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蟹钳
早在她挑三拣四看不上那些郎子的时候,自己就开始不喜欢她了,但是未来是个怎么处置,还得看儿子的。
江采苓见事态不妙,哭得更惨了:“老夫人,世子总是要纳妾的吧?与其纳别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在家里这么多年,总比旁人熟悉一些吧?我保证以后一定恪守妇道、侍奉好公婆。”
又去扯着杨氏:“表姐,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会儿,徐叡倒是没有刚开始那般冷气俾人了,他慢慢的把玩着云纹玉佩上头的罗缨,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杨氏开口道:“三弟,采苓是真心倾慕与你,且她的清白都……都给你看了去,你们自小熟识,不然……不然就……”
徐叡这才转过头来:“不然就如何?”
他冷笑出声:“你们以为我是来商量的?”
杨氏讶异,难道不是么?
就听徐叡淡淡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们:这个人,家里是留不得了,大嫂若是舍不得,就给她安排个去处,别等我亲自动手,我安排的那些地方可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你怎么如此无情,我都被你看光了,我还能去哪里?”江采苓完全顾不得了。
徐叡抬头,凌厉张扬的凤眸第一次停留在江采苓身上:“我瞎,只看得到心悦之人,至于其他……只会让我恶心。”
江采苓不可置信:“你有心悦之人?是那个闻氏?”
徐叡却避而不答:“给我的小厮下药的是你,给我下药的是你,不自量力的还是你,若是江姑娘这么喜欢投怀送抱,不如去欢门里头,有这种手段,也许能竟一竟行首也说不定。”
“你!”竟然那她和妓.女比?江采苓又惊又怒,怒急攻心,整个人晕了过去。
杨氏惊叫出声。
徐叡却不退让:“天亮之前,希望大嫂能处理好你的表妹。”
杨氏:“三郎,我可是你大嫂啊!”竟然连我的脸面都不顾了么?不过是换个身份让采苓留下来罢了,怎的竟如此绝情?
徐叡:“是,我敬重大嫂是因为大哥,大嫂可别连这点敬重都消磨干净了。”
厅堂里鸦雀无声,徐赟:“送走吧,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手段频出的人,我们徐家留不得。”就算要给儿子纳妾,也不要这样的。
他一锤定音,杨氏颓然的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吃饭啦,回来的就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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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徐叡嫌弃内书房污秽,让小厮们连夜收拾,地都洗了一遍,才重新把桌椅案几再摆回去。
他自己则回了凝和,床上,闻予锦睡得香甜。
夜风不经意的闯入,搅得他衣袖微微飘荡,他将窗关了,摇摇头去沐浴换衣,收拾妥当后去了自己的外间,躺下去的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涌上一个念头:还是在这里睡好啊。
这一折腾天都快亮了,明日的宫宴在晚上,白天也不用上朝,他便没有早起。
闻予锦睡到巳时一刻才醒。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她抻了个懒腰,起身推开窗,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满目的青翠明媚。有何氏这么好的婆母,不用请安、说话也不必小心翼翼,她忽然有点舍不得这份差事了。
而且,除了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之外,徐叡也没有给她安排什么,难免让她显得有些尸位素餐之感。
可是要说主动做点儿什么吧,又好像没有什么能做的。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发现外间不太对劲。
上头躺着的,是徐叡?他怎么还在?
不是起的比鸡都早么?
往常她起来之前,他可是就走了呀。
不寻常!
莫非是病了?
她凑过来,盯着徐叡的睡颜,不得不说,他不留胡子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而且闭着眼睛一点都不冷不凶,还有,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简直像是片小树林,这样齐齐的往下搭着,瞧上去温顺极了,一点儿也不像睁开眼睛时候的淡漠与桀骜。
他要是多笑一笑,稍微不那么冷淡,应该孩子都满地跑了吧?
不过他的脸颊确实有些红,难道发烧了?
小小的纠结了一番,她还是伸出手,用手背轻轻的试了试他的额温,确实有些热……但算不上高烧的样子。
这一试,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
闻予锦正疑惑着,她的视线猛地一个翻转,她被徐叡一把扯到近前,并且他一个翻身,覆盖在她的身上。
位置转换,局势也变了。
“啊,你耍流氓啊!我们的契约可不包括这个!给钱我也不干!你混蛋!”被他以这个姿势禁锢着,闻予锦手脚并用,踢他抓他挠他咬他!
然而,好像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挣扎踢打间,竟然不小心的触碰到了他的唇……
短短的一瞬,但确实是碰到了。
他……明明浑身硬.得像块石头,为什么唇会那么软……
闻予锦整个涨成一只煮熟了的虾子,就和昨晚的螃蟹壳一样红。
而徐叡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像噩梦中惊醒的恶兽,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志在必得的猎物,带着要将她拆骨入腹的狠厉。
闻予锦害怕了:“快醒醒!你病了!”
徐叡却一直钳制着她。
她的脸是最上等的羊脂玉,此刻却连脖颈都透出艳丽的绯色来,连横在熊前的指尖都是微微的粉红色,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然而,就是被她凶狠的看上一眼,心里就附上细细密密的痒。
一下又一下。
还有她的唇,是枝头最先熟透的樱桃,碾碎成汁的颜色吧?
她快哭了,可还是顾忌着他:“大哥,你别这样啊,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啊,你拉着我真没用……松手啊喂!”
从神情到语气,连说过的话都一字不差。
药是个引子。
而回忆有去无回、横泄千里。
三年前的那一瞬,让所有沾染她的回忆都笼罩上了郁色,但此刻,他终于敢回看过去。
那些不曾被人窥见的爱意,那时无法挽回的错愕,还有已经融入他骨血之中的思念,仿佛在这一刻,忽然破土而出,有了重见天光的机会。
果然,只有棽棽才能令自己这般。
不知过了过久,徐叡才哑着嗓子道:“别动。”
闻予锦立即安静如鸡。
但是嘴巴还是能讲话的:“那你快下去啊……”求求了,要不然我可就喊人了。
她感受到,他身上烫得厉害,应该烧得不轻,所以才会这般无状,但是……烧糊涂了也不能这样。
不知过了过久,徐叡就这么盯着她,然后才将视线移到浅檀色的窗幔上,终于从她上方移开,躺到了床榻内侧:“你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不要请大夫。”孙茗要是见了他现在的样子,会笑死吧?
夫妻两个轮流中招,也是没谁了。
“哦,好。”她快速下床:“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梦魇了。”
徐叡声音大了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堪:“出去!”
听上去却像是呵斥。
出去就出去!你看你那脸阴沉的跟下雨天似的!谁愿意看一样!她自己穿好衣服,推门走出去。
外头的女使们面面相觑,难道他们终于圆房了?见闻予锦出来,几个立即迎了上去。
听到关门声,徐叡吐出一口气,而后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尖儿。
多亏脸够黑,应该看不出脸红吧?
江采苓愚不可及,但有一点她是冤枉的,她用的香不是最低等的,虽然起效慢,但是药效很长……
……
徐叡一直睡到未时才起来,甚至错过了午饭。
不过晚上还有大宴,必须要起来准备了。
怕他神志不清再发狂,闻予锦让女使们把清明和惊蛰叫来,让他们两个去喊人。
两人进去的时候徐叡刚起来,惊蛰眼睛瞪大成铜铃,乖乖,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看来昨晚上江姑娘闹得不轻啊!
徐叡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在想什么,他冷冷的瞥过去一眼,两人立即把嘴闭上,乖乖伺候他洗漱。
洗漱后略垫了垫肚子,便开始更衣整装。
闻予锦比徐叡还快一步。
中秋宴是一年里头仅有的几次大宴之一,徐叡穿官服,闻予锦则是诰命服,这是她第一次大妆打扮。凤冠霞帔在她身上竟也不显得突兀,脸上的珍珠衬得她眉目如画,顾盼间更显明丽,但步子妥帖姿态端庄,完全撑得住这身礼服。
徐叡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听说女子最美的时候是成亲的那一天,只是,他没看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凝和院,早有软轿候着了,闻予锦松了一口气,这身衣裳还有凤冠都沉得很,平日里走到大门口都行,今天却有些吃力了。
不得不说,这轿子来的正是时候。
到大门口,两人同徐赟夫妻汇合,便又换了马车,缓缓向着禁中的方向驶去。
闻予锦行动不便,但是靠在车壁上听着沿街的叫卖声,也觉得有意思。
太阳还没落山,瓦子里面已经热闹了起来。
各式的看棚早都搭好了,鼓子词、诸宫调、杂剧、傀儡戏,精彩纷呈,路歧人们各显神通,还有那说书的、讲史的,故意在关键时候停了言语,而后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抖包袱,为了邀棚费足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