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你们当然敢,一群刁奴,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来,来人,传陛下的口谕,直接拉下去打死!”张德胜忽然变了脸,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立马便上前将人牢牢地钳住。
那些嬷嬷一见这几个太监才明白张德胜是有备而来,当下双膝一软,立马跪下来求饶道:“张公公,不是奴婢们,奴婢们也是奉了……”
“奉了什么?死到临头了还敢胡乱攀扯,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张德胜眼神一瞪,几个太监们心领神会,立马便堵上了她们的嘴,将人一路拖了下去,这场混乱才终于消停下来。
处理完了这些刁奴,张德胜回过头,立马又变了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躬着身子对柔嘉行礼道:“公主,这些婢子惯会攀扯人,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柔嘉站在一旁,却是什么都听见了。
奉了谁的旨,不用想也知道。
但那毕竟是一国之太后,是他的母亲,柔嘉原本也不指望皇兄能为了她这一晚上和太后翻脸,当下只是抱着桓哥儿平静地道了谢:“多谢公公。”
她越是这样,倒叫他们这些睁着眼说瞎话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德胜讪讪地回道:“公主客气了。”
不管怎么说,桓哥儿的命总算是暂且保住了,柔嘉微微松了口气,亦没再说什么。
可正当她转了身准备进去的时候,张德胜忽又叫住了她:“公主且等等。”
柔嘉回过头,只见张德胜抵着拳轻咳了一声,似是有什么不好当众说出口的话要说。
难道是皇兄有话要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人说,她心里微微发麻,只好叫了人单独到里间来。
果然,人一散,张德胜才低着头递了个匣子上来:“公主,陛下说您昨晚落了东西在太极殿,叫奴才给您送来。”
落了东西,什么东西。
柔嘉心头一跳,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得那送到她面前的檀香盒仿佛长了血盆大口一样,叫她不敢去接。
“公主,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张德胜又将匣子朝她递了递。
柔嘉迫不得已,才不得不接了这块烫手山芋。
那木盒雕镂的十分精致,桓哥儿刚醒,看着那盒子有些好奇,伸手想打开看一看,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柔嘉立即挡住了他。
“桓哥儿,别玩这个,姐姐给你找个别的。”
她一把将那匣子抱在了怀里,给他递了个九连环上去。
桓哥儿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明白了这匣子是那个很凶的哥哥给的,那个哥哥总是沉着脸,所以里面装的大约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桓哥儿一直很怕他,于是便听话地没再碰,柔嘉这才心情复杂地拿了这匣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犹豫了片刻,她平了平气,才终于伸了手。
只是当锁舌咔哒一声弹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她瞬间脸色爆红,脸庞发热,手一翻那盒子便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引得外面的染秋连忙赶了过来。
“怎么了?”
她着急地推开门,一低头只见地上掉了一个盒子和一件心衣,而公主正脸色绯红地站在那里,看着有些手足无措。
“这衣服怎么掉了?”
染秋认出那是她的贴身衣物,凑过去想要捡起来,柔嘉这才彻底回过神,抢先一步连忙背过身将那轻薄的心衣牢牢团在了手里。
“没事……是我不小心。”
她紧紧地攥着,避过了染秋的视线。
一想到这小衣昨天被他拿来擦过什么,柔嘉只觉得满手黏腻,白皙的脸庞也烧的发烫。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竟然还留着这东西,还叫人送过来。
皇兄,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在暗示她今晚继续过去吗?
柔嘉心乱如麻,一想到那座宫殿,双腿便隐隐有些发疼。
染秋看着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总算明白了过来,红着脸不敢看她,只把那空盒子捡起来放到桌案上便连忙转了身出去。
柔嘉亦是心烦,最后干脆烧了个火盆,把那脏污的东西连带着木匣子一起丢了进去,彻底烧成了灰,她的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然而她心知这么做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东西虽烧了,但话已经带到了,她能够不去吗?
柔嘉止不住地心慌,等到夜色降临,天幕黑沉沉地落下来的时候,她更是坐立难安。
但如果去了,皇兄今晚一定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吧。
柔嘉有些害怕,犹豫了几番,她还是决定当做没看懂,照常吃了晚饭,沐浴安歇,期盼能够躲过去。
一直到了亥时,猗兰殿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来人,柔嘉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但正当染秋替她拆着头发,准备安歇的时候,殿门外却传来了“笃笃”的叩门声,用不着想也知道是哪里派来的。
一声一声,敲的她头皮发麻,心里砰砰直跳。
染秋亦是害怕,犹豫了半晌安慰道:“要不奴婢熄灯吧,熄了灯他们或许以为您睡了就不会再催了。”
柔嘉无措地点了点头,和着衣躺到了榻上。
整个大殿突然一黑,外面的叩门声停了一瞬,但片刻之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比之从前更有耐心,大有和她一直僵持下去的意思。
柔嘉倒是没什么,但是这一声一声,却把隔壁正在病中的桓哥儿惊醒了,吓得嚎啕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混合着敲门声,柔嘉再也装不了睡了,连忙起身去他的房间哄了一会儿,桓哥儿才终于止住了声,但是在这敲门声里再也睡不着。
桓哥儿抓着她的袖子,眼睛里满是害怕。
柔嘉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又生怕那些人等的不耐烦直接冲进来吓到了他,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忍住了眼泪,起身去开了门。
然而一打开门,情况比她想象的更要糟糕。
那浓稠的夜色里,除了张德胜,后面分明还站了一个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柔嘉一看清那高大的身影和锐利的眼神,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皇兄,皇兄他是疯了吗?
大半夜地直接闯到她的寝殿,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怎么还敢这么敲她的门!
持续了许久的敲门声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几座宫殿,眼见着外面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柔嘉又惊又怕,下意识地想关上门。
然而门缝尚未合拢,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挡了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腰,按住她抵在了门上。
“今晚为什么不去?”
他忽然倾身,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转过来,意味深长地问道。
第24章 逃避 “别喊,是朕。”
他的手很用力,柔嘉被他按在门上,身后一片冰凉。
“为什么不去?”
萧凛又问了一遍,带着不容回避的语气。
柔嘉躲开他的视线,只觉得他今晚异常可怕,晚上的他比白日里更加放肆,那双眼黑沉沉地盯着她,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当他慢慢靠近的时候,柔嘉终于忍不住头一偏,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推了推:“皇兄,你先放开我,放开我再说……”
他离得太近,她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可萧凛不但不松,手指一用力,柔嘉吃痛,便不得不转过了头来,正对着那张压迫性极强的脸。
“朕让张德胜送了东西来,你是看不懂吗?”他抬起她的下颌问道。
他怎么连说这种事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柔嘉瞬间脸色红透,紧紧咬着唇不愿回答。
她不说话,视线不由自主地往边上看,有些心虚。
萧凛一低头,便看见了那火盆里的余烬,里面还残留着一块没烧完的木片,剩下的炭灰里也不难看出几缕碎步。
他伸手拈了起来,微微挑眉:“你烧了?胆子还挺大。”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留的……”柔嘉实在不懂他的恶趣味,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萧凛低低一笑,扔了木片,倒也不见生气,只是掰过她的脸进一步逼问道:“既是看懂了,为什么不去?”
柔嘉愈发难堪,挣也挣不开,只好松了口敷衍他:“明晚,明晚我再过去,皇兄你先回去好不好,会有人看见的……”
这宫里人多眼杂,万一传出去了,那她和桓哥儿还怎么在宫里活下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为什么要回去?”他微微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柔嘉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有些想哭,他说的没错,他是皇帝,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便是真的传出了流言,依照母亲的先例,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她不知廉耻地勾引兄长,学着母亲的旧路,而不会想到是平日里端庄威严的皇帝不择手段、威逼利诱的她。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和亲的事还握在皇兄手里,她的清白也已经没有了,桓哥儿更是需要他护着,她早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她只能憋住眼泪,小声地劝他:“那皇兄你先松开,我们……我们去里间好不好?”
只隔着一扇门,被他这么抱着,她实在不想沦落到这么难堪的地步。
萧凛一低头,看到她如临大敌,眼睫都微微湿润了的模样,原本没有想过的,现下却忽然起了几分恶劣的心思。
“这里不好吗,你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发现的。”他移到她耳边,故意刺激她。
他一开口,热气烫的她半边脸又热又麻,柔嘉攥着手心,忍不住偏过了头去。
她一躲,那像白瓷一样细腻的颈项便露出了一截,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晃。
离得太近,他甚至都能看的见那白皙的皮肤下的青色经络,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着,原本的临时起意却渐渐有些不受控制。
“好香,你今晚头发上涂了什么香膏?”
他撩起一缕挡在那脖颈上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细细嗅了一下。
他这般举动更是柔嘉极为不适,连声音都发了颤:“没……没用,是皇兄你闻错了。”
“不是头发上,那是哪儿来的香气?”他似乎是信了,手一松,将那垂落的发丝揽到后面,紧接着低下头,凑近那细长的颈项深深吸了一口气:“是这里吗?”
他离得实在太近,鼻息不加遮掩地落在她的脖颈上,弄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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