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微风一吹拂,她又从那翻飞的衣袂上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夜合花的味道,萦绕着一缕馥郁。
白从霜微微一顿,这分明是女子的香气。
她忍不住悄悄地一瞥,一抬眼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是那么冷冽威严,叫人不敢心生妄念。
一定是她想错了。
白从霜立马低下了头去,照着太后的意思回答道:“最近六皇子得了天花,病情危重,五皇子还被拘在乾西三所里,太后娘娘担心那些宫婢照顾不好他,生怕他也染上了天花,所以叫从霜前来问问您能不能提早解了五皇子的禁闭?”
又是为了那个孩子。
母后到底还要为他造多少的孽?
如今竟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六岁的孩子,她简直是着了魔了。
皇帝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对着白从霜的语气也控制不住地冷了下来:“朕已经叫人去看了,六弟得的只是普通的痘疮,不是天花,不会波及到别人,你回去让母后不必过度担心。”
他什么时候派了人过去?白从霜有点懵。
“可是……”她有些着急地想开口。
皇帝却直接打断了她:“好了!朕有些累了,外面天黑,雪天路滑,张德胜你去送一送表妹,将人送到了再回来。”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白从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福了一福,转身随张德胜出去。
快拐出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却见皇帝回去的脚步有些匆匆,仿佛是急着回去见什么人似的。可这后宫里无后无妃,会有什么人在等着他呢?
难不成是收用了什么宫女吗?
白从霜抓紧了帕子,有些狐疑,但那是皇帝,便是真的有又如何?何况,后位之事是姑母执意如此,表哥从没有明确说过,她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白从霜不敢再多看,有些酸涩地转过了头。
*
内殿里,皇兄忽然翻身下去,压迫感瞬间消失,柔嘉才终于松了口气,静静地平复着慌乱的心情。
只是人一走,她一个仰着面躺在这宽大的龙榻上又不禁有些忧心。
方才她有些害怕,到后来皇兄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吧。
她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惹他不快,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她一想到抱住她的人是皇兄,一想到从前那么多事,她就忍不住害怕,她那会儿慌乱中不小心看了一眼,不可以的,他们根本不合适……
可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如果不成,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也没有意义了。
她至少要亲口听见皇兄应允。
柔嘉躺了一会,才恢复了些力气,扶着床头慢慢撑着腰坐了起来。
皇帝进了门,一掀开帘子,正看见坐起来的样子,脚步不由得顿住。
刚才漆黑一片还好,这会儿室内灯火通明,柔嘉忍不住红了脸,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朝哪里看。
他刚出了门去,夜风一吹,方才的冲动已然消失大半,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皇帝顿了片刻,想起方才的事情也错开了视线。
“今晚你先回去吧。”他沉沉地开口,手一抬,将她褪下的衣服丢了过去,然后便转身要出去。
突然被兜头罩住,柔嘉眼前一黑,愣了一瞬。
衣服一拿起来,她看着他锋利的下颌线忽然有些慌,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是对她不满意吗……
她忍不住有些委屈,她也不想的,她一低头,积攒的眼泪瞬间便滑了下来。
“你哭什么?”皇帝听到声音,忍不住回过了头去,垂着眼打量着她,微微有些诧异。
他忍着一身的火放过了她,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柔嘉听着他的问询,以为他在生气,眼泪像断了线一般,流的越发厉害了。
“皇兄,我不走,我可以的……”她咬了咬唇,心一横,主动倾了身上前,忍着脸红,探着细白的手指解开他腰上的系带。
皇帝这才明白她是误会了。
“松手。”他低声斥道,微微皱了眉。
柔嘉却以为他果然不高兴了,反倒流着眼泪靠的更近。
两个人一退一进,与之从前截然相反。
可他就算再无耻,也断没有看到人哭成这样了还能生出别的情致。
他伸手想推开她,可手一搭到她的肩上,却慢慢停住了。
说好了是利益交换的,他们之间是交换,是恩怨,是报复。
如果他什么都不要,那算什么?
是怜,是爱。
他对她会有这种东西吗?
不会,她一贯是用这副可怜的模样来行欺骗之事。
皇帝紧抿着唇,一想到这里,眼神忽然便沉了下来,冰凉的手指搭上她的脆弱的颈项,冷着眼欣赏着她浑身颤栗却又咬着唇不敢缩回去的样子。
他什么都没说,但情绪一变,整个大殿仿佛都冷了下来,柔嘉还没反应过来,那手便忽然加了力道,疼的她脸色发白,终于忍不住扶住了他的肩,才不至于滑下去。
她不敢看他的眼,可正对着他的视线又无处安放,迫不得已只能闭着眼。
可皇帝只是冷着眼看着,脸上看不出半分别的情绪。
直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砸到他出了汗的手臂上,他才终于有了片刻松动,手一松,她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卷翘的睫毛上浸满了泪。
视线朦胧中,柔嘉隐约看见他一丝不苟地擦着手,别过了头去,又有些难堪。
皇兄大抵还是恨她的吧,用这种方式结束了今晚。
柔嘉再也忍不住颤抖着从他膝上下来,背过身小声地哭了起来。
第23章 逼问 皇兄他是疯了吗?
自从傍晚时分公主出去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染秋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殿,心里总有些不安。
公主那会儿已然是被逼到绝境了,她有些担心公主会想不开,越想越着急,实在等不下去了忍不住要出去找一找。
只是她刚出门,远远地便看见雪地里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的很慢,手里的宫灯也坏了,在黑漆漆的夜色里摸索着穿行。
“公主!”染秋着急地提着灯赶上去,“您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染秋一伸手握过去,发觉她指尖凉的像冰块一样,更是心疼的不行。
“没事,先回去吧。”柔嘉摇了摇头,唇上有些失了血色。
染秋朝着她回来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只看见数重的宫阙中掩映的一角飞檐,仿佛是猛兽的利齿一般,她心头突突直跳,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但看到公主脸色苍白几乎快站不稳的样子还是忍住了没问出口,扶着她回去。
柔嘉走的很慢,每走一步牵扯到腿根上,便忍不住有些疼痛,等到终于回到了殿里,坐到了红木椅上的时候,她才终于舒服了些。
她有些难堪,转过身去吩咐道:“染秋,你去备些水来。”
大半夜的,她这副模样回来,又要热水沐浴,染秋终于明白她是做什么去了。
而那个方向住着的,也只有一个人。
可他们,他们不是兄妹吗,他们怎么可以?
衣裙一脱,染秋忽然看到了上面沾着的一点红色血迹,她捧着那团被揉的衣服,吓得脸色都变了。
“是不是陛下逼您的?他怎么能这样对您呢,您毕竟是公主,他这样做岂不是有悖伦常吗?”
“不是。”柔嘉轻声打断了她,皇兄他大概从来也没有把她真的当成妹妹,又何谈的纲常伦理呢?更何况他是皇帝,谁又能真的管的了他呢?
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只说道:“是我主动去求的他,求仁得仁,一场交换罢了。”
反正皇兄逼她过去大抵是为了羞辱她,只要毁了她的清白便好了,并不在意用什么方式。
染秋听她这么说,也只好憋住了眼泪,但衣服一解开,目光落到她身上那斑驳的痕迹时,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
到底是尚未出阁的女子,柔嘉双手挡了一下,亦是有些难堪。其实这些看着严重,倒并不怎么疼,她唯一有些难以启齿的是被磨的发红的腿,每走一步,都泛起细密的疼痛,让她在冰天雪地里走了许久才走回来。
那会儿当他的手拿开的时候,柔嘉原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可谁知她明明已经穿到了一半,正要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那点刺激到了他,又忽然被他一把揽了回去并紧了她的腿。
她真是疼,但又不敢推开他,只好忍着眼泪抓在床边的手柄小声地哭着。可她越哭,他反倒更凶,到最后她索性咬住了唇,咬的唇瓣都出了血,他才终于松开……
她实在是有些累,身体累,心里却乱糟糟的,许久才睡着,夜半又汗涔涔的做起了梦。
梦里仿佛有一头猛兽在追着她,等到追的她跑不动了,才慢条斯理地准备享用,当那锋利的牙齿要落下来的时候,柔嘉惊叫了一声,一睁眼,才发现只是一场梦。
她放空了眼神,慢慢地平复了一会儿。早春的凉气从窗户里透进来,吹的她后背阵阵发凉,她才慢慢回过神来,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只是一腰一动,牵扯起全身的酸痛,她轻轻抽了口气,又明白这一切不止是一场梦。
大清早的,外面乱成一团,间或传来几个嬷嬷的吵嚷声和染秋的阻拦,柔嘉想起来昨日的约定,尽管身体不适还是起身披了衣服出去。
那几个嬷嬷一看见她出来,声音颇有些不悦:“公主,昨天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奴才们给您行了方便,您也不要为难咱们是不是,要不然太后娘娘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柔嘉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抱着桓哥儿低声地请求道:“嬷嬷,再等一等,我再看一看他。”
“这可不行,公主,已经辰时了,再晚就误了出宫的时辰。”那嬷嬷再不像昨晚那么好说话,一口回拒了她,“要奴婢说,您又何必执着在这一时一刻呢,等六皇子病好了,你们姐弟再好好叙叙也不迟。”
她随口糊弄着,态度也不甚恭敬。
“嬷嬷,再等一等。”柔嘉执着地开口,有些着急地看着门外,仿佛在等什么人来一样。
能有什么人来?那嬷嬷嗤了一声,一伸手,竟是要硬抢。
柔嘉抱着桓哥儿亦是不松开,争执不下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大胆刁奴,你们在做什么!”
柔嘉猛的抬头,见到竟是张德胜亲自来了,心里压着的巨石慢慢松了开。
那些嬷嬷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张德胜,连忙受了手,讨好地凑过去道:“哪来的风竟把公公刮来了,公公有所不知,六皇子这是得了天花,奴才们只不过是领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来护送六皇子出宫养病罢了。”
“天花?”张德胜挑了挑眉,朝身后招了招手,“徐太医你去瞧瞧,天花可不是小事,陛下特意吩咐了要仔细察验,省的惹出宫闱事端来。”
那些嬷嬷们一听是皇帝下的令,顿时便噤了声,眼睁睁看着徐慎之上前搭手,诊脉 ,最后摇了摇头道:“依微臣之见,六皇子得的只是普通的痘疮而已,并不是天花。”
“怎么可能?”领头的嬷嬷有些惊讶,“徐太医年轻,莫不是诊错了吧,奴婢们都是照顾过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老人了,决计不会弄错。”
“弄错?”张德胜嗤了一声,幽幽地反问了一句,“你是在瞧不上徐太医的医术呢,还是说陛下用人不当呢?”
“奴婢哪敢,求公公明鉴。”那些嬷嬷被这么一吓,立马便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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