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他脸红,默认。
陈翎翻开首页,“这不是官员的名字,是孩子的名字,阿念要选伴读了,这是礼部呈上来的册子,虽然方四伏闹腾了些,但是这些事情他能做得比旁人都好,你往后看。”
沈辞翻过,果真见后几页,每个孩子的年纪大小,性子,简短性子和擅长都有。
陈翎叹道,“要不我今晚听了他鬼哭狼嚎这么久,他真是能将旁人的老底都翻出来。”
沈辞忍不住笑,又不禁感叹,“阿念这么早就要选伴读了?”
陈翎轻嗯一声,“这一批伴读会挑年纪稍长阿念一些的,当玩伴吧,日后还会有,这一批会挑能照顾人的孩子。”
沈辞拥她,“难怪了。”
陈翎看他,“难怪什么?”
沈辞感叹,“我是你第一个伴读,也会照顾人,难怪先帝让我来接你。”
陈翎叹道,“我觉得父皇可能不是这个意思,石怀远可以终日一句话不说,所以父皇怕路上没人同我说话,他只是觉得你当时离得近,就在淼城,而且碰巧话很多。”
沈辞笑。
***
翌日晨间,陈修远在东城外十余里处迎候。
周围都是随行的禁军和鸿胪寺官员,应接到南顺使臣之后,会同行护送至京中。
南顺这番出行的主使是许骄,南顺朝中的宰相,元帝最信赖的臣子,是元帝在东宫时的伴读,元帝之下第一人。
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王爷,南顺的出使队伍来了。”身侧的鸿胪寺官员提醒,陈修远悠悠转眸,果真见浩浩荡荡的队伍上前而来。
双方的鸿胪寺官员纷纷上前,做亲切友好的会晤,活跃气氛。
对方队伍中那辆显眼的马车缓缓停下,陈修远迎上前去,“许相,许久不见。”
已至燕韩地界,他是主,对方是客,他应先开口。
果真,陈修远说完,马车中的人伸手撩起帘栊,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五官轮廓来,“敬平王。”
陈修远顿了顿,礼貌客套,“许相,欢迎来燕韩。”
第060章 入冬~
许骄嘴角微微勾了勾,原本相貌就出众,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周遭都安静了。
陈修远心中轻叹,又魔怔了不是……
不过没事,等许骄开口就好了。
果真,许骄缓缓开口,公事公办地声音道,“劳烦敬平王亲自来接,清和惶恐。”
许骄字清和,谦称便是清和。
陈修远笑,“许相是燕韩的贵客,许相来,陛下特意叮嘱在此迎候,招呼不周之处,万望许相见谅。”
许骄看了看他,“怎么会不周?”
许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短暂停留,“反倒是敬平王太敬业了些,这还伤着呢。”
陈修远悠悠道,“迎接许相嘛,当然是带着伤也要来,但这伤有些意外,还未来得及向陛下请示,另外换人来迎接许相,就怕冲撞了许相,让许相觉得晦气。”
许骄轻笑,“哪里会?敬平王受了伤还来了东城,燕韩待南顺这份情谊,清和记在心上,我南顺元帝陛下也记在心上。”
陈修远顺势问起,“元帝陛下安好?”
“劳敬平王记挂,陛下龙体康泰,有机会,敬平王来南顺看看?”
“多谢许相美意。”
周遭都是人,陈修远硬着头皮恭维完。
一侧,双方的鸿胪寺官员也完成了亲切友好的会晤,各个脸上都是诚恳的笑意,有朋自远方来,夜不能寐的欣喜~
鸿胪寺的官员,天生要有这样的亲和力!
所以,所有彰显两国友好亲近关系的举动,就交给双方鸿胪寺官员去做既是。
等上了马车,双方的鸿胪寺官员中各有一人陪同陈修远和许骄一道。
陈修远先提起,“许相应当也听说了,燕韩国中前阵子有些不太平,所以沿路都有禁军护送,许相不必觉得奇怪,也不必担心,许相这一路安稳。”
方才鸿胪寺官员便同他说起过,要寻机会说明为何这一趟随行的禁军众多。
因为随行禁军一多,便像押解,在两国邦交中不算妥当。
他需得同许骄先行说明,不然许骄这处会有疑惑,也会担心安全。
许骄轻描淡写,“桓帝陛下洪福齐天,谭王之乱只是时日问题,我不担心。”
陈修远确实见许骄并无半分忧色。
陈修远微怔,忽得,又想起陈翎手中紫衣卫的马乃是许骄去买的,没人比许骄更清楚陈翎手中底牌。
倒是他忘了这一处。
陈修远遂转了话题,“许相这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许骄应道,“南顺至燕韩,要借道苍月,苍月安排了禁军护送,这一路平稳。”
陈修远看向许骄,“许相上次来京中的时日短,这次来,可要在京中多呆些时候?”
许骄道,“多谢敬平王美意,国中还有要事,见过桓帝陛下便要离开,等日后有机会再来。”
都是客套话,马车中的鸿胪寺官员纷纷附和。
陈修远也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嘴角,别来最好。
……
终于,马车抵达驿馆。
今晚驿馆设了接风宴,眼下可以暂时分开了,陈修远送许骄至寝苑处,“许相,晚些见。”
“晚些见。”
待得许骄转身,陈修远才缓缓敛了笑意。
她本来就好看,眼下是比以前更好看了,但这张嘴是从来变过……
上一次见她还是鸿胪寺少卿,眼下都许相了。
官职越做越高,是把刀架在脖子上。
陈修远拢眉。
陈修远想起上次许骄来燕韩的时候,她一口气吃了三碗酸辣粉。
他不知道许骄怎么这么爱吃辣的,“许清和,你们南顺饿了你饭还是怎么的?”
许骄一面辣得吸气,一面应道故作沉稳,“难得公费吃喝,我不得多吃些啊。”
他轻嗤,“行,酸辣粉都算公费吃喝,许骄,你真这么穷啊?”
许骄也不恼,“我是清官啊,清官都穷,不像有些人,富得流油。”
“那也是,呵!”他凑近,打趣道,“你说你都混成这幅模样了,不如来燕韩,给我做幕僚?”
许骄看了看他,“不了……”
他笑,“怎么,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是你许骄一身正气?”
许骄轻声,“是我们陛下生得好看。”
陈修远:“……”
许骄:“还不会偷偷哭鼻子。”
陈修远忽然变了脸色,“可以了,许骄你不说话也可以!”
许骄从善如流。
……
那是两年前的事,但他同许骄认识,还要更早些。
那时他随鸿胪寺官员出使苍月,见过许骄一次,他在许骄面前出过丑,还是停不下来的那种。
许骄陪他坐了大半个晚上。
也看他哭了大半个晚上……
他同许骄算半个朋友,也各有立场,各为其主。
后来许骄的事,他也打听过。
元帝在东宫时,许骄就是元帝的伴读洗马。少时探花及第,入仕后一路得元帝垂青,从吏部员外郎起,经大理寺丞,礼部侍郎,鸿胪寺少卿,工部尚书,逾五载方为百官之首。
一个比一个厉害……
陈修远收起思绪。
稍适休整,有大夫来了屋中给他换了药,他问起,“绷带能取了吗?”
大夫道,“能取倒是能取……”
“那就取了!丑!”陈修远言简意赅。
大夫诧异。
陈修远是想起许骄那句敬平王受伤还来了东城……
真是,回回见她都在出丑。
晚些时候接风宴,大都是两国鸿胪寺官员在相互恭维,马屁,兼敬酒。
许骄勉强饮了两口,陈修远看了看许骄,朝一侧的鸿胪寺官员道,“许相不饮酒的,以茶代酒吧。”
许骄看他。
他礼貌笑笑。
南顺这处的鸿胪寺官员也道,“是,相爷是不饮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