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阿念继续道,“但我只亲过沈叔叔,没亲过他们。”
沈辞询问般看他。
阿念悄声道,“因为只有沈叔叔不会躲。”
沈辞才忽然会意,这是他与旁人的不同,大监也好,方嬷嬷也好,怎么会让太子亲他们。
只有他。
阿念凑上前,“沈叔叔,你很勇敢。”
沈辞不由笑出声来。
临近八月中旬了,还有几日就是中秋,天气越渐凉了,不像夏日的时候,沈辞不敢让他玩太久的水,怕着凉。
沈辞用浴巾裹了他出来,又抱去小榻上给他擦干。
小榻都在耳房的屏风后,可以挡风,不会冷。
沈辞给他穿好衣裳,才开始慢慢给他擦头。
阿念问道,“沈叔叔,是不是夏日一过就不能玩水了?”
“嗯。”沈辞想了想,又道,“还可以去温泉。”
阿念眼前一亮,“沈叔叔,温泉是什么?”
来坤城的一路,沈辞每日要被问上无数多的稀奇古怪的问题,眼下温泉也是。
沈辞轻车熟路,“温泉就是温热的泉水,泡温泉的时候就不会冷了。”
阿念似懂非懂,“什么是温热的泉水?”
沈辞温和道,“山间的水是泉水。”
阿念继续,“山间的泉水是什么样子的?”
沈辞继续,“与和浴桶里的水不一样,是在山间流淌的。”
“哇~”阿念惊叹,“那我可以去泡温泉吗?我想和父皇,还有沈叔叔一起去。”
沈辞脑海中莫名浮想出绮丽的一幕,不由耳朵红了。
阿念好奇,“沈叔叔,你耳朵红了?”
沈辞轻声,“耳房太热了。”
***
沈辞和阿念在耳房中,陈翎则在内屋看着折子。
不多会儿,耳房中没什么水声和动静了,陈翎知晓沈辞带了阿念洗完澡,应当在擦头了。
眼下天凉,不似早前,他们父子两人没闹腾太长时间。沈辞惯来细致,这一路都是他在照顾阿念,陈翎其实放心。
又过了些许时候,陈翎扭头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差不多到阿念入睡的时候了,也该出来了。
陈翎刚想开口唤一声,见耳房的帘栊撩起,是沈辞出来了。
但只有沈辞一人。
陈翎惊讶,“阿念呢?”
沈辞看了看她,佯装平静道,“说他的小鸭子落在小榻上了,要自己去找,不让我一道去。”
陈翎是记得他的小鸭子,而且时常说他自己照顾那只小鸭子……
陈翎收回思绪,“夜深了,你回去吧,阿念今日同我在一处。”
她话音刚落,他应道,“君无戏言,陛下方才不是答应了我留下?”
陈翎看他,她什么时候?
忽得,想起那句,“可以……你要是不介意这幅模样见陆鸣简就行”,但那是她方才逗他的,他不会听不出来……
陈翎出神时,沈辞心底蛊惑着,就是眼下的空隙,抓住了,就很简单不是吗?
是。
他忽然俯身,双手撑在她身前的案几上,阖眸凑近。
不是脸颊,是唇畔。
脸颊,是亲阿念的。
他想亲的,是她这里……
陈翎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唇边带着他特有的柔和与润泽,其实时间也不短,两人都忘了动弹。
唇畔的温度就似佳酿般,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良久过后,他才松开唇间。
未起身,鼻尖贴近她鼻尖,声音里带了缱绻,“不生气了……”
陈翎半怔时,修长的羽睫眨了眨,似是没反应过来,但一颗心砰砰跳着,脸颊也红了。
他方才稍许起身了些,暧昧吻了吻她额头,沉声道,“明日见。”
陈翎脑海中“嗡嗡”作响,但见沈辞的身影已经撩起帘栊出了屋中。
陈翎记起的都是方才。
指尖微微蜷了蜷……
沈辞出了外阁间,唇畔还都是方才的笑意。
他亲她了。
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但这种事竟然还要儿子提醒……
想起刚才陈翎脸红模样,他心底微漾。
正好同方嬷嬷迎面遇上,“沈……沈将军?”
方嬷嬷见他似逢春一度的模样,沈辞握拳轻咳低头避了过去,等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如常,“方嬷嬷。”
方嬷嬷愣住。
短暂寒暄,方嬷嬷心中总有些莫可名状,去到屋中时,还有些担心,却见天子抱着太子,在安静听太子背《五目记》。
这幅模样,倒不像……
方嬷嬷觉得自己多虑了。
“方嬷嬷。”阿念见了她,开口唤她。
方嬷嬷上前,“陛下,殿下。”
正好,陈翎听阿念背完,这么拗口的《五目记》,这一月下来,阿念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背二分之一了。
陈翎温声道,“好了,同方嬷嬷去睡吧。”
见他都揉眼睛了,但是还是坚持要背完给陈翎听,要同陈翎证明他没偷懒。
方嬷嬷知晓太子的性子,也跟着笑起来。
阿念搂着陈翎,摇头,“我想和父皇一起睡。”
许久没见陈翎了,眼下正是最亲近的时候,他不想同方嬷嬷一处。
方嬷嬷也看向陈翎,陈翎轻声道,“由着他吧。”
许久未见了,陈翎也想阿念了。
方嬷嬷应好。
眼见陈翎抱了阿念起身,往床榻上去,应当是抱阿念去睡了。
方嬷嬷先去将被子铺好,一面似随意般说起,“老奴方才见到沈将军了。”
陈翎平静轻嗯了一声,“他刚才给阿念洗了澡。”
方嬷嬷心中唏嘘,原来如此。
方嬷嬷继续整理床褥,陈翎开口道,“对了,方嬷嬷,我们明日起程去趟舟城。”
舟城?方嬷嬷会意,“好。”
上次走得急,就怕匆匆一别是最后一面,陛下定然让人过问了。
上次见面匆忙,这一趟回京,怕是再见不到朱夫人了,陛下应当是想再朱夫人一面。
“何时走?”方嬷嬷问起。
陈翎一面放下阿念,一面轻声道,“晌午过后吧。”
方嬷嬷点头,见太子已经迷迷糊糊,快睡了。
陈翎又道,“这次庆功宴放在平南侯府,明日离开前,朕要先见见平南侯夫人。还有,方嬷嬷,明日晨间帮朕做件事。”
“陛下吩咐。”方嬷嬷看她。
陈翎道,“明日晨间,你亲自去挑些上好的桂花糕。”
方嬷嬷猜到,“是宁相要来了?”
宁相不是在苍月出使,应当是听闻谭王之乱,特意从苍月赶回来了。
陈翎颔首,“嗯,明日晌午前会到,你带上阿念去,让阿念挑。”
方嬷嬷会意,“老奴省得了。”
太子特意挑的,这情谊才贵重。
“去吧,我陪阿念。”陈翎吩咐一声,方嬷嬷退了出去,“陛下有事唤老奴。”
陈翎点头。
等方嬷嬷离开,陈翎也上了床榻。
阿念下意识靠近他,陈翎莞尔,缓缓躺下,也伸手绾了绾他耳发,阿念又朝她蹭了过来。
陈翎忍不住笑。
“沈叔叔……”阿念却迷迷糊糊说的应当是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