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一酒徒
季木起身,向立在厅中的王静宜走去。
王静宜继续开口:
“季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左相府根本不会真正倾覆,你骗我出嫁,你……唔……”
王静宜被行至她面前的高大的男人一把拥住,热烈的吻扑面而来。
一吻过后,唇齿分开,季木看着王静宜因方才不会换气而憋出些许水光的黑眸,低声开口:
“季夫人,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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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宜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面上依然有些微热。
季木实在是恶劣!
但如今左相府的结局,也算尘埃落定,终于不用每日胆战心惊地担心会否在朝局中被搅得粉身碎骨了。
摇晃的马车中,王静宜突然想起方才离府前服侍母亲睡下时,母亲对她说的话:
“静宜,你的户籍已迁去了季家,你的嫁妆和季府送来的聘礼,也已送去了季府,那些都在你的名下,是你的私产。”
“母亲对不起你,让你不能风光出嫁了,抱歉,静宜。”
王静宜方才急着寻季木质问,因而没顾及太多,但此刻想来,母亲的神色和语气……
“快,赶快回府!”王静宜向车夫吩咐道。
车夫忙向马儿猛抽了一鞭,马车迅速向左相府而去。
车中的王静宜却是越来越焦心,母亲……
怕什么来什么,王静宜回府时,阖府都是一片哭声。
王夫人服毒自尽了。
整个左相府都笼罩在主母逝世和被抄家覆灭的哀声中,左相王显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府中由王璟衡和王静宜临时操持着。
幸而因王夫人的突然逝世,大理寺将抄家一事延后到王夫人出殡,整个左相府才略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则消息又让整个朝堂惊了一惊。
左相王显被罢官卸任,由现任吏部尚书季木代相位,为新任左相。
上京城中众人又是一片惊叹声。
这新任左相季木,可是前相爷王显的准女婿。
而王相府那嫡长女王静宜,虽说不再是相府小姐,却又成了相府夫人。
王大小姐这际遇,常人可是想都不敢想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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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
关内侯在接到兵部的八百里加急军令后,当即带兵前往岭南。
关内侯同时也得知了梁王兵败,太子平安归京,而女儿韩霜凌居然还被封了个将军,将同去岭南成为三军监军。
关内侯韩世彦对三军主帅是不是自己不怎么看重,对离开驻地也不怎么在意,此番自己关内侯府不会因梁王一事受牵连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若不是立马要拔营行军,韩世彦定要开几坛老酒畅饮一番。
他女儿可真给他长脸!
关内侯的大军轻装急行军南下,同赤峰军会和后抵达岭南平南伯的大营。
而南疆摄政王女新月公主也得到了大夏境内的消息。
新月公主在默坐一炷香之后,下令南疆兵力全撤,退回到从前同大夏的边境线之外。
但新组成的大夏边军的联军又岂是这么好说话的,你南疆军说来就来,说走就想走?
大夏南境三军强压上溃退的南疆军,并且乘胜追击,压缩了南疆近三分之一的领地,于南疆境内的澜沧河这一天险为界,作为大夏同南疆的新国界。
南疆被迫签订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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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公主心中暗恨,枉她当初发兵岭南,牵制大夏南部兵力,意图助梁王成事,但最终结果居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南疆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公主,梁王来了。”宫人向新月公主禀道。
新月公主抬手,片刻后,仅着一身单衣的梁王封逸踏入新月公主的殿内。
新月公主石月看向缓步走来的男子。
封逸似才沐浴,浑身还有些湿润的气息。
梁王封逸同太子封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面容自然有两分相似,但气质却相差太远。
石月暗道,下回自己该喝点酒再让封逸过来,不那么清醒,说不定就分不太清了。
这次,就将就着用吧。
暧昧的声音逐渐从殿中传出,待云收雨歇,二人各自下榻沐浴。
浴池中的石月闭目舒缓着身体,当男人的气息靠近时,石月双眸突然睁开,眸中已不见半分欲色。
封逸察觉到新月公主的拒绝,他只是沉默地出了浴池,穿上中衣而后自行离去。
石月的确没了兴致,她闭目靠在石壁,神思已然飘远。
大夏那位太子妃秦烟,可真是好运,能得到太子封湛那般样样都出众的男人。
太子封湛啊,平生只要能睡到一次,也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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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在殿外吹着凉风,眸光冰寒。
如今他只能寄人篱下,还要以色侍人,才能勉强在南疆苟得一命!
新月公主几乎是拿他当男宠,撤兵时,这女人还派人杀了他的正妃王静妍和侧妃林妙,当真是狠毒至极!
但败了就是败了。
封逸蛰伏多年,此次带兵上京也是做足了准备,但终究还是功败垂成。
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但太子势大,除了此次可趁着北境交战举事以外,恐怕再无别的机会。
太子居然能这么快从北境得胜归来,那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太子是怎么办到的?
还有谢长渊,种种迹象皆表明谢长渊依然恋慕着他那前未婚妻秦烟,但他居然仍是站位太子!
而晋王胆小怕事不去上京也便罢了,宁王同他可是多次合作,也有不浅的交情,此次宁王竟也没有动作!
而青州来的消息称,宁王根本就不在青州的宁王府。
那么……
宁王究竟是去了何处?
第150章 有孕
蓉城, 益州王府。
萧太后眼睑微合,斜倚在软塌上,带着护甲的手不轻不重地抚着怀前的白猫,姿态慵懒闲适。
屋中的一只盛满冰块的鎏金百花盆旁立着两名侍女, 二人手中各自轻摇着一把宽大的绣着精致花纹的宫扇, 将冰上冒出的凉气扇向屋内。
榻上的萧太后眉间不见舒展, 面上是越来越沉。
而太后此刻的不豫,不仅仅是因为益州相较于上京城更甚的暑热,并且还有夏英正在向她的细禀的一系列消息。
夏英道完,便躬身上前至萧太后身侧, 抬手为她捏起了肩臂。
萧太后缓缓睁眼, 眸中满是厉色,开口, 语调微凉:
“梁王这个废物, 有如此良机竟都不能成事。”
夏英手上的动作微顿, 他犹豫了一瞬, 轻声说道:
“太后,平西军和岭南边军分别压在益州两大关口,且来势汹汹。攻打益州,恐怕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太后,是否要早做打算?”
萧太后对夏英的话没有立即回应, 而是重新阖上了眼。
片刻之后,萧太后缓缓开口:
“大夏藩镇之盛,唯有扬、益二州。”
“益州田肥民富,沃野千里, 时无荒年, 乃是天府之国。”【1】
“益州易守难攻, 可依山水之险为阻,守上个十年八载的不成问题。”
“而大夏的政局却不一定能维持数十年的平稳没有波动,现今的大夏又刚经历过南北两场大战,又哪会顾得上益州。”
“两军压境,很可能只是对益州独立的表态,虚张声势罢了。”
虽说萧太后说这番话时语调平稳,话里话外似乎也颇为笃定,但夏英却知道,对于大军会否攻入益州,太后其实也是心中没底。
这几日,益州王妃宋吟曾多次提议让萧太后去到距离蓉城仅五六十里外,不过一日车程便可到达的赤城山避暑,但都被萧太后拒绝了。
夏英明白,太后这哪是不惧暑热,只是因为这守卫森严的益州王府,较之赤城山更为安全罢了。
夏英心中颇有些不安,或许太子殿下对太后还会留有余地,但那位太子妃秦烟可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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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来什么,外头突然来报,说是有紧急军情。
夏英快步出去,片刻后,夏英回来向萧太后急禀道:
“太后,剑门关和塘关昨夜均被攻破,平西军和岭南军已分从北路和东路进入益州。”
萧太后闻言猛地从榻上坐起,却因太过突然的动作扯伤了侧腰,痛呼出声:
“哎呦……”
夏英当即上前将太后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