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怡米
离得远了,殊丽想要逃开他的桎梏,却被揽住腰狠狠摁在墙上。
殊丽闷哼一声,抬眼道:“你怎会在此?”
难不成朝中有人发现了谢相毅的“好事儿”,趁机参奏给天子,天子才让元佑来秘密调查?
没理会她的询问,元佑斜睨了眼不远处的冷宫,附身问道:“里面是谁?”
殊丽偏头看向别处,“不晓得。”
元佑勾住她的下巴面向自己,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和人中上,“是谁都不知,就去听墙角,殊丽姑姑好兴致。”
殊丽没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家伙,肃着脸呛道:“喜不喜欢都与你无关,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像是听了莫大的笑话,元佑又逼近她几分,气息转移到她的唇上,“喊啊,让人来围观一下你的好姐妹和谢相毅的好事儿。”
心口猛地一缩,他果然知道内情,可他没有立即破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又是为何?因为她?
“你想怎样?”
元佑低笑,喜欢看她破功后的样子,鲜活生动,比刻意逢迎时不知有趣多少,“原本,我是奉旨前来抓人的,没想到能遇见你,既然遇见了,不如卖你个人情,想要吗?”
殊丽对元佑的人品不敢恭维,知他的个蔫坏蔫坏的家伙,可眼下事关晚娘的生死,只能暂且忍气吞声:“你想要什么?”
还知道是笔交易,元佑笑意更深,偏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如愿感受到女子的羞愤和小声的抗拒。
“别碰我......”殊丽全身都在排斥,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元佑偏不如她的愿,忍着剧烈的心跳,吻住她的耳垂,轻碾慢嘬,在她抬手打过来时,摁住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
殊丽抬起另一只手,也被他半空捉住。
“太弱了。”元佑啧一声,看向她咬出牙印的下唇,滚了滚喉结,“求我,求我放过他们。”
殊丽脸色极差,哪里说的出求他的话,可迫在眉睫,不得不放下脸面,“我求你......”
听见了想听的,元佑松开她一只手,抬高她的下巴,“身在宫中,最不该有软肋,听话,别再插手他们的事。”
一个不知廉耻的司寝尚宫,可以让她放下骄傲,低头求他,还真叫他失望呢。
拍拍她滚烫的脸蛋,他转身离去,冷了音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实际上,已经不止一次了。
看着男人走远,殊丽弯腰喘了喘大气,瞄见脚边的石头子,没忍住气性,捡起来丢进了冷宫之中。
里面立马陷入安静,殊丽跑开,没去管两人的惊慌。
御书房内,煜王等了许久也未见到天子现身,实在无聊,坐在玫瑰椅上边吹茶边问:“大总管不是与陛下如影随形么,今儿怎么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冯连宽笑道:“您别急啊,要不,老奴给您唱个曲儿解闷?”
几位亲王里,老大疯癫、老三贪色、老四低调、老五阴郁,要说哪个最不能惹,自然是五殿下。
五殿下的背后可是有太皇太后撑腰,冯连宽自然要给足他面子。
这时,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嗓音——
“陛下驾到。”
书房众人起身跪安。
陈述白走进来,点了一下煜王的头顶,好笑地问:“不是嫌宫里闷,怎又回来了?”
才修行几日啊。
煜王扶正冠巾,红脸道:“臣弟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陛下怎还摁臣弟的脑袋?”
多年前,他们还是皇子时,每次见面,二皇兄就摁他的头,那时他个子矮,像个地鼠一样被摁低一截,如今个头飙高,却还不及二皇兄。
陈述白坐在宝座上,拿起金吾卫参将对谢相毅的参奏折子,随意问道:“找朕何事?”
煜王走上前,“臣弟斗胆,想跟陛下要个宫女。”
这可稀奇了,刚入修行大门的小道士来向皇帝要女人。
不止陈述白,在场的宫侍们全都哭笑不得,冯连宽憋着笑,咳了两声,被煜王瞪一眼后恢复如常。
陈述白若有所思,“真有你的。”
一个宫女若能让他老老实实回封地,也未尝不可。
煜王回想了下那人的名字,趁热打铁道:“臣弟想要的人是尚衣监的绣女,名叫木桃,现年十三。”
话落,他明显瞧见陈述白眯了眯凤眸。
“皇兄听说过此人?”
这也挺稀奇的,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宫女,何时入了天子的眼?
陈述白根本不知木桃是谁,他是因为“尚衣监”三个字才有所反应的,不久前,小兔崽子还跟他索要过殊丽,怎么忽然换了个人,“把她的情况说与朕听。”
煜王按着殊丽的交代,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为了先发制人,他一本正经问道:“陛下不会又不给吧。”
陈述白睨他一眼,“放肆。”
煜王开始卖乖,“皇兄。”
“为何要她?”
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能迷住一个心机颇深的小王爷?陈述白刚想责备几句,却想起了殊丽,十七岁,也是个丫头。
煜王红了脸,胡诌道:“喜欢。”
想起那个呆头鸟,煜王有点不爽,可受人之托,总要履行承诺,世间也只有“喜欢”不需要理由了。
陈述白审视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用奏折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刚刚差一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煜王揉揉额头,“皇兄?”
“朕会放在心上,你回去等信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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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轮到殊丽守夜,一进燕寝就闻到一股很浓的助眠香。
殊丽心想,难道天子心悸加重导致夜不能寐?什么事能让他费心至此?与榆林大公子有关?
没有过多考虑,殊丽站在窗前思考着木桃的事,也不知煜王说服天子了么。
深夜,陈述白回到内寝,见殊丽规规矩矩站在屏折前,眉眼一撩,“那个叫木桃的绣娘是你的人?”
问着话,他扯开规整的衣襟,脱了华丽的龙袍。
殊丽接过龙袍,挂在浴房的木楎上,竭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不流露潜藏的心机,“回陛下,是奴婢的人,怎么了?”
即便有不少人知道木桃与她交好,可陛下日理万机,哪会在意这种小事,更不会有人刻意来御前提醒天子这件事,殊丽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眼底流露出对木桃恰到好处的担忧,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陈述白撇了衣衫,露出大片胸肌,跨进浴池,掬把水拂面。剔透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在水面上溅起一滴滴水花。
“煜王看上她了,跟朕要人。”
“......”
殊丽问过煜王要以何种借口跟天子要人,当时少年支吾两声没有作答,没曾想是这么要命的借口。心中对少年多了份感激,她笑道:“是那丫头的福气。”
陈述白抹把脸,扭头看着她嘴角的弧度,“你有参合他们的事吗?”
男人眸光精明,微微耷垂时,眼尾晕开犀利弧度,显然没有相信煜王的说辞。
殊丽心一缩,忙拿起皂角搓揉在掌心,慢慢抚上男人的肩,来回擦拭,“奴婢怎敢参合煜王殿下的事,陛下高看奴婢了。”
柔荑在肌肤上轻抚,带来丝丝清凉,陈述白靠在池壁上闭起眼,“来前边。”
起先,殊丽没懂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他让她下水,随后反应过来,于是一手按在男人肩头,另一只手伸向前面,将皂角滑腻带到了男子的胸骨上。
因着夏日炎热,宫女的头发必须全部绾起,却不能梳高髻冲撞了贵妇和闺秀,只能绾于后脑勺的位置,而殊丽犯懒,仅插了一根簪子,是以,她倾身向前时,那簪子忽然脱离束缚,啪嗒砸进浴汤,溅起一簇水花。
三千青丝擦过陈述白的脸,发尾沾湿,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身上。
殊丽暗道不妙,抬起双手拢发,却因没有簪子僵持在那里,“容奴婢去整理一下。”
她起身欲走,被身后不明情绪的男人叫住——
“朕允许你走了?”
殊丽抿抿唇,松开长发又跪在他身后,拿起皂角想要继续为他擦拭,可男人忽然握住她的小臂,将她用力向前一拽。
有了之前的经验,殊丽立即坐下,整个人被生生拖拽出两尺,停在了边沿上,一双玉足还是落入水中。
“奴婢来了月事,会脏了浴汤。”
见她面色发白,不像是说谎,陈述白松开她,“出去吧。”
殊丽舒口气,起身走了出去,双膝打起颤,若刚刚被拖拽进水池,不知要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
她来了月事不假,可架不住野性大发的人。虽然潜意识里觉得天子不会碰她,可还是不能理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先帝的荒/淫历历在目,相比之下,新帝确实没有海纳女色,反而洁身自好。
殊丽管外殿的宫女借了一根银簪,三两下绾好发髻,还甩了甩头确认不会再掉下来。
陈述白走出来时,就看她在帘子前甩头,像他养的那只呆鸟时不时甩自己的脑袋,颇为好笑,径自走到龙床前坐下。
殊丽停下来,没有立即走过去,“陛下可要食用宵夜?”
夏日食材丰盛,御厨们想着法的变换花样,每日送来的夜宵都不一样。
食几上已摆好各式各样的甜点果饮,色香味俱佳,刺激着味蕾,可陈述白像是没有瞧见入口即化的荔枝乳酪、酥脆爽口的坚果酥仁、鲜美多汁的白桃果饮,一副倦倦的表情,“让人将那个木桃传来。”
殊丽不解,天子何时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连一个宫女的过往都要调查清楚才可放行,简直是令人发指。可皇命已下,只能照办。
“传尚衣监木桃来燕寝见驾。”
陈述白盯着殊丽搅在一起的双手,眸光冷幽,拍了拍床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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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伴流光,星辰璀璨,木桃提着一盏荷花灯,快步跟在冯姬身后,心口突突直跳,快要无法呼吸,自进宫起,她从未见过龙颜,紧张地结结巴巴。
冯姬安慰道:“你别紧张,到时候,陛下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能隐瞒,陛下仁厚,不会为难你的。”
木桃点点头,迈着小碎步,穿梭在黑夜中,被一道道或是好奇或是惊讶的目光打量,紧张的快要晕厥。
来到燕寝外,由老尚宫搜了身,她提气跨进门槛,刚一进门就被华丽的装潢震住,整个人晕乎乎的。
冯姬让她跪在珠帘外,却不想,被天子叫进了内寝。