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陈修远耳朵都险些被她振聋,估摸着哈尔米亚应当也没好到哪里去,果真哈尔米亚头一遭恼人的神色,“安静点!”
陈修远已经临近,平静道,“怎么样?放开她,我同你走,你不会真看不出来,我更值钱吧?”
哈尔米亚才又展了笑颜,“有意思。”
陈修远也笑,“那就是成交了?”
哈尔米亚再度笑起来,这次是朝向曲边盈的,“行,你丈夫拿命换你,算你命大,但是你乱动,我一样杀了你。”
陈修远也看向曲边盈,暧昧道,“听到没,别乱动。”
曲边盈愣住,虽然她一直不怎么喜欢陈修远这个人,但这一路去收粮也好,劫粮也好,她还是信得过陈修远,也对他熟悉,方才这句“别乱动”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见曲边盈愣住,陈修远知晓她听出了端倪。
陈修远上前,双手举起,示意他身上空无一物,没有武器。
在走到哈尔米亚身侧的时候,确认哈尔米亚松开曲边盈的一瞬间,陈修远放下手臂,“嗖”得两声强弩射过,但哈尔米亚精准躲开。
陈修远同哈尔米亚厮打在一处,但不可能是对方对手,很快,手臂被佩刀重重割伤。
哈尔米亚很快的速度翻身上马,“嗖嗖”几箭根本没有射中他,他打马离开,还回头朝陈修远挑衅笑了笑。
陈修远吃痛,手臂下一条巨大的伤口,脸色都白了。
曲边盈上前,“陈修远!”
旁的紫衣卫已经去追了,曲边盈见陈修远额头渗出冷汗,等仔细看,才见伤口之深!
她一直以为陈修远……
但眼下竟然忍着没有吭声,曲边盈看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陈修远却转头看她,一脸认真却紧张得问道,“我这手,日后还能抬得起来吧?”
曲边盈:“……”
曲边盈伸手,握住他手臂包看了看。
好容易维持形象忍住得痛,这厢再没忍住,陈修远痛得出声来,“疼……”
这一瞬间,曲边盈有些想笑,忽然又觉得不合时宜,淡声道,“没断。”
陈修远:“……”
已经有人折回,“王爷,将军,对方的骑术很好,可能撵不上。”
陈修远并不意外,“追追就行了,撵不上他的。”
曲边盈莫名看他,“你怎么知道?”
陈修远闹心,“能不能……先给我上点止血药什么的?这儿还流血不止呢~”
曲边盈看了看他,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讨厌。
……
陈修远坐好,曲边盈给他上了止血药,又包扎。
虽然是曲边盈上得药,包扎得,但整个过程及其敷衍,完全不像他刚才从西戎人手中救了她,反倒像她从西戎人手中救了他似的。
曲边盈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说追不上了?”
她不信。
陈修远还痛着,不由皱眉,“都说了,不能只靠暴力,要用脑子,你想,他这么厉害一个,这些人都压不住,怎么会被我们抓?是早就计划好了被我们抓。”
曲边盈看他,停下来,“为了拿我们当人质?”
因为分神想事情,手中不由捏紧。
“疼疼疼。”陈修远一连三个疼字,曲边盈才回神,手松开了稍许,果真见伤口又渗血了。
陈修远:“……”
曲边盈:“……”
最后曲边盈先开口,“重来。”
刚包扎到一半的纱布和绷带直接扯了下来,有些纱布和血凝在一处,忽然一扯,陈修远险些没痛晕过去。
曲边盈跟着手一抖,有些歉意,但是没好开口。
陈修远礼貌道,“要不,换个人包扎吧。”
曲边盈从善如流。
真换了另一个紫衣卫给陈修远包扎,陈修远整个人仿佛才捡了条命回来。
曲边盈问,“方才没说完呢。”
陈修远看她,“拿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当人质,他能走多快?能跑多远?”
确实,若是带着人跑不远。
曲边盈继续问,“那他图什么?就为了砍你一刀?”
陈修远:“……”
见他震惊模样,曲边盈竟然低眉笑了,“没明白。”
陈修远叹道,“腰牌还在不在?”
他一说,曲边盈赶紧伸手摸了摸腰间,没有了,诧异看他。
陈修远道,“别看我,我的应该也没有了。”
曲边盈反应过来,对方压根就不是冲着拿他们当人质来的,是取他们二人腰牌的,带着人质跑不远,但有腰牌在,他可以在腰牌失窃传到各处前做很多事情,比如逃出燕韩。
曲边盈懊恼,她大意了。
“别让我再看到他!”曲边盈握紧佩刀。
陈修远笑道,“放心,他也不想再看到你。”
陈修远的手臂终于包扎完,上下活动了下,仿佛还行,这才道,“曲将军,就此别过吧。”
他要还去东城。
东城是燕韩与苍月的边城,许骄从苍月至燕韩,他需至东城迎候。
“你自己多小心。”曲边盈看了看他。
陈修远笑,“放心,曲将军不在,我怕是也不会受伤。”
曲边盈心中的歉意忽得烟消云散,也跃身上马,“我去陛下跟前复命了。”
陈修远点头,“曲将军保重。”
曲边盈打马而去,英姿飒爽,身后是连串的紫衣轻骑。
陈修远身边便只剩了敬平王府的侍卫,侍卫上前,“王爷没事吧。”
陈修远轻声道,“别同刘叔说,怕他担心。”
侍卫应是。
只是他手臂受伤,握不了缰绳,也不能骑马了,“去寻辆马车来,去东城,路上要快些了。”
“是。”侍卫拱手。
陈修远看了看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又想起方才看到匕首割破曲边盈颈边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又重重皱了皱眉头,“不管这人是谁,一定不好对付。”
稍许,侍卫寻了马车回来。
陈修远撩起帘栊上了马车,心中叹道,送走一个,又要来一个。
陈翎真是没给他安排一个好差事。
***
马车上,陈翎接连喷嚏两声不止。
沈辞脱了外袍给她披上,陈翎原本靠在马车一角小寐,眼下微微睁眼,他的外袍还带着体温。
沈辞看她,“睡会儿吧,阿念同方嬷嬷一处,我在这里陪你,还有一个时辰就到落脚地了。”
陈翎轻嗯一声,没什么精神,又咳嗽了两声。
出来一日,便咳嗽了一日。
沈辞伸手抚上她额头,她轻声道,“没事,应当是被老师传染风寒了,过两日就好。”
沈辞看她,“阿翎,额头有些烫。”
陈翎这才睁眼,沈辞问道,“是不是觉得冷?”
陈翎迷迷糊糊点头,她是穿的够多了,又披了他的外袍,原来是发热,难怪了……
“钟云随驾,稍后让他看看。他是傅叔的学生,保靠。”她脑海中昏呼呼的,却也还记得。
钟云是太医,她身边的太医只能是保靠的人。
沈辞伸手揽紧她,“嗯,睡会儿吧,这样还冷吗?”
她轻声,“要好些。”
他伸手,抱她靠在怀中,“这样呢?”
他说话声仿佛都在她头顶,她也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轻嗯一声。
他仿佛是第一次这么安静,温和抱着她,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安静靠在他怀中,马车滚滚向前,沈辞觉得她身上比早前更烫了些……
第049章 照顾
抵达雨镇是黄昏前后,紫衣卫早前便备好了苑落。
从雨镇往舟城去,途中能剩下两日左右的时间,来回便是四日。
沿途都是山路,崎岖而颠簸,若是逢到六七月的雨季还有滑坡泥石流。眼下即便是八月了,雨水开始少了,但过往的行人还是少,因为路不好走。但陈翎要得便是人少,省时,再加上一直病着,反而不怎么觉得就到雨镇了。
到雨镇的时候,陈翎还烧着,比早前还厉害些。
天子是沈将军抱下马车的,瞧着模样是病着,也睡着了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