弯身捡起第二首,只见上面写着:少年不知春意,素手翻转千年,浮生织就一梦,醉卧月下花前。
凌画向前走了一步,又捡起第三张,只见上面写着:红烛灯下美人妆,翩下仙銮满室香,却染胭脂春来早,芙蓉出水夜未央。
凌画弯身又捡起第四张,只见上面写着:从前只知白玉兰,而今方识桃花颜,好梦由来春觉早,廊桥几许梦魂牵。
凌画又向前走了两步,捡起第五张,只见上面写着:鸾鸟下青云,钟情枕上人,良时不相负,红尘共白首。
凌画又弯身捡起第六张,只见上面写着:美人挽珠帘,来探庭院深,春情不嫌晚,锦被却羞颜。
凌画又弯身捡起第七张,只见上面写着:灯烛剪影夜深深,执笔催妆话文章,云屏锦绣和风暖,鸳鸯被里对成双。
凌画刚又要弯身,桌旁伸出一只手,将她拦住,伸手一拽,将她拽进了怀里,凌画抬眼去看,宴轻嘴角含笑,眉目如画,蹭了蹭她的脸,声音低柔,“不捡了,嗯?”
凌画眨眨眼睛,眼里都是笑意,“哥哥,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嗯,都是给你的。”
凌画感慨,“我以前怎么从来不知你这么会夸人啊。”
宴轻低笑,“如今知道了?”
“嗯。”凌画点头,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笔,提笔在红笺上写了一句诗。
“少年一捧清风艳,十里芝兰醉华庭。”
宴轻瞧着,挑了挑眉。
凌画将笔放下,“我初见哥哥,脑子里便蹦出了这一句诗。未见哥哥前,我想我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儿,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只比秦桓长的再好些,性子别那么软和跟面捏的似的,家世别那么复杂,人简单一点儿,就是我最好的想象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见到了哥哥,终我整个少年时期脑子里的所有想象,也未曾想到有你这样好的,实属求一捧清风,给了我一轮明月。”
宴轻笑起来,重新拿起笔,抱着她,在她写的那句诗旁,也加了一句诗。
“栖云山染海棠色,堪折一株画催妆。”
凌画侧过脸。
宴轻放下笔,低头吻她,声音低喃,“那日等在栖云山脚下,远远见你挑开车帘看我,我便也有一句诗蹦出来,听着秦桓他们都夸栖云山的海棠,我却不能说出,比栖云山海棠还美的,是它的主人。”
第915章 圆满
大婚一年半,如今方才圆房。
到了圆房这一夜,宴轻着实不客气,凌画几回都觉得自己差点儿死在他身下了,哭着求饶几次,宴轻才放过了她。
凌画眼角挂着泪,就着晨曦的微光,心想着今儿是没法去上朝了,索性也不管了,昏昏沉沉睡去。
宴轻得偿所愿,嘴角挂着餍足的笑,拥着凌画一起睡去。
所以,这一日,两个人双双告假,没上早朝,朝臣们还有些不适应。
萧枕倒是没说什么,派人从宫里挑了许多上好的补品送到端敬候府,并传话说掌舵使从幽州回到京城三月未曾休息了一定很劳累了,特予准假十日,好生在家休息。
补品送到时,凌画还没起来,管家笑呵呵地收了,并说一定转告少夫人,又问小郑子,“郑公公,陛下可说让我家小侯爷与掌舵使一起休息?”
小郑子摇头,“陛下没说。”
管家:“……”
看看这区别对待的!不过他也不敢埋怨陛下啊!
晌午,凌画睡醒,不,是饿醒,她睁开眼睛,见宴轻与她一起躺着,不见半丝刚醒来的模样,显然早就醒了,她动了一下,牵动某处,咝地一声,咧了咧嘴角,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了?可是难受?”宴轻立即紧张地问,同时也有点儿自责自己昨日太过了,小声说:“我已经给你上过药了。”
凌画眼睛里都是水色,“你这药怕不是假药吧?为什么不管用?”
宴轻低咳一声,扭过脸,又赶紧扭回来,贴着她耳边说:“我早先不懂,是今儿一早醒来见你睡着还皱着眉,才去找曾大夫拿回来的。”
言外之意,没上药多久。
凌画叹气,“好吧!”
谁都是第一回 ,可以原谅不是吗?她也不太懂。
她伸手扯着他手腕,“哥哥,我饿了。”
宴轻腾地坐起身,立即穿衣,动作十分利落,转眼就给自己穿完了,匆匆往外走,“我这就吩咐人端午饭来,就等着你醒了。”
凌画刚要应声,他人已经出了房门,自己去厨房了。
凌画:“……”
她有些好笑,慢慢地坐起身,拿起放在床头的衣裳,刚穿了一半,宴轻又一阵风似地回来了,动手帮她穿衣裳。
他不熟练,自然是显得很笨拙,但凌画心里却很欢喜,用了好一会儿,穿戴妥当后,凌画下地,腿一软,差点儿坐地上,宴轻又露出愧疚的神色,拦腰将她抱起,小声说:“是我错了。”
都怪他太自信了,以为看几本避火图就有经验了,殊不知压根就不是那样,他悔不该不去提前问问曾老头。
吃过饭后,凌画依旧困乏乏,宴轻便又将她抱回床上,没多久,她又睡着了。
宴轻躺在床前,一会儿欢喜一会儿皱眉,欢喜的是终得圆满,皱眉的是她也太身娇体弱了,以后可怎么办?
他有些躺不住,便出门又去找曾大夫。
曾大夫正在教沈平安分析脉案,沈平安这孩子自从到了曾大夫手里,调理的一日比一日好,如今虽不能骑马射箭这些剧烈的运动,但比以前走一步三喘来说,真是强太多了,已是活蹦乱跳了。
见宴轻来了,沈平安乖乖见礼,“宴哥哥。”
宴轻点头,对他摆手,“你去一边休息下,我有事儿和曾老头说。”
沈平安点点头,起身躲开了。
曾大夫瞪了宴轻一眼,“没大没小。”
宴轻凑近他,“我也没觉得我多用力,但她却受不住,十分难受,这事儿也没有书中描述的那般美好,以后可怎么办?你是大夫,有没有法子不让她难受。”
曾大夫心里骂了一句,他可是神医,神医,自从入了端敬候府,总是管他们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他没好气地说:“能有什么法子?女子第一次本来就是会难受的,你歇个三五天别碰她,等她将养好,以后就好了。”
“真的?”宴轻不太相信。
“当然。”曾大夫最不想看的就是他这一脸不相信他的表情,“快滚吧!多大点儿事儿也来烦我。”
宴轻不走,“你的药好像没那么管用。”
曾大夫气的胡子翘了又翘,“神丹妙药也没有见效太快的。”
“那你研究一种见效快的药。”
曾大夫拿药罐子砸他,“你能耐你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