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蟹钳
两个人来回拉扯间,他忽然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叫什么“霸道官人独宠我”?
不行,明天必须把她的话本子全烧了!
脑袋里正胡乱的飘着,闻予锦整个人忽然覆了上来,她的嘴唇甚至蹭到了他的下巴。
闻予锦整个趴在他身上,像游泳一样摩挲了一番,不满的嘟囔道:“这床太硬了,不舒服。”
徐叡:……
后半夜简直是两人的拉锯战,等到闻予锦药效完全发散干净,天都快亮了,还得上朝。
徐叡揉着酸痛的肩膀去了前院,这简直比站桩一宿都累。
“咳咳……”
“咳!”
“咳咳……”
清明几个站成一排,此起彼伏的咳嗽着,徐叡冷哼一声:“咳嗽了去找孙茗,想在我跟前伺候,都给我憋着。”
清明三个:……
果然是“冲喜新娘和她的冷面世子”,就算是老树开花,也没能让他的心软化下来。咱就是说,世子他知道,最近市面上出了以他和世子夫人为原型的话本子了么?
听说,销量非常的高。
……
闻予锦醒来的时候,日光正斜斜的照进来。
她揉揉眼睛:“这是早晨还是晚上?”
菘蓝喜道:“您醒了?是晚上了,已经酉时了。”
闻予锦抻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不错。”梦里还有个让她面红耳赤,超级勇猛的郎君……嘶,现在想想还脸红呐。
菘蓝见了,只当是她刚睡醒的缘故:“您要先吃点儿东西么?还是等世子回来一起。”
闻予锦小心的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世子回府了么?先洗漱吧。”
菘蓝便伺候她洗漱:“对了,老夫人说您受伤,送了一堆东西过来,您可要瞧瞧?”
“好。”
看到那些东西以后,闻予锦都快看哭了,何氏真是没把她当外人啊,这些她将来能带走么?她甚至想将来完成任务,和徐叡分道扬镳之后,能不能认何氏当干娘了。
菘蓝也啧啧称叹,首饰、财帛,还有药材,都是品相极好的,老夫人出手真阔绰。
“对了,世子的呢?”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徐叡发现她在床底的那一刻,他说了会给钱的。
“我的什么?”徐叡迈步走了进来。
闻予锦站了起来:“您不是说……给我补些银子的么?”
徐叡淡淡道:“等俸禄到了再说。”
“哦……”闻予锦的失望简直都要满溢出来了。
徐叡的心情忽然好了:“摆膳吧。”
闻予锦也饿了,不过她吃相优雅,就是食量比往常大了些,吃得差不多了,眼见徐叡要去洗漱了,她忍不住问了一嘴:“找出来了没有?”
她说的当然是给她下药的凶手,徐叡挥手让女使们退了出去:“你不必管。”只安心的被保护着就好了。
闻予锦却听出了别的意思,这分明就是不信任她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呢,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万一下次他们再来呢?您能护得了我一时,护得了我一世么?”
徐叡沉默,闻予锦也软和了姿态:“我也不问机密,您只需告诉我该堤防哪些人便可。好歹也让我心里有个数……是吧?”
徐叡坐到床边:“过来。”
闻予锦警惕起来:“干嘛?”
“你不是要了解下该堤防哪些人么?”
“啊?为啥要到床边说啊。”闻予锦嘀咕了一声,还是走了过去。
徐叡心里嘲讽道,女人果然是善变的,昨天晚上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一人坐在一边,徐叡大体给她讲了一下当前的局势,以及要堤防的对家,这一扯开简直有些没完没了。
闻予锦一惊:“这可不得了您,您说说,这满朝文武还有几个不恨您的?”站太后娘娘的是一边,姑且称为敌对阵营吧,站官家的是另外一边,这就是算是自己阵营了。但敌对阵营的也就罢了,自己阵营的也要防着?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徐叡倒是无所谓:“孤臣走得远,我只听官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徐叡:过来。
闻予锦: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到床边?
徐叡: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怎么,睡了一觉就不认账了?
闻予锦: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第37章
又是一天晨起,好室友徐叡上朝之后,连婆子就来候着了。
林檎给她搬来一个小杌子,又端来一碗水:“今天是有啥大消息啊?让您大清早的就来候着了。”
连婆子忙道:“谢谢林檎姑娘的水,确实有大消息,满京城的勋贵之家都爆出来不少事,这加在一起啊……可真是太热闹了!”
她深谙说一半留一半的道理,把林檎的意趣调动起来,又闭口不言了。
林檎也不恼,那酒肆茶寮的说书先生不也是这个样么,且让她卖弄卖弄吧,反正一会儿夫人梳洗好了,大家都听得到。
闻予锦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她没想到她狠起来连自己都咬,这要是没有孙大夫的药膏,怕是要留疤了。
跟着这东家还真不容易,她还没做什么呢,就被暗算了。
收拾好之后,连婆子便摆好了开讲的架势。
闻予锦打开一罐香膏闻了闻,膏体细腻滋润,和之前爹爹给她做得差不多了,可以上市了。
这头,连婆子已经开始了:“要说昨天今天,可真是太热闹了。康成公主家、范太傅家、许大学士家、二皇子妃的娘家冠平候张家都出事了……让奴婢数一数,哎哟,数不过来呢。”
林檎不免问道:“您倒是说,具体怎么热闹了,这几家怎么了?”
连婆子啧啧两声:“要不我怎么一大早就来夫人的门口候着呢,这事啊,说起来和咱家也有关系呢?”
闻予锦诧异道:“和咱家有什么关系?”
连婆子:“您听我细说。听说是昨个儿上朝的时候,御史们做了堆的参世子大人,一笔笔一条条的,世子也没说什么,总得等他们说完是吧,结果这一等不得了,上头提到的那几家竟然都被参了……那参揍的内容,可真是不堪入目!”
丹若暗怪这连婆子,竟还需要人捧着才肯说了,但见夫人等着听,她也知道去捧着这婆子:“怎么个不堪入目法?”
连婆子捂了捂嘴:“啧……这家的嫂嫂和小叔私通;那家的郎君抢占民女,还弄出了人命;还有那贪污受贿的,草菅人命的,一条条桩桩,不是沾了死罪的就是再也抬不起头来的。”
闻予锦一凛:“你怎么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既然涉及到朝廷命官,又在朝堂之上,哪里会被街头巷尾的知道?这要是追究起来,都有妄议朝廷命官的罪责。
连婆子吓了一跳:“这外头都在传,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满城风雨了。”主要那些不伦的,可太多人说了,这种消息一出来,就如同乘了风,快到飞起。
闻予锦:“你之前说……这事儿和咱家还有关系?这是能乱说的么?”
连婆子吓得也不敢坐了,连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奴婢的意思是说,世子爷是和他们一起被参揍的,并不是说世子爷和这些事有关系。”
“你这么说,外头又是怎么说?”
“外头……说咱家的不多,毕竟世子爷以前没少没参,所以不算新鲜事儿,倒是其他那几个诗书礼仪之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闻予锦点头:“你也不许说了,真出了事不光你吃罪不起,阖府上下都要遭殃,你可明白其中的厉害?”
连婆子连连点头:“奴婢再也不敢了!”
闻予锦:“这回先不罚你,若再有下回,也不会罚你,会直接撵了你出去。”
连婆子一惊,她可是知道蝉衣的下场的,那可是跟在夫人身边好几年的人了,她连给蝉衣提鞋都不配呢,夫人说发落就发落了,何况是她呢?
她连忙保证再也不敢了。
闻予锦点头:“外头的消息还是要探听的,只是祸从口出,有些事情你若明辨不了,便不要宣扬。有的时候百姓凑热闹无罪,但有官身的也跟着凑热闹,那就太不像话了。”
连婆子连连保证,其他几名女使也一起道:“奴婢知道了。”
闻予锦这才道:“去吧。”
这些事当然是徐叡授意的,那些人想让他颜面扫地,他便直接回敬了,而且她知道……这还没完。
闻予锦忽然想起来,之前盛云织说的话,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梁国公府的徐世子,如今看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
下午,她给侯府下了帖子。
马上八月十五,宫中会有中秋大宴,再之后,她还想看看铺子的装修和伙计们的培训情况,忙起来怕是更顾不上,不如赶在节前把事情了结了。
既然待客,便要有待客之道,闻予锦也小小的准备了一番。
曹氏来的时候,先去惠宁堂见了何氏,何氏对她很是礼遇,一口一个亲家,让曹氏满面红光,坚定的以为这趟不会白来。
在惠宁堂小坐了一会儿,闻予锦便带着曹氏回了凝和院。、
曹氏沿路走来,心中暗惊,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啊,徐家竟然能有这么宽敞的一处宅子,这样大的宅子光每年的维持就要耗费多少银子啊!再看侄女,这才几个月,整个人就像是刚拨开的荔枝一般,气色也太好了。
她笑道:“这国公府就是不一样,怕是水土也养人,瞧瞧我们锦娘,白里透红的,像是个每天吃仙丹的。”
闻予锦引着她在花厅坐下,女使们送上熟水和糕饼。
曹氏啧啧两声,暗道果然是不一样了。
秋高气爽、微风徐徐,天气好的不像话,花厅里摆了几盆金龄菊和喜容,喜容菊的花蕊洁白而硕大,看上去很是喜人。
闻予锦笑着道:“您这衣裳是新做的么?这颜色配得真好,绣花也好看。”
曹氏与她对答几个回合,发现她只是捡着些衣食住行的琐碎小事在聊,面上是热切的很,却绝口不提家里的事,坐了半晌,竟连句“家里都还好吧”这样的客套话都没有。
果真是鬼精鬼精的。
她不提,索性自己提,若不然回到侯府,侯爷只会怪自己办事不利。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熟水:“棽棽啊,瞧你如今珠光宝气,想来在婆家过得舒适,这先贤们说了‘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1],你祖母教导你不容易,你如今过得好了,可得想着拉扯一把家里。”
闻予锦笑道:“家里对我如何,我都记着呢,一丝一毫都不敢忘的,祖母那边,我会多烧些纸钱并女使仆役去伺候她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