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陈翎没有戳破,“今晚的庆功宴,你一道来,这些时日好好跟着宁相,机会难得,等回京后朕有旁的事情安排你做。”
“微臣谨记。”范玉再度拱手。
“退下吧。”陈翎沉声。
看着范玉远去背影,陈翎久久没有移目,想起早前殿试高中,意气风发的范玉,想起后来下狱,被处处打压的范玉,也想起方才断指的范玉,但时光荏苒,岁月沉淀,如今范玉,早已不是早前的范玉……
陈翎垂眸。
***
黄昏前后,庆功宴在平南侯府正厅开席。
论功行赏之事要放在阜阳郡这处彻底善后过后,回京再行封赏,今日的庆功宴,是君臣同乐。
席间觥筹交错,亦有歌舞奏乐。
天子和太子都有出席,太子虽然年幼,但在天子身侧正襟危坐,懂事,亦有太子风仪。
旁人目光虽然都有落在天子,太子和沈辞身上过,但大都未将天子和沈辞放在一处仔细端详过。
今日宴席上人多,侯夫人趁着眼下,多看了沈辞和太子好些时候,越发觉得早前不是多心了,沈辞和太子是真的有些挂像……
整个宴席,侯夫人心中都不能平静。
既是庆功宴,不少人都盼着在天子跟前露脸,天子跟前的人就始终没有断过。
沈辞也不时看向陈翎。
沈辞同盛文羽,陆鸣简两人交好,这次的位置也是安排在相邻之处,沈辞看向陈翎时,大都避着旁人目光,但还是见陈翎今晚在宴席上喝了不少。
谭王之乱平定后,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以方四伏为首的马屁精一派,全然将庆功宴推向了高潮。
庆功宴大约进行了半个时辰,方嬷嬷将太子领了回去。
沈辞知晓阿念睡得一惯不晚,眼下都是在厅中歌舞饮酒,阿念年幼,在场半个时辰已经算长的。
只是等阿念离开,沈辞又见陈翎喝了许多。
沈辞这处也有很多围着敬酒,谭王之乱,沈辞重新成了天子跟前的近臣,旁人自然要套近乎。
沈辞一面应承,又一面余光看向陈翎。
最后,陆鸣简都忍不住叹道,“二哥,天子是不是喝多了?”
沈辞看向陈翎。
她早前很少喝酒,尤其是东宫的时候,因为是女子,怕酒后身份被发现。
今日庆功宴不同,旁人敬酒,她却之不恭。
有启善在,今日安稳,但沈辞担心她喝多。
又过了些许时候,启善送天子回去,厅中恭送天子,但平南侯和宁相还在,庆功宴还在继续。
沈辞担心陈翎,大约两刻过后,沈辞也借故离开。
人群中,盛文羽是许久之后才发现沈辞不见了,而侯夫人却看得清楚,但没有出声……
等沈辞到苑中的时候,启善迎上,“将军,陛下说将军若是来了,不用通传了。”
沈辞担心,“陛下没事吧。”
启善叹道,“陛下很少喝多,方才喝了饮酒汤,又唤了水沐浴。”
沈辞拢眉,喝多了酒沐浴是大忌,更何况……
沈辞低声,“陛下跟前有人伺候吗?”
启善摇头,“不让,唤了宫女去,也被轰了出来。”
她当然不让,沈辞心中一紧,赶紧入内,果真见内屋中没人,但耳房里还有水声。
沈辞怕她溺水!
沈辞快步入内,见耳房中水汽袅袅,而陈翎没在浴桶中了,而是在小榻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得擦着头发……
沈辞心中微舒。
他方才是真担心了,而眼下,才似是一口气舒缓下来。
但临到近前的时候,整个人又僵住,她才沐浴了出来,只披了一层薄纱浴袍,浴袍内隐约可见一件墨绿色的系着红绳的肚兜。
沐浴过后,身上有清淡的皂角香,酒气虽然去了不少,但还有酒意在。
见他上前,她也没停下。
一面是醉眼瞥了他一眼,一面继续擦着头。
刚沐浴过后,脖颈处的肌肤都透着淡淡粉色,也赤着足,一只微翘着,一只落在小榻前的羊毛毯子上,同莹白粉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辞在她跟前单膝跪下,移开目光,尽量不去看她,“陛下,饮酒之后,不当沐浴,尤其是没人在跟前伺候的时候……”
陈翎轻声,“你不是在吗?”
沈辞眸间轻轻颤了颤。
“谁让你来的?”陈翎的声音带着沐浴过后的酥软和慵懒。
沈辞心底早就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沉声道,“不是陛下昨日让人说的,日后末将不必等宣召了,若有要事寻陛下,就直接来陛下跟前侍驾……”
沈辞还未说完,整个人呼吸都滞住,她脚尖轻轻点了点他衣襟,轻声道,“脱衣服,朕看看你的伤口。”
原本耳房中水汽袅袅,他就觉得有些热。
眼下,缓缓松开衣领,而后是外袍,中衣,整张脸红透……
他眸间越渐黯沉,呼吸里也带了急促,没敢抬头,也没出声。
陈翎浑浑噩噩的,却还细致打量着他,脑海中若浮光掠影一般,想起的都是当初清理和包扎伤口时,他满身的伤,她心底微沉,脚尖轻触在他胸前的那处伤痕处,暧昧道,“沈自安,你是朕的人,日后没有朕允许,不准再伤了……”
“朕的话,你听到了吗?”她再出声。
沈辞低声,“听到了。”
陈翎见他耳朵都红了,酒意上头,更想逗他,“听懂了就出去吧。”
她脚尖轻轻推了推他。
他终是再忍不住,抬眸看她,眼底微微猩红,压低的声音道,“末将侍驾,望陛下恩准。”
第054章 夜色
陈翎是听见了。
沾染了酒气的眸间,缓缓浮上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没有直接应声。
方才点在他胸前的足尖缓缓放回在地上的羊毛毯子上,他呼吸似是都漏了一拍。
她身子缓缓前倾,右手的指尖抚上他脸颊,温和道,“你眼底都是血丝,好好回去睡一觉,自安,今晚不用侍驾……”
他知晓她是特意逗他的。
是因为昨晚……
但凡她记在心里的,都会锱铢必较。
沈辞喉间重重咽了咽,心中却又清楚,不让她逗,她这关过不去……
沈辞奈何。
思绪间,她指尖抚过他脸颊,又抚上他耳后,发间,她指尖上的温度与柔软不由让他想起那两次亲近,那带着记忆的温柔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让他呼吸急促,快要抑制不住心底的念头。
倏然她唇边凑近他唇边,轻轻沾了沾。
真的只是沾了沾,他还来不及回应,下意识想去亲她的时候,唇边已经若然一空。
他心底莫名失落。
但又因为离得近,他能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发间的味道,都让他短暂失神。
“朕困了,明日再说。”她收回指尖。
他心底再次一空。
“阿翎……”他虔诚看她,声音里有些嘶哑。
“沈自安,你不是不做绊脚石吗?嗯?”这一句,她是贴在他耳边轻声应他的,声音很轻,悠悠若鸿羽,但又却似顺着耳畔上的肌肤,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撩拨至心底。
“我胡说的。”他整个人已经被她撩拨至理智的边缘。
“哦~”她再度倾身,暧昧道,“还胡说过什么?”
他眸间簇得那团火似是要渐渐压不住,越发爱慕看她,“陛下想听什么?”
“听你叫我名字啊。”她温声。
“阿翎。”他呼吸微紧。
“还要。”
“阿翎……”
这次,陈翎没出声了,只是托腮,安静看着他,她眸间的清亮与潋滟融在一处,他便不觉敛了呼吸,渐渐沉声,“阿翎,逗够了吗?”
她不置可否,还是笑眸看他,没有说话,一手托腮,娇靥明艳,沾了酒气的眸间似是比平日更加动人心魄……
“陛下醉了。”他眼底黯沉。
不待她再开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末将替陛下醒酒。”
他起身抱起她,她脚下一空,浴袍顺势滑落。
他抱着她,她便高出他半个头,她只能伸手揽住他后颈。他似早前般伸手抚上她后颈,她也明显感觉到他虎口处的薄茧摩挲,她轻轻颤了颤,低头时,被他吻上双唇。
耳房内还放着热水,水汽袅袅,暖意徜徉,上了雾的铜镜里隐约映出两道绮丽朦胧的身影。
夜色漫长,但夜空星辰也不及她眸间的撩人妩媚。
他沉浸在绮丽的夜色里。
他亦吻上她颈后,系着红绳的墨绿绸缎落倏然落在一侧的小榻上,怀中之人罕见得青丝垂下,斜堆在云肩处,墨发与凝脂般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撩人心扉。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声音越发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