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闲风轻
也不知,他现在投胎去了哪里。
他一定已经忘了她了吧。
忘记前世,忘记曾经的欢愉,亦忘记了曾经的苦痛……
眼睛湿湿的,有泪水滴落在衣襟上,泪水混合着酒水,已分不清哪些是酒,哪些是泪。
“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
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沙哑着嗓子道:“我会离开他,但不是现在,我从不后悔嫁给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祖父从小就教我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会帮他达成心愿,等到他不再需要我的时候,再离开。”
眼前变得有些花,对影成三人,月亮变得越来越模糊。
阿槿接住了差点从窗台上掉下来的沈虞,轻声道:“你醉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再喝了。”
“这里有没有醒酒药?”
沈虞没有挣扎,她也觉得自己喝多了,头晕。
明日还要面对那么一堆烂摊子,她若是睡到日上三竿,可没人帮她去管。
“在镜台旁边的那个梳妆奁里……”
具体是第几层沈虞不记得了,便随意报了个位置。
阿槿应了一声,扶着沈虞坐到一边的小榻上,在梳妆奁里找到个了黑漆云纹的小匣子,从里头倒出一颗丸子,去了隔壁的耳房用水化开。
回来的时候,沈虞现在才好像醉上头了,从柜子里翻出沈逸送她的紫玉箫,在窗边吹着那首《燕燕》。
曲调凄凉,欲语还休。
……
“如果有一天我成亲了,你会来看我吗?”
“天涯海角,若我不死,必定去寻你。”
“好,沈逸,请你一定不要忘记你今夜许下的誓言。”
新婚之夜,李循揭开她的礼扇,那双熟悉的凤眼令她恍惚以为他来寻她了。
她苦笑一声,苦涩的泪水化作此刻的悔恨与痛,“哥哥,原来食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啊……”
她知道把李循当做替身不对,也知道李循喜欢的不是她,她这般去卑微地去容忍他侍候他在旁人看来只是犯贱与不要脸,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因为只有留在他身边,看着他那双酷似大哥的凤眼,她才仿佛感觉到他其实从未离开过她,空虚的内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与满足。
闭上眼睛,泪水滴落在箫身,箫声哀怨凄凉,如泣如诉,声声诉情。
“世子妃……何时回来的?”
李循和卫王出宫时天色就不大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下起了小雨。
李循刚回到琅鹤急富灰路吞酱巴怏挠晟兴剖腔辜性幼乓徽篌锷�
这曲子,他听沈虞吹过。
极尽哀怨与思念。
“不久前,”翠眉犹豫了一下,“适才奴婢出去,看见世子妃院里的青竹拎了好些酒回去……世子,您要不要,”翠眉本想问李循要不要过去,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辞,“想来是世子妃这些时日累着了,心情不太好,借酒消愁。”
李循听了后,沉默。
出宫之后,陈风告诉了他沈虞沈婼在承天门口发生的事。
……
这一次,是他对不住她,她心里一定难受坏了吧?
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圆月,听着耳边那哀怨的箫声,心里忽然被塞进去了什么似的,涨涨的热热的。
好像有颗种子在努力的破土而出,想要生根发芽。
他霍地起身,大步往盈月院走去。
身后,翠眉与陈风对了一个眼神,两人总算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盈月院。
李循撑着伞走到卧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还有女子低低地,夹杂着无奈的安慰声,“小鱼,别哭了……”
这仿佛是个陌生的声音。
李循皱着眉,“嘎吱”一声将门推开。
屋里,那陌生声音的主人便抬起了头看向他。
不出所料,是张生面孔,只是这张面孔的主人对他的闯入仿佛有些惊讶,又十分的不悦,上下打量了他一瞬,眼睛忽地瞪大,“李……”
“逸哥哥,你来啦!”丽嘉
沈虞一抬头,一见是李循,杏眼顿时一亮,推开阿槿就扑进了李循的怀里。
李循的怀抱温暖而踏实,还带着淡淡的松柏香,那是沈逸身上的味道,沈虞贪恋地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委屈巴巴道:“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李循挑起沈虞的下巴,四目相对,她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忽地就红了,“你不要再怨我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不要离开我……”
暖光的光晕下,她粉扑扑的一张小脸是那么的柔软温驯。
一瞬间,李循的心口像是被柔柔地撞了一下,紧绷的神情也在她撒娇的声音和动作中相继崩塌。
“我……没怨你。”
他抬手,粗粝的指尖抿去她眼角的晶莹,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那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她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红着脸喃喃道:“我想你,我好想你……”
“小鱼!”阿槿惊了,伸手要去拉沈虞。
背后忽地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了出去。
却是青竹,青竹急道:“你做什么?世子爷冷了世子妃这么多天,现下两个人好不容易要好了……你快别过去添乱!”
阿槿怒,伸手拍开青竹,欲要进去。
“……吃酒了?”
屋里,李循抱着沈虞的细腰,指尖挑起她额间的一缕碎发,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沙哑。
“没有,我没有……”
沈虞觉得身体燥热难耐,她娇嫩的朱唇张了张,眼前的男人却仿佛看不懂她意思似的,手指尖缠着她额前的那缕碎发绕啊绕,就是不进行下一步。
她有些急……
“沈虞……”话没说完,胸口一凉。
李循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沈虞奋力去解他的腰带,小手漫无目的地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
……
女孩儿猫儿似的哭声在耳边响起,阿槿挣扎的动作僵了僵。
青竹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原本抱着阿槿的腰不想叫她进去,这会儿见生米煮成熟饭,十分放心的松了手,得意道:“您可歇歇吧!”
“疼,你轻点儿……”
接着,屋里又传来女孩儿急促而娇弱的嘤咛声。
这下,两人齐齐红了脸。
阿槿的脸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好一会儿,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雨下到凌晨才停。
清晨,李循神清气爽地开了门,回了琅骸�
青竹推开门,屋里一股如兰似麝的味道,衣衫在床榻前也落了一地。
她红着脸给窗户露了个缝儿通风,转身的时候,阿槿已经进来了。
阿槿径直往床榻的位置走去,十分紧张地把尚缩在墙角里熟睡的沈虞捞了起来,一揭开亵衣见她满身的红痕,大惊,忙道:“什么竹子……”
“我叫青竹。”青竹幽怨道。
“好好,青竹,你快去请大夫,小鱼受伤了!”
青竹支好了窗屉,才不疾不徐地走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一点没自觉,竟然一句一句的唤着世子妃的闺名。
她鄙夷地看着阿槿,“阿槿,你要记得,这个是世子妃,咱们不能直呼主子的名讳……”
“都什么时候,你还计较些鸡毛蒜皮?”阿槿急道:“快去请大夫呀!这身上都是摔得,得赶紧上药!”
青竹:“……”
她脸一红,小声嘟哝道:“真是的,世子爷和世子妃恩爱,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快别再这里打扰世子妃休息了,世子昨晚儿还不知闹腾了世子妃到什么时候呢。”
阿槿怔了怔,低头看着沈虞。
沈虞面色绯红,唇瓣微肿,一副雨后牡丹的滋润模样,显然看起来不像受了伤疼得过不去那种。
她睡得极沉,两个人的说话声似是打扰到了她,一直用小手不悦地推着阿槿。
阿槿就有些无语,刚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口传来李循那冷沉肃然的声音。
“你们两人在做什么?”
李循回琅夯涣艘簧硪律眩且患嗌闹瘪郑淇诤土炜谖屏思钢恍阒碌乃珊祝路龅暮芎茫皇恰孟窈屠钛钠什荒敲创睢�
往日里李循多着玄、紫二色,这还是青竹第一次见李循穿青色的衣服。
但是她脸上的欢喜是遮不住的。
因为这衣服是沈虞做了好几个月才做成的那一件。
阿槿却是神色复杂。
因为沈逸也曾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虽然生得像,可是同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却呈现出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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