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陈修远轻笑出声,大氅太重,也只有她能想出来。
陈修远忽然驻足。
涟卿险些撞上他,“冠之叔叔?”
许是方才的酒意有些微微上头,又许是大氅给她有些冷,还许是,方才听了那句大氅太重,走不动,陈修远温声道,“上来,我背你。”
涟卿脸红。
陈修远道,“小孩儿不都喜欢背吗?阿念就喜欢我背。”
涟卿知晓他是喝多了,小时候,他也背过她,但那是小时候……
夜空星辰下,陈修远终于叹气,“上来,阿卿,大氅给你了,我冷。”
***
“凡卓,你菜洗过了吗?”盛文羽越吃越古怪。
陆鸣简瞪大了眼睛,“没有。”
盛文羽无语:“你怎么不洗菜啊?”
陆鸣简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要洗啊,我也没洗过啊!再说了,放锅里不就洗了吗?都煮熟了!”
盛文羽:“……”
范玉:“……”
曲边盈笑开。
也由得有陆鸣简在,整个年夜饭都吃得很欢乐,也热气腾腾,暖意徜徉。
但到那壶御赐的许府珍酿的时候,陆鸣简实在没管住嘴,一个人喝了一半,盛文羽喝了另一半,两人都喝得有些急,但范玉和曲边盈都只沾了一小口。
“这酒后劲儿大,你们少喝点!”陆鸣简不忘叮嘱。
盛文羽也有些头晕。
还好,不多时就开始放戌正烟花,陆鸣简在倒前张罗了一轮许愿。
年关愿望不能说,但周遭似是除了已经倒下的陆鸣简,每个人其实都有藏在心中的秘密,不会说……
范玉和曲边盈扶陆鸣简去床榻上躺着,盛文羽也自觉在小榻上躺下,喝得急了,这酒是好,就是容易醉人。
好在陆鸣简和盛文羽喝醉了也只是睡,没有发酒疯,收拾完他两人,范玉同曲边盈只能回厅中,因为,也没别的地方去了。
曲边盈喝得不多,但也多少喝了些,“怎么守岁呀?”
她问。
范玉温声,“你喜欢听故事吗?”
曲边盈屈膝,“喜欢,听故事好啊,但守岁还久,你有那么多故事吗?”
范玉点头,“有吧。”
曲边盈笑,“要不把碳暖烧热些,屋中有些冷了。”
范玉照做,又拿了一张后毯给她裹着,曲边盈顿时舒服了许多,但也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范玉看了她一眼,借着低头扒碳暖的机会,嘴角微牵,“想听什么故事?”
“都行!”曲边盈说完,又补充道,“行军打仗的最好!”
范玉笑,“那没有。”
曲边盈叹道,“那还是先说别的故事吧。”
范玉抬头看她,“你讲也可以啊。”
***
寝殿中,陈翎哄阿念睡着。
阿念已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还是不想睡,就抱着陈翎撒娇,“我要和父皇一起守岁,我不要睡觉。”
陈翎原本想说听话,但忽然,又在想,若是沈辞在,会怎么做?
陈翎迟疑,而后温声道,“好啊,你同父皇一起守岁,你可以闭着眼睛守岁……”
阿念果真不闹了,一面拥着她,一面道,“那我守岁了。”
陈翎忍住笑意,“嗯。”
不知不觉间,阿念在怀中睡着。
陈翎看着他,有些好气好笑,又忽然会想,沈辞的年关在做什么?
***
军中的年夜饭,沈辞跑了四个大营。
每至一处,都会喝了不少酒。
光是来敬他的就不少,还有不少是他同驻军一道吃饺子时喝的。
他连饮了几杯,在一处暂歇,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听到一侧的韩关在朝驻军吹嘘,“当然见到天子了!天子能同其他人一样吗?那浑身上下的天子气度,威风凌凌,看一眼都觉得天子威严!你们是没看到,当时叛军包围中,将军同叛军死战,忽然,有紫衣卫的队伍杀了出来,对方都傻了,你们猜天子怎么说的?天子说,动朕的人,问过朕了吗?”
沈辞原本想制止韩关的,但忽然反应过来,子时了。
京中子时是有第二轮烟火的,边关没有。
这里只有夜空星辰……
但他知晓她在守岁,他也在守岁。
新年好,阿翎。
他在心中默念。
许是酒意暖人,顺着四肢百骸暖到心底……
子时烟火了,宫中正好和能看见。
守岁了。
“新年好,自安。”陈翎放下书册,伸手怼了怼枕侧的那只草编蚱蜢,轻声道,“年关许愿了吗?会实现的。”
陈翎莞尔。
第083章 请罪
除夕最后倒在哪个大营中,沈辞并无多少印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晨间。
“将军好!”
“沈将军,新年好!”
沈辞颔首,“新年好!”
沈辞起身,认出是驻扎在立城外的北大营。
“将军醒了?”韩关上前,沈辞颔首,“昨晚喝多了。”
韩关笑,“这些个兔崽子,就瞅准了昨日灌将军的酒。”
沈辞笑,“一年到头也就一日。”
“子晓呢?”沈辞没见他。
韩关道,“他轮值巡逻,还没回来呢,看时辰倒是差不多了。”
韩关话音刚落,就听到驻军将士的声音传来,“沈将军!”
久在军中,沈辞和韩关都清楚,军中不会无缘无故有这么急的奏报,而且声音里还伴随着马蹄声,是刚骑马入了北大营,还没来得及挺稳就匆匆下马来寻他。
韩关跟着沈辞一道出了营帐,“怎么了?”
沈辞认出是郭子晓的护卫。
“启禀将军,末将今晨随郭将军巡逻,在立城以北荒漠六十余里出发现了部分西戎人的踪迹,郭将军说,同哈尔米亚有关……”
“走,上马!”沈辞唤了声。
一侧的近卫牵了上前,韩关也上马。
沈辞朝另一人道,“通知刘将军一声,我同韩关出关一趟,往西六十余里,让刘将军看着大营。”
“是!”近卫应声。
“走!”沈辞也跃身上马。
身后二十余骑迅速跟上,大营大门打开,郭子晓的近卫领路,沈辞、韩关与二十余骑一道往北打马而去。
路上,近卫先行告知,“将军,看踪迹是前两日的事,因为被大雪覆盖,又是不明显处,反倒被忽略了,这处早前是悬崖,人迹罕至,河流结冰后,这处可以承载人过,应当是从这处借道,但是遇到了意外,稍后将军见到便知。”
沈辞应好。
沈辞一直在让人打听哈尔米亚的踪迹,但一直都没有,哈尔米亚谨慎小心,很难能抓住他,这样隐蔽的结冰位置,是要经常探得才知晓……
哈尔米亚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而且应当来过无数次,才敢这么冒险,从他眼皮子下穿过。
但薛超出事是十月底的事,哈尔米亚怎么眼下还在立城附近?
沈辞想起阳城外,官吏提起的尸体,还有那张青面獠牙面具……难道,哈尔米亚这两月来一直在阳城和立城附近,被人追得到处逃窜?
沈辞想起曲城时用血书写的“沈辞,立城见”几个大字。
哈尔米亚嚣张的性子,一定树敌无数。
难道是有人想在燕韩地界上做到他?
西戎西边部落的人?
沈辞脑海中拂过很多念头,但最后都统统丢倒脑后,脑海中只有在洪城时,郭子晓同他说起过的,老薛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死的,胸前也被西戎的弯刀砍得血肉模糊……
这笔账,他迟早要同哈尔米亚算!
他要手刃哈尔米亚,替老薛报仇!
沈辞眸色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